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牌?这倒不像凌湛的作风,我自己的斤两我自己最清楚完全不适合做肱骨之臣的,无非想保命而已。
“功名利禄啊,舅舅应该知道我不为这些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想要什么朕不能给你?”凌湛顿了顿,截了我的话,“别跟朕扯什么要文柳复活这些鬼话来糊弄。”
“怎么会呢。”到了这个档口凌湛似乎是要跟我摊牌了,“舅舅是不是属意三皇子?”
“你倒是胆子大得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直接说出来,是不是朕太宠你了。”
“那就是了,凌之舒做了这个位置,我哪还有好日子可以过,可是这个位置他做又最合适。”
“你能明白这是最好不过了,朕不明白以你的心性怎么就放不开俗事,他心里放着的是你,有些事情身不由己的你该体谅他多谢才是。”
我沉默未语,心里想着反驳的话。
“还是不愿意?朕就不明白了!”我下巴被凌湛用力捏着,被迫和他对视。在凌湛这类人心里,国家兴亡是最大的事情其他所有都要靠边放,凌之舒从小被教育的帝王心术让他可以鄙弃自己的感情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作为一个被牺牲者,作为一个从小也是接受着此等教育的人我不应该是如此冥顽不灵的,不顾凌湛再三抛出的橄榄枝要逃跑在他们眼里是不是不识好歹?
其实我也很纳闷,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比我好比我强的多得是干嘛一个个都非要我上啊,又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人。荣华富贵有屁用,就是个高级点的奴才罢了,我又不是傻子这点道理还捉摸不清么。
皇位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我已经没办法切身去感受了,依稀记得自己曾经也是拼了命的无原则的要帮凌之舒去夺那个位置,结果呢,生动形象的说就是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子在难产的时候听到丈夫说保小不保大。
这是怎么样的心碎呢?反正我没生过孩子我不晓得……
“连你也要离朕而去了吗?”
杀手锏啊杀手锏,凌湛四十五度微抬头侧看向我。
保养的不错、气质上佳、眼里透露满满的真诚和说不明道不清的哀伤,妈蛋。
“朕把王谦许给你。”
我诧异的看着凌湛,不明白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说也是朕的侄子,既然你那么不想,朕也不强人所难,索性成全你。”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后路,将来王谦会帮你假死瞒天过海,有他帮衬着凌之舒也拿你没法子。”
这就是向我抛橄榄枝了咯,也算是个法子吧。
这一夜我和凌湛达成了私下协议,我扶植凌之舒上位他还我自由。
第25章
次日,凌湛下旨钦点了凌之舒太子之位,我、霍灵、凌朝暮等人在其麾下为他奔走效命,跟过去不同的是,凌之舒这次的位置做的是稳得不能再稳了。
最近我为了忙北疆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黑眼圈又深又大挂在我脸上,好在象城现在基本就是我爹的地盘,政令下达实施的要比我想象中的顺利很多。
“呵呵,楼小将军,您这,又是一夜没睡?”想不到只是回来拿几样东西也会撞见这几个人,他们倒好一个个日子过得舒坦的很可怜我忙东忙西为的是什么。
“见过太子,世子。”带着霍灵以及一干随从,两个大尾巴狼翩然而至,我几乎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说实话真的没什么精神跟他们周旋,只想把手头的东西快点交代下去好腾点时间好好睡一觉。
我没有传说中可以站着睡着的功夫但一个晃神凌之舒的手已经在我脸上细细摩挲了,我只能努力睁大眼睛去辨别他想跟我说什么,“别这样折腾自己。”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为皇上分忧朝政,下官只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楼清浅,别用这种口气跟本太子说话。”
凌之舒身上的寒气骤然迸裂冻得我一个激灵,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真相扇自己一记耳光我这不是自己找虐嘛,男人的征服欲啊,我干嘛撩拨他。
瞧了下凌朝暮、霍灵的表情,果真如此我犯了大忌讳了,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凌朝暮玩味的笑容向我昭示了他对我满满的恶意已经深深的不满,“这个,他们还等着用呢。”
顾不了太多我草草行了个礼撒丫就跑了,下午寻了个偏殿狠狠睡了一觉。黄昏时分的时候才醒了过来,都这个点了回去正好赶上晚饭,我匆匆往东宫赶想着怎么平息补救凌之舒的怒气。
御花园的路我也算是轻车驾熟的了,太监宫女都认得我是谁一路上只有大家给我行礼,我倒也是不用停留。半路上还截了个馒头想着先填吧填吧肚子,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我几乎是立即掉头想避开这场灾祸。
凌之舒、凌朝暮、霍灵、我二哥、文天歌几人都在,就这么堵在门口,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有一些争执。
