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很多时候,人大抵是拿不起放不下的。喜欢的厌倦的,大多时候都攀附于心无从取舍。
所以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到自己珍贵的他,换做谁都应该认为是得之我幸。
珍爱他人的前提,便是珍爱自己。
PS:成熟温柔攻x人妻乖巧受,坚信甜蜜是用苦涩换得的!
关键字:林亦冉 秦子航 温馨治愈
致最珍爱的(上部) 旅客
我望着我 当时的那个我
告别的一刻 开始要做一个旅客
你的泪光 让笑容挡在了眼眶
看着我看成一个远方
我的倔强 逆着人群肩膀
从刺眼的阳光 慢慢走进满天星光
有人转身 认出我哭过的脸庞
轻轻对我笑 笑出了眼泪 别感伤
Chapter 1
阳光如焦糖,渲染着午后难得的宁静。
林亦冉骑着旧得不能再旧的自行车行驶在路边,情绪不好,眼眶仍有些湿润。
今天是他父母去世一周年的日子。
那场晴天霹雳生生将他的生活劈成两半,从初三的低迷无助到现在升入高中,已经一年了。
林亦冉从小就是个老师家长口中的乖孩子,不调皮不捣蛋,只喜欢安安静静的听音乐看书,简直不像个男孩子。他勤奋刻苦,聪明温和,几乎是所有人眼里的好孩子。
可十四岁那年所有的灾难接踵而至。
工薪阶层的母亲参加单位组织的抽奖,平生好运第一次降临,抽到了去桂林山水的双人游。
当时林亦冉刚上初三学业负担加重,父母怕耽误他的学习遍将他留在家里,两个人欢欢喜喜的拎着行李上了飞机。
十四岁的日子干干净净,天空中明澈的容不下一丝尘埃。苦涩就如同飘过的流云那样浅淡,变换着形状装点着没有蹉跎狼籍的单纯。
那时候谈什么悲伤,简直就是夏虫语冰。
可是那样的生活,简单到令人乏味,却可贵的一生不会再有。
出事那天的分分秒秒在林亦冉的心中已经模糊成了一团乱麻,薄雾笼罩的记忆不真切而且突兀。
只有依稀的轮廓显示,他那天在学校里安安静静的参加晚自习,姑妈忽然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往医院。
母亲给儿子带了一幅从夏威夷买的街头艺术油画,没什么特殊意义就是觉得好看想给儿子一个惊喜,下了飞机就坐上了出租。
结果路上出租车被一辆大型油罐车追尾,车上人员无一幸免。
令人不禁怀疑是不是上帝在开玩笑,两张旅游券换来了两张死亡通知单。
姑姑拿着他父母留下来的所有遗产,对着刚处理完葬礼的十四岁小孩说:“亦冉,你父母既然这样了,你也只能节哀了……你的监护人现在是姑姑了,你快点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搬到姑姑家住吧。”
就算十四岁的孩子也懂,天下没有免费的菜肴,从今以后寄人篱下的委屈,大概也要自己品尝了。
林亦冉垂着长睫毛,坚持说:“谢谢姑姑,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过,不给您添麻烦……爸爸妈妈的房子离学校不远,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姑姑神色犹豫,“那这房子……唉,算了,不过你父母的死亡赔偿金……”
林亦冉道:“我还不到十六岁,这笔钱现在放在您那里吧。”
姑姑像是大松一口气,满意道:“亦冉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要不这样,你先自己把情绪调整一段时间,我们都理解你心里难受。这钱姑姑帮你打理着,以后有什么需要跟姑姑说,姑姑帮你处理。”
然后满脸慈祥的搂了搂小孩儿,穿着香港买来的品牌货关上了门。
事发到现在已经一年了,这一年他独自在父母留下的小房子里生活,背负了全部十四岁孩子不应承受的东西。
人有着残忍的人功能,就是在告别甚至未能告别之时,依然能让生活继续。
在我们没有经历过什么的时候,往往是无法理解“每天都是新的一天”这句话的含义。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真的一切悲喜离合都可以忘掉吗?我们真的会有新的勇气迎接未来吗?
太艰难,太荒谬。
……
他神志恍惚的在路上骑车,沿着湖畔往过去的家走,车轮试图压到影子。
扫墓这样的事本身就是悲凉,就像一年前的葬礼,它不是一个结束,它并没有使一切尘埃落定。
那么多悬而未决的事情浮现在心头,与父母双亡的悲怆深深盘绕。路上的阳光嘲弄般的太过灿烂,晃眼的光线折射了模糊双眼的泪水。
神志不专注就会出现交通隐患,这是一条定律。所以到了转角,当一辆摩托车毫无征兆的出现时,林亦冉也毫无措施的撞了上去。
大脑瞬间当机。
怦怦两声,电光火石,视线里只有逼近的蓝色车牌。
林亦冉措手不及,头脑几乎停止思考,一阵尖锐的疼痛,如同耳边刺耳的马达声。
等他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狼狈摔在地上,后脑和腿部巨痛,脚踏车狠狠的飞了出去。
“你怎么样?”
