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们+番外——臾零

作者:臾零  录入:04-11

【十三岁精神病少年持刀砍死五人,警方称五人为绑架儿童团伙。】

为什么……为什么?!我全身都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阴冷的感觉好像渗入了骨髓,冻得不像话。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这个新闻好像一个不该出现的音符,打乱了我所有的节奏,给我深深的恐惧感,将我一举击溃。同时它带来的还有深深的熟悉感,令人恐惧的熟悉感!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你在干什么?!”我听见司暮的声音,冷漠的声线中我首次听到他快要将人燃尽的怒火!随后他快步走过来,拾起地上的剪报,竟三两下撕了个粉碎,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彻彻底底地震惊了。但我的思维没有僵住,我听见我内心某个声音在叫嚣着:不要!不要!我还没有看到!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地恐惧这张纸!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扭曲狰狞,司暮的语调稍微柔和了一点:“除了书,我家的东西你最好什么都别看。”

当时我强烈的欲望促使我的问题未经呐喊就说出来了:“那个十三岁少年是谁!那个犯罪团伙又是怎么回事!”头疼得难受,那个声音在我的耳边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只差一点了!就只差一点了!

司暮的脸色有点难看,说话更是不留情面起来:“林枫,你凭什么要知道?!那是我很一个重要的病人,你不需要了解!”这句话一下子粉碎了脑内那个奇怪的声音,我才意识到作为一个蹭饭的客人我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了。

“对不起……”我懊恼地垂下头,“刚才我……”

司暮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在我身边坐下:“算了,你想听一听这个病人的故事吗?”“真的可以吗?”我放下手中的简历,摆出听故事的姿势。正当司暮要开口讲述的时候,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司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接电话去了。

我:“……”打电话来的人,我问候你全家!

司暮不知听到了什么,神色越来越凝重,放下电话对我道:“故事讲不成了。白冰所在的学校发现女尸,左队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19、面相(三)

白冰在卫生间里站了很久,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即使是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这张脸也足以美得惊心动魄。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她的手指猛然僵住,神色黯淡下来。

“面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她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当年的那个人,也是这样问自己,带着失落和愤怒的表情。

女孩子在外面急切地呼唤着:“白老师,您有没有事情啊?白老师?都一刻钟了。您在吗?白老师?”

白冰没有回答,打开冷水洗了一把脸,才沉声道:“我没事。”

槐安高中在S市还算是比较有名的高中,是个艺校,离我们的公寓楼很近,在左队长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我仍没有见到新面孔。左队长熟络地招呼我们到他那边去,我和司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钻入了警戒线内,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发现尸体的是清洁工李嫂,现在我们的人正在问话。这里说话有点不方便,我们进去再详细谈。”左队长压低声音,样子很是神秘。

我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司暮拉着我的手就直接进了学校。被他的手指触碰的一刹那我的脸红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了。我觉得自己很好笑,那时候的我绝对没有认识司暮。

一时间我有点迷恋这种触感,也就没有松开手。不明所以的喜悦,绝对不算好的时间地点事件,但就是这样轻飘飘地萦绕在我心头。我想,也许是人物对了。

左队长的脸色有点发白,走进校舍才开口道:“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这具女尸和上次周槐的食人案有关,她……被切掉了小腿,应该是失踪的那八十六具女尸之一。”我一听也怔住了,和周槐有关?原来有这层关系在啊。

“不过……呃,这具尸体有其他伤口,死状也更惨一点,”左队长缓缓说道,像是在组织不把我们吓到的语言,“初步验尸显示,她是在被切掉后腿肉之后自己在额头上开了个口子,撕下了自己脸部和颈部的皮肤,然后因大量出血而死亡。”我的心一下子就打了个颤,这也太惨了,司暮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点表情:“不会痛吗?”

