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你现在虽说伤得很重,但是我依旧可以治好你。至于你的寿命,我施法为你延长就是!”悠息说。
“真的!”未名腾地坐了起来,满脸渴望地望着悠息。居桩很是疑惑地看着悠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悠息点点头,然后打了几个手势,袍袖一挥,未名身上的伤神奇般痊愈了。
未名惊讶地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跳下床,扑通跪在了悠息脚下,声音颤抖地说:“谢谢大魔法师,谢谢大魔法师!”
“你起来吧,至于延长你寿命一事,就等我禀明王上后,再施法就是。”悠息口气温和地对未名说,然后转过身看着悠雪与悠晴,说道:“以后未名就是王子桩的贴身侍女,你们不管和王子桩去什么地方,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未名的跟随,知道了吗?”
居桩闻言走到悠息前面,不解地问:“教母,你曾说过我不可以像其他贵族一样懒惰骄奢,时时跟着侍者侍卫,怎么却要未名跟着我?”
未名一听这话,跪走着来到居桩面前,哭泣着问:“王子,您是讨厌未名了吗?”
居桩一皱眉,他很久都不做这个动作了,因为没人看得见,做了很是没趣。他说:“我在问教母,和你没关系!”
“可是如果您喜欢未名跟着,就不会这样问大魔法师了!”未名不依不饶。
居桩不理未名,而是看着悠息,悠息说:“教母要求你的,你还是得照做,只是你年纪尚小,肯定会照顾不及,未名跟着你教母会很放心。”然后又看着居桩身后的悠雪与悠晴说:“你们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居桩回过头,见悠雪与悠晴恭敬地点头称是,他心里没有来地别扭,转过身,却发现未名已不是那柔弱欲泣的样子,目光挑战地望着居桩的身后,居桩知道那是悠雪的方向。
居桩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上,然后就脱衣服打算洗澡休息,却意外地摸到了胸前一块坚硬的物品,居桩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是什么了,他抑制住内心的狂跳,伸手将那本书掏了出来,藏书殿内的书都消失了,而被居桩藏起来的却没有,这是什么原因呢。居桩抚摸这本书,心里有千万疑问,却不知道可以问谁。虽然他还年幼,却因生长在了王室,而过早地体会到了很多的无奈与不能。居桩心里感慨万千,低声说:“如能平凡一生,甘为短寿之人!”他内心深处很羡慕未名,所以他十分不想未名变得和他一般,拥有漫长的生命,也拥有了无尽的烦恼。正想得出神,听见有人敲门,居桩放下书,继续脱衣服,随意地问道:“谁?”
“回王子,是我,未名。”
居桩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门,问:“什么事?”
“我来服侍王子沐浴休息的。”门外答道。
居桩继续脱衣,懒懒地说:“不用了,我不习惯,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王子,您就让我服侍您吧,我是您的贴身侍女,如果不尽职尽责,我怎么能对得起您和大魔法师呢?”门外的未名继续恳求。
居桩已经脱光了衣服,他站在那看着门,心中有种冲动让未名进来服侍自己沐浴,看看教母悠息如何对待未名,居桩想到这里走到了门前,伸手去拿门锁,却想起了上次藏书殿下未名的舍身守护,他叹了口,放下手,万一像上一个侍者那样不知生死的消失了,该如何是好,想到这居桩返身走回去,捡起那本书,向里间的浴池走去,同时喊道:“不用了,你回去吧!”
居桩现在的卧室和在魔宫是一样的,最外间是休息的,在往里是一个房间,是更衣的地方,在往里便是沐浴之处,终日有温水,是悠息施的魔法造成的。
外面的未名坚定地回答:“您不用我就等在这,直到您需要我了为止,一直等着!”
