君洛晖接过药瓶后看了申淮一眼,这人说要这时候休息估计也有着这原因吧。
申淮也不在意君洛晖的目光,笑了笑后从新靠在身后的石头上闭起了眼睛。暗鳞和暗鲟两人则是一直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像身后的声音完全听不到一样。
这一休息就是一个多时辰,在太阳慢慢偏离后几人才开始准备再次上路,但启程之时却看到他们来路的方向此时正有一队人马疾驰过来,这让君洛晖几人心下泛起警戒之色。
他们此时休息的地方是离大路不远的一棵荒树下,一般无关之人也不会关注他们,但不怕意外就怕万一,虽然表面上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但所有人都带着些警戒。
好在这一队人马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没有半分停留,这也让君洛晖他们松了口气,看来是有些大惊小怪了,但马上听到暗鳞说的话却让君洛晖没有了侥幸之言。
“少爷,这些人骑的马都是不可多得的好马,而且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些马都是出自连云马场的。”在那一队人马消失在他们眼前后暗鳞这么和君洛晖说道。
听到连云马场四个字君洛晖眸色暗了暗,别人不知道这连云马场是谁开的,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好奇的是暗鳞是怎么知道的?“你是如何知晓?”
“因为马蹄声的不同,连云马场为马上的铁蹄与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连云马场做的铁蹄含有一种特殊金属,所以马匹踏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不同。”暗鳞沉吟了下这么回答。
这倒是让君洛晖有些讶异,没想到暗鳞竟还有这等本领,但他也没有细究,只是点了点头后说道:“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四人再次启程,一路上君洛晖还时常关注着文景阳,并不时询问着,让文景阳有种小时候生病母亲时常担心询问着的错觉,这想法也让文景阳一阵恶寒,把堂堂天子想成老妈子,还真是有些罪过啊。
当晚在落日镇住了一宿后几人再次上路,两天的赶路在尽可能快的情况下四人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太行山,这时他们在的是太行山下的穆家镇。
这是一个不大的镇子,除了本地人摆些小摊位外,根本来由外地人在这边做生意,可以说就连外地人都是相对比较少的镇子,所以在进入镇子后君洛晖他们这四人四马是很引人注目的。
感受到他们这么招人眼,君洛晖微微皱起眉头,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快的他们在这镇子转了一圈后再走到街上便也与周围的人没什么不同了。
“一个时辰后我们就上山,这一个时辰里除了做些准备外顺便打听下之前我们见到的那队人马去动静,镇子里来了那么多外地人,应该是不难打听的。”交代好并约了会合地点后除了君洛晖和文景阳,几人全都分开来行动了。
文景阳和君洛晖两人来到一个茶铺,茶铺很是简陋,但让他们决定来这里的是因为这茶铺里的人却很多,铺子里不多的十个桌子却也都坐满了人,三三两两的人一桌,真有点高朋满座的感觉。
找了个角落空着的桌子坐下,茶铺的店小二马上便来到了他们面前,“客观,要些什么?”
“你们这有些什么?”问话的是文景阳,他看见君洛晖一副没兴趣点东西的样子便只能自己拿主意的让小二哥上些东西,不然光这么坐着还真是有些引人注目了。
小二哥报了一大串吃食,文景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因为小二哥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他大多没听过,好多都是这穆家镇才有的土特产,听完这菜单后文景阳随便选了几样。
“好嘞,东西马上就到。”
在小二哥离开后君洛晖低声的对文景阳说道:“你看那边。”说完用眼神朝他左手边瞥了眼。
文景阳随着君洛晖的目光看去,那里是一个两人坐着的桌子,其中一人是一个满面胡须的大汉,手边放着砍柴用的斧头,身边还对着一畧刚劈好的木柴,这会儿这大汉正在和他身边的少年说着:“你个混小子,老子好不容易送你到山上寺庙,你却给老子跑出来了,你他娘的是不是要气死老子!还让老子在这跟你等什么人,我这柴要卖不出去!他娘的我们全家都要吃西北风!”
被他骂这的少年低着头不言不语,等这汉子说完后少年才抬起头说道:“爹,你说话就不能小点声么,我下来是有原因的,等会儿,大侠马上就到,我可没有骗过你!”
第五九回
文景阳看了君洛晖一眼,有些不明白他让自己看的是什么,正疑惑就看到君洛晖示意自己继续看下去。按捺下疑惑,文景阳边抿着茶边不经意的偷偷看着,直到他们面前都上完了菜那父子二人等待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少爷?”等了许久还是没明白的文景阳轻声的唤了句,但君洛晖还是没有回答,但此刻的他眉头已经微微蹙起,好半晌才收回了放在那父子两身上的视线。
“可能是我多虑了,再等片刻。”说完这句话后君洛晖便吃起面前的小菜,并不时的给文景阳夹着,但要仔细看便能看到君洛晖虽然用着眼前的膳食,但是却对周围的人都时不时的注意一下。
但这一圈下来值得他注意的就只有那对等人的父子了,因为其他人的话里都是些闲话家常,而这父子嘴里有一个让他留意的关键词,‘山上的庙’。
直到他们吃完了那对父子等的人都还是没到,再坐下去也不会再得到什么,纯属浪费时间,君洛晖低声对文景阳道了声:“走吧。”然后两人才离开了这个茶肆。
左拐右拐的来到穆家镇外君洛晖才开口说道:“等下我们就尽快上山吧,就怕夜长梦多。”并把他刚才在茶肆中想到的事情对文景阳说了下:“刚才那对父子,怕是和我们来路时遇到的那伙人有联系。”
这话可把文景阳给吓了一跳,难不成大皇子的人目的地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但不对啊,看君洛晖的样子,君洛海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你的意思是那人的目的也是那里?”
