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子心里通透,也就没有再问。范国起根本就不管那么多,人平平安安回来就好了,很多事轮不到他来操心。
范杰亲自下厨做的菜,看着几位至亲吃的满嘴流油,心里也高兴,团团一手抱着变形金刚,一手抓着鸡腿,自己啃两口,将剩下的塞龙龙嘴里,顺手把龙龙还没来得及咬的鸡腿拿过来。
范杰无语,这熊孩子太过分了,欺负龙龙不敢反抗。他看不下去,给龙龙单独拿了一只烤乳鸽,这下团团也不干了,但爸爸在,他不敢闹。团团怕方景,见方景瞪了他一眼,吧唧吧唧嘴,将鸡腿啃完抹了范杰一脸油,被方景抓过去擦干净嘴,心里也高兴了些。
方景妈妈坐在桌子上总感觉自己就是来做客的,没一个人搭理她。
这几年方景妈妈虽然嘴上不说,可私下相了不少女孩子,但她相中了不管用,要方景点头才行,她也不好明着和范杰过不去。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那就是挡了她儿子的道,可她也挑不出范杰的不是,除了范杰的性别问题,其他似乎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能赚钱守本分,为人低调不显摆,桩桩件件做的滴水不漏,让她没法找茬。
方景妈妈心里不舒服,但家里有老爷子压着,外面有大儿子大儿媳妇看着,范杰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逢年过节提来的礼物有她一份,礼数上该给她的面子都给足了,但私下从不接触,尽力的避开她。
今天方景回来了,大家又虚惊一场,她也不好添乱,默默吃了饭,看了看方景,心里直叹气,如今老大是站稳了脚跟,正往上奔呢,方景追都追不上,木已成舟,她还真的没了辙。
她身边也没什么人,老爷子禁止她和娘家人过多来往,那些人在她耳边也没说什么好话,什么叫‘你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她儿子方景哪里不好!听着就有气,渐渐的她也懒得搭理娘家人。
她和大儿媳妇那是没话说,方程防她跟防狼一样,就算她想体贴下大儿媳帮着带带龙龙,方程都不同意,宁愿把龙龙给范杰带也不给老太太添麻烦。老太太虽然年纪不大,但终日无所事事,心里总是不舒坦。
方景妈妈叹了口气,看着方景说:“小景,妈也是为你好,团团都这么大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考虑下团团。范杰,阿姨不是嫌弃你什么,可小景是在外面做大事的,能有正常的婚姻关系很重要。再说,如果你俩真分不开,就算小景去拿张结婚证对你们也没影响,多少人不都是这样过日子。”
这可是她最大的让步,她既然无法和范杰私下说这事,只能摆到桌面上,有一张结婚证总比这样不明不白的过下去强。至于拿到结婚证以后的事,她也管不了。
方家老爷子放下酒杯,瞪着她问:“谁是那样过日子的?哪家老糊涂愿意把自己家姑娘嫁过来?”能动这种心思的父母就不是正经人。方景不结婚也好,省得祸害人家闺女,要是自己闺女嫁个这样的人,他能找对方拼命。
方景妈妈连忙解释着:“多了去了,那老张家里的不就是吗?小俩口结婚不到三个月,就分开过了,小张在外面养了个小的,他们各过各的,谁也不耽误谁,小张今年都要升职了。”
范杰挑挑眉,这意思是说他耽误了方景的前程?任他再大的肚量,这话他也无法照单全收,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老太太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安稳了。
方景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了嘴,说:“小张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是他自己选的,我要怎么过那是我的事。我的婚姻和我的事业没有一点关系。没人会因为我不结婚,和男人一起过日子就瞧不起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能和范杰拿结婚证,我们绝对会去拿。”
范杰嘴角抽抽,看了一眼范国起,他叔脸都拉下来了。
高珊珊连忙说:“妈,喝点汤吧。天太热……”消消火吧,方景和范杰那是分不开,也知不道这婆婆到底怎么想的。
方景妈妈急了,这什么意思?她为自己儿子着想为方家脸面着想还错了?
