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雨寒却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眼神又回到了眼前的那盏茶上。随意端起,细微浅酌。
讶异秦雨寒见到他竟然一丝惊艳的表情都无,月上玩味的挑了下眉。慢步,坐于秦雨寒的对面。
月上肆意的盯着秦雨寒,手托下巴,等了很久没有听到秦雨寒说话。于是月上委屈着,“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秦雨寒依旧没有抬眼再看月上,悠缓道,“你想说,自会说的。”
月上也不恼,“你很有趣呢!我喜欢你!”
秦雨寒听着月上的戏觑,蓦然的抬头,淡然的眼神终于正眼的看了看月上。
被秦雨寒的眼神冻了个胆寒,月上装作不经意的摸摸鼻子,“我只是,咳咳,说正事,相信你都见过了这枚白玉环佩了吧?”
虽秦雨寒转变的表情一闪而逝,但依然逃不过月上那妖媚般的眼睛。眼里闪烁着精光,“你说,我如果知道这枚玉环佩主人是谁,你会不会还是这样的态度对我呢?”
秦雨寒听了这话,依然一动不动。他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人所威胁,无论是谁。但除了一个人……
月上看着这个对他爱理不理的面无表情的冰山,挫败感顿时的浮上面颊。气弱着委屈的向秦雨寒说道:“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呢,脾气都一个样。”
秦雨寒的眼神随着月上的这句话凌厉起来,深邃的像是在月上的眼睛里探视出什么。随即,惜字如金的说出了自月上进来后的第二句话。
“告诉我,他在哪。”
那语气强硬的令月上不可忽视,面对着这个秦楼主,他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和自家主子对峙的感慨。压下了那份自秦楼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沉翳,月上撇撇嘴,很感兴趣的想要逗一下这位秦楼主。毕竟,自家的主子比之他来,是更不好接近。
“到时候你自会见到我家的主子,可是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呢?”调笑的说出的玩笑般的话,月上装傻的紧看着秦雨寒。
秦雨寒在没耐心陪这个人耗下去,起身连着拿起自己的一开始摆于桌上的玉箫正无屑顾的直往来时的方向走。
月上此时心里更加感叹,不愧是一家人。发起脾气来,都是一个表情和神态。眼看秦雨寒快走出去了,月上的手向上微扬。很快,就有手下把秦雨寒拦住,不让其出这个东渊阁。当然,月上也没有指望自己那几个手下真能把秦雨寒阻下,但是他相信以秦誉寒的品性,不会对那些下人怎么样。起身,月上慢慢踱步至秦雨寒的身边去。果然,秦雨寒半眯的眼睛射出冰冷的寒光,他的手下估计都不寒而栗了。扬了眉,手下会意的下去了。
月上能感觉到从秦雨寒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不过,自小在自家主子面前待了那么多年,月上自认他没有被主子的这位兄弟给吓了。
“别生气吗,我这不就想把事情和你说清楚吗。你走了,我怎么与我就家主子交代呢,我们进去详谈?”
