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太面相年轻的时候还挺温和的,越老面相越显刻薄,吵起架来一张嘴战斗力持久惊人,这两年养尊处优把以前的那些泼妇行为收敛起来了,但是现在被惹急了,又恢复了本性。
庄老太瞪着眼对着保姆和管家一挥手:“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上啊,操家伙给我往死里弄,出了事算我的。”这口恶气不能就这么咽下了,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对待她,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她还怕了谢蔚然不成?!
管家老头叹口气,上前犹犹豫豫的想把庄天鸣和庄叙分开,保姆倒是胆子挺大,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上了。
庄天鸣趁乱就想给谢蔚然那一嘴巴子,靠上前刚抬起手,谢蔚然抬起下巴睨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淡然的扯着嘴角,镇定自若的抱着手臂,眼中冷冽的目光冻得庄天鸣愣在原地,愣是没敢下手。
庄老太看不下去了,抓过保姆手里的鸡毛掸子就往谢蔚然身上抡,就在这时,谢蔚然猛的将庄天鸣推了过去,庄老太这没来得及收手,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的抽在了庄天鸣下巴上,庄天鸣还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就被他妈来了这么一下,嗷的一声惨叫起来,下巴剧痛难忍,庄老太吓得赶紧扒开庄天鸣的手去看,居然抽出血了。
顿时心疼的不行,恶狠狠的瞪向谢蔚然:“你还敢躲?!”
不躲难道还等着你来揍不成,庄叙翻个白眼,赶紧拦在两人中间:“再动手我就报警处理,有本事你们到警局跟警察嚣张,妈,我们先走。”
“还想走?!”庄老太咬牙切齿,“把门给我关上,今天我不好好跟你们理论理论,谁也别想走。”
管家赶紧小跑着去把门关上,庄老太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憋着一肚子的气,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打谢蔚然出口气,她就不准备放庄叙和谢蔚然离开。
庄老太嚣张的指挥着,看来今天这事不让庄老太称心庄家就打算没完没了了,庄老太把开车的司机也叫了进来,大门关紧,气势十足的站在房间内叫嚣道:“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女人,把她那张脸给我撕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
“啪!”一声巨响,庄叙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渣渣,满地的陶瓷碎片滚得到处都是,大家惊愕的转头看着另一边的庄叙,全都愣在了原地。
庄老太简直要气厥过去了,反了反了,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真当她是纸糊的老虎了。
“还愣着干什么——”
谢蔚然突然冷冷的道:“谁要是敢上前一步,明天这个时候我保证你就拷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谢家的律师负责让你们在拘役所里待上几个月,好好尝一下牢里的大锅饭是什么滋味。”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本来就不想动手,庄老太是他们雇主,雇主发话他们也得做做样子,此时听谢蔚然这么说,全都打了退堂鼓,一个个挤在后面谁也不上前去。
庄老太气的翻白眼,耳边听谢蔚然笑道:“没想到老太太你为了这个儿子还挺拼的,我真很佩服你的心胸和大度,竟然可以原谅庄天鸣和他的大嫂唐曼云私通。”
庄老太冷哼了一声,“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了,天鸣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他和唐曼云是老大走后才在一起的。”
“是吗?”谢蔚然挑挑眉,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一大把相片,捏起其中一张对着庄老太:“上面的人你应该认识吧,看看下面的拍摄时间,我记得那时候庄大哥还健在。”
庄老太瞥了一眼下面的时间,顿时怔愣住了,相片上庄天鸣和唐曼云亲密的抱在一起,而所显示的拍摄时间,那时候老大还在病床上挣扎。
庄老太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捂着胸口:“孽子!”
庄天鸣脸色惨白,看着谢蔚然将信封扔在地上,带着庄叙走出了庄家大门。
谢蔚然舒了口气,她以前在这个大宅所受的委屈今天全还回去了,今天她要昂首挺胸的离开这里,永远不再涉足。
庄慧实在不想掺合庄天鸣的事情,一个人在后院收拾午饭,回到前院的时候庄叙和谢蔚然已经走了,只剩下庄天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老太太躲在楼上房间谁也不见。
“这是怎么了?”