方程老神在在地说:“妈,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小景既然决定要和范杰过日子,我们还是尊重他们的决定。再说以前你相中的那个唐柳,她和人订婚了。方景这样的情况很难在有好女孩嫁过来,你难道希望方景为了面子找个唐柳那样的女孩子?”
钱哥早就给他说了这个笑话,唐柳的父亲当时在国外,唐逸丘也不在,唐家两位重量级人物都没有出席,钱哥还开玩笑说,这是办家家酒呢,唐柳那对象不地道,先斩后奏,十有八九这中间有猫腻。
方景妈妈顿时浑身不自在,老脸发烫,当下推脱身体不舒服要回家,对唐柳她是恨之入骨,这女孩子一方面不回绝她,一方面又在外面说她亲自提亲,打了她的脸。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
方老爷子也没说什么,散了酒席,只是走的时候对范国起说:“你大姐病了,你要有空和刘医生琢磨琢磨下药方,炖猪脑肯定是不行的,她吃太多了没效果。”
范国起当下也没了气,老大哥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样,只能说改日约刘老医生去看看。
方景送到门口就打转了,团团抱着变形金刚看着小汽车开走,嘟哝着嘴巴,说:“爸爸,我不要妈妈。”
方景蹲下刮了刮团团的鼻子说:“咱不要。”
团团捂着鼻子:“不能刮!爹说刮塌了就不帅了!”
方景一把举起团团扛在肩膀上,两人进了院子在哪里闹腾,范杰又好气又好笑,只能说:“别摔着了。”
团团一支胳膊抱着变心金刚,一只手搂着方景的脖子,笑了半天,停了下来小声的问:“小白还会回来吗?”
范杰和方景对视一眼,方景只能抱紧了团团,这种事,谁也没法给出定论。
……
方景回家,范杰的日子也走上正轨,两个人从事的行业不同,可一条心的往前走,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
虽然白狼半个月杳无音讯,两人也是有空就带着团团出去找,在小白狼离开的地方,有当地的住户说夜里听到过狼叫,但如今狼是保护动物,只要不出来伤人,他们也不会打狼。
范杰索性说自己是保护野生动物的,就在附近租了房子,方景带着团团也搬了过来,陪着范杰,范国起留在城里看着店。
这里是市郊,早就通了网络和电话,城里的店面通过网络就可以遥控指挥,他每天白天出去上山找狼,夜晚回来处理下店铺的事宜,到也不忙。除了农场那边据说丢了几只鸡,走失了一头羊,似乎也没什么大事。
方景想筹备自己的事务所,虽然有很多事要去城里协商,好在城里也有不少熟人帮忙,他又有假期,索性就呆在市郊陪着范杰,如今对方景来说范杰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找,整整找了快三个月,暑假要过完了,小白仍旧没有回来。只是白火似乎在范杰空间里住了下来,却从不露面。任凭范杰怎么叫唤也不出现,只是有时候空间里会少一些根须,证明着白火应该还在。
范杰除了打理空间,浇灌花草,种植耕地,养养鸡鸭,也没有其他办法。可白火答应过保证方景和小白的安全,他也坚信着小白不会出事。
八月末的夜里,市郊下了一场暴雨,范杰待在屋里,看着屋檐下连成线的雨水,心里发愁。
这么久了,小白也没消息,虽然他有时夜里也听到了狼叫,可起身追出去就是没看到狼的影子。
这间房有些破旧,平常的农家小院,房主人在已经搬到了城里,有意出售老房子,虽然这里是村里的土地,但宅基地是属于个人所有,方景也提议如果范杰喜欢,不如就买下这边的地,反正离农场也不远。
而且村里也有不少人愿意卖掉老房子,范杰觉着这样也不错,他叔叔喜欢这样的地方,虽然这里的山和他老家的不一样,林子也没有老家的那么大,可总比城里要强上几分,农场那边也打算继续扩建,说不定就会和这边连成一片。
最重要的是,如果小白回来了,也不用委屈在小院子里,怕被人发现,后面一大片的山林由它去撒欢。
方景刚看完一份文件,给团团盖好薄毯子,见范杰还站在窗户边发呆,走了过去,从后面抱着范杰的小细腰:“还在担心吗?”