林亦冉捂着膝盖,这才缓慢的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瞬间更加发愣了。
眼前人很年轻,深邃的眼瞳和英挺的鼻梁,略显冷峻的脸庞有着优美的轮廓,全身散发着成熟男性特有的俊美帅气。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丑小鸭第一次看见白天鹅,灰姑娘第一次走进水晶宫。
林亦冉以为这种形象气质只可能活在电影里,他眨巴着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得不到回答,罪魁祸首颦颦眉,终于从摩托上跨下来。
飙车者叫秦子航,年纪也不过十九岁。在某个年龄段四五岁的差距很巨大的,在他眼里被撞的小家伙如同脆弱的小朋友,代表一堆索赔和麻烦。
一边感慨连这么荒凉的地方都有人,一边压着郁结的心情,凑近可怜巴巴的小家伙:“摔到腿了?还能动吗?快点,我先送你去医院。”
说着便伸出左臂环住他,打算就他抱到摩托的后座上。温热的鼻息轻抚在脖颈,林亦冉一下子忘了疼,眨着眼睛赶紧急促的说,“我我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我歇一会儿就能走……”
他用擦破了皮的手撑起身子,膝盖肯定流了血,麻木的疼,走了两下就被迫曲下身子。
典型的孩子气。秦子航看着歪在一边的脚踏车,一时觉得好笑又无语,半笑不笑的说:“算了你别瞎逞强,万一伤到骨头可怎么办?”
未等林亦冉反应过来,秦子航一用力,小家伙被打横抱起,果断的搁到摩托的后座上。
林亦冉慌了:“喂,喂,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抓紧点儿。”秦子航对后面小男孩儿弱弱的声线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加速。
林亦冉应该是第一次坐摩托车,缩到前面人的背后躲避呼啸的风,手腕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怕有些颤抖。
来不及赶到积水潭,秦子航只得就近到了一家医院,停了车就把小家伙直接抱进急诊。
大概是一路上吹冷风的不适,男孩儿脸色很差,单薄的衣衫让秦子航罕见的心疼了一下。
“你是不是很冷?”秦子航将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语气柔了柔。
他一贯比较冷漠,很少为别人真心实意的担心,这会儿抱着小孩子却有些焦急:“大夫,您快给他看看,他刚才出车祸了,膝盖伤得厉害。”
“先坐这儿吧,膝盖伤到了是吗?”
林亦冉乖巧的撩起裤腿,鲜血蔓延在白皙的小腿上,膝盖一片血红,看着便触目惊心。
“摔得挺严重,年轻人总是不注意安全。”医生一边叹气一边开始处理伤口,消毒棉擦拭膝盖,林亦冉不自觉的抽了口气。
秦子航从没见有人能摔得这么惨烈,他只觉得小孩儿的膝盖都有些血肉模糊了,情不自禁的捂住小孩儿的眼睛,把他的头转过来冲向自己。
“别看,别看就不那么疼了……”秦子航生平第一次笨拙的哄着别人。
包扎处理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天,大夫露出一点笑容:“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倒真坚强,哪像我儿子,打个针都像杀猪一样。”
“谢谢您。”林亦冉弯弯的眼眸特别乖顺懂礼。
医生嘱咐:“这次虽然挺厉害但主要还是皮外伤,最近尽量减少剧烈运动,能静养最好静养。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先去开几幅药,回家后一定要上药,坚持两个礼拜。”
秦子航瞅着小男孩冒着冷汗的额头和发白的嘴唇,又自然而然的将他抱在怀里。
医生笑了笑,又说:“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毕竟也十五岁了,身为男生还让人抱来抱去的,小家伙不干了:“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听话点儿,”秦子航露出了第一个微笑,伸手摸了摸小孩儿柔软的头发,“又不是女孩儿害羞什么。”
林亦冉闻言晃了晃脑袋,缩到他怀里没吭声。
怎么不害羞,林亦冉想。他虽然是男生,可是,喜欢的也是男生啊。
Chapter 2
医院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人满为患的,秦子航排了半天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翻了翻手机相册,全是他和昔日恋人的照片,最后又觉得太刺眼而关了机。
他前面站了一位女孩儿,大概正在跟男朋友讲电话,甜甜蜜蜜的语气让秦子航瞬间心情陷入负值。
他很奇怪,还有些不理解。对于刚刚结束的这段感情,明明挺用心的去爱了,为什么总是一个令人嘲讽的结局。
又排了一会儿队,开完药往回走的时候他仍然心里一团乱麻。和恋人分手就罢了,偏偏又和家里人大吵一架,心情烦闷出来飙车却撞到人,简直是否极更否。
医院大厅里极度嘈杂,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乖乖巧巧的男孩子,垂着头很安静的在等他。
秦子航道:“抱歉,等了半天吧。”
“啊,没有啊,谢谢你帮我,还带我来医院。”林亦冉也不知该说什么,细软的声音特别可爱,除了道谢就有点笨嘴拙舌了。
“这些要大部分都是外伤感染的,你一定要定期摸药,现在季节还挺热伤口不爱好。”把瓶瓶罐罐放到他手里,秦子航给他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道:“今天我应该负全责。你年纪太小,我还是跟你家长协商吧。我跟他们解释一下今天的事,赔偿之类的我是不会推卸责任的。”
