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冠看武英醉了便问他:“武先生,王爷最后一剂药里都有什么?”
武英听着秦冠的声音已经开始发虚了,他迷迷糊糊的说道:“都是药,都是药。”
秦冠问:“那个长得跟馒头一样的是什么?”
武英听后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对着墙角的一棵树说道:“那里有人,你让他出去,这是秘密。”
秦冠看了一眼墙角一动不动的树,说道:“院子里没别人,你说吧。”
武英摇着头把食指放到嘴边,冲着秦冠的脸上“嘘”了一声,喷了秦冠一脸的酒气,然后又指着那棵树,脸都快贴到秦冠的脸上了,说道:“那里,站着一个人。不过,你的鼻子怎么这么大。”说完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秦冠立刻后退,掩饰住一丝慌乱,他说道:“那是棵树。”
武英不信的摇着头,说道:“那不是树,你不信我扔过去看看。”说完武英就抓起一个酒坛子扔了过去,恰好他抓起的那坛酒里放的是解药。
武英扔完酒呵呵笑着道:“原来真的是棵树,那既然没别人了,我就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那是。”武英突然不说了,然后他指了指天边的月亮说道:“等月亮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他的手指对着月亮,从天边指到了头顶。
秦冠又换了几种方法去问,武英就是不说,非要等月亮到头顶时才说出来,秦冠知道那还要等很久,所以他们从院子里搬着酒进了房间,继续喝着那些被武英下了药的酒。
秦冠觉得头脑有些不清醒,他以为是因为武英在这里的缘故,毕竟这个人确实有让人头疼的本事。可秦冠却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燥热的难受,他突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就对武英说:“这酒有些不对。”
武英点着头笑眯眯的说:“嗯,我知道,你喝到那坛被我下了药的酒了吧,现在才有反应,真够慢的。”武英说完还看了秦冠下面一眼。
秦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心想着出去冲个凉水澡应该能管用,他迈步往出走,武英却拉着他问道:“你要去找谁解决?”
秦冠心想,自己谁都找不了,他一个当兵的逛女支院,被发现了就是军法处置,他说:“我出去冲冲凉水。”
武英却说道:“我配制的药,凉水可不怎么管用,没准越冲越想呢。”武英说完还一脸得意,彷佛在等着秦冠来夸他厉害。
秦冠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你没事?”
武英说:“不是我没事,是我不怕,有解药的。”
秦冠说:“有解药不早拿出来。”
武英说:“解药我倒进某个酒坛子里了,你找找。”
秦冠听后心想,自己一定要悄悄的离开京城,和武英一起只有噩梦。
秦冠努力的克制着自己,问道:“还没找到。”
武英站起身,望着地上桌上的酒坛,然后他望望院子里,说道:“那坛被我摔了的,似乎是解药。”
秦冠觉得自己此时没有发怒简直不像个当兵的了,他努力用平缓的语气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武英说:“其实也有办法的,就是自己解决,不过效果嘛,不如咱俩一起效果好,不过,我也知道你不是个断袖,要你来做这种事情,可能有些困难,那么只好我来做那个上面的,这样免得今后你做这种事情时有阴影。”武英说着就走到秦冠的身边,接着说道:“你放心,我会温柔小心的。”秦冠抓住了武英伸过来的手,武英看着秦冠没有表情的脸说道:“难道你是要自己解决,那好吧,我去别的屋子,这种事情自己做起来,还是没有别人看着的好。”武英要抽回手,却被秦冠紧紧攥着,秦冠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断袖,既然你自己愿意,我又怎么好拒绝。”
月亮早就绕过了头顶,武英终于平稳了自己的呼吸,他动了动被秦冠狠狠压力很久的腿,觉得还是有些酸,这个秦冠,耐力也太好了吧,还是自己的药真的那么厉害,有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不过这当兵的身材就是好,摸着比张硕那身排骨舒服多了。武英这样想的时候,手便不由自由的摸上了秦冠的身子,秦冠抓过武英的手,把他的手放回去,然后把手搭在他身上,以免他再乱动。武英笑了一下,说道:“月亮应该早就到头顶了,我告诉你,那不是馒头,是白雾,你可不要跟别人说。”
秦冠听到白雾二字之后,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武英没有发觉。他拿起搭在武英身上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武英。武英小声的说:“之前问的那么紧,现在告诉你,你却没兴趣了。”武英不知道,秦冠此时睁着眼,眼里全无睡意。
武英醒过来的时候,秦冠依旧背对着他,他悄悄的起身,想起昨晚的一切,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他小心的在地上翻找着自己的衣服,他突然看到地上翻滚的酒坛子,每个坛子底都画着相同的符号,武英眯着眼仔细看,辨认出里面有个药字,武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秦冠,想到秦冠对药材的理解,想到秦冠问的那些话,想到秦冠在听到白雾后转过了身,他急忙穿上衣服,跑出了相府。
武英一开始想去王府,后来又觉得不行,转头去了烟花巷。
此时的烟花巷还未醒来,从河水中蒸腾上来的水汽氤氲在烟花巷左右两岸任何一扇门旁一扇窗前。
武英还在发愁若是柳芜烟问起自己要如何说,可他刚跑上万花楼的二楼就看到了柳芜烟,柳芜烟看到他问:“这么早,是刚来还是从谁的房里刚出来。”
武英拉着柳芜烟进了屋子,看到房内有几个收拾好的包裹,就说道:“你要去哪?带上我一起。”
柳芜烟拍掉他的手,说道:“不是我,张硕家来人了,他要赶快回去,你怎么了?”
