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舒果然一愣,神色有些动摇。
楚严继续说道:“而且那笔钱数目不小,可惜,你那时候已经结婚了,只要是生活安定下来的,祁松都没有再联系。”
严舒年轻的时候会选择走上这条路,那无疑是虚荣的,至少她对物质上是很有追求的,后来退出是因为她还尚有几分自知之明,现下一听她之后竟然错过了又一笔钱财,不禁有些不甘。
“他……为什么要再给一笔钱?”严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楚严稍稍挑起了嘴角,知道大鱼上钩,“这恐怕需要你的配合了。”
第15章:再次同居
严舒最终还是选择坐了下来,和楚严谈了起来。
“你要问点什么?”严舒也不再磨叽,直接看门见山。
楚严也不客气,知道这人的话匣子被打开了就立马扔出问题:“你应该跟祁先生是在七年前分手的吧?能告诉我一下你和他在一起几年了吗?”
不过楚严还是颇为注意的,他的语气并非盘问的样子,所以严舒倒也不是也别抗拒,她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就两年左右的时间吧,他出了名的会玩,身边的人都不会长久的。”说着,严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自嘲,也不知道她是在嘲笑什么。
楚严没有管她的心理活动,而是继续问道:“那么,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有其他人吗?”
听到这个问题,严舒脸上的嘲笑更甚了,只听她嗤笑一声,“你真的是侦探吗?这个圈子里怎么会有一心一意的事情发生,他名声在外又玩得开,多少人愿意往他身边靠呢!”说到这时,严舒身上原本的那种有些居家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七年之前市井烟花的风尘之气。
楚严见她进入状态,心知这次收获肯定不会少,“那你和他的其他情人有联系吗?”
严舒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我们都是…”她停顿了一下,“竞争关系,怎么会有联系?倒是别的人的情人我认识几个,不过也都不联系了。”自然是不会再联系了,估计街上偶遇都不乐意打招呼,谁叫那些人掌握了自己的黑历史呢。
楚严问到这里,终于要抛出一个重磅问题了,“你跟了他两年,没想过……孩子吗?”
严舒被他问得愣住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她不说话,楚严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问题太……”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严舒就打断了他,开始回答了起来:
“想过啊。”严舒大约是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陈年旧事了,现在已是想来还有些感慨,话头一开是关也关不上。
“我们这样的谁都想过正正经经嫁给有钱人的,最有效的就是怀了孩子了,不过他很小心的,而且情人也多,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机会也就少多了。更何况,怀不怀也是要看人的,有的人虽然外面花样一点也不少,可是回了家夫妻和睦、父慈子孝的,这种人一看就是不会给老婆下不来台的人,情人是不太有指望的,他正好就是这种不好下嘴的人,我要是要选,也不会选这么一个硬茬子。”
楚严挑了挑眉,心想这些人还真是挺有脑子的,不过面上并没有显现出来,“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哪样的消息?”一时间沉浸在过往的“光辉岁月”的严舒女士一下子还没能理解楚严的意思,于是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有关于他身边有没有什么人怀孕的消息。”
严舒很快否定,“我不认识他的其他情人,当然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怀孕了。”
楚严没有接受这个答案,“他当然不可能到处去说,我是想问,有没有什么事情比较可疑,比如说,他又什么时候突然找情人的频率下降了很多,或者,特别注意避孕的事项?”
被楚严这么一提醒,严舒开始回想起来,好半天才想起来,“仔细一想,是有一段时间,大概是九年前,就是我刚开始跟他的时候,他是很注意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刚认识我,防范心比较重。”
楚严皱起了眉,这个信息实在太模糊了,没有特别实用的价值。
“哦对了!”严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一次一大早他接过一个电话,那个电话音量开得挺大的,而且那时候他以为我睡着了,我模糊听到他说什么亲子鉴定,DNA之类的词语,我当时以为他是给自己的那个私生子做的呢,没在意,不过看你的说法,可能真的有可能哪个女人给他生了孩子吧。”严舒也不是笨蛋,看楚严的问题就隐约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楚严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会以为他那时候是在追查那个私生子?正常人都会觉得是有了一个新的儿子吧?”更何况那个孩子祁松早就承认了。
严舒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男人嘛,有的时候跟你发生关系不需要有什么感情的,就是图一时痛快,心里面装的是谁那还是谁。他对他那个老婆还是很喜欢的,只不过是管不太住自己罢了。”
“那个时候他才结婚一年多,找我们也就是想换换口味,心里面肯定还在顾虑他老婆的感受,所以私生子这个事情,我是不相信他那个时候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至少我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他有了一个新的孩子。”
楚严突然抓住了她的一句话,“你说…你是在九年前听到那通电话的?”
