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卢闵远才回过神来,看着与刚刚完全不同的阴暗楼梯过道,他皱着眉说道:“你干什么带我来这儿!”
“不带你出来,难道就让你这么死在那儿啊!”气喘吁吁的欧阳书伟火大的压低声音吼道。
“我……”卢闵远不知该怎么反驳,但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不是躲在角落里,而是……
“够了,我不会让你再继续疯下去!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你,跟你在一起完全都是在玩儿你而已,也只有你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相信他,跟着他。”他平息了一下呼吸后继续说,“他胥华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哥哥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不休呢!还有,前几天的事,难道还不够说明他对你的态度吗,你还要这样继续作践下去吗!”
“你,你别再说!”卢闵远一把挥掉欧阳书伟压在他肩上的手,一条长长的血痕随着他的指甲留在了欧阳书伟的手背上。卢闵远看了他的手背一眼扭过头去,“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欧阳书伟看了眼手背上的伤痕,感受着传到心中的刺痛,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好好想一想吧,记得,千万别给我回去找死!”说完,转身走向楼道的另一边。
另一边,身上受到两处创伤的胥华扬,冷冷的盯着用刀挟持着自己新晋妻子的男人——他的小舅子劳伦斯:“今天是你姐姐的大喜之日,你这弟弟真是送上了好大一份‘礼’啊!”
眼中布满血丝,面容狰狞的劳伦斯一手紧紧的卡住爱玲娜的脖子,令本就失血严重的她变得更加无力,另一只拿着尖刀的手,抵着爱玲娜的脖子大动脉处:“礼?怎么样,我送的这份礼你们还喜欢吗?其实我本来可以给你们送上一份更加美好的结婚礼物,但是,你这家伙竟然耍阴的!让我在几个月内变得一无所有!哼,你能让老头子同意把家族的产业继承权都交到这个贱人手里,教唆逼迫董事会的老家伙们跟我作对,难道就没有想过会出现现在的这一幕吗?我……”
“砰!”兴奋中的劳伦斯没有注意到,在婚礼现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神情阴郁的人早早的守候在那儿,静静的等待着给他最后一枪。但是很遗憾,他没有预计到劳伦斯的丧心病狂,发现情况不对的他竟然直接用他的姐姐来挡枪,一枚子弹直接打进了爱玲娜的右胸腔。
“该死!”一枪下,爱玲娜再也站不住,瘫倒在地,变成了累赘的她被劳伦斯果断抛弃。他丢下受伤的姐姐,拿出别再腰间的手枪冲着对他开枪的方向放了两枪,又快速调转枪头冲胥华扬开了两枪,口中一边吼道:“给我打,把他们都给我干掉!”
胥华扬虽然负伤,但长期受到家族训练的他还是一个下蹲翻滚,轻易的躲掉了劳伦斯的攻击,并在躲避期间拔除藏在衣服里的手枪快速反击,给杀红了眼的劳伦斯放了点血。
对峙打破,现场变得更加混乱,子弹枪声满天飞。地上的死状凄惨的尸体越来越多,粘稠泛着铁腥味的红色液体也越布越广……
枪声又起,躲在离教堂不远处的卢闵远又是一惊,他站起身,抿紧双唇,透过窗户看着发生枪战的教堂微微蹙眉,他思考了几秒,淡淡的说道:“抱歉。”说完,也一把推开站在他身后的欧阳书伟,走出隐蔽点,奔向枪声不断的教堂。
一个愣神,来不及阻止他的欧阳书伟暗骂一句“该死”,拿出防身用的轻便型枪支也跟着追了上去。
卢闵远一边跑,心里一边暗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贱,胥华扬这样对自己,他为什么还是对他这样念念不忘,还要为了他的安危亲眼见证。他想要止步,但是他的腿似乎不受控制的往教堂跑。
当他从教堂的后门进入到里面时,看到的一幕令他全身血液凝固,身体先于大脑的冲向胥华扬,挡在了他的身前……
背上一瞬钻心的刺痛,一口甜腥从他的口中溢出。眼前阵阵发黑的卢闵远顺着胥华扬的身体软倒在地,嘴角却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阿远!”一进门就看到卢闵远倒下的一幕,欧阳书伟挤压多时的愤怒被点燃,拿起枪,冲着还想要继续扣动扳机的劳伦斯一伙人开了几枪。他一边开枪一边冲向卢闵远倒地的方向。
胥华扬看着微笑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整个人瞬间懵了,如果没有欧阳书伟的那几枪,他会先卢闵远去见阎王。
他颤抖着手,慢慢的蹲□,抱起卢闵远倒下的身体,手在背上一摸,一手的红色,刺眼的红色差点刺瞎了他的眼。
“阿远,阿远!你醒醒!你醒醒啊!”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胥华扬抱着脸色苍白,嘴角溢着鲜血的卢闵远疯狂的大吼。
感觉意识不断飘移着的的卢闵远用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轻声的说:“阿扬,你没受伤吧~”
胥华扬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没有,我很好!你别睡,千万别睡!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别睡!”说着他就想要抱他起来,却被赶来的欧阳书伟一把推开:“你给我放开阿远,滚远点!”