等了良久,月上等到的依然是秦雨寒那样不变的眼神。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那,我就……哎呀,我带你直接去见我家主子吧。”
秦雨寒听了这个,眉毛终于挑了一下。月上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十四章:拈花阁主
重门两座,推开厚重的一扇,声音沧桑且谙沉。秦雨寒随着月上踏入了最大的那一重门中。
大门吱呀的被掩上,丝线般的阳光瞬间被那厚重的木门阻挡。因为此处本就处于黑暗之中,现又把唯一能与外界接触的门给关上,所以这里面就更显得黑暗,所以秦雨寒不得不眯起眼睛来看四周的阴暗。好在,习武之人的觉察能力和眼力是很强的。所以虽然不能和月上那样对这里的路烂熟于心,但也能大致的分辨路在何处。两道深浅不同的脚步在这个略大的穿堂,隔着墙壁,弥荡起幽幽的回声。
很快,穿过了这个大的穿堂,月上把秦雨寒带到了一处隐秘的单阁间。房门的门口有两个侍卫守在那里,那两个人见月上带着个人来,抱拳、恭敬弯腰、
“月上堂主,主子等了很久了。”
月上含笑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侍卫点头转身离开,剩下秦雨寒和月上两人在这个密闭的阴暗的房间里。而不知道是不是秦雨寒错觉,他觉得月上自进来这个地方后,就变得沉默了,更加……的小心翼翼。顺眼斜瞥了月上那飘逸的任毅披着的猩红长袍……
感觉到了秦雨寒的眼光,月上挑眉,但仍然没有说话。
耳朵里听到自里屋里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视线从月上的身上转过来来,往哪个方向看去。说不出的失望浮上了秦雨寒的脸上,很快,又被自己不着痕迹的抹了去。这,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此时,月上早已悄然的离去。
来人当然看清了秦雨寒的变化,挑眉没做在意,眼睛示意月上可以出去了,独留下秦雨寒在此。
桌上的盏茶冒出灰白的烟气,茶的醇香扑散入鼻,自给人一种慵懒、舒倦的体味。
两个人相视而立,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
若是说耐心的话,算上楚天誉和娄扞清却也不是秦雨寒的对手。而,秦雨寒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犀利的人,感受着他的气场,倏的扬起了嘴角。随手端起桌上的茶,仰首喝尽。虽不是酒,却正是与喝酒那般的毫意、爽快。
看到了秦雨寒表示的友好,那人也不再是如刚刚出来那样的漠然。眼含笑意,甩了甩手,示意秦雨寒坐下。
掀开了墨黑的长袍,来人在秦雨寒的对面坐下。
“你刚刚见到我很失望。”语气很肯定。
秦雨寒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回答他什么,表情却完全不似像面对月上那样的半日不语一言,未有一丝表情。此刻,秦雨寒的表情非常的平淡。
看秦雨寒如此,重岸在心中赞赏着。叹着,诚然,果然不愧是两兄弟。
扬起一笑,重岸继续道“你想找的那个人,暂时还不能来见你,所以我便替他来了,你可满意我这回答?”
秦雨寒听完,讶异着。几十年不见踪迹的人,他也找了十几年,现如见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有点恍然,不过,好歹人还活着。但,思即某处,秦雨寒的眉眼越是深邃起来。
在秦雨寒思绪间间,重岸也紧紧的看着他的一丝丝表情,终究在这俊逸的脸上寻到了与长梦的不同之处。不得不说,长梦的这个兄长,给人感觉太过清寒、太过冷情了。这点,倒是与长梦不太一样。到时看到秦雨寒的表情变的和开始不太一样,似乎是对自己有了点敌意?
“秦楼主可还有什么不明之处,重岸可一一为解。”
闻言,秦雨寒再次的对上了重岸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敌意显露,温文和善,但,秦雨寒知道,此人,并不如表面这样简单。稍作点头,秦雨寒虑了片刻,终道“为何长梦会流落至北漠,并有幸得拈花阁主的庇佑?”
重岸叹息,忆起当初与长梦相见的场景,微微的眯了眯眼,更让这位在北漠有这一席之位的人显得威严。
“我是不知长梦为何会在北漠,当年见到他,他便在。十年前亏得长梦出手相救,我才幸免于家族争斗。相处了这多年,也问过长梦的事,但他却只字不言。其实,他不说我也可查楚他的底细。只是最近江湖上不太平,长梦听闻了江湖上的动乱,自然会念及你这个兄长的。”或是想到了什么,重岸的眼神突的犀利的看向秦雨寒。
秦雨寒见辰风这么看他,也不作他想。反是自然的淡淡含笑看着他,稍稍叹息着“我倒是不知,原来长梦会在拈花阁。怪不得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了无音信。”长梦的失踪是一个迷,他查了将近有十年之久,恍然间,秦雨寒心头却浮上了不祥之感,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
辰风见秦雨寒还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有刻意的打断,只是自顾自的说,“若不是你天筑楼在找他的话,我本不打算让长梦见到你的。”停顿了一下,辰风细酌了一口茶又道“希望,如今的天筑楼不要再像十年前那样。”
不说重岸,秦雨寒自接任天筑楼的楼主伊始,就不断的追查着这件让他兄弟离散、楚门侯主失踪的真相。如今,找到了长梦,是不是事情也就清晰起来了?