武英说:“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了。”
柳芜烟看着武英觉得哪里不对,就说道:“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柳芜烟打量着武英,突然说道:“你从哪里过来的?穿的谁的裤子,不像是王爷的,你是不是把哪个不该睡的给睡了。”
武英看了一眼裤子,说道:“什么不该睡的,吃亏的是我,我终于碰到药王的人了。”
柳芜烟看着武英那一脸哭丧的样子,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把秦冠给睡了?”
武英说:“都说了吃亏的是我了,不对,你知道秦冠的身份,你早就知道,对,你肯定知道。”
柳芜烟说:“我提醒过你,只不过你总是说要跑要跑的,我怕你真的跑了,不过,我也是偶然知道他的身份的,他却不知道我的身份。”
武英想了一下问道:“难道也是睡过之后无意间发现的,不过他一直那样吗?”
柳芜烟终于也觉得有些无语,他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个了,现在你怎么办?回去吗?”
武英摇了摇头,这时张硕走了进来,武英说:“张兄弟,你家里出事了?用不用帮忙,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说完就抱着桌子上的包裹,大有粘着张硕不放的意思。
他们离开时,柳芜烟最后对张硕说:“武英虽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是坏人,这一路上你们也有个照顾。”张硕听后点了点头。
柳芜烟又对神情颇有些紧张的武英说:“你放心,我不和他说你去哪里了,正好有你跟着张硕我也放心,遇到什么事可以和分社联系,不过,张硕真的不是断袖,这一路上你别再吓他了。”
武英点了下头说道:“我现在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了,我们能不能赶紧走啊。”
柳芜烟推着张硕上了马车,说道:“赶快走吧,一会红姑起来了,少不了要骂几句,不过,她心并不坏,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时,武英从马车里面放下了帘子,催促着车夫赶紧走,张硕掀开车窗的帘子,想说什么,柳芜烟笑着点头,武英让他赶紧进去,他可不想被人看到。
第29章
柳芜烟虽然不热衷于打听那些八卦消息,但是他身在烟花巷,有些话自然而然就会跑进他的耳朵,比如花瑾就会天天都跑他这里来证实那些传言的真实性,他一开始听到他与王爷的那些传言的时候并没有在意,毕竟关于王爷的传言总会有,那个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传言的真实性没有人感兴趣,人们更喜欢自己分析,然后把自己的猜测当做传言传入别人的耳朵。
王爷听到那些传言时是有些反感的,毕竟他跟红姑说过要保密,但现在看来,烟花巷永远也存不住秘密。他细想之下,发现这些传言太过真实,难道传播者是柳芜烟本人,那么他是为了什么,为了利益,为了出名,为了金钱。王爷不愿再去多想,可不是所有人都像王爷这般不善于想象,否则他最起码会知道,很多事情,不用当事人去说,别人猜也会猜到,毕竟在床上会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过就那几个花样而已。
柳芜烟本想着自己和王爷的关系过了那晚后算不算近了一步呢,他有时也会期待,虽然他的期待不像红姑的那般热烈,但过了几天之后,王爷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也没什么消息过来,他也同红姑一样,失望了一下。
王爷那么想过柳芜烟之后,以为柳芜烟会像外界传的那种标准烟花巷左岸的人一样黏上自己,使出从未见过的招数讨好自己,可他又错了,柳芜烟并没有来找过他,也没有托谁传过话,甚至比之前的清秋还要冷淡,清秋还会跑来王府给他谈个曲,可柳芜烟就仿佛没和王爷发生过什么一般。王爷不禁去想,之前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细着嗓子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柳芜烟,王爷有些迷惑了,柳芜烟到底是什么样子,是那个在城外山庄当着福安的面仰着脖子求欢的样子,还是那个穿着鲜艳的衣服招摇在大街上的样子,还是那个时不时顶个嘴再讨个饶背地里窃喜的样子,还是那个在床上乱叫折腾的样子,或者是那个一身素衣转身时都能撒下一地落寞的样子。
秦冠一直以为武英还住在王爷的府里,他大概猜到了武英应该是神医门的人,他一直在思考着要不要去和武英说自己的身份,或者在回去的路上和他说也可以,秦冠虽然一直刻意避免去王府里找武英,但这些天,他却一直在想,当然他还是觉得武英是个麻烦,只不过那一晚却总是出现在他的脑子里,武英的手细长柔软,那只手在他身上游走的感觉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甚至觉得和武英睡过的感觉很不错,不考虑武英那奇怪的性格的话,倒是一个能放在身边的人,如果武英想留在他身边,他也没有意见。
秦冠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有些被动,当初对柳芜烟的照顾更像是柳芜烟对他的依赖,柳芜烟说不需要他了,他便离开,朝廷下旨,他便娶妻,妻子提议,他便纳妾,他想,如果武英想留在他身边,他也会同意。所以当秦冠知道武英早就离开了王府,而王府的人也在寻找武英,可整个京城也没有了武英的踪迹的时候,秦冠自嘲的笑笑,原来自己想的太多。