我退避不急被他们发现,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勉强扯个笑容,想着自己像个农民一样衣服皱皱巴巴睡眼惺忪拿了半个馒头一边走一边啃,肯定特别掉价。
“三弟,你来的正好,娘天天让我叫你回去,今个儿好不容易遇见了太子跟他要人,他只一味推脱。”楼清禹脸色有些红看得出来情绪激动,“你是他的人,要干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二哥。”我呵斥住了楼清浅,平时挺严谨一人怎么现在口无遮拦的,“我最近在帮皇上做事,太子殿下确实不是很清楚。”
楼清禹不是真的不懂分寸的人,楼清浅这句话出来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个大忌讳,确实之前也有所耳闻,圣上允了楼清浅鞑靼的点子便即刻便收敛住了。
上下打量一番果然无差,楼清浅整个人透露出来的疲惫指数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可能这么高。
“别说你了,就是本太子也没见着他几面。”凌之舒的语气明显不好,不过担忧的眼神也是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
这样我很尴尬的好不好,干嘛这样看我,寻思着怎么扯开话题的时候眼睛撇到了一遍的文天歌,这个人对我来说,就是救命稻草一样的感觉吧。可以的话真的想把误会解开,我很不想跟文天歌有隔阂。
“岳丈大人可还好?等我忙过了这阵子就去看望他老人家。”略带讨好、用着亲切语气的我想来十分谄媚,心里有点鄙夷自己。
“楼清浅,我们文家跟你没什么关系,少这么套近乎。”
楼清浅的脸几乎是立即白了,像是受不住文天歌话里的力度竟无端端向后退了一步。
“你少这么装模作样的,给谁看!”文天歌的声音又拔高两个高度,握拳的双手微微发抖。
“文天歌你干嘛,什么叫没有关系,文柳是我们楼家明媒正娶过门的,我弟虽然要付一部分责任但文柳的死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他已经很难过了。”
“他会难过!哼!”
“你这是做什么,要是文柳地下有只看到你这样对我弟,她一定会怪你的。”
“怪我?文柳才不会怪我,要恨也是恨他楼清浅。就是因为你,文柳她才会死不瞑目。”
“文天歌你什么意思,我弟和文柳是真心交付的。”
“不,不要说。”我不想听,文天歌你不要说。
文天歌的话似乎对楼清浅打击颇大,前者青筋暴起后者摇摇欲坠。
“不要说?我偏要说,你根本就不爱文柳你只是利用她,你这个卑鄙小人。”
“哦?你有什么证据?”凌朝暮在一边看好戏看了半天这时候却突然插进来,还真的蛮好奇的。
“文柳死之前说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文天歌步步紧逼楼清浅,他的怒气从文柳过世的时候就一直积攒。原先他也和所有人一样这二人是真心的,但事实不是,“而你又回答了什么?你叫了文柳,文柳!”
“叫了文柳又能代表什么?文天歌你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但是文柳死前的那句话才让我发现了个中玄机,我是文天歌,你二哥是二哥,霍灵、圣上这些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对吧,能连名带姓的你就连名带姓叫,或者按其他称谓来。”
“闭嘴。”
“唯独凌之舒,你以前是叫他阿舒的,所以你至始至终心里只有这个人对不对,文柳只是你利用的对象罢了。可是你为什么连她最后的愿望都不肯帮她实现,叫一句柳儿很难吗?很难为你嘛!你连骗她都不愿意,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凌之舒再没有人有资格走进你心里嘛。”说道最后,文天歌静了下来,最想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这一番质问也不知道是为了死去的文柳,还是自己。
喘不过气来,对于文天歌犀利的质问我根本没办法回答,眼睛酸的要死,不能哭,我不能哭,这么久都坚持下来了,也不能去看凌之舒。
看了他我就一定会忍不住,我没办法反驳是因为文天歌说的是事实,但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第一个对我好给我关怀的是凌之舒,我饿了他喂我好吃的,冷了给我披衣服,被打被罚也是他给我上药替我求情。我惹事闯祸哪次不是他替我顶着扛着,凌之舒早就编织好了一个陷阱将我捕捉。
上辈子我吃够了教训受够了惩罚才能在这辈子稍微学乖点别往陷阱里跳,但那里面放着我最喜爱的东西诱惑着我,纵然我可以保持清醒也不愿走远,除了绕着、看着还能怎么样。
你想我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从来都不是我在做主。
第26章
楼清禹明显被文天歌的话震惊到,虽然半信半疑但是看楼清浅的反应几乎是立即相信了,回想一下这段时间他的反应马上就了然于心。
我弟弟,一直都在饱受什么样的折磨?为什么不愿意去凌之舒身边?在顾忌什么?很难过吗?
霍灵苦笑,看着凌之舒再三变化的表情,心里其实早就明白自己根本不在其中,一早就出局了。
撇开凌之舒不说这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凌朝暮了,楼清浅过去的所作所为明显就是不愿意和凌之舒有牵扯,他必然有他的原因装的也很好但眼下文天歌的一番话基本就是狠狠扯下他所有的伪装。
看楼清浅几近崩溃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背负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样正好!