秦雨寒知道,重岸会这么说就代表,拈花阁将不会是他们这一行的敌人。换一句话说,他们与拈花阁,会是很好的盟友。而有了拈花阁主,他们又多了一丝胜算。
秦雨寒浅微的抬眼续看了重岸,突道“你是拈花阁的阁主吧。”虽是如此说,但语气间是肯定的。
那人点点头,也是礼貌一笑,“以后叫我重岸,如果……”又回到了自己的思绪里,重岸自己会心一笑,毫不在意秦雨寒的在场。
当然秦雨寒也没有在意什么,淡然之下,也是松懈的,可想秦雨寒此刻是舒心的。在秦雨寒看来,重岸的这样的笑容在简单不过了,蕴藏了很多,他也看出了些许。这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绝非大女干大恶之人,所以,他们两的事,还是自行去解决,只要,长梦开心就好。
如果重岸这样的申请被拈花殿其他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感觉到害怕,月上也不例外。由此看来,重岸真的没有对长梦有一丝丝假惺惺的意图,连带对秦雨寒也友善亲和起来。
回过神来,重岸自然的继续面朝秦雨寒笑着,“我知道你来这的目的,一路上也为你做了安排,接下来的行程,与我同行,如何?”
秦雨寒思考了重岸话里的意思,想到了最近江湖上的不太平,更想到了楚天誉。摇头,“我一个人就好,不过,到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楚侯府一事你可知晓?”
重岸点头,思索着,“楚家大小姐此刻却在拈花阁。前不久我阁中出现了叛徒,料想楚家少主会来北漠找我拈花阁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也查了,是有宵小之辈借我拈花阁之名行不轨之事,于是就把楚大小姐救出来了。不过这幕后黑手,藏的太深,我阁中无从查起。”
秦雨寒顿了顿,连北漠拈花阁也查不起的人,看来,腥风血雨少不了了。秦雨寒起身向重岸作揖道“还请阁主一路上护楚少主的安全,在下自当感激不尽。”
重岸点头,“我自会安排下去,如是,秦楼主我们便北漠拈花阁再见吧。”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刚还有人的阁楼空空如也,一人无也。
暗沉夜楼,月色星兮。少了与白日的闹喧,少庄的夜静的让人心生浮躁。楚天誉从椅子上起身,步置窗户前,抬手掀起。月很朦胧,四处都是朦朦的晚间雾霭,遮掩了一切,看不清前路。楚天誉彼时也沉入了迷惘中,他不欲闯入这纷纷乱乱,但扰人的物什却跟着自己,而且,那个天筑楼的秦楼主,相处久了,心生熟悉之感……甩了胡思乱想的脑袋,楚天誉也不管大开的窗户,随意的去睡了。
正是这样的夜,不知在这黑暗中发生了什么搅乱了这世界的安宁。而,楚天誉一行人的路将越行越远。
望见那灯火灭去,一抹白衫离开了楚天誉的楼下。趁着夜路,步向夜的深处。
楚天誉进入了一个梦境,一个让他感觉非常真实的梦境。梦境中,有一个小女孩经常被他欺负,但不管如何,却总也跟在他的后面……他们一起玩、一起练武、一起打木桩……可是,越到后面,场景却都是模糊的一片,仿佛,这就是一个之于楚天誉来说的普普通通的梦。到后来,只看到,女孩被远远带走的背影,却听闻一声尖锐的剑器斗打声,女孩慢慢的倒下去……而,楚天誉也应声而醒。
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楚天誉倍加的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从那个人出现的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不正常。到不是说反感,只是这样的搅扰之感,太不得安宁净神。这于一个侯府的主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想到天明,楚天誉还是沉浸在心绪的纷扰中。见理不出任何头绪,楚天誉便放弃了。起身,准备今天的行程。还有,这天筑楼楼主……