秦冠本以为武英会和自己同行,所以他由于某种他也没闹明白的原因让自己的那些士兵先回去了。当秦冠知道武英突然消失之后心想,现在出发去追自己的那些兵应该也追的上。
秦冠离京时穿了便装,看起来显得不那么硬邦邦的,反而有些斯文,他走之前来向王爷辞行,王爷便说要去送行,心里想着,路过烟花巷附近的时候不要碰到柳芜烟才好,不知他现在在干嘛,是还穿的花花绿绿的陪着那个书生乱逛,还是在万花楼里陪着谁呢。
秦冠本来是想跟王爷辞行之后去趟万花楼,看柳芜烟的同时顺便打探一下武英的事情,但王爷跟着,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了城门,王爷寻思着不能再送了,现在送到这里就已经有些奇怪了,可惜这一路上没看到柳芜烟,不如回去时去看一下。他们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停下,秦冠对于王爷这番送行很是感激,所以话便多了些,王爷的病虽然好了,但秦冠依旧担忧他的身体,所以说话的时候未免就加了些小动作,这些在旁人看来,他俩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在他俩站着的不远处正有几个人盯着他们,为首的两个人身材瘦小,他们缩在一起,其中一个说道:“你确定是那个人?”
另一个说道:“你看他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先前那个道:“可我看他不像,烟花巷里的男人怎么能比你我还壮实。”
另一个瞪了他一眼道:“别拿他和咱们比,再说了,王爷找的人能普通嘛,你看他那个样子,一副讨好王爷的嘴脸,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敛,就是他,正好和王爷在一起,省得咱们费事再去抓来,一会你们看我手势。”说完他便开始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王爷看了一眼身边走过的人,他突然觉得人越来越多了,秦冠不知道还要说多久,就在王爷想婉转的告诉秦冠可以上路的时候,两辆马车相对着停在了他们身边,这两辆车谁都不肯让谁,谁也不想绕着走,谁都想让对方绕着走。于是赶车的人便开始吵起来,吵了两句就动起了手,打架的人也突然多了起来,王爷和秦冠刚想离开的时候,他们纷纷被人从身后打了一下,失去了知觉。
王爷和秦冠被丢进一个黑乎乎的地方,秦冠先醒了过来,可他觉得浑身软绵绵的,知道自己被下了药,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他伸手摸了摸王爷,还有呼吸,但王爷却昏迷着,秦冠看了一下墙上那豆粒般大小的火苗,那火光太暗,连挨着它的墙身都照不全,但秦冠知道,他们被关在了一处地牢,一处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牢。
李贵妃的寝宫里,四喜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李贵妃抬头看了一眼,四喜笑着说:“娘娘您看,是不是和王爷一个样子啊,简直是一摸一样。”
李贵妃瞪了四喜一眼,抚着肚子说道:“四公公说什么话呢,这不就是王爷本人。”
四喜一听李贵妃这样说,便伸手推了一把那个人,那个人便按照四喜吩咐的,坐到了李贵妃的身边,李贵妃把那个人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的看着那眉那眼,那五官那轮廓。看完之后又一把推开他,对着四喜说道:“早就这样,我何必去演那个戏,又何必找人去下毒,看着王爷这个样子,先前那些事,我不是白做了。”
四喜笑着说:“娘娘怎么会白做呢,关键就在娘娘您这里呢,先前这张脸不是还没这么像嘛,多亏有了这段时间,这张脸做了几次才能有今天这样。”四喜又对着那个人说道:“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王爷了。”
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嗯,我记住了。”
四喜听后瞪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那个人看了之后,大声说道:“大胆奴才,还敢跟本王瞪眼。”
四喜听后才笑着说:“王爷恕罪,奴才错了,奴才这就带您去找皇上,皇上盼了您很久呢,皇上正等着您过去一起批阅奏折呢。”
此时的皇帝正坐在他那象征着无限权威的龙椅上,面前摆着厚厚一摞奏折,他看看外面,叹了口气,把这个他此时觉得突然变得陌生的御书房看了一遍。皇帝是在几天之前突然发觉自己被软禁了,四喜表面上对着他笑,可是却不再听他的话了,而他身边的这些太监宫女侍卫,也都没有他认识的了,且这些人只是伺候他的饮食起居,照样不听他的吩咐。
皇帝十四岁登基,摄政辅佐的大臣就有一大堆,在登基前三年,他天天被大臣们看管着,但因为身边有皇太妃撑腰,所以那些大臣还收敛些,可皇太妃被他们蒙骗了,以为这帮人对他忠心不二,会为他誓死效忠,所以皇太妃流着泪说先皇给他托梦,在世时杀戮太多,要她替他去偿还,所以皇太妃抛下年方十七的少年皇帝急匆匆的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