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息怎算?”黎元佩斜眼。
“大不了我给你侍寝啊~”林云清心想反正我已经不要脸了,倒不如再不要脸一点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你还真敢说!”黎元佩看着面前呆木的孩子有点儿咬牙切齿。“把你的脏手放下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成何体统!叫那些个好事之徒看见,岂不是又要多生事端。
“大不了再治你我个犯上之罪。”林云清转过头去大声地述着,眼神正好对上将出门的王大人,冲他微微一笑说。“王大人,快去找个画师将我们这幅模样画下来,然后写个折子递给王上。”
“哟!”自从那天有点逾越了以后,王少卿大人就一直夹着尾巴生活的小心翼翼,而今出门就遇见门芸和太子,心里早就开始叫苦,果不其然被调侃,轻轻地抹了把汗,低头行礼。“给太子殿下请安,门大人安好。”
“起来罢。”黎元佩点点头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也不再言语,毕竟这个太常寺少卿已经把自己的位置摆明确了,他只需要找个由头把他弄下去就可,看他一都没必要。
“门大人?”林云清故作疑问地转过头看来看去。“门萧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是门芸大人您……”王少卿明知道他是在调侃,但还是没有办法地低头复述,毕竟他现在是正二品,而他也不过是个四品。
“走了!”黎元佩突然转身就走,且还是不忘拉上正在得意忘形的林云清。“闭上你的臭嘴,嫌没有仇家是不是!”
林云清被黎元佩拖着走,嘴里还不忘继续喊。“是吧!说你呢!还嫌仇家不够多!”
“本太子是在说你!”
“谁?”
“你!”
第六十五章:羊场(上)
自从把林云清支开以后,门萧做什么事都觉得头轻许多,走起路来也觉得神清气爽,到了都察院也很好心情地多转了几圈,跟那些从来不说话的人说说话。
说起来真叫他生气,他在都察院许多年都比不上林云清这许多天,这厮酷爱唠叨不说还老是装出一副善良的脸!问东问西居然还把他们的生辰八字都给问出来,还说自己是神算……
叫这种不体面的人在都察院晃悠,想想就闹心……门萧皱皱眉头,坐在座位上长呼一口气,拿起药茶来喝。
“大人。”燕京死了以后,门萧的身边马上就有新的人替代。这人名叫梁宁,属燕京的门徒,虽然未出师但是天资聪颖,且燕京也着实看好,所以他师父一死,他马上就上位。“王大人说,想见您。”
“那个少卿?”门萧慢慢地抬眼,漫不经心道。
“是。”梁宁俯首,同他师父一样。
“不见。”门萧想起来此人的行径就恨不得一个巴掌抽死自己,当初是眼瞎了么怎会用这样的蠢材!皱皱眉头抬起手来挥,且挥的尤其大力。“传话下去,找个罪名把他料理了,放这种人去做事,我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你想死的多快?”门萧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接话茬子,当然在这个时候除了一个人,还没人敢顺着门萧的话往下说。林云清一蹦一跳的跑进来,后边跟着黎元佩,此时他正站在门外边,冷冷地瞧着门槛,似乎不太想迈进来。
“给太子爷请安!”黎元佩虽然没进来,但他明晃晃的衣服和头衔都摆在那,所以一时间众人跪倒一片。
“萧儿~~~~”林云清拿上自己的玉佩从那边走过来,软软地唤了门萧一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怎么死啊?”
黎元佩目瞪口呆的看着门萧的身影,猛地抽搐了下。
“杀了你,然后自杀。”门萧转头,咬牙切齿。
“哎呦走了~小太子。”林云清施施然往出走,嘴边挂着得体的笑意,拍了拍门萧的肩膀算作是告别。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黎元佩耐不住,在他后边小声嘀咕着……
门萧站在原地,依旧是那副咬牙切齿的状态,他这可真像是做了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事,若不是大计,早就把这个小子砍死丢在乱葬岗……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去拿新的官袍来。”门萧瞥眼看着刚才被林云清拍过的地方,狠狠地吩咐旁边的小太监。“拿水来,本大人要沐浴更衣!”
其实跟着黎元佩比跟着门萧更清闲,林云清半躺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欲哭无泪。门大人难免还会支使他去倒水,但是黎元佩身边这么多宫女儿太监,个个都忙着伺候黎元佩,他抢都抢不上。现下里太子爷正在里边跟老师谈古论今,他听不懂就拿着点心出来玩,谁知道越玩越无聊,最后干脆躺在大石头上不想动。
“大人?”任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在他身边小声地唤。“睡着了?”
“没有!”听到任白的声音,林云清马上站起来睁着大眼睛精神矍铄。“哎呀,哎呀你回来啦?怎么样,弄完了没有?”
