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卡莱和谢谦从后面赶上来,卡莱刚想张嘴打个招呼,温铭二话不说拖着庄叙便往屋里走,剩下卡莱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温铭碰的一声将门关上,庄叙手腕被他攥的生疼,他一个大男人被温铭拖着走也太掉价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推了温铭一把,“你干什么啊。”
温铭被他这么一推顿时愣住了,没想到庄叙真跟他动手了,他又不能对自个媳妇动手,只能咬牙忍了,声音都带着冰渣:“你就那么在乎卡莱?”
庄叙还在因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有些懊恼,听温铭这么说更生气了,看来温铭今天是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了。
“怎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味了,我哪里表现的很在乎他了?他是我哥,难道让我整天冷着一张脸对他?人家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再说了,他就算对我有意思,我对他没意思这事连个水花也掀不起来,算了,你爱信不信,我累了想睡觉。”
温铭有些头疼,看着庄叙真生气了,有些手无足措,想伸手拦住庄叙,握紧了拳头又放下了。
庄叙洗了澡躺上床,一直没有再搭理温铭,两个人背靠背躺着,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起来就是老爷子寿宴,一大早庄叙跟着忙忙碌碌,完全没有时间跟温铭说话,大宅人声鼎沸,外面的街口都摆上了酒桌,快到中午的时候就要开席了,谢家的亲戚都聚在大厅里,庄叙温铭和老寿星坐在一桌,大家轮流上前祝寿,老爷子应承了一个小时有些支撑不住了,摆摆手让儿子送进去休息,剩下他们一群小辈就可以放开了喝了。
庄叙和温铭都被灌了不少酒,一顿饭吃完已经下午两点了,庄叙昏昏沉沉的回了屋醒酒,过了一会,温铭进来,他听到声音也懒得睁眼。
温铭马上就要回中海,宫纵还等着他回去帮忙,假药的事情非常棘手,这事要是闹大了肯定不好收场。
温铭怕他着凉,拿着毯子给庄叙盖上,心里叹口气,“我有事要回去,你好好在这待着,等我忙完了再回来接你。”
庄叙睁开眼,唔了一声,只道:“路上小心。”其余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站在窗前看着温铭出了门,庄叙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心里头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意乱,温铭一走,他的心也跟着不踏实起来。
温铭开车回了中海,直接到了宫氏大楼门口,宫纵已经等在下面了。
“你可回来了。”
两人进了办公室,宫纵脸色有些疲惫,将一叠文件扔到了温铭眼前,“我通宵战斗,和德元把一部分消息压下去了,但是网络的传播速度实在太快,而且,明显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一边堵他一边放,气得我牙痒痒。”
温铭蹙眉:“这些都是吃出事的患者?”
宫纵点头:“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些人都说自己是在吃了继辉生产的抑咳灵之后出现了不适症状,而且一口咬死抑咳灵是假药,喊着让继辉赔偿他们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
“而且,很奇怪的,出事的人只集中在这一家医院。”
“记者招待会准备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八点准时发布。”宫纵顿了顿:“这些事情我已经准备好了,主要是想让你联系一下上头的人帮着活动一下关系,别让有心人落井下石,这就麻烦了。”
温铭坐到沙发上,闭目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这个容易,现在最主要的是揪出假药事件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斩草除根,别留下后患。”
宫纵叹口气,他刚上任就出了这么一件事,实在有够闹心,但另一方面,这也是在考验他的实力,如果他把这件事处理的很漂亮,那么那些质疑他的人以后通通都得闭嘴,包括他二姐宫莉。
说道宫莉,宫纵心里突然有不好的想法,宫莉敢在外面开公司,敢去挖温铭的人,已经充分显露了自己的野心,她现在什么事都敢做,这回假药的事说不定也跟她有关。
“你在想什么?”温铭眯着眼睛看他。
“我在想——”
“你也怀疑宫莉对不对。”
宫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苦笑起来,连自己都能怀疑到宫莉头上,温铭就更不用说了。
“我二姐现在已经有些癫狂了,昨天还跟父母吵了一架。”
温铭冷哼了一声:“假药的事如果查出来是宫莉做的,决不能再包庇她,你要是心软了,以后也别找我帮忙了。”
宫纵笑起来,走过去拍拍温铭肩膀:“好嘛,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你放心。”
“唉,怎么看你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没睡好啊。”宫纵突然惊讶道。
温铭烦躁的蹙着眉头:“管那么多。”
宫纵挑挑眉,凑近了道:“你不会是跟庄叙闹矛盾了吧,看你这段时间都不怎么顺心的样子。”
“好朋友一场,有心事的话也别一直憋在心里,说出来也许我能给你点意见呢。”
温铭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闷声道:“宋以霆走之前跟庄叙见面了,在庄叙跟前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庄叙不会知道那件事了吧?”