凌之舒是我的,你楼清浅要是想与我作对,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
缓不过来的,我撑不下去了,这件事谁知道都好但凌之舒不行,他会再次利用这个优势让我家破人亡的,我不要,我不要再被那样幽禁,我不要啊!
“三弟,三弟你没事吧。”狠狠瞪了文天歌一记,扶起虚脱的楼清浅就离开,越过凌之舒的时候用身体隔开了这两个人。
楼清浅被带回楼家静养,几日里未曾开口说过话,楼清禹和他娘急得要死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一个给老公写信一个跟大哥诉苦。
可怜另外两个人一边公事忙的要死一边还要应付家里的大大小小,瘦了不少。
我这下是真的没脸见人了,除了窝在家里装病根本没什么好出路。
“神啊,救救我吧。”
“没问题。”刷的一个白影出现在我面前,一把软剑抵在我胸口,根据过去的经验,只要我稍稍反抗一下这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我捅个对穿。
“大侠,有话好好说嘛,老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啊。”当初太后寿宴上的那个刺客,他怎么会在这里,要说这个时候来寻仇的话也晚了点吧。
“少废话,跟我走一趟吧。”我功夫不咋地我自己知道但是被人这样轻易擒住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话说你抓我干嘛啊,要刺杀皇帝神马的你去抓凌之舒比较好吧,他现在可是太子,位高权重的。
我被蒙住眼封了穴道带走,耳边风呼呼的吹可以断定此人的武功造诣之高根本就不是我辈可以匹及的。
来到一个地方以后我就被随意丢弃在地上,我努力的扭动试图将蒙住眼睛的布取下,刺客似乎觉得我真的没什么威胁力,竟然主动替我拿下。
再次近距离观察他我没忍住笑出来,眉眼如黛,难怪扮舞姬没被发现。
长得实在太娘了!
“啪。”
我被赤裸裸扇了一记耳光,嘴巴里一股血腥味,我勒个擦,下手这么重!
“不许你用这么氵壬秽的眼光看我。”头发被他拉在手里,我头皮疼的很,“小子,要不是答应了别人一定不取你性命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但我可没保证你安全无虞。”
换言之只要不弄死就行了是吧,我马上闭上嘴乖乖趴在地上,不再做声。
这家伙也真是狠,居然就一直这么绑着我也不给我吃的。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又不敢反抗,到底要挨到什么时候啊。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我基本已经是出的气多近的气少了,人一直昏昏沉沉的找不着北。你好歹给口水喝行不行啊大哥,可能是老天听到了我内心的哀求,一桶水泼到我脸上让我清醒了一下。
这一看立马吓半死,还不如不要醒呢。
这家伙居然把我吊在悬崖上,绳子的一头系在我腰上,只要我一挣扎肯定马上掉下去,另一头则被绑在几米开外的树上。
我看了一下,这里是一个斜坡,只不过坡度有些大,所以我下半身根本就是悬空的。
一醒来就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我心脏都要停了,再看那个优哉游哉坐在树上掌握着我生死的刺客,我恨不得过去砍他个十刀八刀。
现在是午时,太阳大的不行,我人基本已经虚脱了。也就是刚刚那点水让我润了润嘴唇。
不一会,远处有两个身影像我们走来,走得近了我才看清楚原来是凌之舒,还有一个女人。
对于那个女人我不是很有印象,但她的服饰装扮长相不难看出她是一个鞑靼人,原来是要拿我换个人质啊。
可把我吓坏了,多大点事啊。
“浅儿,你没事吧。”凌之舒看到楼清浅的处境皱紧了眉毛,但现在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鞑靼公主我带来了,你把人先拉起来。”
鞑靼公主?怪不得要绑架我,怪不得要凌之舒亲自过来,附近很安静。周围肯定是有伏兵的,但不会太近。
就算近也没用,这个刺客武艺高强,要是有这个公主在手凌之舒说不定还有几分把握。
我看他阴冷的眼神就明白此人一定恨极了皇家人,不行,如果交易完成不管他说不会杀我是不是真的,凌之舒的命一定有危险。
“不要,不要跟他换。”我的声音很沙哑,也不大。
怪不得不给我喝水吃东西呢,这家伙这都算计进去了。我已经用尽力气在说了,凌之舒这个傻蛋似乎为了挺清楚我在说什么又近了几步。
“快走,公主不能,还给他,不要管我。”我开始挣扎,想要表明我的立场。
“你别挣扎,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痴迷的看着他,这就是我上辈子一直追求着的被珍视的样子。
想不到现在再见到一样富有极大的杀伤力,以他的智力怎么会不知道等待他的结果会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绳子终于被扯松了,因为重力我往下滑,两辈子的记忆快速在我面前略过,眼前是凌之舒冲过来的样子,就算是我掉出悬崖以后还看得到。
我看到了,凌之舒直接冲过来却被王谦拉住挂在涯口撕心裂肺叫我名字的样子。
原来是有王谦在啊!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就这样束手就擒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我竭力扒住崖壁来减缓下降的速度,手被磨得稀巴烂但成效却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