“大伟~”卢闵远扯住他的袖子,阻止了他想要带他离开的动作,“我有话跟他说,让我把话说完。”说着艰难的转过头,看向脸色难看的胥华扬,“阿扬,我知道我我很贱,贱到连我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他咳嗽了几声,有一股鲜血呛出,欧阳书伟的帮他擦了擦嘴角。卢闵远喘了几口气:“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以后,但我想我已经挥霍完了对你全部的爱,我已经尽力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他闭上眼神情平静,“胥华扬,希望下辈子我不会再遇见你!不会再爱上你!”
第六十五章
“阿远,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说着,欧阳书伟环抱住已经气息奄奄的卢闵远想要起身,却被双目通红的胥华扬挡住了去路。
“阿远是我的人,应该由我……”他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突然绽放开的一朵血花令他猛然僵住。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卢闵远胸口处,瞬间出现的如同资源丰富的泉眼般不断往外涌着粘稠血水的枪眼,欧阳书伟和胥华扬的脸色都一瞬间变得煞白。
欧阳书伟紧抿着双唇,望向几米远正拿着枪面目狰狞扭曲的人,对方手中的枪此时还冒着烟。他单手支撑着卢闵远瘫软的身体,另一只手微微一抖,一柄袖珍手枪自袖口滑出。他冷着脸,对着持枪人轻轻扣响扳机。
“唔!”持枪人扭曲疯狂带着些报复后得逞笑容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瞳快速收缩,身体飞速做出反应,往旁边躲避,但是子弹仍旧打中了他的肩膀。
欧阳书伟看了眼目标人物竟然没有一枪毙命,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眉,复又提枪想要继续。却被阴沉着脸的胥华扬用手阻止。
眼神泛着凶光的胥华扬一手抓着欧阳书伟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几米远捂着伤口正看着濒死的卢闵远狂笑着的人,冷冷的说:“你送阿远去医院,他——我来解决!”
欧阳书伟瞥了眼整个人都散发着暴虐气息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眼怀里气息更加微弱的人,沉默了几秒钟,收回了枪:“你最好祈祷阿远能够救回来!”说完,他抱起卢闵远头也不回的奔出教堂。
“这就是你想要的?”胥华扬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逼近,在他的面前蹲下,用手抚摸着面前人的脸,“路易斯,我以为你已经学乖了,但结果却是你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他一路沿着路易斯姣好的身材曲线抚摸到他的两腿间,感受到手中的火热什物时,胥华扬不由的眯了眯眼,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真是没有想到了,你竟然就有这样的嗜好!”说着,他站起身,隔着裤子用脚踩在那根已然挺起的什物上,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一阵惨叫立刻灌入他的耳朵。他掏了掏耳朵,冲站在一旁的黑衣保镖施了个眼色,几人快速将路易斯制住,也也给堵了个严实。
“把他给我送到那里去!对了,给他下面治疗一下,我可不希望他在我发泄完前死了。”说完,他没有再多看一眼下ti流着血,疼得全身打颤正怨恨的瞪着他的路易斯一眼,步履稳健的走向自己已经面色青白的新娘。
胥华扬蹲□,看着最早受伤,此时却仍像个打不死的小强般坚强的睁着眼盯着他的爱玲娜,他玩味的扯了扯嘴角:“看样子你对我可真够执着的,不过你放心,在我打到目的前,你仍旧是我的妻子。在那之前,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他瞄了一眼她已经不再往外流血是腹部伤口,“你也不想死不是吗。”
教堂外传来一阵阵警笛声,胥华扬抬眼看了看窗外,伸手在爱玲娜的脖子上来了个手刀,本就硬撑着的她瞬间昏死过去。他瞥了眼姗姗来迟的警车,慢慢俯□,抱着脸上毫无血色的爱玲娜,一脸的悲怆。
一群警察持枪闯了进来,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副惨烈凄凉的画面。身着残破带着血迹礼服的俊美男人通红着眼,表情哀痛的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抚摸着躺在地上腹部染血的白纱新娘的脸。被鲜血染红的婚礼现场,和四散的惨死的宾客尸体衬得这对新婚夫妇的凄惨境地,这一切无不令到达现场目睹这一切的警察动容和同情。
现场所剩不多的几个活人被之后感到的救护车急匆匆的送往医院,一路上,被抬上救护车的胥华扬不断的请求医生们一定要救活他的妻子,令同车的救护医生和护士感叹他的深情,殊不知胥华扬此刻担忧的却是爱玲娜的死亡可能带给自己的损失。
另一边,欧阳书伟驱车送卢闵远到达医院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欧阳书伟呼吸一止,脸色一白,小心翼翼的从汽车后座抱起卢闵远奔进急诊室:“医生!医生!快点!救人啊!”