“那家伙忌惮门萧大人,起先是不肯卖的。于是我耍了个计谋!”任白小声地笑着,手舞足蹈地跟林云清比划。“后来我啊,把银子往他的地上一抬,我说我给你足够的利润,你还是你的掌柜的,只不过场子是我的。”
“哦……”林云清点点头拍他的肩膀。“干得好!不过你的利是怎么分的?”
“五五!!!”任白小牙一白,嘿嘿嘿地高兴。
“……”林云清到到这个分成后手猛地一抖,但他还是很不死心地问了句。“花了多少银子?”
“六百两!”嘿嘿嘿!!任白继续笑。
草啊!!!林云清表面上是僵住的笑容,其实内心里早就是电闪雷鸣,这晴天霹雳是要闹哪般啊……“你是说,你花了六百两银子,就跟他买了个五五分成?”
“是啊!”
“他有多少羊?”林云清企图挽回点什么,才能叫他的心不这么细碎细碎的。“三百?五百?”
“整整一百只!”
他奶奶的一百只也是整整的啊!一千只才是整整的好吧!林云清几乎快要掩面而泣。“你知道五五分成的意思是什么吗?”
“就是场子是咱们的,有了收益给他一半呗!”任白继续笑。
“全世界都是傻子,就他聪明是吧!”林云清攥起拳头,看来他不去还是不行。他本以为任白是神一样的队友,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猪一样的队友!其实之前都是自己高攀他啦!“阿白,你去备马……车,我不会骑马谢谢。给我找套衣服,可以遮住脸的,我现在去找黎元佩。”
“找太子爷做什么?”
“嘿嘿。”林云清阴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去借刀。”
林云清跟着阿白到了羊场的时候,刘胜正含着烟壶在院子里指挥工人干活,见着小厮们都偷偷的往这边瞟,所以他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脸上淡淡一笑,随即拔脚就过去弯腰假假地行一个大礼。“哎呦,白爷,这是带着夫人来了?”
“你这是什么眼睛!”任白站在林云清旁边喊。“这是我家公子,什么夫人!”
“哦,公子……”刘胜上下打量着林云清的衣着外貌,嘴角扯起笑容。“都是我眼拙,不过公子生的好俊朗。”
“我今儿来,是有事跟你说。”林云清刻意把声音压得低沉些,绝对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哦。是为那五五分成的事儿吧?”刘胜一副我了解的样子,有点漠然地站起身来,斜眼看着那边干活的众兄弟。“不知公子来还有何事?你我契约已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的了。”
女干商啊女干商!林云清恨恨地看着面前的小人,突然就计上心来。“我今儿来不是要跟你废契约的,而是要改。”
“改?怎地改?”
“为了让你更保密,我决定再给你一部分钱,但是我们必须写进契约里。”林云清淡淡地笑,微微地低着头,使得帽檐能完全遮住他的容貌。“只因我信奉,有钱,才可使鬼推磨。”
刘胜是典型的商家,他在人生中学过的诸多字里边,独独只喜欢一个“钱”字,在他面前,你再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没有钱,什么都白搭,所以他听到这里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泛起笑意,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我们进屋里说。”
林云清见事情果然有转机,微微一笑后顺着他的手势走,紧紧地跟在刘胜后面。
进堂内,林云清径自走到上座歇下,挥挥手示意任白也不必站着,在自己旁边款款坐下便是。这倒是叫刘胜有些手足无措,他本还想着礼仪谦让,却不料这位倒自己坐了,蒙着个头也不知是哪一路的人,不过听声音,倒是觉得颇有些年轻。
林云清坐下没多长时间就随手从衣服里掏出张大票来啪地摔在桌上,轻轻道。“这是五百两银票,你我改了契约后便是你的,且……这只是一半。”
刘胜看着桌上的钱早已经双眼放光,但他毕竟还是个有点脑子的人,所以他并没有急于扑过去看钱,而是顿顿的站在那里笑。“不知我这小场子何德何能啊~”
“人各有志,我有我的打算,你要赚你的钱,如果你觉得这个协议达不成……”林云清抽起桌上的银票。“那我们就不必再谈。”
“慢着!”刘胜马上开口,瞬间变得笑眼艳艳,很快就把身上的那份契约拿了出来,放到桌上。“我去拿笔。”
在任白确定是真契约以后,他抬起头轻轻地冲着林云清点了点头。
“不必了!”林云清得到阿白的消息,说时迟那时快,马上就抓起桌上的契约,将它撕了个粉碎。“我想我们,还是重新再写一张罢!”
“你!”刘胜听闻犹如魂飞魄散似的转回头来,却发现已经为时晚矣,大怒之下转头就要唤外边的小厮进来。
但林云清怎能叫他此时喊人?他和阿白孤身二人前来,真的葬身此处又有谁人而知呢?所以他突然站起身,一个箭步就窜到刘胜旁边,袖口里的短刀早就被握在手心,猛地将它横在了粗白的脖前!