庄天鸣呼出口烟气:“从现在开始在家里好好陪着妈,以后不准再和谢家人见面了,尤其是庄叙和谢蔚然。”
庄慧叹口气:“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自己有分寸。”
庄天鸣将烟头扔到地上:“你有个屁的分寸!我告诉你别再给我添乱,给我惹急了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庄慧突然冷笑起来:“你是怕我跟谢谦见面吧。”
庄天鸣呼的站起来:“别在我眼前提这个名字,滚!”
只剩下亲情这最后一棵稻草了,庄天鸣只希望庄叙能看在他们的父子情分上对他下手轻一点,他现在的处境虽然还不是很糟,但是手里握着一条人命,心中有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他还有张亲情牌能打。
庄慧这两天也睡不着,谢谦回来了,最近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她的压力越来越大,她不想再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担子,她恨不得现在就对谢谦把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全倒出来,一了百了。
只有吴乾坤的一张认罪书,欣瑞暂时拿不出有力的人证,两方一时陷入了僵局,庄天鸣请来的这位律师还挺棘手的,擅耍小聪明,不过欣瑞的律师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第一次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想到底哪一方会赢的时候,警方突然接到了一桩报警,报警的是海边的居民,称在海边的某处礁石地带发现了一具男尸。
警方很快到位,将发现尸体的地带控制了起来,尸体由于泡水时间太长,浑身肿胀,但是尸体的基本样貌还是能够辨认的,经过调查后发现,这具海边男尸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爆炸疑犯吴乾坤。
消息一经传出,大家都震惊不已,吴乾坤从医院逃跑不可能专门去寻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谋杀了,再牵扯上利益关系,其中的猫腻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深思了。
而且,警方还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枚钥匙,经过查证,最后在吴乾坤的家里发现了一个保险柜,打开保险柜后,在里面发现了一张银行卡,和少许的现金,一个优盘,剩下的就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吴乾坤的这张银行卡里有二十万,对比他现在像个穷光蛋的生活,这二十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警方在优盘里发现了几条录音,全是吴乾坤和庄天鸣的通话记录,两人如何预谋炸了欣瑞度假村的通话,清清楚楚的记载了庄天鸣的犯罪行径。
而最后的牛皮纸袋则是吴乾坤收集的庄天鸣这些年来生意上用的违法手段,一桩一条记录清晰,甚至连时间地点人物都清清楚楚,只要稍微一加验证,庄天鸣就全形毕露了。
这几乎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只要给点时间全部都会查清。
庄叙在知道吴乾坤下落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真的没想到庄天鸣居然会不折手段的摊上人命,把自己推入深渊。
在警方准备逮捕庄天鸣的时候,庄天鸣失踪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中海警方也展开了全面搜索,但是两天过去居然还是没有发现庄天鸣的踪迹。
在一个荒僻的小山村,胜子和几个小弟紧紧地盯着一处破旧的四合院,突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胜子道:“孙哥。”
孙德元道:“把人看好了,过了凌晨就报警。”
胜子不解:“咱现在就报警得了,干嘛还得等到凌晨啊,这破地方到处都是蚊子,喝饱了一批又来一批。”
“你啰嗦什么,好好给我看着。”
“唉行行行,我闭嘴,唉!等等!”
孙德元蹙眉,“怎么了?”
胜子压低了声音道:“我看见庄慧了。”
庄慧提着一包东西,拿着个手电筒战战兢兢的沿着小路走过来,这地方乌漆墨黑的非常难找,她走了一个多钟头才找到这处四合院。
她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长时间门内才想起一个低低的声音:“谁?”
“二哥,是我。”
庄天鸣开了小门,露出了半张脸将庄慧拽了进来。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所有人都在找你你知道不知道?!”庄慧担忧道。
庄天鸣胡子拉碴,将庄慧手里的包拿了过来:“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你?”
