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各自分散到不同的大学,交到新的朋友,开始新的人生。然后再过几年进入社会,各自为了自己的前程而努力,然后渐渐被生活麻木。那时候他们是否会忘记曾经拥有的那份冲劲和活力呢?
呵,他想太多了。
今日可以和那些曾经是陌生却熟悉的同学们那么接近,看到他们活力的一面,算是弥补了他前世枯燥单调的高中生活。
无论将来怎么样,起码他有一份那么丰富多彩的回忆。
同学们,再见了。祝你们一路走好。
第49章:大学
少年沉着脸,听着秒钟‘嘀嗒’‘嘀嗒’走动的声音。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眼指向十二点半的钟,黑眸暗沉的看着走进来的青年。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你喝酒了。”压低的语气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危险。
“嗯,喝了一罐。”严文青笑了笑,推开伸过来想扶他的手,“我没醉。”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以后不要那么晚回来。手机也不带,妈很担心你的。”
“哦,我忘了带手机。”严文青停顿了一下,“你……叫她妈?”
“你妈不就是我妈,叫她妈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严瑾拉着严文青上楼,推对方进浴室后,“妈已经睡了,叫我等你回来,如果两点还没回来就叫醒她。”
在浴室静静站了一会,才开始脱衣服,“谢谢。”
严瑾坐在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本来今天考完试,结果回来了却不见他,一直等……一直等……之后打他手机才发现他手机没带,随着时间越晚,心中的怒火就燃烧的越烈,然后慢慢的变成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脑海里全都是不好的猜测。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酒味,才发现对方喝了酒,那一瞬间他的理智差点断掉,但他也只能强压下怒火,把对方推进浴室,自己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冷静一下。
想和自己的大哥在一起这个想法太过荒唐。但即使想法多荒唐,机会有多渺茫他也不会放弃。
只不过,他不知该怎么接近,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做对方才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心翼翼的靠近,尽量乖巧听话一些,希望可以更加接近对方。
不敢生气,也不能生气。……他不想对方一直把他当成任性的弟弟。
“弟,你都叫她妈了,……为什么却不叫我哥?”伴随着水声,浴室传来一声轻笑,“难道叫我哥哥你会比较害羞吗?”
因为对方看不到,所以严瑾狠狠的瞪着浴室的门板,话语艰难的从唇缝挤出,“……你只是大我几个月,我才不要叫你哥。”
“大几个月也是大,”抹掉脸上的水迹,刚出口的轻叹声被水声掩盖了过去,“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弟弟。”
说完这句话后,外面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先回房了,你慢慢洗。”然后是大力关门声。
日子不慢不快的过着,高考成绩出来了。严文青的分数是市内最高分,658分。回学校拿毕业证时,班主任说起严文青的成绩时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了,班里的同学也说了句恭喜。
严父脸上也柔和了很多,到公司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说起自家儿子的成绩,公司的员工才知道原来自家老板还有个大儿子,而且那大儿子已经高考完了,成绩还十分优秀。当下打电话来恭喜的人多了很多,严父嘴里谦虚的应答着,脸上的骄傲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说到这里就要提提公司的事了,因为公司已经上了轨道,可以说根基稳了,基本怎么铲也铲不掉,所以严父已经不用那么忙,事情丢给下属就不管了。当然还是会每天回公司签理一下文件。
因为严父把严母接回来住后,因为那时很忙,而且严母觉得都几十岁了还办什么结婚宴,于是两人只是一起去领了个结婚证书。所以公司的人只知道自家老板死了个老婆,还有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却不知道老板又娶了个老婆,并且多了个儿子。
不过公司还是有少部分人知道老板再娶了老婆,因为据老板说他刚刚出生的儿子很可爱,加上之前老板每天去医院陪老婆,所以还是有些细心留意的人发现。
“文青,你报考了哪间学校?”成绩出来了,当然要开始报考,所以林立打电话来问问。
“……S大。”
“S大?!”林立惊呼,“那里虽然不错,但离这里很远啊!A大也不错啊,离这里也近,为什么不报A大啊,我本来还以为可以和你在同一间大学!”
“我听说S大的教学比较好。”
“不好才怪,录取分数那么高。”林立又抱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他也知道文青这次考得很好,S大一定会录取他的,虽然很想和文青在同一间大学,但也不能让对方放弃好的学校而选择相对没那么好的学校吧?