范杰摇摇头,他做不到看破生死,如今牵挂更多,他把小白当家人,总觉着小白从小被他养大的,虽然还残留了狼的野性,但在外面会不会找不到吃的,是不是迷路了,或者是不是遇到了更凶猛的野兽,像走丢了孩子的父亲一般,整日里担心。
三个月了,他和方景把这山林都要踏平了,就没遇到过大型的野兽,也没见到小白。
“呜——”
方景猛然一惊,松开了范杰,拿起手电筒往外照过去。
范杰推开了门,冲到外面院子里仔细听着,“从林子里传来的。”
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附近的人家也开了灯。雨越下越大,狼声消失了。
方景披了雨衣对范杰说:“我出去看看,你在家照顾团团。”
范杰拉着方景不松手:“不行,万一不是小白怎么办?我去看看。”
方景想了想,给团团穿好衣服,撕了一条床单将熟睡得团在后背上,里里外外穿了三件雨衣,“一起去!”
范杰也没了辙,他知道方景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只能收拾些必须品,好在平日里他们经常去找狼,东西都是现成的,当下飞快地穿了雨衣,打起伞,全副武装地拎着大手电寻着刚才狼叫的声音过去。
狼声是从山林里传来的,方景也觉着万一是其他的野狼不好,拿了一根铁锹的木杆做拐杖,两个大人背着孩子踏着泥水路往山林深处走去。
这一路走得就如同夜行军般,两个大男人背着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雨渐渐小了,周围起了淡淡的雾气,手电筒看不了太远的地方,范杰照着脚下的路,方景吃力的背着团团,他们也不敢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别看团团小,背着走这么远的路,大人也吃不消,一大一小满身都似乎汗。
团团似乎也醒了,一身的汗,从雨衣里探出头,范杰见状连忙把伞伸过去:“团团,小心着凉。”
团团打了个哈欠,说:“爸爸,我自己走。”
方景:“没事,爸爸有力气。”
团团说:“爹,我来打伞,你歇会。”
范杰:“你抱紧了爸爸,别乱动就好。”
团团闷了半天才说:“那我拿手电筒吧。”
方景:“就让他拿吧,团团是小男子汉,也该做点事了。”
团团举着手电,虽然布条勒得他有点不舒服,也没出声,认真地照着路面,只是他手小,力气不大,举久了便有些吃力,手电晃悠着。
团团看了看手电照的地方,找着刚才照过的地方说:“爸爸,爹,路边林子里有东西。”
范杰拿过手电看过去,一道白影飞快的闪过,范杰:“小白!”
方景也停下脚步看向那边:“是小白吗?”
树林里发出一阵动静,像是风吹过的声音,两个大人站在路上心里发虚,大半夜的真要遇上什么东西,他们到没什么,团团怎么办。
方景捏紧了木杆挡在范杰的前面,大声问着:“小白?”
不一会儿,随着一声狼叫,一团脏兮兮地东西冲了过来,蹲在方景面前。
范杰看了半天,这是小白?毛脏兮兮的,身上似乎还有点伤,正列着嘴看着他,要不是他认得这就是小白,不然手电光线里的这匹野狼真能吓他一跳。
范杰连忙说:“小白,这是怎么了?”
