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上去有些傻缺的小伙子一开口就让将两人怔住了。
“你们那屋昨晚动静挺大的啊!”
施洛和叶樊对视了一眼,登时手心都有些冒汗。
莫非,被察觉出来了?!
叶樊给了施洛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他别担心,然后自己开口试探,“嗯?”
陶子丞挠了一圈脑袋,笑得小白牙都露出来了,“唉,你们昨儿也是在抓老鼠吧,这里老鼠胆儿真大,我寝室也闹过好几回了,那牙齿特尖,我手机都被啃了。你们昨儿晚上动静那么大,老鼠到底有没有抓到?”
这话下来,两人都明白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暗地里松了口气,叶樊顺着陶子丞的话往下说,“嗯,抓到了。”
陶子丞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真不容易,我们寝室都让它逃了好几次了,郁闷死了!欸,你们把那老鼠怎么样了?”
“还能咋样,丢了呗。”叶樊笑道。
陶子丞还想聊些什么,上课铃声响了,只得向两人说了声“下次再聊”就快速冲进了教室,叶樊冲施洛点了点头,也进去了。
等下课铃再响起已是四十五分钟后了,叶樊简单地说了声“下课”,脚立即往外迈。
施洛还站在樟树下,叶樊心里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径直走到他面前,“怎么不回去休息,这儿有什么好待的?”
施洛被叶樊微薄的怒气弄得愣了愣,随后平静地说道,“等你。”
这话一出口,叶樊什么气儿都消了,无奈地笑,“真是不让人省心,身后不痛了?”
施洛脸上绯色重重,声音却是平静异常,淡淡地“嗯”了一声。
“真的?我摸摸看。”叶樊笑着就伸出手朝施洛身后摸去,施洛赶紧后退一步,红着脸瞪叶樊,叶樊不禁乐了,“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
施洛抿着唇不说话了。
叶樊也不再打趣,拉着施洛回寝室。
还没走到寝室,风云突变,倾盆大雨突然就泼了下来,两人皆是措手不及,快速地冲向寝室。
回到寝室总共也不过几步路,但雨势实在太大,两人都被淋湿了。
叶樊急忙把门锁了,督促施洛换衣服。自己也赶快把衣服扒下来了,腾腾腾换好衣服后,见施洛拿着衣服正准备出门,愣了一愣,急忙拦住施洛,“就在这里换吧,现在浴室说不定有人在换呢。”
大白天的在叶樊面前脱的光溜溜的换衣服,施洛一想到这个,羞耻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叶樊转念一想就看穿了施洛的想法,唇边不由得浮出一层笑意,“昨晚不是都看过了吗,有什么好害羞的?再不换我可替你换了。”
以叶樊的德行,帮自己换这事还真可能做出来,施洛红着脸咬咬牙,迅速地转身背对着叶樊把衣服脱了,接过叶樊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两下就套上了上衣。
等要穿裤子时,叶樊突然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另一只手在他双丘上捏了捏,施洛吓了一跳,迅速逃开,胡乱地穿裤子。
裤子才拉上去一半,施洛整个人被架在了叶樊肩上朝床移去,然后安稳地放在了床上。
叶樊一只腿压住施洛下身,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瓶子,另一只手伸进瓶子里沾了点液体出来就让施洛身后探去。
施洛心里咯咚一跳,顾不得考虑自己半裸着的窘态,急忙去拦住叶樊,“今天不能做!”
叶樊立即明白过来施洛以为自己现在又想要和他做爱,憋着笑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子,故意不说穿,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做?”
施洛抿着唇,耳尖都红了,半晌才开口,“那里还在痛。”
叶樊故作讶异道,“你不是说不痛了吗?”
“你……”施洛不说话了,叶樊扑嗞一声笑了出来,施洛惊讶地看着他。
“你真以为我这么禽·兽啊?放心,我再谷欠求不满也得等你恢复好了不是?要不然得心疼死我。”又晃了晃手中的药瓶子,解释道,“这是药,不是润滑剂。好了,现在可以上药了吧?嗯?”
施洛拦住叶樊,面带窘迫,“你出去,我自己来。”
“一回生二回熟,昨晚我做过一遍了,今天技术肯定好了,你试试。”
施洛因刻意加重的“技术”二字脸更红了。
昨晚叶樊的确替他上过了一遍药,可他那时候已经困的意识模糊了,根本没能力拒绝,可现在大白天的,他意识又是清醒的,说什么也不行。
叶樊见施洛仍是摇头,索性将施洛压在床上亲了起来,手上沾了药就直接寻到施洛身后,扳开双丘,将手指伸了进去。
施洛羞愤至极,奈何叶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自己挣脱不得,嘴唇还被亲着,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闭着眼任由叶樊动作。
身后手指的触感异常清晰,进出的动作更是让施洛脑海里浮现了昨夜旖旎的画面,偏偏叶樊还故意在那里打圈按压,施洛心里面恨不得找面墙撞死。
等叶樊觉得差不多了才满意地将手指退了出来,嘴上动作也停了,眯着眼睛瞅着施洛,眼里笑意盈盈。
施洛推开叶樊,快速穿好裤子,气得快说不出话,“你……流氓!”