不过林立容易赞同,但不代表别人容易赞同。
严母问严文青报考了哪一间学校,严文青只是笑笑说,“等录取了再说吧。”
于是严母也不再问了,结果等录取通知书来时,傻眼了。
“S大?文青,你……”严母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S大她也听过,听说录取分数要求很高,进去读书的人出来都一定会被好的企业接收,十分抢手。知道是知道,但一想到自家儿子要离开家里去那么远读书,还是有些不舍得。
严父看着录取通知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拍了拍严文青的肩膀,“好好读。”
“嗯。”严文青点了点头,收起了录取通知书。
晚上,已经放完暑假开始补习的严瑾放学回来从严母口中得知这件事后,怒气冲冲的上楼,打开房门,“你要去S大读?!”
“嗯。”
“……”最后严瑾什么话都没说,回自己房间去了。
无论严文青去哪里读大学都一样,一样要离开家里,只不过S大的路程比较远而已,他能怎样?除非不让他去读大学,只不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之前的日子严瑾每天放学回来,都赖在严文青的房间做作业,后来发现自己做作业晚了,严文青也要跟着晚睡,所以每天十二点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开学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因为S大离的远,要先坐两个小时汽车到火车站,再坐一天火车,然后再坐两个小时公车才到。所以严文青要提早出发。
火车站人来人往,严文青拿着行李,看着硬要跟着的严母无奈的叹了口气,“妈,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我不放心。”
“你跟过去后你是放心了,那我呢?到时候你要自己一个人回来,那我一样不放心。”严文青无奈的说道。
“……”严母看着严文青,眼眶有些红,小时候那个倔强调皮的孩子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抱了抱那已经高过自己的孩子,把手中的行李递过去,“钱要放好,要和同学搞好关系,……去到那里后打个电话回家。”
“嗯,我知道了。”严文青拿着大包小包走进火车。火车里满满的人,东挤挤西挤挤才挤到自己的座位,把装衣服之类的袋子放到上面的行李架,放重要东西的袋子自己抱好。
严母看着火车开走,才转身离开。
这次走了,要到寒假才能再见到他。严瑾看着窗外,似乎能看到那载着他喜欢的人的火车开走,黑眸黯淡了几分。
从凉爽的秋天到酷寒的冬天,然后到了严瑾期待已久的寒假,不过他天天念着夜夜想着的人却没有回来。
那人打电话回来说,在一家公司找了份兼职的工作,这个机会非常难得,所以他不能回来。
对方之前去S大读书之后很少打电话回来,在去到学校后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开学没多久还会每个星期打个电话回来和妈谈谈话,说一些交了哪些朋友,之后打来的电话慢慢少了,现在到了三个月才打一次电话回来。打过去也大部分是室友接的电话,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寒假过去后,离高考近了,要做的试卷也多了,高三的时间果然很紧迫。
每晚做完作业,他都会拿出手机看一会他和严文青那张合照,时间越久,思念越深。他梦见严文青的几率好像也变多了,只是因为学习太累,睡的很沉,不太经常做梦。
还有四个月,他一定要考到S大。
教室内,青年不停的做着试卷,偶尔皱眉想一会,然后继续下笔。
“小瑾,该回家了。”高德凛趴在旁边的桌子上,赖洋洋的说道。
“嗯,知道了。”虽然口中答着,但手中的笔却没有停止,眼睛也没有离开会试卷。
“小章鱼,想走就先走吧,这人学习学疯了~”
章聿摇了摇头,反正也只是等一会儿。你问他怎么知道?因为瑾哥每次都这样,基本只要把想着那题写好,就可以走了。
“好了。”严瑾停下笔,把试卷收好,抱起要复习的书,起身出门。
“啧啧,小瑾你和文青越来越像了。”高德凛跟上。
“是吗?”严瑾愣了一下,嘴角微弯,眼中闪烁着温柔的亮光。
高德凛跟在身后,继续说道“你喜欢上谁了?说出来听听啊~”邪魅的笑道“是哪位冰山美人吗?追了那么久也没追到?”
“……”
高德凛继续说,“你该不会没追过吧?看你喜欢了她那么久怎么也应该追到才对啊。”
停下脚步,严瑾脸色有些发白,“你……说什么喜欢了那么久?……你怎么知道?”
“噗——,笨,你眼神很明显好不好?”高德凛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我记得是高二的那年,新年过后不久,我见你看着手机时只是隐约感觉到,不过那感觉还挺模糊,后来到了高三,你偶尔看向窗外的眼神,……很明显。”
随着高德凛说完,整张脸都白了。转身看着章聿,“……章聿,很明显吗?”声音干涩,那几个字似乎是从喉咙中挖出一般,沾上了鲜血。
章聿被严瑾的样子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说道“的确挺明显……那个瑾哥,你不要紧吧?”
