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不记得我的名字吧?”无可奈何摆摆手,“就算在你呆愣愣的脸上也无法掩盖出你内心的自卑,你也不需要假装不记得我啊?”
“烦死了,陈樵,你能不说话吗?”
齐言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是继续装作完全不知道的话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无可奈何迎合道:“帅哥,我承认我自卑,能不打击吗?”
“齐言,你不能一如既往的敷衍了事啊。”陈樵不悦看着齐言,不满他每次在自己跟前越来越不说真话,以前那个柔柔弱弱又好欺负的齐言上哪去了?
目光却又扫在齐言身上,忽的笑:“在莫寒启面前,你也这样吗?”
莫寒启?他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你说,……什么?”齐言不由惊愕看着对方,“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掉进湖里已经是倒霉死了,原来真的最倒霉,没有更倒霉。
“齐言,诶,是不是兄弟啊。这么点小事都不愿告诉我?”陈樵皱皱眉头,不大高兴。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行,这个等会说。”
“……没有的事情你要我说什么。”面无表情认真回答。
“好好,没有的事情。……齐言,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要搞得自己那么狼狈啊。”陈樵低头看了齐言一身紧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用手指挑了挑他那完全被谁清洗了遍的衣服,目光里没什么好颜色,最后问他:“冷不冷?”倒还算好心,居然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披在齐言身上。
“刚才明明是那个女生的错。你干嘛不说话?就这样被别人骂?你不知道骂回去啊?”
“什么骂来骂去的?”齐言不敢苟合,看了陈樵一眼:“那是你吧。”
“是啊,要是我就不只是骂了。”陈樵目光凛冽看了齐言一眼,双手抱着胸口,一副看笑话模样,“连女生你都不敢回口,要是是男人的话,你要怎么办。”
“这是什么意思?”齐言有点不解看着对方。
“……不说了。”陈樵沉默了一阵,随手摸了摸额前染着酒红色的两撮红毛,又一次耍帅式的笑了笑,“帅吗?”
“……你够了。”齐言看着陈樵的得意动作,简直有种想赶快离开的冲动。
陈樵那张脸从来没对不起他那时髦的发型,但是这种挑染的跟非主流似的感觉,实在对不起他在漂亮女生们面前那派贵公子的形象。
当然,齐言就不告诉他。
“齐言,这里没人的。”陈樵对着齐言笑笑,“你比较怕出丑?还是比较怕感冒?”
虽然这么莫名其妙问着,陈樵走上前去,将自己披在齐言身上的外套替他拉拢了些,几乎整个包住那瘦弱的身子后才收住手。笑他:“别说兄弟一点也不关心你啊。我们学校这湖,你也知道的,人工湖,一般一星期换一次水,但是最近要改建,所以这水已经好几个月没换了。你还是和我去寝室洗一洗吧?”
陈樵除了喜欢欺负他以外,其实对他还不错。齐言犹豫了一下,就见陈樵冷着脸说:“顶着这一身湿衣服和臭水沟的味道你还要犹豫?”
“……”
“你放心吧,寝室里没别人。我,慕容熏,北堂叶。就我们三个人。而且他们都不在。”他一眼就看出齐言那点小心思。
“那好吧。”
寝室距离那湖倒是不远,不过走过那道小路以后齐言倒是引来不少人暗暗围观,……陈樵很好心贴过去,一手揽住齐言的肩膀,好心询问:“小言,不冷吧。”
“冷。”齐言抬头看了陈樵一眼,认真说:“要不你现在把裤子脱下来给我穿吧。”
“……嘿嘿。”陈樵没说话,只笑了声。
“开玩笑呢。”齐言当然没真的真的这么打算。却见陈樵一手撑着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扯皮带。
还真的打算脱裤子?
“你干嘛!”齐言立刻阻止他,“这是学校!”
陈樵那张帅气的脸上一脸的无所谓,笑道:“看不出来吗?脱裤子啊,你不要了?”
“……你别耍我。”
“我就喜欢看你那呆傻样子。”
“……有病。”
两个人继续走。
大约也没多久,齐言来到了对他而言还算挺熟悉的寝室楼,可惜的是,他一点也不怀念。
因为现在的齐言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齐言。
第21章:寝室
寝室。
“齐言,我看你得弄挺久的。”陈樵找了一堆衣服给齐言选,甚至很好心扔了条刚穿没几次的新内裤,慷慨道:“这条最新了。我只穿了一次,给你了。”
“……你穿了还给我?”齐言犹豫着,目光愣愣的看了陈樵手上的内裤一眼。
“你忘了我们当初一起洗澡还穿错内裤的日子吗?”
