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似乎感受到文景阳的视线,君洛晖同样看向文景阳,在文景阳眼中看到担心时,君洛晖心中就是一喜,同时给了文景阳一个放心的眼神。
申淮注意到两人间的眉目传情时心底有些些的无奈,他其实挺想不明白的,君洛晖这帝王怎么就栽在了文景阳的手里了呢?瞧瞧,就文景阳这么一个担心的眼神就让他乐成什么样了?
轻咳了声,申淮开口打断了两人间的眉目传情,并说道:“少爷,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夫人了,夫人也昏迷了不是么?”
申淮的声音让文景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这种像是被发现了什么的感觉让文景阳多少有些不自在,然后忙接过申淮的话说道:“是了,夫人让雨萱带到隔壁放去了,我们这就过去?”
君洛晖此时的脸色有些黑,并不是虽不满申淮的出声打断,而是从文景阳嘴里听到了雨萱这名字,这让他想起在那雅间里的时候,这女人可是叫着文景阳哥的,他可不知道文景阳竟然还有个妹妹。
黑着脸,君洛晖其实很想现在就问雨萱是谁,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先把林宓儿给搞定了再让文景阳好好介绍介绍吧,他真的是很好奇,这位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君洛晖的黑脸,文景阳以为是林宓儿,而申淮则想着是被自己打断的眉目传情,完全没有一个人猜到其实君洛晖在为了一个刚出现的女人在纠结呢,
随后三人便一同出了门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等他们进入到房里的时候这里只有着林宓儿一人,君洛晖心系的哪位雨萱妹妹并没有出现在这里,这多少让君洛晖舒了口气,他可不知道这人现在在这里他该怎么表现才对,这种疑似情妹妹的存在。
君洛晖先一步走了过去,在看到林宓儿正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时他轻轻叫了声:“宓儿?”没得到回应的君洛晖示意申淮上来给林宓儿看看。
申淮得到允许便直接给林宓儿把起了脉。
好半晌申淮才收回了那给林宓儿把脉的手,那嘴角弯起的弧度是微不可见的嘲讽,但嘴里还是说道:“夫人并无大碍,待会儿我开些药给夫人服用了,便能醒过来了。”
君洛晖可没看到申淮此时的表情,所以在听到林宓儿需要服药才能醒过来时他皱起了眉头,他可记得林宓儿在他装晕的时候可还是好好的,这人又怎么可能同样昏迷?
等申淮转过身后君洛晖在他眼里看到了丝笑意,这才让他心里有底,等申淮写好了药方并让跟随林宓儿来的贴身侍女伺候好林宓儿后,君洛晖才带着申淮与文景阳离开了这房间。
回到原先的屋子时君洛晖才开口问申淮:“林宓儿是什么情况?”不得不说,虽然他猜到了点,但还是有些好奇林宓儿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申淮轻笑了下后才回道:“她自己也服用了安倾颜,所以给人的症状便是与少爷你的一样,要是不出意外,她这瞒天过海之计算是成功了。可惜他碰上了少爷和我,他的昏迷状态一般大夫看不出来,可不代表我看不出来。”
这话听得君洛晖也不由的笑了出声,毕竟申淮说的还真没说错,至于申淮是不是真看出来他不知道,但林宓儿碰到重生回来的他,注定不管做什么手脚,在他面前他可都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属下凌少鸿,有事向少爷禀报。”这时门外响起了凌少鸿的声音,这声音让室内的三人彼此都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君洛晖才准许了凌少鸿的入内。
进来的凌少鸿也不废话,只见他朝君洛晖行了个礼后立即说道:“启禀少爷,在刚才有人来客栈里袭杀那伤者,好在来犯者被击退,清莱已经前去追踪了。”