‘砰啪’书掉到地上。
“呵呵——”捂着嘴,却怎么也掩盖不了那如泣的笑声,“很明显……很明显……哈哈哈——”
“瑾哥!”章聿看着严瑾转身就跑,连忙追了上去,不过就算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一个接近疯狂的人,最后跟丢了。
“凛哥,你说瑾哥到底怎么了?”章聿看着抱着书悠悠跟上来的高德凛问道。
“不知道。”高德凛眼中有几分深思,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书塞给章聿,“这是严瑾刚刚丢在地上的那些书,你明天还给他吧。”
“哦。”章聿点了点头,“如果大哥在这里就好了,一定知道瑾哥到底怎么了。”严瑾一不再身边瞪着,章聿那个大哥的称呼就出口了。
“如果我没猜错……”高德凛摇了摇头,低声喃道“应该说,幸好文青不在。”
“凛哥你说什么?”
“我说该回家了。我走了,拜拜~”
“那瑾哥怎么办?”章聿看着离去的背影喊道。
“不用管,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等他想清楚自然就没事了。”
只好这样了。章聿无奈的走回家。
第50章:希望
回到家,严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漆黑的房间中,冰凉的液体滴落在裤子上。
很明显?他的眼神很明显。连章聿那么粗神经的人都看得出他的感情,文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就是说他一早就知道他的感情了?
【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弟弟。】
难怪那天他会这样说,那时他就觉得那句话有几分怪异,只是他没多想而已;难怪他之前以高考的名义不理我,根本就是在躲他!原来,那一份疏离并不是他的错觉。
真亏他装得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可以自作多情的想,他是因为知道他的感情,所以才会去S大那么远读,所以才会连寒假都不回来,所以才会越来越少打电话回来。
这样做,是为了让把那份感情错认是爱情的弟弟想清楚吗?让他想清楚那不是爱情,只是亲情,……还是让他的感情因为疏远而慢慢凋零?
无论原因是什么,他那哥哥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真可笑,可笑他当初发现这份感情时的苦苦挣扎,可笑他因为害怕他知道而小心翼翼,想必在他那伟大的哥哥眼中,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笑话吧?
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以及……难受。
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中尤为明显。青年抱膝而坐,双目空洞的看着地板,半晌,黑眸恢复光彩,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以为……他是因为什么而那么小心翼翼?既然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感情,那他就是说他可以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以往总能轻易的透过那双黑眸看懂情绪,可如今却像寒潭般一般,只能看的到水面的平静,却无法窥视下面的暗潮。
空气中似乎隐约响起‘啪啦’一声。只见那禁锢着凶兽的牢笼大开,用作束缚的铁链断裂了几半。重得自由的野兽埋藏于暗处,忍着内心疯狂咆哮要把渴望已久的猎物吞吃入腹的欲望,耐心的等候着最佳的时期——一举把猎物捕获。
把湿透贴在脸颊的头发捋到耳后。抬起头,任由冰冷的水流滑过苍白的脸颊,泛青的唇,聚集在下颚,然后……滴落。
那天,全身湿透的他站在车站那,冷得不禁全身发抖……
那天,他抱着文青,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那天,文青身上也湿透了,抱着他……其实一点也不暖。
但拥抱着文青,他就能感到温暖——即使文青身上一片冰冷。
那一份温暖……在那天渗入了骨髓和经脉,永驻在了心脏中。
现在……仿佛回到了那天,独自一人看着狂风暴雨,听着雷鸣,漆黑的天空,雨下得太大,两米之外的东西已经看不清,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冷,冷得彻骨。
翌日放学,如以往一般,严瑾写着试卷,高德凛趴在一旁看着,像往常一般随便谈话。
“你知道了?”说话时表情不变,手中的笔也没停。
“嗯。”手指沿着桌沿画着圈,“本来不知道,不过见你昨天的表现,想了想就知道了。”
“你不觉得你的猜想很荒唐吗?如果是一般人应该认为自己想太多了吧?”声音有几分沙哑,喉咙有种痒痒堵塞的感觉,不由闷咳了几声。
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严瑾,高德凛眉头微皱,“你不舒服吗?”
“咳咳,没什么,大概有些感冒。”不过是在睡觉前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一下而已,没想到那么容易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