“不是,他只有一张地图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就怕他来个守株待兔。”这么一想君洛晖对那个年老昏庸的父皇就一阵暗恨,但也不得不佩服能把枕头风吹到这种地步的杨妃。
这话说得文景阳脸色也有些阴沉,虽然直到现在他也还不清楚君洛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但他也知道这东西很重要,重要到暂时让君洛晖在朝里搅风搅雨都在所不惜。
不一会儿在暗鳞和暗鲟也回来后几人便准备开始上山,路上暗鲟和暗鳞把自己打听到的东西都说了下,“在我们来到之前有一队人马就先一步进入了这镇子,明显的外地人让镇子里的村民都清楚的记得,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山上的鸿霖寺。”
说话的是暗鳞,而暗鲟在听完后也点了点头,试一试火自己打听到的也是这样,这话说完让文景阳和君洛晖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君洛晖即刻说道:“走,我们立刻上山。”
文景阳本以为他们是要去山上的鸿霖寺,但在走了一会儿后却见到君洛晖开始往山间丛林走去,没多久他们就完全的偏离的上山的小路,走在满是野草的山坡上,这样行走可谓是艰难得很。
“不是要去鸿霖寺?”文景阳可是一直以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山上的鸿霖寺呢,但看着现在他们的走向,完全不像是会去鸿霖寺的样子。
“不,我们要去后山。”君洛晖头也不会的拉过文景阳的手说道,前面由暗鳞和暗鲟开路,但即使是这样,走在这个杂草丛生的山路上还是有些费劲的,这些杂草可是基本上都长到他们腰间的,不时用手拨开草丛都能让手上划出血痕。
这一走就整整走了两个时辰,这山路可不是直线行走,有些地方还得绕路,前进的路程缓慢得很,但却也是不得不这样,不绕着走的话,要避开鸿霖寺到达后山,那可就难了。
这一路上还不时的能碰到些小动物,但他们也只是把他们赶走,不得不说这太行山上小动物还真的是挺多的,就算靠着这山,也能让穆家镇的不少猎人生活了。
文景阳走得都有些累了,但要比起刚出来的时候,他这体力简直是好了三倍有余,日夜的骑马赶路,他的体力想要不好都有些难了。这一路走得很是沉静,文景阳只感觉到君洛晖把自己的手拉得很紧很紧,这一路七拐八绕的过了好久他们突然听到河流的声音。
“水声?”这声音可让文景阳精神一震,同时他也听到了君洛晖言:“我们到了。”这话真总算是打破了这一路的沉默,有些沉重的气氛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穿越过树林后果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条不算宽的小河,但这小河竟是从山中流过,却也是让文景阳惊讶不已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太行山后竟会有条河。
在走出树林前君洛晖说道:“先休息下,等会儿我们顺着这河往上走。”说完拉着文景阳道旁边休息,看着文景阳满头的汗,君洛晖关心的问道:“很累么?瞧你这一头的汗。”
文景阳摇了摇头:“还行,比起连夜的骑马,这一路算好的了。”说完还笑了笑,要是以前走这两个时辰的山路,铁定把他累坏了,果然人就得靠挨,挨过撑住了,那什么就都好了。
这话让君洛晖挑了挑眉,想来倒也是,对比那骑马,这两个时辰的山路还真不算什么,拿出自己腰间的水袋递给文景阳,在看着他喝完后才接过来自己对嘴灌了进去,在挑明后君洛晖就喜欢这样子,这让他感觉有些像接吻,现在吃不到,这么想想也是好的。
对此文景阳只能当做没看到了,虽然每次如此都让他觉得有些小别扭。休息了一会儿后几人再次启程,在走出树林前君洛晖仔细的交代道:“河边可能会有君洛海的人,等下用最快的速度把人解决掉,不留活口!”