林亦冉没说话,只是把头低了低。
秦子航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内向的男生,看着他咬着嘴唇的侧脸,只好说:“要不这样,你把你母亲的电话留给我,我先把你送回家去再说。”
他以为这样内向的孩子势必有个事必躬亲的父母,谁知小家伙情绪更低落了,他揪了两下衣服袖子,烦心的说:“不要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无所谓的。”
秦子航有点无语,随即换了个话题:“都下午了你饿不饿,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没等现家伙再说半个“不”字,就自做主张的将人抱进附近的肯德基。
到肯德基买了一大份汉堡鸡翅薯条和巧克力圣代,秦子航自己并没胃口吃这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于是把全部精力放在观察眼前的小家伙。
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汉堡,一边偷偷拿眼睛偷看着自己,样子特腼腆。这不大的男孩子长得倒是很漂亮的,年龄绝对不超过十五岁,容貌很稚嫩的样子。
眼睛澄澈清亮睫毛长的惊人,眉眼的精致让许多明星都望尘莫及,唇红齿白的小脸若隐若现的两个酒窝,看起来特别可爱。
不禁感慨,真的是最美好的青葱岁月。
于是秦子航故作成熟的撑着下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林亦冉。亦步亦趋的亦,冉冉升起的冉。”男孩儿没半点戒心,犹豫半秒钟不到就说:“我十五岁了,念高一。”
他很有礼貌,连吃饭的坐姿都能显示出良好的教养。联想到自己从小的任性妄为,觉得这小孩听话的像个小姑娘。刚才他还对医生说“阿姨再见”,完全的幼齿用语,一言一行可爱得紧。
也不知什么家庭能教育出这种孩子。
秦子航又笑了笑:“你吃个汉堡都能这么斯文,真是服了你了。你家住哪儿?吃完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行,这附近我很熟的,有公交车和地铁五号线,我可以自己回去。”顿了顿又认真的说,“我一个人住,家里很乱的。”
秦子航好气又好笑,他拍拍林亦冉的小脑袋调笑:“你一个人住?难不成还怕我图谋不轨么?”
这个词挺敏感的,林亦冉一听差点红了耳根,连忙摇摇头,咬着巧克力圣代的勺子不知所措。
最后他还是没能拗过秦子航,别别扭扭的被塞进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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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九月,午后两三点的阳光还很炙热。车厢里开了冷风,林亦冉昏昏沉沉的有了睡意,白皙的小脸蛋不自觉的靠上了秦子航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秦子航竟然伸出胳膊搂了搂细瘦的小身子,把他圈在自己身侧,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神游。
还好司机对道路很熟悉,大约过了四十几分钟,终于拐进一个老旧小区。
秦子航挪动下已经酸麻的胳膊:“林亦冉,醒醒,到家了。”
“呃……”林亦冉迷迷糊糊的眨眨眼睛,水灵灵的眸子还不很清醒。
秦子航玩笑的揉揉他的头发:“起床啦,睡美人,在等我把你吻醒吗?”
小家伙慌慌张张的神情让秦子航的心绪一扫阴霾,半扶半抱的把他送到三楼,林亦冉说:“到了。”
“哦。”秦子航松开环住他腋下的胳膊,“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林亦冉微笑:“好啊,不过我家很简陋的。”
他打开门,秦子航踏进小孩儿家里就微微心酸。狭小的空间,简陋的布置,跟自己生活的环境天壤之别,只有干净和整齐可以加以正面评价。
狭小的只有一居室的房子,总面积算上厨卫也不超过二十平米,都比不上秦子航在家的私人居室。
他刚开始还以为林亦冉是离开家自己上学,父母定期汇款的那种学生。现在才知道他一个人住,条件这么差,肯定是有难以言说的隐情。
秦子航不好问他的隐私,想了想也没开口。
“你要喝水吗?我家有花茶,你喝得惯吗?”他说着就欲去厨房烧水,刚起身才想起自己的腿伤。
“你别乱动,我一会儿就走。”秦子航说,掏出钱包取出一张银行卡,“我没带多少现金,这里面有几千块钱,你最近打车去上学吧。还有,自行车也换辆新的吧。”
几千对于捉襟见肘的男孩儿可是个大数目,林亦冉很坚决的说:“我不要,你拿走!”
“这是赔偿金,我理应支付的。”秦子航没理他,拿过一张白纸写了一串号码。“这是我的手机,要是有什么困难给我打电话。”
“诶,我说了我不要……!”林亦冉有点抓狂,拽着秦子航的衣袖想把银行卡给他塞回去,一拉一扯,纤细的小身子几乎挂到了秦子航身上。
“你呀,受伤了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你这么小你父母也放心让你一个人住?”秦子航把他重新抱回椅子上,有些无可奈何,“这些钱花不完你再还给我,不是留了电话么。你好好照顾自己,撞到你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秦子航起身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关上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