“没有。”温铭神色复杂:“但是他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我们已经冷战了好一段时间了。”
宫纵也跟着沉默下来,这件事一直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温铭心里,他不想说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是以前能随随便便互通秘密的少年时光了。
半晌宫纵开口道:“我觉得庄叙心里一定很在乎你,我也希望你能够抛掉过去的包袱,和庄叙好好过日子,总是有根刺梗在心里肯定有爆发的一天,早拔了早好是不是,但是你要是不愿意也不必说,庄叙最终肯定是会理解的,无论如何,不要为难自己。”
把宫纵拜托的事处理完,在继辉召开招待会的时候,九点多钟温铭开着车回去,心里一直在想着宫纵今天说的话,面色凝重的加快了速度。
天空阴云密布,厚重的雨云遮住了月光,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连空气都压抑了起来,庄叙关了窗户,看着手里的电话,温铭一直没有来电话,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回不回来。
宅里的保姆挨个发了雨伞,又给每人添了一床被子,看庄叙面上有些不安,笑着道:“小伙子在想什么,看你一直苦着脸。”
“要下雨了吧?”
保姆点头:“有大暴雨,唉!下了。”
大雨说下就下,窗户上立马噼里啪啦的砸下了雨点,天空轰隆隆的雷声夹杂着闪电,顷刻间,天地就被灰茫茫的雨幕连成了一线,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庄叙听着雨声心里更加不安了。
倾盆大雨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院子里已经开始积水了,手里的电话一直没有动静,庄叙实在忍不住了,动手拨了温铭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过了几秒钟那头终于想起了温铭的声音。
庄叙开口便问:“回来了?”
温铭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面,“快到了。”
“到哪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这么大的雨,你好好待着,我马上就回去。”
庄叙拿着伞往外走,“你就说你在哪。”
“刚路过一个加油站,你别——”
嘟嘟电话突然中断了,庄叙吓了一跳,再拨过去那头就没人接了,这时候雨小了一点,庄叙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不安,打着伞匆匆的往外走,出了院子,碰到了宅里的二叔。
“你这是干什么啊?这么大雨。”
“二叔,我出去一趟,去接人。”
二叔焦急道:“接什么人啊,这么大雨,山上发大水了,路面都淹了,车肯定通不过来,你在家好好呆着,外面太危险了,要接什么人我去接好了。”
庄叙心蹦到了嗓子眼,“山洪?”
“是啊,我等会就过去,镇上组织了人堵沙袋。”
庄叙迫不及待往外走,“二叔,你也带我过去吧,温铭正在往这块赶,我怕他有危险。”
“唉你这孩子,行行行,你穿件雨衣我带你过去。”
两人匆匆的往镇口赶去,还没等走到,庄叙就看见不远处路面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黄色的浑水从山上奔流而下,山上的草木都被水冲了下来,洪水湍急,庄叙不停的拨打着手里的电话。
突然这时有人叫道:“那里有个小孩!”
庄叙跟着看过去,不远处的水里,有个小孩子正趴在树杈上,吓得直哆嗦,离路边不远,又有冲下来的树干挡着,水流不算湍急,人群里就有人想捆绳子下水把孩子救上来。
加上庄叙这里一共有三个年轻人,其他三个都不会游泳,也不敢下水,谢二叔一咬牙就要下去,被庄叙拦住了。
“我来吧。”
庄叙捆着绳子摸进了水里,这里水流不急,但是水下很深,特别难走,好不容易把孩子接到手,快到岸边的时候把有人接了过来,这时候庄叙还没等上岸,上游冲下来了一根木头,一下子把庄叙身上的绳子缠住了,庄叙被带着冲出了好几米远。
等庄叙慌乱间抓住了东西停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岸边很远了。
74、
天气渐冷,从山里冲下来的水冰冷刺骨,水流湍急,庄叙紧紧抱住露出水面的半截木桩,这里树木多,草木茂盛,庄叙抓住了东西还不至于一下子被冲的没影,但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冻得他嘴唇直哆嗦,耳边全是滔滔的水声,根本听不见岸边二叔他们在叫些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能下脚的地方,水流这么急只能等着人来救援了,但这种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救援,起码也得几个钟头,庄叙正打算苦熬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对岸过来了一伙人,打头的便是西装革履的温铭。
温铭车开不过来,只能先找了一家旅馆停好,和几个过来堵沙袋的镇上人过来看看情况,庄叙在那头还等着他回去,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自个媳妇泡在水里,随时都有被冲走的危险,当下就要系绳子下水。
庄叙急的冲他大喊:“你别下来,别过来!”