严舒想了想,点头确认,“是九年前,那时候我刚跟了他,相处得还不错,所以印象还挺深刻的,到了后来他觉得不新鲜了,也不会在我面前那么不设防了。”
然后楚严又问道:“他和他夫人感情好你们都知道?”
严舒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都知道,而且还挺出名的,至少因为这个都没什么人打他的正室夫人的位置的主意。”
又谈了一会儿,楚严就结束了和严舒的这次对话,并且保证自己不会把他当年那点儿破事儿告诉任何人。
严舒一看时间也快到了接儿子放学的时间,就匆匆告辞了。
看着她的背影,楚严突然想起裴戈查到的,他的丈夫正在出轨边缘的事情。
话说还真是小三者恒被三之啊。
出了咖啡馆,裴戈的车子已经等在了咖啡馆门口,楚严钻进了副驾驶,心情明显不错。
“收获不小?”裴戈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啥状态,“她说了什么?”
楚严系上安全带,头也不抬地回道:“她透露不少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的三个时间节点吗?其实应该再加一个。”
裴戈发动车子,“哪一个?”
“还有一个十年前。”楚严脸上的笑有些得意,“那是祁松和祁夫人的结婚的那一年,这一年对于祁松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大的转变,他和祁夫人自由恋爱后结婚,至少会有那么一个小时想过从此收敛不再勾三搭四,所以后来他又熬不住去找人还生生又弄出一个儿子,肯定会心虚无比。”
“而且我们还要查一下祁睿景,他的年龄可能有点问题。”
“祁睿景?”裴戈有些惊讶,“他的年龄也是假的?”
“有可能。”楚严漫不经心地回答,脑子里还想着今天和严舒的对话,那些话看起来零零散散的,可是深究一下绝对有很多信息等着挖掘。
等楚严回过神来,发现裴戈把车开到了自己家,“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先回你那儿整理资料么?”
裴戈把车停在楚严那个单元楼下,推开车门,下车前说了一句,“我上去帮你收拾一下,否则你那儿真是要比狗窝都不如了。”
虽然有些不满裴戈的自作主张,不过楚严也知道要在自己家变成宇宙黑洞之前赶紧整理一下,否则总有一天要把自己埋了。而且其实在和裴戈认识以前楚严尚算有点自制力,在房间濒临崩溃以前会出手大概收拾一下,自从有了裴戈牌整理机,他就把整理这项能力彻底退化了。
可是楚严还是高估了裴戈的承受能力。
一打开楚严家的门,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鞋柜上的厨房围裙就让裴戈的眼角狠狠一抽。
楚严倒不是不洗衣服满屋子臭袜子那种人,相反他是有点儿洁癖的,只是他洗完衣服不喜欢收拾进柜子里,所以摊得衣服一堆一堆家里到处都是。
以此类推,用过的资料看过的书,拿出来的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是这样戴着哪块空地放在哪块空地,柜子和抽屉基本都空荡荡的。
裴戈叹口气,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楚严虽然不是完全不会收拾,可是他的收拾和裴戈的收拾是两个概念,就算他真的去帮手了,裴戈也会嫌弃地把那块地方再理一遍,在裴戈看来,楚严的收拾不叫收拾,应该叫“把东西毫无规律地放在一起”。
所以楚严只能缩在客厅唯一的一块净土上——他平时吃饭坐的地方,看着裴戈东忙西忙地理东西,看着看着,竟然还看出了几分暖洋洋的感觉。
啧,还是要有个人一起生活比较好。楚严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结果等裴戈收拾好了,楚严才发现家里的客厅里有一个不应该在客厅出现的东西,一个行李箱。
而且回想一下裴戈收拾的过程,好像这个箱子里还被他塞了不少自己的衣物。
“这是什么意思?”楚严没明白过来
裴戈拍了拍那个箱子,嘴角似有一丝笑意,“别再糟蹋你这屋子了,跟我回来住吧,我缺个厨师,你缺个家政,我们俩正好。”
第16章:石头
本着不再糟蹋屋子的原则和不想再吃外卖的原则,裴戈和楚严这两个狗男男最后还是住到了一起。
没有错,就是狗男男,唐英才在第二天上班之后半天内就开始这样形容这两个家伙的。莫名其妙吵架分居,又突然凑到一起,期间对他的精神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简直残忍!
还有没有人权了?!
唐英才其实在裴戈的工作室里一直就是个受气包小媳妇,两年下来怎么说都该习惯了,怎么会这个时候突然爆发呢?