阴沉的走廊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直蔓延到黑暗深处。左队长痛苦地闭上眼睛:“怎么会不痛呢?硬生生地撕扯下一层皮肤,那种疼痛是常人绝对无法承受的,所以尸体的面部都扭曲了……”我听得万分惊心,想到了周槐冰冷而疯狂的面孔。司暮学医,此时他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显然也是深知这种死法的变态。

左队长打开某间教室的门,有个刑警正在一边问话一边在本子上做记录,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清洁工蓝布衫的中年女人,头发凌乱,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她是吓坏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由于相隔比较远,我只能听见她零碎的一些话语:“那个女孩子……失踪……合唱团……”

左队长等问话结束,对那个刑警招了招手,后者合上本子就过来和他汇报了什么,左队长摆了摆手,随即侧脸对我们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赶快,给你们十分钟。”

“啊?”我愣住了,问话,问什么?司暮把我拽到李嫂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死掉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合唱团不久以前失踪的团员?”李嫂脸色苍白,听见这番话捣头如蒜。

我以为司暮接下来就得问白冰的事情了,没想到他继续追问道:“那个女孩子失踪之前是不是精神异常、萎靡不振,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李嫂“啊”了一声,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是、是这样的。我记得很清楚,年前期末考试那一段时间那姑娘失踪之前经常放学后在教学楼里晃荡,有一次还进了男厕所呢!我把那姑娘拉了出来,她还不记得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还好那个时候男厕所里没人。”

司暮的问题问得怎么都这么准……来不及有所反应,司暮继续抛出重磅炸弹:“那女孩子是不是像在谈恋爱?”

我“噗”地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司暮这是问别人的八卦啊,什么时候他也关心这些了?但李嫂居然拼命地点着头:“应该是的。这些事我也看不准,只不过经常有个男人来找她,那个男人高高瘦瘦的,脸上没什么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忠厚的东西。”

难道说……我忙抓住机会问李嫂:“那个男人的头发是不是有点长有点乱,眼窝下陷,有一种很特殊的忧郁气质?”

李嫂这次回忆的时间比较长,然后对我说:“是了。那男人每次来都戴着帽子墨镜口罩,我只看见他把这些东西摘下来一次。过总感觉那个男的很让人不舒服,死气沉沉,像病入膏肓似的。”

我和司暮给李嫂道了谢就离开了现场,我们谁也不想看见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来倒晚餐的胃口。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我问司暮:“可以确定周槐和白冰学校的学生有过接触了,但我们还是没办法确定那就是白冰吧?”

司暮盯着路边逐步亮起的路灯,良久道:“我们还缺少关键性的证据。”

20、面相(四)

当白冰打开她家的家门时,这个漂亮的女人似乎十分意外我们的到来。但她显然没有把我和司暮当成正经的客人,倚在门框上,一副随时打算关门送客的模样。

“哦?稀客啊。你们来做什么?”她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靠近她我就觉得冷,条件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可是我忘了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有时候是一座更大的冰山。司暮对于她的冷言冷语视而不见,面不改色道:“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你合唱团里的失踪人口以尸体的形态被找到了。”白冰面色一僵,不耐烦地拢了拢头发来掩饰不自在:“肯定知道。那群警察盘问了我半天,明明是自杀……”她的目光黏在司暮脸上,寸步不离,司暮也盯着她的眼睛,我倒是被彻头彻尾地无视了。

见司暮没有什么反应,白冰忽然侧身让着我们道:“算了,随便吧。站在这里也不好,进来说话吧。”

这女人怎么突然就松口了?我带着三分狐疑四分艳羡以及不知所以的酸味瞄了一眼司暮,帅哥的魅力真大啊,把冰山都给融化了。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握紧了司暮的手,目光更是不敢飘到他的脸上。司暮只是疑惑地看了我几眼,但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松开手,反而用力地捏了我的手掌两下让我安心。我没想到他会对我做这个,耳根都红了起来。不过我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

白冰进了厨房,不过多久就端出来两盘东西,放在茶几上。这时候她看见我们还傻愣在原地,就傲慢地扬起下巴:“怎么,两位,还要我亲自去请你们过来坐不成?”我也不好意思,拉着司暮就坐在了沙发上。此时我的注意力被那两盘东西吸引了,走近了才发现是手制的小西饼,不禁诧异地看了白冰一眼。

“如你所见,刚烤好的,配着茉莉花茶喝是最好了。”她又拿过三个搪瓷的被子,此时正在冒着馨香的热气。我看她的目光有点紧张地盯着司暮,暗自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司暮放开了我的手,掌心没来由地一片冰凉,带着淡淡的失落。

小西饼很甜,但配上清香的花茶的确别有一番滋味。我心里开始佩服这位美丽的女邻居,但司暮如三月寒霜的面孔却无时无刻在提醒我:这个女人是藏尸杀人事件的头号嫌疑犯。

我也开始紧张起来,只觉得小西饼的滋味顿失大半。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观察白冰的家。显然这个女人非常爱干净,可能还有点强迫症,而且是个非常小资的人。先说干净,各种地方都被扫得一尘不染,白炽灯都干净如新。然后是强迫症,我看到茶几下的隔板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服装杂志,不由得感叹这个人闲钱太多,换做是我绝对不会从生活费中挤出钱来买这些除了标点符号什么看点都没有的书。最后是小资,阳台上堆满了花盆,种的全部都是茉莉花,幽香四溢。

司暮根本碰都没碰白冰的自制茶点,而是直击主题:“你是不是和周槐一起藏尸?那个女孩子不是自杀的吧?”我闻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大哥您也太直接了!好歹也要绕一绕吧!