但是温铭根本不听,这一块树桩树杈绊着,庄叙看他磕磕绊绊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温铭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是好歹到了庄叙身边,一把将庄叙紧紧的箍进了怀里。
天空中还下着雨,两人浑身湿透,庄叙冻得嘴唇都紫了,温铭也好不到哪去,衬衫紧紧的贴在身上,一向打理的整齐服帖的头发都散了下来,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
“你,你过来干什么,等会救援的人就过来了,这多危险啊!”庄叙紧紧的蹙着眉头,既担心又无奈,这会两人都泡在了洪水里,随时都有被冲走的危险。
温铭一只手箍着庄叙的腰,另一只手将两人的绳子系到了一块,谁也离不开谁,低头在庄叙的脸上亲了一口,双眼紧紧的盯着庄叙,声音有些发急:“我能去哪?不是说好在家等我吗?怎么跑到这了?”
庄叙也紧紧地抱着温铭害怕他冲跑了,眼神闪了闪:“我怕你有危险就找过来了,结果倒好,我们俩现在一个没跑了。”
温铭眼中柔和起来,媳妇到底是关心自己的,“先别急,我马上带你出去。”
“你先出去,救援的马上就来了,这么大水,我们两个怎么走。”
温铭抱紧他:“跟我走,我肯定能把你带出去。”
温铭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庄叙这一刻真的相信温铭能把他带出去,两个人抱在一起,捡着有阻挡的地方走,进来容易出去难,这会水流更加迅猛,庄叙几次差点被水下的东西撞到,都被温铭紧紧地箍在了身边。
“你没事吧?”庄叙有些急,他刚刚明明感觉到温铭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没事,抱紧我。”
磕磕绊绊的终于快到岸边了,温铭解开绳子,先把庄叙推了上去,刚才一用力,腿上剧痛,稍稍迟疑了一会,脚下没站稳,被上游的水流冲的后退了十几米远,一下子撞在了岸边的石块上。
庄叙听到温铭闷哼了一声,不管不顾的跑了过去,大伙一起把温铭拽了上来,庄叙托着温铭脑袋感觉到手上一阵湿热,抬手一看,一手的殷红,顿时慌了,“怎么受伤了?!温铭,温铭,头疼不疼?!”
温铭此时一点也感觉不到头上的疼痛,看见庄叙焦急的样子,握住他的手:“没事。”
“怎么没事!让你逞能!快快,把人送医院。”
大伙赶紧扶着人上了车,庄叙坐在车后座上抱着温铭脑袋,找了个块干毛巾垫着,毛巾很快湿透了一块,庄叙急的手都开始抖,加上身上冷,浑身都开始微微的哆嗦。
“你身上还有哪疼?”庄叙摸着温铭泛白的脸。
温铭闭了闭眼,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庄叙:“不疼,哪都不疼,我挺好的。”
“好什么好,脑袋都开花了,这么大的雨,你还回来干什么?”庄叙一阵阵后怕,如果温铭刚才真被冲跑了,他跟着跳下去的心都有,今天分开的时候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当时庄叙就有些害怕,进而后悔跟温铭吵架,刚才听说发山洪了,心里就觉得会出事,果不其然,温铭这个傻子为了救他差点被水冲跑了。
温铭声音有些低哑,“你在这我能去哪。”
庄叙气乐了,心里边一暖,紧紧地抓着温铭的手,“你干脆把咱俩绑在一块得了。”
温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主意好。”
庄叙此时什么也不想计较了,他早就不想计较了,无论如何,温铭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他爱的人是自己这就够了,如果等到失去了才后悔,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车子一路开到了镇上医院,外面雨已经开始变小了,医生麻利的给温铭包扎做了检查,脑袋上的伤看着严重,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撞到骨头,庄叙大大的松了口气,结果,查出来腿上伤倒是很严重,需要打石膏固定。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庄叙给温铭换了病号服,出门给二叔打了电话报平安,回来的时候温铭已经睡着了。
庄叙也挺累,趴在另一张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后半夜被一阵响动吵醒,起身打开灯看见温铭正在笨拙的想要下床。
“你干什么?!”庄叙跳下床把温铭摁回去,“怎么了?想干什么叫我一声就行了,你腿上打着石膏,不能动。”
温铭脸色古怪的看了庄叙一眼,蹙着眉,半晌才道:“我想上厕所。”
庄叙看他窘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这有夜壶,要不你在这尿吧。”
身为一个有洁癖的处女座这点简直不能容忍,“怎么能在这里?!我还要洗手。”
“等会用湿巾给你擦擦就得了,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计较那么多。”
庄叙作势就要去扒温铭裤子,温铭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在卫生间我尿不出来。”
两人对视了半天,庄叙叹口气妥协了,背过身对着温铭:“上来,我背你过去。”
“我自己——”
“别磨蹭,要不然让你尿在床上。”
“啊!你怎么这么沉!”
伺候完温铭上厕所,庄叙吭哧吭哧的又把人背回来,温铭这货太沉了,背他一回差点把庄叙压折了。
“头疼不疼?”
“不疼。”怎么不疼,麻药的劲一过,腿上疼的睡不着觉,庄叙知道他肯定没说实话,掰了一片止痛药喂他吃下,转身要上床睡觉,被温铭一把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