“……别说了。”
隔着一扇门,那头只传来水流的声音。
陈樵正站在门边上,身子靠在墙,若有所思。
等齐言出来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的事情了。
“齐言,说个事情。”就在这个时候,陈樵放了句狠话,目光凛冽,语气不紧不慢却已经让人觉得几分危机感觉:“刚才那两女的我可认识,等下哥哥我挺你出个头。”
“你想干啥?”齐言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开玩笑吧。陈樵,没有多大的事情,你干嘛非得惹大啊?”
“齐言,你是真傻啊?”陈樵看着齐言,得出结论,又说:“我承认我以前经常欺负你。但齐言,我没说过让别人随便欺负你吧?”
“我?我又没什么事情。”齐言面无表情解释,“这件事情我根本没放在心上。‘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何况我死。而且,那只是误会。反正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干什么。”
“齐言,你真傻啊?”陈樵将这句话重复了又一次。不知怎么的忽的叹了口气。冷声说:“你看不出来那两个人是故意的吗?”
“故意就故意吧。反正我又不会一直待在这里。”齐言无所谓说。
“你真的这么想?”其实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人的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见过这样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惜我不这么想。”
“那是我的事情!……陈樵,我现在和你已经不是舍友了。我的事情你能别管吗?”
除了舍友以外,就不能是朋友吗?
陈樵第一次苦笑。
却只是看了眼齐言,语气凉凉的:“那你知道不知,那两个女的里,有一个是莫寒启的前任女友。”
前任女友?
他自然知道莫寒启这样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大把的女人愿意倒贴。
“什么?”无所谓笑了笑。齐言觉得自己并不太能够明白陈樵的意思,但是他摆明了没想要承认,摇摇头:“你觉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齐言从一开始本来就没想过要任何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这一点和莫寒启大概是有些不同的。莫寒启是性格直接,骄傲又带着些张扬的人,他大概从来都不会为这些细屑的情绪而有任何烦恼。但是齐言是不一样的。他比任何人都显得对任何事情都那么的漫不经心,从来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又显得逆来顺受。从来渴望平静又充满惶恐。
齐言暗暗叹了口气,依旧一脸面无表情模样望了望眼前的陈樵。
陈樵有些觉得齐言实在太不争气,看了齐言一眼,低声叹了口气,但是很快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齐言肩膀一下,笑着问他:“齐言,我们到底算不算朋友?”
“不算。”齐言完全没想过,脱口而出。
“……你够狠。”陈樵脸色一下子黑了一大半,手下完全没留情,毫不犹豫重重落在齐言后脑勺上。
齐言觉得自己整个脑门都震了一下,有点不高兴的朝着陈樵看了眼,目光对上却是对方有些失落的笑。陈樵苦笑声:“齐言,什么时候你说话能不那么直接?”他也不是看不出来他对自己一向不满,“你听过一句话吗‘水至清则无鱼’!”
“我就喜欢这样。”齐言无所谓看了陈樵眼,面无表情认真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啊,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是啊。”陈樵冷哼了声,一双熊爪子忽的伸了过去,一下子摸上齐言那张巴掌大的娃娃脸,颇为“暧昧”一笑:“很好,我也挺喜欢的。”
“我觉得,你还是喜欢你自己吧。”长着一脸优质的脸,说着一语惊人,死不偿命的话。
“齐言,你别说,我确实挺喜欢你这小性子的。”陈樵像是摸着哈巴狗似的摸着齐言一头毛茸茸的短发,感觉到因为水渍而有些冰凉和不太柔软的质感,他继续替齐言“顺毛”,还顺便笑笑:“你怎么就那么可爱,跟条狗似的。”
“你才像狗。”齐言面无表情反驳了一句,也没太多心思和陈樵说。有这么形容人的?要是其他人听了,早一巴掌甩过去了。 如果是凌沐晨,大概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对方。应该说,如果是凌沐晨,谁敢开这种玩笑?
其实陈樵之前那几句话在他心里还是有了些反应——关于莫寒启的过去,齐言其实大概算是一无所知的。
唯一不难确定的是,莫寒启这种长得就特别“招蜂引蝶”的男人以前还确实有好几任女朋友。但是具体情况什么的,齐言不清楚,也没兴趣清楚。他。只知道一点,莫寒启爱的是他,他也只爱莫寒启。
“齐言,我说真的。”四周的声音挺静的,陈樵忽然很认真来了这么句不知所云的话,“你是不是和莫寒启在一起?”