这话听到君洛晖耳里后让他目光微微一闪,随后君洛晖虚眯起眼,也不知想着什么,好半晌才对着凌少鸿吩咐道:“让清莱继续追踪,其他人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即刻启程离开。”就算明知道追寻下去清莱所看到的一切统统都是假的,但君洛晖也是要这么做,他可不想让那人知道他已经看穿了一切,这戏到现在为止可还要好好的演下去才是。
“是,属下领命。”
等凌少鸿离开,君洛晖才叹道:“看来对方的借口果然是这个,这还是我们自己找来的,那人还真是所有能利用的统统用个遍啊。”说完这话的君洛晖就注意到一边的文景阳此时脸色有些不好,这让他忙说道:“与你无关,人是我答应救的,我要是不同意,你怎么说都没用。而且不管有没有这人,林宓儿通出消息,刺杀是迟早的事”
文景阳听了君洛晖这话,只是回了君洛晖一个笑容,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宽心了,君洛晖可不知道,但文景阳却下定决心,在之后的旅程里,他是半刻也不会离开君洛晖了,怎么也得好好尽起贴身侍卫的职责,现在没有人比他更能随时紧跟着君洛晖了。
瞧着两人的模样,申淮识趣的起身告退,“我先回客栈去了,那江家的人是时候该换药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出门后申淮边看见一女子正朝他这边走来,眉头微微一挑,转头瞧了眼身后的屋子,申淮不由的笑了,他是不想打扰这二人相处啦,但他不打扰有着其他人打扰不是,不是谁都像他这么有眼色的,对那迎面而来的少女点了点头后申淮才迈步下了楼。
而屋子里只剩下君洛晖与文景阳时,君洛晖瞧了眼文景阳后才出声唤道:“景阳……”
被这么一唤,文景阳心下就是一跳,只怪君洛晖此时的声音太过温柔,让这他听了二十年的名字有种自己都不熟悉的味道,那是种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声音。
第四一回
没等文景阳回应,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这声音让君洛晖甚是恼怒,他甘冈酝酿好情绪,想要和文景阳培养下感情的,到底是谁这么不懂事,现在来打扰他们!难道他不知道刚还昏迷不醒的自己现在是最应该休息的时候么!
“谁!”询问的声音都戴上了些不耐烦,君洛晖心想要是这人没什么要紧事,他一定要他好看。
但门外响起的却不是他以为的声音,而是他完全没听过的女声,“这位少爷,打扰了,我想来找下景阳哥,他在里面么?”
这女声让君洛晖本来烦躁的心境顿时变为警戒,他狐疑的看了眼身边的文景阳,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这女人是谁’。他此时极度的想朝门外喊一句,‘人不在!’
但在看到文景阳带着些许歉意看他的时候,他只能无奈的认了,朝门外喊了声:“进来。”虽然此时他心里对这女人的身份好奇得很,但表面上他却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木门应声而开,走进来的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少女,在看到文景阳时少女的眼眸明显的亮了一下,但她还是规矩的来到君洛晖面前施了一礼。
相比于少女亮了的眼眸,君洛晖的眼眸则暗了暗,他虚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好半晌才微笑着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宣雨此番前来是想与景阳哥叙叙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特意让店家给温了壶茶,想请景阳哥去品一品。”对于君洛晖的问话,宣雨大方的回答了。
‘都什么时辰了,还品茶,不会品着品着就品到房间去了吧?’君洛晖表面上笑盈盈的,心里却是不由的这么猜疑着,随后就见君洛晖说道:“作为景阳现在的主子,不知道我有没有与你们一同前去的荣幸?”