叶樊撑着身子靠在床上,笑得更是得瑟,“给我自己媳妇上药也是流氓?”
27.遇险
施洛又气又羞,冷着脸看叶樊。叶樊立即敛了笑容,讨好地叫了声“施洛”,乖乖认错,“为夫错了,再不敢了。”
施洛也不是真生气,就是觉得这药上的太羞人了。可见到叶樊一副霜打了的茄子的样儿,明知道是装出来的,气也没了。
正好这时候有人敲门,叶樊去开门,施洛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陶子丞麻利地从门后闪了进来,将房内打量了一圈,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叶樊,“有啥事儿?”
陶子丞道,“村长刚刚来了,说这雨这样下下去很可能有泥石流,叫我通知一下你们这两天别出门。”
叶樊点了点头,“嗯。”
“那好,话带到了,我就先走了。”
叶樊将陶子丞送出门,回来继续瞅着施洛,“怎么,还没消气?”
施洛撇了叶樊一眼,自顾自坐在桌前翻开一本书,不再理会叶樊。
叶樊叹气。
暴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学校担心学生来返会出事已经停学了。八个人一下子就闲了下来,刚开始时陶子丞不知从哪弄来了牌,四人一桌,分为两桌,打了几天。再后来,都没心思打了。
磅礴的雨势下,所有人都开始担心回去的问题。原定八月二十九号回去,可现如今动身是万万不行的,这一块区域山高沟深,土质疏松,贸然行动,谁也无法保证不会遇上泥石流。
直到九月一日,大雨才停了,天气隐隐有好转的迹象。众人又等了两天,九月三号艳阳高照的情况下才敢动身。
顾祈和顾韶两个小孩子也跟着一起上路,两人行李不多,叶樊和施洛帮忙拿了些就没多少了。
众人踏上回去的征途,一扫连日来的闷沉,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走了大半路程。
十一点多的时候,天猛地暗了下来。突如其来的阴霾让所有人心都沉下去了半截,气氛骤然压抑,都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不再瞎聊,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众人担心的果然发生了,不到一刻钟后,磅礴大雨倾盆而下,伴杂着轰隆雷鸣的雨声让众人心都攒紧了几分。
泥泞的山路一踩就是一个坑,粘得脚都拔不起来。没人说话,所有人自觉的分成两人一组相互扶着往前走。施洛牵着顾祈,叶樊背着顾韶紧随其后。两人没说任何话,偶尔对视一眼,确定对方的安全后继续往前走。
长长的一段山路没有安全的落脚点,所有人只能不停地往前走,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心都吊在嗓子眼里,一刻也不敢松懈。
前行的速度一降再降,雨势却不减反增,手机信号已经没了,根本没办法与外界联系,众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发生泥石流。
直到一声尖叫传来,长久的沉寂终于打破了。
伴随着轰轰一声,直径大约三十厘米的树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拦在了路中央,走在最前面的女生眼睁睁地看着它倒了,虽被身边的男生拉了一把没被树压到,但还是没忍住害怕,惊叫了一声。
众人心里都开始明白,恐怕真的要碰上泥石流了。
此地不宜久留,越多待一分钟,危险就加大一分,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个事实,强压下恐慌,拖着发软的腿毫不迟疑地往前走。
很快,不远处传来了塌陷的声音,没过多久,大量的泥沙夹杂着石块就流下来了,粘稠的泥沙使得众人前行更加困难,如此绝望的情况下,两个女生都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大雨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顾韶比想象中要坚强的多,眼眶红了,却始终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叶樊一边安慰他,一边每走几步就叫一声施洛。
施洛听到了便应一声“嗯”。
简单而纯粹的交流,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相互之间的鼓励和确保对方无恙,这份默契像深扎进了心里。
这漫长的一段路,没人知道所有人承受了多少的压力,面对死亡的无措,想活下来的坚持,汇成了对这群平均年龄不到20岁的年轻人的以生命为代价的磨砺,直接而残忍。
所有人都不知道泥石流什么时候会停止,到最后累得迈不动步时,完全凭着意志力往前走。
慢慢地,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岩石开始停了,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传来巨大的摩擦声,不过一瞬的工夫,巨大的岩石就已冲到了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石块冲下来的方向正对着施洛!