“因为这对狗男男太闪眼了!我还是单身呢!还是直男!”唐英才泪流满面地在内心咆哮,“再看他们秀恩爱下去,我会不会变弯啊?”唐英才又有点担心起来。
但是唐英才的感慨要在第二天才会发生,现在楚严还坐在裴戈的车上,后备箱放着一个行李箱,准备一起再次入住裴戈的家。
总的来说,楚严搬回来和裴戈同居就算是他们正是复合的标志,他们依然非常默契没有提及之前的的吵架和分居,但是其实心里都明白一些问题总有一天要继续面对,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们需要各自做好心理建设,并且想清楚要怎么继续一起走下去。
不过那一天显然不是现在,因为现在祁夫人的委托还压在他们身上。
回到裴戈的家,或者现在该说是裴戈和楚严的家,那个被收拾好的行李箱先被放在了一边,现在楚严先跑到了厨房去做饭,他们两个都有点饿了。
这次裴戈的冰箱里有了点存货,虽然大多数还是速冻食品,可是菜肉蛋之类的新鲜事物也尚算齐全。
裴戈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着楚严打鸡蛋,先开口问道:“严舒说了什么?”
楚严手下动作一丝不乱,但是同时也跟得上裴戈的问话,“最明显的一点证据就是我怀疑祁睿景的出生年份不是八年前,应该更早一点。”
“怎么说?”
楚严把打好的鸡蛋倒进热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回答:“严舒说她九年前刚跟着祁松的时候接到过一个电话,那个电话的内容跟鉴定亲子关系有关,亲子鉴定只有孩子出生之后才能做,我怀疑祁睿景的真实年龄其实是九岁而不是八岁。”
裴戈觉得这个怀疑虽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也实在没有确实证据,于是追问道:“为什么?”
楚严把炒鸡蛋装进盘子里,回头看向裴戈,“你查到祁竹的死亡日期被人延后了一年,那么真正的祁睿景死亡时间也被延后了一年,他死的时候三岁,被延后一年依然是三岁,如果现在这个祁睿景的确是八岁,那么其实真祁睿景死的时候他才两岁。”顿了一下,楚严继续分析这个有些混乱的时间顺序,“可是如果现在这个祁睿景九岁,那么真的祁睿景死的时候是三岁,他在那一年也是三岁。”
“如果祁松想要认回这个儿子,那么祁竹真正死亡的那一年,也就是六年前才是最佳时机,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私生子和祁睿景是同岁,他不需要费心费力既去修改祁竹一家的死亡日期又去修改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日。”
裴戈在脑中过了一遍楚严的分析,过了一会儿理清了这段复杂的关系,才开口疑问,“可是我没有找到证据说明祁睿景的真实年龄是九岁。”
楚严不负责任地一摊手,“我也没有。”然后他跑到冰箱那里拿出了一颗西兰花,“可是我直觉自己是对的,因为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就能证明一件事,祁松其实根本不想认回第二个私生子,是在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逼迫他认回这个儿子,然后这件事五年前的事情,就是我们调查的重点。”
裴戈理解了楚严的意思,“所以接下来要找证据证明祁睿景是在九年前出生的。”裴戈的眉毛纠结了起来,之前的调查经历表明了那绝非易事。
楚严现在正在炒西兰花牛肉,他看见裴戈的表情就笑道:“你别着急,怎么找这条证据我也有点想法。”他往锅里撒了一把盐,“祁松要给这个孩子做亲子鉴定,就证明孩子的生母在怀孕初期开始就没有呆在祁松的身边,祁松怀疑这个孩子来路不明,同时也就证明了,这个人不是祁松长期包养的情妇。”
“再来看之前你和找到的一些线索,这个女人应该是有工作的,但是工作收入不佳……”
裴戈这次明白了楚严的意思,“你是说一个收入一般,并且没有被人包养的女人是没钱有经济条件跑到私人医院去生孩子的?”
楚严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尤其是祁睿景的当时登记在案的住的可是高级病房,所以那个女人估计是在其他医院生的孩子。”
裴戈补充,“而且是价格比较低廉的医院,应该还是位于那片区域。”
“宾果!”楚严心情显然那不错,把刚出锅的西兰花牛肉喂了一块牛肉到裴戈嘴里,“赏!”
第二天唐英才来上班的时候,就接到了新的繁重任务。
于是毫无意外地,事务所传出了他的哀嚎声,“老大,楚哥!你们昨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一夜之间我都不认识这个世界了?又要去查医院妇产科的资料吗?!”过了一会,他突然恍然大悟般叫道:“等等今天楼下只停了老大的车,你你你你你们果然又勾搭在一起了!”
“少说话,多干活!”楚严实在忍不了他的呱噪,劈手认了一个文件带过去。
世界安静了,只有唐英才一边小声嘤嘤嘤地滚去边上工作了。
裴戈和唐英才在筛选医院,楚严也没闲着,他再度拨通了石头的电话,想要再向石头打听一点几年前的旧事。
石头长年累月上夜班,生物钟早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接到楚严的电话的时候他才刚起床,声音低哑迷人,“哪位?”
“看来我打扰到你睡觉了,抱歉。”楚严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