“陈樵,”齐言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能别问这些和我没关系的话吗?”
“这么说你们没关系?”
没有说话,心里想着的是:有关系没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活脱脱一段顺口溜。
“齐言,你们真的没关系?”
“……没。”也不是不是知道陈樵和莫寒启之间是什么关系——敌人。
大一的时候他们就差点打起来。虽然名义上是因为齐言第一次见到莫寒启的那次篮球比赛。大一和大二打的那一次,齐言被莫寒启这个“神投手”的球给直接砸重脑门,送进了医院。
校园贴吧官方的说法是陈樵觉得莫寒启摆明是故意砸在齐言脑袋上的。
其实那也就是个借口。齐言早就知道陈樵看不惯莫寒启。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互相看不对眼。
回过神来,齐言只面无表情看了陈樵一眼。
“怎么?还不满意?”
陈樵这次没笑,也没继续追着问。第一次很认真看了眼齐言,说:“齐言,如果发生了任何事情。都记得打电话给我。什么事情,我能帮你的都会帮你。”
“打电话给你干吗。”齐言无所谓笑笑,他是很少笑的,这次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虽然其实是莫名开心的。
只是……
大学那么好几年,他和陈樵两个人之间的私情其实真的算不上特别好。所以,他的话,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意外。也说不定只是随口说着客套的,可是他也不是不知道齐言的性子,若是客套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他说。
他这种性格,就是宁愿一开始就残酷,也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有可能有希望却最后失望。
陈樵似乎看出些什么,笑着摸了摸齐言那头小短发:“齐言,你这脑瓜子天天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你啊,难道不觉得自己有时候太过冷漠了吗?”
那就当做是生性冷漠吧。
反正,他也不过是被人冷漠的对待。
齐言顺手抓了抓头发,并拍掉陈樵的手,无所谓笑:“还好吧。”
“算了。你高兴就好。”陈樵没来由说。
他低头看着齐言,带着些少有的温柔,只可惜彼此背对着,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大哥,我们真的不是很熟。”齐言转头笑着看了眼陈樵,指着他的鼻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明明以后也要当大老板的人,都研究生了,你还没个正形。”
陈樵顺着他的手指直接拽住齐言的手,学着他的模样,指着他:“你谁啊?我们熟吗?”一米八几的大个,而且还是一帅哥,居然这么幼稚。
大约要走的时候,齐言想到自己还丢在卫生间那好几件湿漉漉的衣服,陈樵无所谓说:“下次我给你带来。我的你记得洗好啊。”反正陈樵这么说了,齐言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他真的要走了,陈樵却又拉住他,笑:“齐言,诶,你现在就走吗?”
“不然在这过夜?”齐言顺口答道,“就算我不愿走了,也没地方我睡吧?”
“怎么会啊?”陈樵整个人忽的明朗起来,笑容可掬模样看着齐言:“你可以跟哥们我睡啊。你忘记我们当初挤着一张被窝的革命交情吗?”
“当然没,我记得自己没少进医院。”
“……革命总是伴着流血和牺牲。”陈樵那手还是不规矩摸上齐言的脑袋:“我也没少给你送饭盒啊。”
“……那还真,谢谢!”齐言面无表情认真回答他,“每次都是一样的菜——油淋茄子和辣椒炒肉,你觉得那是病人该吃的吗?而且从那以后,我对这两个菜都过敏了。”
“那可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菜。”说的还确实没错。
“那还真谢谢了!”
齐言难得在这个人面前笑得少有的轻松和自在。他以前总是觉得自卑——那种即使不说,也无法改变的情绪,他从来也没选择逃避。所以在这些人面前他总是逼着自己变得坚强和强大。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却变成了冷漠和迟钝。
“说真的,我是喜欢你才黏着你。”虽然假惺惺的,不过这句话大概还算入耳,但是紧接着,陈樵揽上齐言肩膀,贴上他耳背,一边吹着气,一边暧昧说道:“话说,小言,我买了双白手套,我们去吃饭,晚上回寝室教你怎么‘打灰机’啊。”
“你有病啊!”齐言气走了。
身后是陈樵站在校门口狂笑。
“齐言,我没骗你!真喜欢你。”
说不出去谁信啊。
第22章:不悦
下午六点。屋子里猛地传来一阵滔天巨浪般的音响声。
齐言站在门口呆呆望着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丢满了果皮纸屑……再然后是不远处沙发上一群围着连着DVD的和电视机群魔乱舞的人?鬼?
……
谁把他那么多年没用的DVD都翻出来了?
那麦克风不是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吗?谁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