世界猛地静了,那一刻叶樊突然觉得心跳停止了,浓烈的恐惧像一道剧烈的龙卷风将他狠狠地卷在了漩涡中,大脑空了,只剩无边无际的绝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岩石下落的速度太快,快得他根本无法过去拉开施洛,何况他还背着顾韶。
千钧一发之际,施洛本能地想甩开顾祈的手,以免波及到他,没想到顾祈却先他一步突然猛地握紧了手,果断地朝右下方的山沟跳了下去。
“哥——”
“施洛——”
巨大的岩石从施洛前一秒所站的位置碾了过去,滚下了山坡,接着在巨大的撞击下,几棵大树轰轰一声便倒了下来。
叶樊手失了力气,顾不上顾韶从背上滑了下来,红着眼就往坡下冲。
“陶子丞帮我照顾好顾韶。”
陶子丞闻言立即走过来拉住顾韶,阻止他往下跑,顾韶眼泪啪啪地往下掉,挣扎着想要从陶子丞手里逃出来,叫的嘶声力竭,“哥——,哥——”
陶子丞咬着牙忍着心疼按住他,哽了哽喉咙,朝余下三个男生说道,“我们也一起下去找吧。”
叶樊觉得腿脚全是软的,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可能失去施洛的恐慌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早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几乎本能而盲目地在坡下冲撞。
等到听到顾祈叫他的声音时,才猛地惊醒过来,趔趄地朝声源跑过去。
他见到了施洛,明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没见,他却觉得已经隔了几个世纪。
施洛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整个肩膀上血肉模糊,殷红的血迹沾染了大半边衣服,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插入叶樊的眼睛里。
顾祈蹲坐在施洛旁边,亦是面容苍白,身子都在那里发抖,良久才道,“叶哥,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
叶樊稳了稳语气,安慰道,“你做的很好,要不是你,你施哥可能没命了。”
要不是顾祈当机立断扯着施洛跳下去,施洛不会只是被岩石刮到这么简单。
叶樊握了握拳头,勉强找回了些力气,小心翼翼地将施洛抱进了怀里,朝顾祈问道,“你伤在哪儿了?”
顾祈摇摇头,“我没什么事只是磨破了点皮。”
叶樊点了点头,“你拉着我衣服,我们一起上去。”
三人走到半山腰时,迎面碰上了陶子丞他们。
顾韶迅速冲过来搂住顾祈,嘴里不停地叫“哥”,眼泪糊了一脸。顾祈回搂住他,安慰道,“放心,哥没事,哥不会丢下阿韶的。”
叶樊见陶子丞他们都来了,便请他们帮忙照顾好顾家两兄弟,自己加快了步伐冲上坡朝进山口跑去。
泥石流已经停了,雨势也开始慢慢变小,泥泞粘稠的道路仍然寸步难行,叶樊抱着施洛艰难地往前走,两个人如同从战场上爬回来的,血迹染红了大片衣襟,沿路亦是血色层层,看得人触目惊心。
途中施洛醒过来一次,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叶樊,勉强地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
叶樊胸口酸涩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哽了哽喉咙叫了声,“施洛……”,可施洛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那声呼唤就那么沉了下去。
跌跌撞撞走了半个多钟头后,前方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随着身影的靠近,叶樊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相貌,眼睛登时明亮了起来。
“哥――”
来的人是叶飏,说来也巧,叶飏早上接到叶樊说是今天回去的电话时,正在离进山的路口不远处的工厂视察工作,忙完之后便等在路口打算直接接叶樊回去。
谁知道接近正午时突然下起了暴雨,雨势磅礴,叶飏隐约觉得可能会出事,但贸然行动太过不妥,待雨势小了一点之后才进了山。
要不是叶樊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叶飏还真没认出来不远处那个浑身脏的不像话的人是他弟。
叶飏走近之后才看清叶樊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男生,男生五官极为端正耐看,但大抵是受了极重的伤的缘故,面色苍白的过分,待看到男生垂下来的手以及肩上血肉翻涌的伤势后,叶飏不禁皱起眉来。
“换我抱着,我脚程比你快。”
叶飏说的不无道理,叶樊一路走来的确已是力气枯竭的边缘了,朝叶飏点了点头,小心地将施洛移了过去,叮嘱道,“你小心点抱,他……手断了。”
叶飏接过施洛后,快速往回走,叶樊跟在旁边一路照看。两人很快到了叶飏停车地点,叶樊赶紧打开车门,叶飏将施洛放在车后座后,叶樊也钻了进去搂着施洛稳着他身体。
叶飏发动车子的同时将手机扔给了叶樊,“查最近的医院。”
手机信号已经恢复,最近的医院是离这里大概三公里的仁安医院,叶樊简单地跟叶飏说了下路线后,继续照看着施洛。
施洛皱着眉头,失了血色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层直线,嗓子眼偶尔发出一声闷哼声,像是痛苦到了极点。
不甚分明的声音如同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叶樊心上,心痛难抑,他恨不得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他去代替施洛承认这些痛楚。
可目前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地拥着施洛,忍受如潮水般的心疼。
透过后视镜看到的情景让叶飏心凛上了几分,一路上眉头不断加深。直到叶樊哽咽地叫了声“施洛”时,心里的猜测才猛地清晰明了起来,以至于手打滑,车子与地面狠狠地摩擦了一下,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叶樊吓了一跳,急忙稳住施洛,焦急地问,“哥,怎么了?”
叶飏握在方向盘的手猛地握紧,良久才咬着牙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没事”。
28.叶母
很快,车子到了仁安医院,将施洛送进手术室后,叶飏去办理手续,叶樊颓然地待在手术室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