没想到君洛晖会这么说的宣雨在听到这话时微微愣了下,但马上便笑着说道:“当然,若少爷你不介意的话一起来也无妨,只要不嫌东西简陋就好。”
文景阳自己也没想到君洛晖会想要跟着去,虽然他本打算是拒绝的,毕竟今晚发生了这些事,明天一早还要启程,但现在君洛晖接受了,那他也不便再说。而且他瞧着君洛晖脸上那笑盈盈的样子,似乎对他这妹妹挺感兴趣的,这么想着心底似乎有一丝怪怪的。
如果君洛晖知道文景阳现在所想,一定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让自己多嘴!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不想让这两人单独出去就是了,所以为了这目的他便说要同行。
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宣雨早已让人准备好的雅间里,对比刚才君洛晖与林宓儿那间,宣雨准备的这个房间更大更雅致一点,而且君洛晖也注意到,在房间里伺候的是这家酒家的掌柜,只见他规矩的站在宣雨后面,像是在随时等待吩咐一样。
文景阳此时边抿着口茶边应着宣雨问的话:“你小时候就不像个女孩子,也就大哥治得了你。”说着许久以前的事儿,文景阳脸上不禁带上些许怀念的表情。
“能不怕么?也就大哥敢打我,一个不对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抽一顿,他一点都不把我当女孩子!”说道以前,宣雨不由的这么抱怨着,但虽是抱怨,但话里却能听出丝丝笑意。
“当时的你谁会当你是女孩子,比男孩子还调皮,宣姨当时还说这闺女长大了也要嫁不出去去了。”说着文景阳的话里也带起了笑意的这么挪揄着。
“哥!”娇嗔出声的宣雨,别有一番风味,少了分英气,多了分女子的娇羞,这在宣雨身上是难得的,从他旁边站着的掌柜脸上那些微的惊讶就能知道。
在进屋后除了开始说了几句话,在之后一直没说话的君洛晖到了此时已经有些忍不住了,这种他完全插不进去的氛围让他心底烦躁得很,那是一段不属于他的岁月,那是属于眼前这两人共有的一段他所不知的岁月,这种强烈的排斥感让他心底的烦躁到达了定点,而表现出他此时心情的是他手上的劲道,‘啪’的一声,那被他拿在手上的瓷杯碎裂开来,碎裂的瓷器扎入手指的疼痛让他心中的烦躁略微的平息了下。
随着他的动作,惊呼声是一旁响起,“少爷!”惊呼了声,文景阳连忙抓过君洛晖的手,看了下确定伤口不深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同时懊恼着怎么和宣雨聊着就忘了身边还有个人呢。
连忙从怀中拿出张手帕,小心的把君洛晖那被割伤的手指给包了起来紧紧按住,好半晌后文景阳才把手帕拿开,瞧了下后从怀里拿出早前君洛晖给他的那个药瓶,把药粉一点点倒到君洛晖手上的伤口上。
君洛晖表情柔和的看着眼前为自己忙碌的人,那心底的烦躁也在看到文景阳的紧张时消散了,对于这样的自己君洛晖在心底叹了口气,他有时也不知道他对文景阳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在死之前知道唯独眼前这个人不曾背叛他,甚是曾今似乎还是爱着他的,他就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只想紧紧的抓在手里。
记忆里文景阳的种种,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也让君洛晖心颤,在被所有人背叛之后却还有这么一个人为自己付出那么多,这人让他怎能不感动,所以死之前君洛晖只想着若有来生,那他绝对不负这个人,没曾想他竟重生了,真的有机会来弥补上辈子的错误。
或许起初对文景阳的心思带着愧疚与别的什么,但就现在而言,他真心觉得眼前的这男人,极其容易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半晌,在君洛晖胡思乱想的时候文景阳便给他上好了药粉,然后就听见文景阳说道:“伤口不深,没什么大碍了。”
“谢谢你,景阳。”
第四二回
说这话的君洛晖笑得很温柔,那是与刚才那温和态度完全不同的,这是在一边的宣雨感受到的,虽然君洛晖一直带着微笑,但明显现在的君洛晖的温柔才是真实的,如此的君洛晖都不禁让宣雨心脏剧烈跳动了几分,好在马上他便自己平复了下来,随后宣雨面色带着些许古怪的看着眼前这男人,女人的直觉让她的视线里带了分探究。
感受到宣雨的目光,君洛晖微微朝她瞥去,随后勾起嘴角,那是一丝得意的笑容,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似的,这样的君洛晖难得的多了分孩子气。
