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么些狱卒么?曲寒风一路数过去,似乎只有十二个狱卒,天牢的占地极广,牢房也多,一个狱卒看守一个囚犯也不止十二个狱卒。
越往里走,曲寒风眉头皱的越深,牢房里的囚犯也都昏迷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一个囚犯的手摸进了身下的稻草……
“在这里!”前方传来了少盟主惊喜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到“铮”的一声,锁被暴力劈开了。
“危险!”曲寒风当即喊了一声。
就在少盟主心急的想进牢房时,猛然看到少盟主背后的牢房中的囚犯站了起来,举起手臂对准了少盟主,影朔反应略快,急忙抽刀劈退了那两支毒箭。
“叮叮”两声,毒箭转了方向,钉进了铁牢栅栏上。
一击未中,牢房里的“四王子”突然起身,双手未有动作,嘴里却是吐出了几枚毒针。
中计了!
曲寒风想也没想就挥鞭子拍掉了那几枚毒针,附近牢房的一些囚犯也都站了起来,所有的锁都只是摆设。不仅如此,还有一群人从天而降。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外面把手的几个人也遭到了危险。
“四王子一定被他们转移了,他们现在设下了这个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曲寒风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不由想到了陆徵,陆徵是不是也遇到了麻烦?
显然现在不是考虑陆徵安危的时候,他们这边情况也很严重。
眨眼间就有三十多人把曲寒风等七人团团包围,白护法说过,日月教的人不惧任何迷烟,所以,这里的人其实都是日月教之人。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曲寒风视线之中——狂蟒。
“一个都不要放走。”狂蟒的身高就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而他那张脸本来就够丑的,现在火光一照,更是无比渗人。
“想办法冲出去!”曲寒风沉声道。
少盟主无异议,他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虽然他很想把四王子救出来,可是现在已经失去了机会,他只求四王子现在还是安全的。
单个对手两个对手曲寒风可以放风筝,人多了比较难缠,倒也不是解决不了。但是他自己没问题,也要顾及少盟主和其他人,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受伤。
正面突围的几率不大,即使破了眼前三十多人的重围,外面必然也有多人守着。
曲寒风速度极快的给身边所有人都上了蛊,他不会动手杀人,却可以从旁辅助,好歹少盟主也不是嗜杀的人,即使杀的了人也没有下杀手。
短短时间,三十多个武功不差的日月教徒都受了伤,影朔和其他几人也都挂了彩。
狂蟒没有再在一旁看着,他加入了战局之中,令曲寒风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毒掌,极为邪恶,当初殷紫嫣就险些死于他的掌下。
狂蟒和左尊不对盘,所以他不是左尊的人,而今日月教的大大小小势力被吞并的被吞并,没吞并的也不知所踪,除却左尊,就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权利——教主。
眼下没有时间去研究教主怎么样,狂蟒是四堂主之一,解决一个就让日月教少一份力。
“上面……”曲寒风“变”出一个巨大的箱子,用尽全身力气扔向了头顶。
“轰隆隆——”天牢再坚固,也还是青砖白瓦,这一砸毫无疑问的就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少盟主&影朔:“……”
箱子也落到了地上,摔残了。
容不得少盟主影朔等人纳闷箱子从何而来,屋顶被开了个洞,他们现在就要从这里离开。
狂蟒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倒下去也没急,教主早就跟他说过,夜帝身边的人不好对付,他倒是要让教主看看,他狂蟒有资格成为下任教主!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曲公子。”成功上了房顶的少盟主朝下面喊了一声。
“你们先走,我很快就来。”曲寒风道。
少盟主和影朔面面相觑,就这样把曲寒风一人留下,要是出了什么事……
“少盟主,曲公子武艺高强,他不会有事。”影朔沉默之后说道,顿了顿,又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话音未落,地面已经射了一支箭过来。
除了天牢里的埋伏,外面也有无数的官兵埋伏,拉了弓,搭着箭,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变成刺猬的亲戚。
这次真是不走也得走了。
拜陆徵所赐,曲寒风已在长时间的练习中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环境,无论空间大与小都阻止不了他的发挥。狂蟒也是太过猖狂,真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了。
三蛊可以共存,曲寒风是没有同情心泛滥的手下留情,该上的都上了。而且他的轻功就如同一只猫,狂蟒根本连他的一片衣袖都摸不着。
这一次曲寒风是真的下了重手,他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就对他越不利,一旦外面的人冲进来,他想突围就难了。他不是陆徵,没有逆天的隐身。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狂蟒就被打的半身不遂了,曲寒风得意的甩了他一个得意的笑。
然而,就在曲寒风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背后突然一股寒气逼迫而来,他条件反射的转过身,但见一张黑网迎面罩下。
曲寒风想避开已经没了可能,等到他被网住时,网面结扣处有一些棱角分明的类似暗器的东西,不知道是他太敏感那是那东西太叼,总之他一动,那东西就戳的他巨痛。
巨痛……一点不夸张,连他自己也想不到被戳一下就那么痛,这还是隔了衣服就那么擦了一下的感觉,皮肤都没有碰到,为什么会这么痛?