白冰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至少我看不出她对此有任何激烈反应:“哦?无凭无据地这样说也不好,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一定有哪里不对?能和我……单独聊聊吗?”

我一听就觉得有点泛酸,连忙阻止道:“不行不行!你现在还是我们……呃,警方重点排查的对象!怎么可以单独……”

白冰忽然勾起嘴角,笑得倾国倾城:“怎么,你怀疑我吗?”看惯了白冰冷冰冰的面孔,这一笑顿时把我迷得七荤八素,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动作也有点不受控制了。竟抓住了她的手。此时我只想将这个笑容牢牢地铭刻在心里,让它成为只属于我的东西。白冰的眼睛深得像浩瀚的星空,似乎囊括了我的全部……世界的全部……

“林枫,够了。”比月的清辉更冷的声音就像直击了我的心脏,粉碎了一切的幻梦!我尴尬地放开白冰的手腕:“对……对不起……我其实……”看见她冷淡和嫌恶的表情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不济也来块砖头砸晕我自己。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由自主就……我的脸烧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司暮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于是我沮丧地想,他肯定是讨厌我了。

白冰见我支吾着说不出一句话,语气开始强硬起来:“林枫,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早上看见你骚扰我的学生,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我手足无措,这也不能怪我,那小姑娘我也是不由自主地拽住她的。等等,……也是?

“抱歉,失陪。”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不理不睬的司暮终于愿意给我解围,“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是不是我们应该改天再来?”

白冰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戏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或许,我只欢迎你一个人呢?”

司暮拉着我站起来:“你没有诚意。”说完就走,完全不顾白冰此时的感受。

我不敢回头看白冰的表情,小声对司暮道:“这样不太好吧?”不速之客已经当了,还甩给主人脸色看,简直是最差的表现了。

司暮没有回我的话。我的心情顿时就沉了下去,继续小声对他说:“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我对白冰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呃,你要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

他拉着我一直走到503的门口,我还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着。这时候我的心情很忐忑,一时间也摸不清司暮闷不吭声在想些什么。

我一时间被失落冲昏了头脑,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一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司暮忽然转过身盯着我。他本来就比我要高出一个头,此时居高临下,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冰冷的锋芒。

他一字一句道:“我就是在吃醋,怎么样?”

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当时的心境究竟是如何,只感受到了脸上的温度,灼热得发烫。司暮也怔住了,大概也是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脱口而出。算什么……这个样子的我,算什么?

尴尬的沉默也是一种变相的煎熬,我不敢看他,他好像也没有看我。没想到最后,这次是司暮先开口道:“先不说这个。你刚才,是不是被白冰催眠了?”

21、面相(五)

我“啊”了一声,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说起来好像真的是……因为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是的,不由自主。不论是对那个女孩子还是对白冰,都像掉进了沼泽里那样,想要逃离,却是深陷。

“这算是……证据吗?”我想起周槐所说的,他深爱的那个人教会了他如何催眠。那么这个样子的话,估计只有白冰符合条件了。司暮皱眉道:“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个证据太过被动了,你怎么证明白冰会催眠术?万一她矢口否认呢?或者那都是你的臆想呢?”

那就是不行了。我有点灰心丧气,甚至想放弃追查了。说实话白冰爱杀几个杀几个和我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其实我也不该管。但是周槐给我深深的恐惧感,我至今都忘不了。

司暮接下来的话却粉碎了我“与我无关”的想法:“既然白冰已经对你催眠了,那么说明她已经打算做掉你。从现在开始还是老规矩,别离开我身边。”

这句话司暮好像曾经也说过,效果却远不如现在暧昧和震撼。我想起他之前说的吃醋了,心里没有任何反感或者恐惧的情绪,反而多了丝丝甜蜜。奇怪……我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我……对一个男人……还是比我小一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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