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背还是真有点痛。
那天混战里受了伤,因为太紧张,居然没感觉到痛。
后来青溪看到我背上全都染红了才知道。
养伤了又养了一个多星期……
我怎么得缠绵病榻四个字结了缘呢……
“青溪……其实,在精灵村的时候,有个问题问得晚了些。”我小声说。青溪轻轻揭开我的衣服,在伤口那里新生的嫩皮上按了按:“嗯,还好没又伤到……是什么问题?” “当时我和沧海遇到兽怪的时候,葱头跑来解围。我当时虚脱晕过去了,一直以为,是沧海把我背回去的……很安全的感觉。后来和沧海说过了喜欢的话之后,才知道,那天背我的人,是葱头。”青溪的手顿了一下。
“后来呢?” “后来……你不见了,沧海也不见了。很害怕,到处去找,象没头的苍蝇一样……沧海我倒不太担心,他一个皮厚肉粗能打能摔的家伙,再怎么样也不会遇到不可救药的情形……”但是青溪不同。
“但是……你不同。”转过身去,手圈上了青溪的颈项:“你不同……” “江江先喜欢上的是聪,对不对?” “也许吧……但是我却先发觉,沧海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没有你来得鲜明。”唇贴在他的耳边:“在神殿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不轨的企图呢……嘻嘻,幸好你不知道,要不然肯定不会让我轻易就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占了便宜。”青溪反手抱着我,只是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
嗯,淡定的,从容的,胸有成竹的笑容,青溪的标准的冷静睿智……
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觉得……
“你不会那时候……就知道我心里在琢磨什么吧……”有点寒。
青溪这么聪敏的一个人,要说他一点儿不知道我心里的念头……
他一笑,捏捏我的下巴:“江江以为呢?” “青溪——”我眼睛眨一眨:“其实你最最阴险哦!”他笑得更愉悦:“嗯,虽然你用词不当,但是基本上,你的理解能力还是不错。”我指着他的手指颤啊颤的,张口结舌:“你,你真知道!那你,是不是,还,还知道……”他握我的手指,柔软的唇轻轻触了一下指尖:“如果你是说,你在我睡着时偷亲我的事……摸我的时候胡思乱想自己冲动起来的事……还有,说是替我去送洗衣服,可是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乱陶醉的事的话,那我,的确是都知道。”我的脸腾得一下子,烧了起来!
连耳朵根都热得厉害。
脸埋在他颈项那里柔软的发丛中:“你……真阴险!那时候,居然就知道了,而且还装得一点都不知道……”青溪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江江……如果面对这样的你可以无动于衷,那一定不是正常的人可以办到的事。” “可是,你都装成不知道……”有些不甘心,还有更多是羞涩的感觉。
真是的……我都一把年纪了,活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么难为情!
青溪!
你真厉害啊你!
我们相抱着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青溪轻声说:“江江。” “嗯?” “生我气了?” “也,也不是。”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要是当时我就这样抱着你,说喜欢。那我们两个,可能都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或许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不能不在乎你。明明知道你是巫师,根本不应该习练那些法术,不该待在那个地方。可是……
我也会自私。江江,我心里有个很阴暗的地方,我不隐瞒你,那是个很黑暗的角落,我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有时候也会有偏激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偏偏我遇到那样的事。被主教一直胁迫的时候,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不止一次的冒出来……可就在绝望的时候,你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天晚上天很黑,对不对……可是你突然出现在门口,杀死那个人的时候……你自己大约不会看到,你在施法的时候,银发飞舞的样子……” “象是罩着光环的天使一样……” “明知道该早把你送走……可是,我却仍然自私的,把你留在了身边。江江,现在听到这些,会看不起我吗?”我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青溪……
“可是,如果知道后来你会被那样审判刑囚——”他声音很低:“如果早知道……就算是永远不能再见到你,也一定要你离开那地方!可是,一切来得那么快,还差一点点,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心慢慢的紧缩,象是被一只手握住,越握越重。
有些透不上气。
青溪……那个时候,他怎么熬过来的……
因为任性的我……他怎么挺过那段日子的?
56、归
门轻轻响了一声,然后听到葱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不想起身,懒懒的转头看他。
“回来这么晚啊……”他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我们,目光有瞬间的惊艳,然后,缓缓绽一个阳光灿烂般的微笑:“教堂那边一结束我就回来了……你们倒好自在,躺在这里还要抱怨我慢!”他哇哇叫了一声,猛地扑了上来。木床发出可怕的吱吱声,我又叫又笑:“要死了你!床会塌掉了!起来!你好重!
“他一手一个抱着人,左右各亲了一口:“喂,要我下去的话,我就不告诉你们今天的审判结果了。”我扁扁嘴,努力把他的勒得紧紧的胳臂掰松:“好啦好啦,快说吧。” “沧海最后是……流放。”我啊了一声:“几级流放?” “六级。”这回啊都啊不出来,手直接捂住了嘴巴。
“那……期限呢?”他摇了摇头:“未定。” “有没有搞错哦!”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比终身监禁只好一点点而已!天玑不是说尽量给他争取的么?” “江江。”青溪安抚地拍拍我:“你也知道以沧海的作为,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心里很不想这样承认,可是……青溪说的也有道理。
“再说,有人照应,流放的生涯也不算难捱。”葱头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是说?”眼睛睁大了些。
“白风是没有什么责任。虽然神殿很想追究,但是天玑用一句战士的问题会由工会研定,神殿管好他们的法师就好了。再者,一说起来,那些神官居然连男女都分不清,处刑却搞错人,这个乌龙也够他们丢人了。” “白风的伤……好了么?” “好的差不多了。”嗯。
终于松口气。
有人照应的话,流放生活的确不算太难过。
流放……六级流放……永远不能靠近任何一个城镇乡村,永远只能在蛮荒旷野中流浪,得不到任何一个团体的接纳和承认……非常可怕的,无限期的流放。
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用这个刑责了。
对战士来说,不能被一个群体接纳,被遗世孤立,算得上是最重的惩罚。
再说,在荒野中危险处处,可是,却没有办法得到补给,连补血水都找不到的生活,战士想要生存,真的是非常困难。
白风和沧海……
“青溪……”明明知道这样已经不错,还是觉得心里难过。
“不用太担心,你也可以偶尔去看他的啊。”我揉揉眼:“亚丁大陆这么大,他又只能去荒凉的山野……哪有那么容易见到面。”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沉闷,我搂着葱头的脖子:“那剑心呢?他那么欺负我们,难道就便宜了他?”葱头笑得很无害:“怎么会……刚才天玑一说完开除他的命令,我就让人去通缉榜上面改排名。他现在是暗榜通缉第一名,日子恐怕……会过得很辛苦。”我啊了两声:“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手儿了……嗯,想不到你也会玩阴的呢!” “象沧海那样儿的,我会愿意干脆和他打一架决胜负,谁输谁赢一战解决。象剑心那种喜欢阴着来的,我就跟他玩阴的了。”葱头干脆地说:“那家伙做什么事都藏头露尾偷偷摸摸,和那样的人我连剑都懒得拔。” “是哦!”我白他一眼:“你也够拽了!”午后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一片明亮的光影。
三个人交缠着抱在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忽然我轻轻笑起来。
葱头懒懒地问:“笑什么?”我枕着青溪的肩,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床单上划:“想起头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你包绷带的事!” “你还敢说!”他恶狠狠扑了过来。
“哎哎,青溪,他欺负我……” “聪,别乱动,他伤还没好全……” “不行……非给他点厉害看看……” “救命啊……青溪救命啊——” “你们再闹,我就念宁静气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