也不知宣雨读懂君洛晖那笑容的意思没有,就见她极快速的转开了视线,而宣雨的动作稍微有些大,这也引起了文景阳的注意,看过去的同时也瞥到了君洛晖看向宣雨的视线,这让他联想着宣雨的反应,君洛晖他……
这么想着连文景阳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底似乎有着那么一丝丝不自然。
随后的时间里三人都有些沉默,就连宣雨也不似刚才那般活跃,像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除了宣雨外就连文景阳也是有些沉默,君洛晖倒成了这里最为轻松的人,直到他们跟前的一壶热茶喝完,君洛晖才说道:“明儿我们还要赶路,今晚就先到这儿吧,多谢宣姑娘的招待。”
宣雨听到君洛晖这话猛的抬起头来,然后连声应道:“哦!好的,哥,明天见。”说着朝文景阳微微一笑。
文景阳在听到君洛晖这话时只是愣了下,马上便恢复了原样,跟着君洛晖起身听到宣雨这话后同样笑着朝她示意了下,然后才跟着君洛晖走出了这雅间。
不大而铺陈着木制地板的雅间里,宣雨起身恭送,在前面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宣雨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里有着一丝狐疑。
回了房间君洛晖很想直接朝文景阳问这女的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但在刚才的只言片语中便也能知道,这女的应该只是文谨严友人的女儿,他要是再这么问,会不会很没有风度?他是一点也不想在文景阳面前留下坏印象,想到这君洛晖有些纠结了。
一进屋就见君洛晖站在大厅中央沉默着,这让文景阳有些莫名,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少爷您稍等,我去给你准备沐浴用水。”说着便朝门外退去,这事现在可是他这个贴身侍卫来负责的。
带着些闷闷的声音应了声,君洛晖才转身看向文景阳,瞧着这人转身走出去的样子,他其实挺想说让别人去弄吧,但最后还是按捺住了,文景阳如今的身份不让他去做就说不过去了。
一整夜两人在沉默及郁闷中度过了,沉默的自然是文景阳,而郁闷的便是君洛晖了,君洛晖甚至觉得今天似乎所有东西都在和他作对,有人想要行刺不说,连带着晚上的文景阳竟是怎么说也不躺到他身边了!前者先不说,后者才是让君洛晖最郁闷的事。
看着睡在另一张卧榻上的文景阳,君洛晖深深的懊恼了,他很想问文景阳为什么,但瞧着他沉默的样子,他便有些不知如何问出口了,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口舌竟然如此笨拙。在林宓儿面前什么话完全都是信口拈来,到了文景阳这里竟然不会说了!
躺在床榻上的君洛晖没有闭眼,眼睛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睡在他不远处小卧榻上的文景阳,似想这么看着把对面的人看个透透彻彻似的。就这么看着的君洛晖,连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翌日原本在福来客栈的人一大早便已经在这酒栈门口等着了,君洛晖在起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林宓儿的房间,既然如今还不想拆穿,这戏就得好好演下去不是?
“宓儿?”一进屋君洛晖便唤着林宓儿的名字,得到回应后便看到林宓儿好整以暇的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君洛晖便是一路小跑过来,一下子便扑进了君洛晖怀里,这可是让君洛晖有些悴不及防,差点就把这女人给推出去了。
“相公你没事吧?都怪宓儿!宓儿今早醒来害怕极了!要不是宓儿说来这家酒栈,相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带着泣音,林宓儿自责的说着。
这一手倒是让君洛晖暗赞了声,从她嘴里先说出来,倒是所有主动权都抓在她手里了,这要让他有了个先入为主的感觉,凭着自己对她的喜爱,又怎么会想这事其实是她设计的呢?
嘴角微不可见的带上了丝嘲讽,但回应着林宓儿的话确是:“这与宓儿有何关系?宓儿多虑了,这些不过是那为夫救回来那人的敌人罢了,我们这是被殃及池鱼了。”顺着他们的意,君洛晖说着正符合他们心思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