看着已经断了呼吸的的卢闵远,被一群面无表情的医生护士送进手术室,紧张的手心透湿的欧阳书伟憋着的那口气终于输了出来,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突然脱力,差点腿软坐倒在地。
卢闵远已经被送进手术室超过八个小时,但那盏写有“手术中”的灯却没有一点要熄灭的迹象。
从上午起就未进一口饭的欧阳书伟,颓然的坐在手术室在的椅子上。他紧握着属于卢闵远的手机,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的屏幕,眉心处的沟壑难以抹平。
“哼,这就是你胥华扬对阿远的爱?别逗了!”看着八个多小时来一直黑屏的手机,欧阳书伟冷着脸自语道。他抬头看了前头仍旧亮着的红灯,紧抿了下唇,踌躇了一刻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那个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的号码,有无再三后认命般的闭着眼摁下了拨打。
“呦,真是稀奇啊,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我要出去看一看~”
“够了,你上次说的事我同意了,我只要你帮我治好一个人!”听着对面玩世不恭的话语,欧阳书伟努力压抑着怒意,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可对方似乎不想如此轻易放过他:“啧啧啧,这是上次的筹码,但现在是你来求我自然是……”
欧阳书伟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虽然很不甘,但是他不忍自己的好友就这样没了!他看着禁闭的手术室白色大门,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
“考虑的怎么样~”
欧阳书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你的要求我都答应,只要你让他完好无损!”
挂断电话的他背后一片冰凉,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转头看着仍旧禁闭的大门,不由自主的苦笑:“阿远,希望你值得我这么做,希望你对胥华扬的执拗可以消散!”
正当卢闵远在手术室与死神争夺自己的生命时,胥华扬则在另一所医院里跟他的手下和新娘接受救治,相比那边的清冷,这厢要热闹不少。
他们所在的医院正好是佩斯特家老爷子所住的医院,当他们一踏入医院门,消息立刻就被送到老爷子耳边,本就风烛残年的身体在女儿生死不明的消息打击的差点当场去见上帝。
及时吸了几口纯氧后,老爷子额头突暴青筋,大口粗喘道:“给我去查!去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没过一会儿,一个吊着胳膊,头上缠着纱布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被人扶进病房:“老爷!”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冷冷的盯着低着头站在病床前的男人。
这个被带进来的相是老佩斯特安插在胥华扬手下里的探子,却不知此人早已投靠了胥华扬。来人慢慢斟酌词汇,将离开前胥华扬交代的内容娓娓道来:"Boss,这次婚礼的事都是少爷搅得局,小姐致命伤就是少爷亲手刺上去的!"他微微抬头,用余光瞥了眼脸上阴云密布的老佩斯特继续道,"当时小姐小腹被刺伤挟持,姑爷几度想要从少爷的手中救回小姐,却无奈因手中无武器,不仅小姐没能救回,自己也身受重伤,现在正在手术室救治!"
听完这话,老佩斯特不由皱紧眉头:"让爱玲娜受伤被挟持是他的无能,他自己受伤更无能中的无能!"说到这儿,他不禁微眯了下眼,"那~劳伦斯呢?"
听到这句话,来人不禁佩服起新主子的料事如神,他低着头说:"少爷他……他丢下重伤的小姐后逃了!不过姑爷已经下令去追……"
"够了,就这样吧!"老佩斯特瞥了眼站在床前的一个高头大汉,"给我通知下去,立刻取消之前一切对劳伦斯的追杀令。"
"可是boss……"来人再接再厉。
"等胥醒了让他来见我,我会跟他说清楚。"说完,老佩斯特用眼神示意了一□边的保镖,伤员属下被两人"请"出了病房。
胥华扬的病房里,他听完被召唤了的属下回来后的描述,嘴角不禁往上扬了几度。他抚摸着已被包扎好的伤痕累累的手臂,看着窗外:"既然他都那样说了,如果不连本带利的再多讨回些利息来,实在对不起我……我之前付出的那些昂贵的代价!"
在他人看不到的被子下,那只已经破损不堪到无法使用的手机,正静静的躺在主人的身旁,似乎仍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电话……
第六十六章
一周后,胥华扬强硬要求出院。出院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属下租了一架私人飞机飞回国。
坐在飞机上,手里拿着从跟卢闵远分开后,再也没有打通过的电话,他不仅感到一丝懊悔,他很怕,怕再一次得到卢闵远的消息却不是自己愿意知道的内容。
“boss,已经打听到欧阳少爷回国后的去向。”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拿着一个联络器和一本小册子站在胥华扬的面前。
他抬起头,收回一切情绪,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手下:“说。”
“欧阳少爷没有回到B市的欧阳家,而是直接去了H市的卢家。”见自家boss只是微微蹙眉,却没有任何阻止他说下去的意思,黑衣人继续道,“虽然已经追踪到了欧阳家少爷,但是我们却没有找到卢少爷,这次回来的似乎只有欧阳少爷一人。”
“喀啦!”被胥华扬捏在手心的伤痕累累的手机终于“命丧”主人之手,变得更加残破不堪。
胥华扬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怎么回事!”
面对扑面而来的强大气势,黑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退一步,他抿了下唇,说道:“负责跟踪的人看到卢少爷自从被推进手术室后就没有再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