居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门,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了,有一只猛兽在内心冲撞跳跃,心灵的欲望挥之既出,居桩紧握着手里的书,死死地盯着房门,似乎目光已穿过房门看到了未名那张脸,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是自以为是?还是真切恳求?居桩深深地呼吸着,闭上眼睛,半晌,再度睁开眼睛,却已恢复了平常。他重新向浴池走去,平静地说:“随你!”之后,到了浴池关上了浴池的门,不再去听未名的任何话语。
在门外的未名,一直都紧张地贴着门缝,倾听着里面的声音,有一次,她都感觉到王子碰门锁的声音了,她心里大喜,她一直都认为和王子桩的关系不如想象的亲近是因为没有时时陪着他,事事服侍着他,而今天的事又给了她极大的鼓励,不但毫发无损,还被赐予长寿,这样下去,成为冠面尊者也无不可能。未名虽还未成年,但心智已开,知道该如何争取一些事情。可是下一刻响起的依旧是王子桩拒绝地声音,未名心中很是遗憾,但她认为王子的声音里已不是那么坚持,于是她说得更加坚定不移,结果,回应地却是“随你”二字,未名脸色变得很难看,不似她平时的柔顺乖巧。她又想到大魔法师的叮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却没有走,依旧守在门口。
28、大祭祀的奇耻大辱
居桩昨夜胆战心惊地扫了一遍那本书,发现那本书共有七个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极其恐怖与血腥的,每个画面的后面会有一段文字。居桩觉得应该是关于画面的解释,那些文字居桩不认识,但是居桩觉得应该是和所问面具上的文字是一种的。居桩十分想找个人帮忙翻译一下,可是绞尽脑汁地想也就想到了所问。“看来是得找个机会私下问问所问了。”他心里叹道。
翌日,居桩梳洗完毕,便走出寝殿,却意外地发现傅义还有未名等一干侍者侍女都在等候着,居桩发现未名披头散发,神色极为疲倦,不禁问道:“你们这是干嘛?未名你怎么了?”
结果傅义连同众人一并下跪,傅义态度诚恳地说:“王子,昨夜未名在您的门外等了一夜,就是为了您能召唤她进去服侍您。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的昏迷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唤醒。王子,您不讲繁文缛节,不要人服侍,您这样做是剥夺了我们的幸福,我们的幸福就是服侍您啊!”后面的侍者纷纷点头称是。
居桩见未名神色凄然,面有泪痕,他开口说道:“我沐浴更衣之事要自己动手,是教母的命令。如果你们能取得教母的许可,我十分乐意。”
傅义与未名具是一愣,他们怎么忘了这茬了呢。傅义无奈地说:“大魔法师确实也叮嘱过我们不可太过娇宠您,您近身的事要您自己动手。只是这很不合规矩,有损您的身份。”
未名也说:“你是王储,出路却步行,沐浴更衣也自己动手,真的太有损您高贵的身份了。”
居桩只是说:“我说了不算,你们把你们的想法回教母吧。早膳可好了?”
傅义连忙说:“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去用膳了。”居桩自顾地跨过地上跪着的众人,走向御膳堂。他心里十分的气恼,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了,到了那随便抓起一个包子就向宫门走去,边走边大口咬着包子。傅义与未名亦步亦趋地跟着,傅义不停地劝说居桩以后乘坐轿撵,毕竟大魔法师没有反对这个。居桩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也不答话,出了落雪宫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跑到曲径外,就远远地看见了悠雪与悠晴,居桩赶紧将剩下的一口包子吞掉,站在那等着她俩。悠晴一走近居桩就说:“你早上是不是没有洗脸啊,怎么都是油?”居桩赶紧用手一摸,嘴巴旁边确实油腻腻,悠晴嫌弃地绕过居桩,悠雪则递了一个手帕给居桩,居桩冲悠晴的背影吐了下舌头,很高兴地用悠雪的手帕擦了擦脸。居桩三人走着走着就又回到了落雪宫前,穿过落雪宫,在走过四座宫殿就是教习大殿了。他们刚穿过落雪殿,就看见未名毕恭毕敬地等在那,她换了身干净的侍女服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看到居桩便下跪请安。悠晴看了眼居桩,凉凉地说:“果然是王储啊,走到哪都得有人跟着!”悠雪也满眼笑意地看着居桩,却没有说话。