也正是因为这巨痛,让曲寒风分了神。
两条人影一左一右,将网兜围成圈,曲寒风变犹如困兽,完全被包围其中,网上的那东西东戳一下西戳一下,他根本无从下手,他也不是那种经受不住疼痛的人,可是现在完全没辙。
曲寒风忍着身上的痛楚拿出一把刀砍向黑网,岂料他这一刀下去不仅半分没有砍断,甚至还将刀子砍出了大大小小数个豁口。
除此之外,那两个将曲寒风网住的人并非只是单纯的将他网住后就罢手,而是就着头顶开的那个窟窿,将他整个人掳走了。
除却在明月阁被闫世清闫世红掳走的那一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人这么没形象的掳走,更可恶的是,网住他的这张网让他痛苦至极。
“曲公子还是不要再挣扎了,这张网会伤到你。”略嫌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风声在他耳畔响起。
“金子!”曲寒风有些咬牙切齿。
“是我。”金子道。
绑架他的两个人,一个是金子,还有一个是银子,“你们掳走我想做什么?”
“想带曲公子去见见我们主子。”银子倒也爽快。
金子银子珍珠翡翠的主子,曲寒风和陆徵能想到的只有教主和左尊,可是左尊应该是没有那种下一盘大棋的心思,如此周密的安排人接近陆徵,一点不符合左尊直来直往的性格。
如果是日月教主倒是有点可能,但曲寒风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感。那时候教主尚且还不了解陆徵,又怎么会从一开始就安排好那么多人给他呢?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陆徵穿越到这个世界无亲无故,也不会去得罪人,即使得罪人也不该跟日月教扯上关系,从一开始就布局设计他的人,是未卜先知还是怎么的?
带着重重疑惑以及身体上各种不明所以的巨痛,一路被当成货物抗运,途中又下起了雪,温度骤降,曲寒风冷颤练练,终究是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了目的地。
——一座阴森无比的破庙。
118、五毒
曲寒风被扔到地上的动作算是比较亲和的,他该庆幸不是被粗鲁的抛到地上,否则等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呼几玉蟾糊他们一脸口水。
目前为止,曲寒风仍然没弄清为什么这些奇怪的类似暗器的东西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却也依然有这么疼痛的效果,跟普通的暗器相比也没有特殊到哪去不是吗?
难不成还有隐藏的特效?曲寒风想到这个可能不免嘴角抽了抽。
他趁着金子银子转过身的时候换上了一套PVE毒经装,这是他仅有的三套衣服中布料最厚实的,果不其然,在他换上这套衣服后,疼痛骤减。
“你……”曲寒风没想到金子会突然转身,一转身,就看到被网住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
银子也转过脸,见到那人时同样的诧异,明明是一个男人,但是转眼间变成一个女人,这怎么会?
曲寒风眨了眨眼,思考着他告诉这两人其实抓错了人他们相信的概率是多大。
“曲公子的缩身术果然非同一般。”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语气中不尽然是讽刺,甚至是带着些许的赞赏。
曲寒风看着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走来的女人,如果不是有金子银子在,他真要以为那个女人是阿飘,呼吸听不到,走路声音听不到,一身白衣,一头黑发披散,虽然有个简单的发髻,戴着一根简单的银钗。
这个女人,他见过,甚至还在一个院子里住过一段时间。
阿妙。
印象中的阿妙是一个唯命是从的女人,从来也不会说一个“不”字,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笑着,仿佛脾气好到天上的那种。
可是曲寒风和陆徵从很早之前就一直认为这个女人不简单,但是从头到尾都没见她有什么动作,仿佛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出现了,危险程度出乎了曲寒风的意料。
阿妙望着他身上的衣服,说不震惊也是骗人的,缩身术能把人改变,可是衣服也能改变吗?
“你有什么目的?”曲寒风危险的看着她,金子银子是她的人,那么早就安排人在陆徵身边,陆徵甚至在一开始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想救我的儿子。”阿妙说。
“你儿子?你儿子是谁?”曲寒风脑回路没转过弯来,怎么一个一个都有儿子女儿,而且看情况还是出了什么事。
“我的儿子,和左尊的儿子。”阿妙轻笑道。
听到这个回答曲寒风就感觉自己心脏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和左尊的儿子,这个女人居然是左尊的女人???