小白狼现在就像一直野狼,毛发沾着泥水,一坨坨的,脸上也不干净,瘦的皮包骨头,只是绿幽幽地眼睛透出几分高兴的意味。抬起前爪趴在范杰的腿上,摇着大尾巴,甩了一地的泥点。
范杰扔了手电,抓着小白的爪子,想把小白先拖进空间里,好好养养身体,谁知小白并不进去,挣脱开,后退了几步,朝他们叫了两声,往林子里跑,走几步停下来,扭过头似乎在催促他们一般。
范杰和方景带着团团跟上了小白,团团不住的喊着:“小白,别跑,回来,小白……”
团团喊着喊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白放慢了脚步,扭头看看团团,叫了一声,转身飞快的化作一条白线不见了。
范杰和方景也不好在林子里乱走,天太黑,虽然雨小了点,但夜里的山林十分危险,他们不敢离开路太远,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既然看到了小白,他们也安心,看小白的样子应该是食物不足的缘故,身上也没什么重伤,这次跑掉,他们准备就在这里等一会,要是小白天亮还不回来,他们就等到天亮后在去找。
两人商量好便回到路边,范杰背了帐篷过来,就地装了帐篷,让方景进去将团团放下来。两人就轮流在外面守着,好在雨越来越小,快要停了一般,两人穿的衣服也多,并不感觉到冷。
一会儿,雨停了,夜幕上点缀着繁星,草丛中也传来了虫儿的鸣叫,团团在里面呆不住,跑出来看着星空。
一家三口站在路边,看着美丽的山林夜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团团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方景的手说:“爸爸,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好吗?”
方景点了点头,摸摸团团的头发说:“好,你愿意就好,不过你最好去穿件衣服,别着凉了。”
这时林子里又出传来响声,小白似乎含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范杰没有开手电,他察觉到小白不喜欢这种光,借着月光看小白嘴里的东西,白乎乎的一团,似乎还是个活物。
方景蹲下仔细看着,突然说:“你手脚挺快的!小白,你搞大谁肚子了,你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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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杰是气得指着小白的手指都在发抖,全家人胆战心惊的过了三个月,这家伙倒好,出去风流快活了!这狼崽子一小团,可怜巴巴地闭着眼,肉红的嘴巴微微张着,不知在找什么吃。
团团见了伸出手:“白白,这是我的狼吗?”
小白小心翼翼地将狼崽子放在团团手心里,像只小奶猫样的小狼崽拼命地扒拉着四肢,小肉掌粉红粉红的。
范杰还想说什么,直觉得头痛欲裂,双膝发软跪在泥地里,卷曲着身体,抱着头冷汗不停地滑落。
方景见状连忙抓着范杰的肩膀,将人死死抱住:“饭饭,饭饭?”
团团放开小狼崽子也突然大哭,腿脚发软倒在泥水里:“疼……爸爸……疼。”
方景没有办法,抱着团团不断安抚着,揉着团团的身体。
范杰强忍着疼痛,将狼崽子抱着,想放进空间里,狼崽子太小,看样子也饿了,可精神怎么也集中不了,小白凑过来,趴在一边支撑着范杰的身体,等方景安顿好团团,才冲着方景叫了一声。
方景现在是没办法带着一大一小回去,小白抖了抖毛,进帐篷看了看,叼着一根布带出来看着方景。
辛亏这次出来范杰的背包里还放了一些吃的,方景喂了小白一些吃的,将团团用雨衣包好捆在白狼的身上,自己背着范杰,前胸绑着小狼崽子,其他东西都不要了,带着人和狼回家。
银色的月光将一人一狼的影子拉得老长,方景心急如焚,恨不得脚下有滑轮,小白狼也是吃力的驮着团团,雨衣下摆拖在地上也没人管,就这样走了大半夜休息了两次才回到家里。
那时候天蒙蒙亮,村里还没人出来,方景进了院子便落锁,直奔房间,顾不得一身的泥水,将范杰放在床上,又解下团团放在范杰旁边。
一大一小似乎陷入了沉睡般,现在不叫头痛了,但怎么都叫不醒。
小白在一边拱着方景的腿,方景才发现胸口还有小狼崽子呢,只能将狼崽子放在枕头上,又去烧热水给三只洗身体,忙到天大亮才想起来给范国起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