居桩看看了未名,问道:“你昨晚一晚没睡,不要跟着我了。”
名坚定地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累。”
居桩无法,就说:“如果累了,就回去睡,不必告诉我了。”
等他们到了教习大典才知道今天的课程临时取消了,大家都跑去看大祭祀如何毁掉悠凌藏书大殿去了。居桩他们三个一商量,决定也去现场看看,于是又向议政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未名都安静地跟在后面,样子很是疲惫,居桩几次都要开口要她回去,都被悠雪拦住了,悠雪拉着他的手说:“你不用说了,她有师傅命令,不要为难她了。”
悠晴却说:“你这个侍女,虚伪得很,一心想要讨取你的欢心,那天师傅那么对我们说话时,她还挑战地看着雪儿,仿佛赢了雪儿一般。气死人了。”
居桩当时就有发现,他赶紧观察悠雪的反应,悠雪轻声说:“某种程度上,她确实赢了,只不过不是赢的我,而是赢得了师傅的信任,这是尤为重要的。”
“对啊,师傅都要为她延长寿命了,真是的,你知道,一直以来普通人只有获得了极为特殊的荣誉,才会被延长寿命,成为未冠面尊者,从此以后也算是尊者了,虽说没有你那些未冠面尊者的伴读是与生俱来的尊贵,但也不再是奴才,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悠晴忿忿不平地说。
“师傅自有打算,我们不要胡乱猜测。”悠雪说。
他们来到藏书大殿时,大殿远远地被团团守住,想是怕大殿毁灭时伤到人。但是殿周围依旧聚满了人,冠面尊者和未冠面尊者都紧靠着侍卫站着,探着头向大殿张望。居桩注意到那些非冠面伴读集中在了大殿的一侧,人群中钟俊身影若隐若现,看背影钟俊今天穿的不是平常的伴读服侍,而是一身粉色丝织短袍,凸显出瘦弱的身材,居桩还待仔细观察,却发现悠晴正探寻地望着他,居桩赶紧收回目光,摸摸脑袋,笑着说:“没想到大家都来了,人真多啊。”悠晴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悠雪则赞同地点点头。他们绕了大半圈也没有看到空位,便直奔大殿的正前方走去。大殿的正前方也是重兵隔离,人满为患,被隔离出来的一个,空地上,居然带着各族族长站在那里,其中灵长抬头挺胸,很是神气活现。悠息则平静地站在一侧,看不出情绪来。悠息似乎感觉到了居桩,她回过头来,视线穿越重重人群看向居桩,随即向居桩身后看去,目露赞许,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转了过去。居桩回头看着一脸欣喜若狂地未名,很是郁闷,悠雪觉察到了,轻声安慰说:“你不要这样,师傅这样安排也是为你好。”居桩朝悠雪点点头,露出一个让其安心的笑容。
居桩等人巡视了几遍都没看到空位置,他不管那么多了,朝正前方挤去,原本很恼火的众人一见挤进来的是居桩,就换了笑颜,让出了条道路,居桩带着悠雪与悠晴一路畅通,来到了人群最前方,视觉豁然开朗。居桩向四下看去,看见居燕站在不远处祭祀族的最前方,旁边还有灵日、灵月、灵天。居燕也发现居桩了,一如往常,恶狠狠地瞪了居桩几眼,居桩懒得理他,就当没看见,转头向前方望去,意外地看到了紫衣,看背影她似乎很平静。很快,居桩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紫衣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突然回头看向居桩,她二目含泪,眼神哀怨,仿佛居桩辜负了她的感情一样,深深地望着居桩。居桩浑身一个冷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旁边的悠雪疑惑地看看居桩又看看紫衣,低声问道:“你和紫衣老师是怎么一回事?”