来到大厅,发现悍清正在和秦雨寒的侍从说着什么。
娄扞清见楚天誉迎面过来,忙至他旁边说道,“天誉,秦楼主他先我们一步,已在前往拈花阁的路上,这是他的侍卫,让他和你说。”
温啸上前,“拜见楚侯主,我家楼主星夜离开,我等奉楼主之命,此路上定保楚侯主周全。”
虽然楚天誉更加的不明,但也点点头,和娄扞清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去主楼拜别这座少庄的主人。还未出门,昨在城门口拦门的就带着一个人进来,阻了楚天誉三人的脚步。
“昨日多有得罪,妄请楚侯主和娄盟主见谅。”
楚天誉和娄扞清同时点了点头,楚天誉道,“无碍”
“谢过两位,这是我家主人挑的一位得力的助手,希望一路上可以护几位安危,在下不多留了,就此告辞。”说完,拜别了楚天誉和娄扞清,留下那那个人就离开了。
一开始楚天誉没有看大清这两个人的样子,只见那人着猩红的光炮,脸白皙,相貌妖异的很。那人,正是晚间接待秦雨寒的月上。能够让拈花阁阁主出动月上这个堂主的,说明,拈花阁阁主非常重视秦雨寒。
第十五章:艳殇祸事,九曲三绝(一)
楚天誉和娄扞清看着月上这个样子,两人很默契的没有问月上的来历,只是朝月上礼貌性的点头。
月上站在门口处,阳光透过他那身猩红的袍子,挑眼看了楚天誉和娄扞清,尤其是看到楚天誉那一头被阳光照耀的正耀眼的白发眯眼,缓缓才道“果然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有如此的气度,在下月上,奉我家主子的命令,来护大家一路上的安全。”语气漫不经心,但却让人毫无反感之意。
楚天誉和娄扞清对于忽然有人冒出保护他们甚是疑惑,更加不明白究竟秦雨寒去了哪里,连最得力的手下都没有带着。
许是看到了他们两人的疑惑,月上脸上的笑漾开,“难道秦楼主没有与你们说清楚?我是奉了我家主人的命来的,但,我家主人便是受秦楼主所托,我这才被我家主人安排过来的。两位,可满意在下的解释?”含笑的眼睛好不做假,让人看了心生舒畅。
楚天誉和娄扞清相互看了一眼,道是娄扞清言,“阁下客气了,这一路上还得仰仗你了,那,我们这就出发?”
月上忙拱手还礼,“娄盟主客气了,一切听从两位安排。”说完,移步走到了门的旁边,不再挡在门口。
为了更快的到达拈花阁,楚天誉和娄扞清商量好后,决定这次上路少带一些下人,尤其是那些在魔域林里受了伤的兄弟们更是不能去了。简单的做好整理部署后,楚天誉一行人为了更快的到达目的地,就从岔道上出发。
如果再给楚天誉一次机会的话,楚天誉绝对不会走这条路。就是因为这条路,竟把他们缴入了更加深的谜团中,酿成一段终生遗憾,甚至是生死离别。
路越走越崎岖,山面也愈加的陡峭,楚天誉他们只得下马,牵着马匍匐前行。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他们看到路的尽头处隐隐有一处房屋。料想大家也可能走累了,于是楚天誉和娄扞清两人商量后,决定大家先就在那处房屋内暂借地方休息片刻。
不过一会儿,走近了,他们就走近了才发现这个房子不是普通的房子,而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寺庙,而且寺庙传出了断断续续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楚天誉一行人相互对望,最后,继续前进。进了庙里才知道,之所以会有这些声音,是因为里面有好多乞丐藏身。因着天气过于寒冷,这些乞丐也只有这个号藏身的地方。正在楚天誉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走到了他的面前,探视般的看了看楚天誉,眼睛分明的看了看楚天誉头上的千丝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