看曲寒风一副震惊的模样,阿妙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在想,我居然会和那个魔头在一起,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好么?不过都是一路的人,曲寒风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就平静了,张艳雨不也是和左尊有那种关系,只是相较张艳雨,阿妙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常人。
“没什么好奇怪的。”曲寒风淡淡道。
阿妙将灯笼交给金子拿着,金子接过灯笼和银子一左一右站在阿妙身侧,即使这样,阿妙也没有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看着曲寒风的模样也不是那种俯视。
“麒麟,你去通知夜帝,想救回曲公子,让他带童儿到碧落崖。”阿妙开口道。
麒麟……就是银子。
“是,姑娘。”
银子,不,麒麟领了命令后就离开了破庙。
破庙里也没有坐的地方,阿妙就站着和他说话。
曲寒风当听故事,阿妙也确实是在说故事。
如同任何一个坏人成长史一样,一开始的左尊也是一个纯良无害的小孩,阿妙和他是邻居,不过,左尊本身是富家子弟,阿妙只是普通农家女儿。
后来的某一天,左尊家被劫匪洗劫一空,阿妙的父母听到动静去帮忙时也被杀了,阿妙和左尊躲在床下逃过一劫。
接下来的一切就比较离谱了,两个无亲无故的小孩不是沿街乞讨,左尊那时候倒也没有堕落,阿妙家里是做编织生意的,她从小也学了一手好手艺,左尊就每天上山砍竹子,阿妙就编织,两个小孩靠着卖这些东西,倒是也能活下去。
可是好景不长,阿妙十三岁的时候被一群人污辱了,后来她才知道那群人是日月教的人,罪魁祸首是充当了好人的日月教主。
那时候阿妙剩下一口气,她不敢再见左尊,就跟着教主离开了,跟着教中的人学习各种暗杀术以及其他能力,就让左尊以为她已经死了。
五年前她终于知道,日月教主不仅把她带进了日月教培养,还把左尊带进了日月教,让他练就了一身邪功,杀人如狂,承认人见人惧的左尊。
五年前年前她认出了左尊,左尊却已经不记得她,她在教主面前很乖巧,教主也信任她,因此她就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派人去查当年的真相——真相永远都让人愤恨。
如果没有教主,或许她和左尊都只是普通的百姓,普普通通的过着生活,长大,成亲,生子。
左尊修炼的邪功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在这过程中,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他想要日月教,她就帮他,在暗中帮他。后来的一次,左尊被人暗算,她出手搭救,左尊走火入魔,她拼上性命为他稳住筋脉,后来就发生了一些事,珠胎暗结。
刚好那时候教主受了伤,正好给了她机会,她将孩子生了下来,直到半年前她才让左尊知道他有一个儿子,才敢让他知道她的身份。
阿妙在日月教一直是一个比较隐秘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她是谁,就连教主,似乎一直认为她是真正的左右手,甚至还给了她私人空间。
阿妙培育了一批相当优秀的下属,他们只听从她的吩咐,就像金子银子珍珠翡翠。
自从知道教主的真正面目之后她就不再有忠臣,她让人监视着教主的一举一动,因此陆徵的出现,也没逃过她的眼睛。陆徵和教主的约定她也全然知晓,后来她就安排了金子银子珍珠翡翠到陆徵身边。
听到这里曲寒风已经十分惊愕,这个女人的城府到底是有多深,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忍耐了这么久?
阿妙跟曲寒风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自始至终,她的情绪也没有因为过去的种种而有起伏,之前白护法也跟他说了一个小故事,但是她代入了私人情绪,和现在的阿妙一比,简直太落后了。
“说真心的,我挺佩服你,手段这么高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曲寒风不会因为听到这个故事而对阿妙改变看法。
阿妙并不在意他的讽刺,只是说:“换成你是我,为了你所爱的人,也会不择手段。”
曲寒风并不答话,如果真像阿妙所说,陆徵有什么万一,杀人放火的事情恐怕他真的会去做……也不对,如果杀人是杀无辜的人,就算他愿意,陆徵知道也不会乐意。
“我不是你。”曲寒风沉声道。
阿妙轻轻一笑,道:“你会跟我一样,你会不择手段的为那个人做任何事……”
她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让人浑身舒坦不说,甚至还具有浓浓的牵引力,一点一点的让人靠拢。
曲寒风:“……”
他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阿妙微微蹙了一下眉眉头,“果然,网对你也没用么……”
现在的曲寒风身上依旧罩着那张网,那张奇怪的被碰到就会令人发疼的特殊物品的网,眼下曲寒风安然无恙的躺在网里面,却已经没有丝毫疼痛的迹象。
曲寒风心下微凉,这个女人真的一点细节都不会放过。
“你跟我说你和左尊之间的事情,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吗?”即便如此,曲寒风也不想让她太诧异,他会“不经意”的做出一些痛苦的表情,好让阿妙觉得他其实是在装镇定。
“不。”阿妙道,“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左尊都需要孩子。”
“然后呢?”曲寒风不觉得她已经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