他们沿着河边走了两三里路后果然在河边看到了那日在荒原上看到的人,穿着墨蓝色劲装,脸上面无表情的绷着,眼神四处的张望,不时的对比着手中的东西。
在那人发现他们之前君洛晖便拉着文景阳躲到了一边,暗鳞和暗鲟用最快的速度也把自己隐藏起来,文景阳屏息以待和君洛晖等着暗鳞他们把人解决掉。
整个过程没用多久,连哼声都没听到的情况下,暗鳞和暗鲟就把在河边的人都给解决了,在两人回来复命时文景阳还能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文景阳心里微微一跳,但马上便恢复了,身在帝王家,哪有不杀人的道理,随后文景阳就看到暗鳞把那人手里得到的图交了过来,君洛晖打开后文景阳在边上看了眼发现这图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图不是和他们在那青川河那船上看到的山水图很像么,区别在与这土里多了座山脉。
文景阳看到君洛晖此时虚眯起了眼,眼睛有些危险的盯着他手上的这张图,随后就见君洛晖冷笑出声,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明明太行山这图已经在他手上了,他确信君洛海绝对不可能得到,但是如今他手上这画却是结合了两张图所绘出来的,完完整整的就是一张地图。
唯一少了的是他原本手上那张有着一段话,而这个没有,难道他父皇留给君洛海的不是一张地图,而是两张?他就真的想让君洛海拿到东西后对自己逼宫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立君洛海为太子!
越想君洛晖脸色变越黑,简直犹如锅底一般了现在,但即使如此,此次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皇帝只能是他!
深吸了口气,君洛晖低喝了声:“我们走!”
几人再次往前走,这次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河边有着艘船,而船上有着一个正在钓鱼的渔夫,没有接近暗鳞和暗鲟两人的神行都微微一顿,随后暗鳞用低而快的声音说道:“这人武功极高。”
这话让君洛晖眸光微微一闪,片刻君洛晖迈步走了过去,在其他人想要跟上时被他挥手阻止了,就见他一步步的朝这渔夫迈进,直到走到离那渔夫一步之遥的地方这渔夫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睡过去了一般。
好半晌君洛晖才开口朝这渔夫说道:“这位大爷,我们想过河,不知可否载我们过去。”边问着君洛晖还抱了抱拳做了个礼。
但这话说完渔夫却没有半点回应,君洛晖不得不再说道:“大爷,不知是否能行个方便?”
“回去吧,此舟不渡苦海,也不过彼岸。”声音从这盘坐在船头垂钓的大汉口中传来,让人听着云里雾里的似乎有什么禅机似的。
但君洛晖听了却没有如这话一般回头,反而是瞳孔微微缩了下,眼里更是有一丝明悟,只见君洛的低声说道:“若不渡苦海,直达彼岸呢?”
说出这话君洛晖明显的看到垂钓老者的腰板突然直了起来,片刻后放下鱼竿回头看向他,老者有着雪白的头发和白须,但面色却是红润健康,有点似传说中的鹤发童颜,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肤色却是和他那满头银发不搭调,而那那黝黑的眼睛此时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
“如何渡?”过了一会儿那老者看着君洛晖问出了这三个字。
得到老者这回答君洛晖知道自己猜对了,微微比起双眼吸了口气后才睁开双眼直视老者说了四个字:“搭神桥耳。”
果然半晌后君洛晖就听到了这老者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小子,总算来了。”
第六十回
被对方称之为小子,这可是多久没遇到过的事情了,或者说从来没遇到过,自出生就是皇子,谁又敢用小子来称呼他?但早前这人明显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不知阁下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表达着君洛晖此时略有些不满,但这不满如今还不能表现出来。
老者捋了下下巴处的胡须,笑了笑说道:“老夫叫你小子是抬举你了,就算你爷爷见着我也要恭敬的叫声叔叔。”
这话让君洛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人竟是当年那放弃皇位去流浪江湖的麟亲王:君鄂麟。
嘴巴张了半天,一时间君洛晖都想不出来自己要怎么称呼他才对,这辈分有点大啊……还有就是眼前这人要是当年不放弃皇位,如今这皇位还真没有他君洛晖什么事了。
“太爷爷?”有些不确定的君洛晖试着这么叫了声,他也不怕眼前这人诓骗于他,君鄂麟世人只知道是去世了,除了有数的几人外没人知道这当年名动一时的麟亲王还活着,而他是知道实情的其中之一。
君鄂麟摆了摆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才说道:“叫我鄂老便是,这太爷爷就不用叫了,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这老家伙还活着,晖小子,你来这里是为了那东西吧?既然你把这话给对出来了,那便随我去取吧。”说完就见君鄂麟解开那套在岸边奇石的绳索,边招呼着君洛晖上船边低声说道:“总算把这破烂玩意弄出去了,这地方我可是呆腻了哟。”
听到这话的君洛晖嘴角抽了抽,要是让世人知道在这老者嘴里的破烂玩意儿是皇权的正统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看着老者弄好船让他上前,君洛晖沉吟了下后转过头朝站在数步远外的文景阳招了招手,让文景阳过来,并吩咐暗鳞和暗鲟原地等待,如若闲得无聊的话,把前来岸边的那些爪牙都给干掉。
文景阳一直看着君洛晖,在瞧见渔夫招呼君洛晖上船时他心底才松了口气,正想着在这边等他的文景阳却看到君洛晖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没多想几步的文景阳走了上去。
在来到君洛晖身边时文景阳就听到那垂钓老者朝君洛晖说道:“你确定你要带他过去?”
有些不明所以的文景阳就看到君洛晖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文景阳更是听到这垂钓老者有些不明意味的低声笑了出来:“嘿嘿……行,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