居桩想到不想就说:“我比你更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29、大祭祀的奇耻大辱
突然,王庭正午的钟声就敲响了,悠长而缓重,响了十二声之后便停止了。再看前方的大祭祀灵长,他抖抖袍子,昂首阔步走出队伍,来到众人前方,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居桩注意到前方一步就是禁忌之处了。灵长转身面向大殿周围的人,目光严厉地扫视一圈,所到之处,瞬间鸦雀无声,很快大殿四周都静寂了下来。居桩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依然安静矗立的藏书殿,心头悲伤不已,可他脑海里却出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这座大殿此时正在为他而哀伤。
正这时,灵长高亢的声音响起:“我,大祭祀灵长,尊奉王旨,毁掉会带来灾祸的悠凌藏书大殿,以安天下!”
“切,安自己还差不多,不对,是公报私仇。”悠晴低声愤恨地说道。
居桩努力甩掉头脑里的感觉,紧张地注意着灵长的动作。灵长说完,居然便带着众位族长向旁边退去,一直退到了侍卫的前方,那个位置正好是祭祀族所在,居桩看见居燕对此十分不满,垫着脚尖,依旧是看不到什么,最后爬上了一个带着紫面獠牙鬼面具的一个祭祀的脖子上,那个祭祀只是很宠溺地配合着,丝毫不以为杵。灵长又扫视了一圈人群,居桩感觉到目光路过自己时多了些内容:不屑、厌恶。居桩不以为意,只见灵长重新转过身去,后退了几步,九名祭祀走到他身后,一字排开,形成半弧状。灵长抬头望天双手举过头顶并合十,深深地拜祭了三次。
悠晴小声说:“起码还知道尊重!”
悠雪说:“那是拜天,不是拜祭大殿,是祭祀礼”
悠晴轻哼一声不说话了。灵长站直身子,嘴里念着听不懂的音节,后面的九位祭祀也随之念起,声音不大,却扰人心神。居桩觉得无名的烦躁,他紧握双拳,目光凶狠地看着前方,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居桩愈加烦躁,心里郁结难耐,眼见一句“闭嘴”就要脱口而出,悠雪第一时间感觉到居桩的反常,她眼急手快,一下子将居桩的嘴捂住,声音在嗓子里咕噜几声。居桩闭上眼睛,努力地排除杂念,平复心境,很久,他睁开眼睛看向悠雪,微微点了点头。悠雪迟疑地拿开手,疑惑地望着居桩,悠晴低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居桩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听这声音就不舒服。”悠雪与悠晴交换了一下担忧的眼神。
悠雪说:“要不我们回去吧,你万一失控了,场面就来不及控制了。”悠晴不停的点头赞同。
居桩又摇了摇头,说:“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悠雪与悠晴显然不太相信他,她们两个更紧地靠近居桩,以随时紧急应变像刚刚那样的突发事件。
居桩知道如果刚刚那句话喊出,后果的严重程度是怎样的,他不允许自己再那样的失控。他一面努力平复情绪,一面努力要自己不去听祭祀族的咒语。仿佛过了很久,居桩觉得自己就要忍无可忍、无法再忍的时候,咒语戛然而止。在看场内的灵长,似被神明附体一般,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哼哼啊啊地叫个不停,那九个祭祀则跪坐与地,闭上眼睛,牵起手,一致地左摇右摇,同时哼哼呀呀。大概一刻钟,大祭祀突然睁开眼睛,停止晃动,其余九人同时如此,居桩不免产生了一丝佩服,心想:“配合得不错。”灵长再次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同时大喝道:“上苍神明,佑我国度,赐我力量,除魔灭邪!”
紧紧拉着居桩的悠晴一听大怒,低声骂道:“你才是魔邪!”居桩握了握她的手表示赞同。只见灵长缓缓分开合并的手掌,慢慢向两侧舒展,身后九位祭祀则仰着躺下,手臂在头上做了个捧状,直到灵长也做成了捧状,突然风涌云动,天地变色。一道耀眼的强光从天而降,罩住了大祭祀灵长,灵长仰着头似乎在接受天的洗礼,他的周围则刮起了狂风,那几个躺在地上的祭祀像石化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