“你若是喊人试试?”任白在刘胜对面开口,笑意盈盈。
其实刘胜并不是这般没用,他只是看着这少年不甚顶用,倒是任白有两下子,所以他光顾着去防他,却全然没有想到这少年竟也能下得去这死手!
“你们想怎么样?”刘胜见自己已经被拿住,有点无奈地问,但眼神里还是一阵凶恶。“你们若是以为如此便可以将契约废除的话,我劝你们还是省省……”
“若我执意要呢?”林云清突然开口,手里的刀又加了分力道。
“这位公子,恐怕你还不知道我刘胜身后的人姓氏名谁吧!”
他这是想把门萧给架出来么?林云清和任白同时想到,不由地各自抬头看了看对方,但是眼神终究还是不能尽表其意,所以他们在对视一眼以后,就马上各自看往别处……
糟糕!林云清站在刘胜后边不知道要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对话,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完全忘记了要跟任白对对形势!要是这厮说出门萧的名号来该如何办?就这么退却?当然不能叫他们知道他是门芸啊!
真是打了场无准备的仗!
第六十六章:羊场(下)
“怎么,你身后还有贵人?”任白想话已至此,不管怎么样都得问候一下他的身后人。
“见你二人不像是鼠辈,所以我还是提前与你们说好。”
“谁?”林云清决定不能退缩,退缩了就输了!难道真要拿那么多钱买他一半的场子?他脑子有坑嘛,有钱也不能这么造!
“是我!”林云清这厢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屏风后边有人说话,且这人在屏风后边肯定藏着听了许久,这个时候大概是耐不住性子了,所以慢慢地应声,从后边走出来,边走还边叨叨。“我说林云清你什么时候能把你一头热的毛病改改,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杀人,你就不想想外头那百十号人都是他的?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懂不懂!”
林云清听着声音不像是门萧的,但也不敢轻易回话,害怕有陷阱,直至他走出来站到自己的面前,他都是一副啊啊啊啊的表情。
“我在后边茶都喝完两盏,且你要杀人你还犹豫个什么劲儿啊?这也就是刘胜不敢动你,若是真的,你早就被开了喉丢出去了。”李寻皱着眉头嫌林云清磨叽,伸着懒腰锤锤腿。
“你倒是敢。”黎元佩走到林云清面前小心翼翼地抽走自己的刀,生怕沾上血脏喽,然后一把就将那个呆若木鸡的小孩儿拉到怀里,随手扯掉了他脸上的面罩和帽子,有点无奈的看着他的眼睛。“跟门萧斗,需要你筹谋再筹谋,如此这般,你迟早会被自己害死。”
“唔……”林云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很委屈的看着黎元佩。
李寻看着这场面很是尴尬,挥挥手叫所有人都下去,然后自己也慢慢地消失在这间小屋子里……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黎元佩戏谑地看着林云清,他早就盼望着此刻,每天这小孩儿老是触摸他的底线,奈何在宫里又不能对他做什么,现在可好,天时地利……
“啥啥也不做!”林云清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开什么玩笑,出来杀人结果被反扑,这么orz的事情怎么能出现在华丽的他身上?“这地方环境太差……”
“不妨事。”黎元佩阴阴的笑着,开始着手准备事前活动,揪揪衣服或者伸出小舌头来上下旋转。“你不是说要给我侍寝么?”
侍你妹夫啊!林云清在心里哀嚎,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我雄纠纠气昂昂的跑来,是来投奔黎元佩的怀抱的?艹!这与小爷我的预期不相符啊完全不相符!“我不想在这里,要么去个好点的地方,你看看……外头全是羊!!!”
“羊如何?那几次我们不就是在羊旁边……”
“在羊旁边只有一次啊!!!”
“真的?”黎元佩保持着姿势思考。“真的只有一次?”
“第二次是在你的寝殿里嘛……”林云清揪揪自己被吹在冷风中的小肩膀。“你忘了你喝醉了然后那啥了嘛……”
“喂喂喂!!!”外头看门的李寻突然很受不了地尖叫出声。“你们二位要干啥就快一点,别再喊你们的犯罪现场了,还嫌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我们啥也没干!!”林云清马上接口大喊。
黎元佩听着他们喊来喊去,突然没了兴致,明显感觉到自己硬邦邦的家伙轻飘飘地倒了下来,心里一怒,强行拉起面前的人啊呜一口就咬,然后在他哇哇哇地尖叫声中把他丢到地上去。
哼!黎元佩恨得咬牙切齿,本太子若是以后不能行人事,迟早要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