“没有,我自己开车过来的,连樊攸都不知道。”
“过两天我就出国,你把妈照顾好。”
“出国?!你还想往哪走?哥,你说实话,你真的杀人了吗?!”
“跟你无关的事不要多问!今天来这里的事谁也不要告诉!”
庄慧也火了,这两天庄天鸣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每天提心吊胆的,庄天鸣却这么敷衍她!
庄慧哼笑:“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把我叫来?我千里迢迢的过来了,你居然连个解释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和妈都很担心你?!”
庄天鸣甩开她:“你够了,没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吗,你还想要什么解释,难道非让我亲口承认杀人了你才舒心吗?”
“你真的杀人了?!”庄慧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庄天鸣不回答就等于默认了,庄慧一颗心沉到了底,抓住庄天鸣的胳膊道:“哥,你听我话去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跑是没用的!”
“你疯了?!我是你亲哥,你想让我进监狱是不是。”
“可是你杀了人是事实啊,万一被警察抓住了那就是死罪啊!”。
庄天鸣不耐烦的将胳膊抽了出来,“你走吧,今天的事拦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庄慧见他死性不改,抹了抹眼泪,道:“好!既然这样,我就是包庇你,你被抓了到时候我也跑不了,趁着我还没进去,我要把心里想做的事都做了,省的留下遗憾!”
庄慧放了狠话,庄天鸣一听不对劲,拦住庄慧:“你想干什么?!”
“首先先去一趟谢家,告诉谢蔚然和谢谦,庄叙是他们的儿子!”这是庄天鸣的软肋,庄慧只能希望用这个办法托住庄天鸣,让他去警局自首,争取减轻处罚,他这个样子现在哪里跑得掉,不用出国界,只要露出个头,警方就能逮了他。
庄天鸣当然不知道庄慧怎么想的,庄叙是他最后的稻草了,万一他被抓了,只要好好跟庄叙认个错,他相信庄叙一定会想办法替他求情的,可是万一被他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一切就都完了!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杀人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你出你的国管我做什么?!庄天鸣你就是个懦夫!”
“庄慧你这个疯子!你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我不会放过你!”庄天鸣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杀了人心里的戾气也跟着大增,眼神冰冷的看着庄慧,面色凶狠。
庄慧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她不想再跟庄天鸣待在一个空间里,转身便走。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知道说出实情而已,比你坦白多了!”
胜子看到庄慧出了门,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身后的庄天鸣很快跟了出来,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庄慧理也不理的大步走开,她身后的庄天鸣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
胜子突然道了一声不好,只见庄天鸣眼神狠戾的上了四合院门口停着的一台破旧的桑塔纳,发动引擎开了出去。
庄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心中突然有些惴惴不安,在听到身后车辆的咆哮声时,胆战心惊的转身,还没等站稳,便看到有一辆车冲了上来,强烈的白光打在她脸上,让她眼中一片白芒,反应过来想跑时,身体已经被冲上来的车子撞了出去,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最后的视线里她看见的是庄天鸣狰狞扭曲的一张脸。
车子停下,庄天鸣坐在车里,大口的喘着气,眼中的阴狠未散,反倒是整个人都有些兴奋地无法自抑,后方瘫在地上的庄慧抽动了两下,庄天鸣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正要准备倒车时,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厉声呵斥:“喂!你干啥子?!!!”
庄天鸣向后一看,几个农民打扮的人拿着榔头从后面跑了过来。
庄天鸣看了一眼庄慧,没有时间了,赶紧发动车子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几个农民跑到庄慧身边,蹲下来探了探鼻息,还有气,赶紧把人抱了起来,庄慧满头满脸的鲜血特别吓人,已经失去知觉昏迷了过去。
“怎么办?刚才撞人的跑了!”
“先送医院,去老村长家借车!”
等人走后,胜子几个从草丛里钻出来,上了车赶紧追了上去:“妈的,庄天鸣这个祸害,这回弄不死他!”
胜子气的吐了口唾沫,对着孙德元那头道:“孙哥,都这样了我们怎么办啊。”
“跟着他,到了他停脚的地点就报警。”
庄天鸣开着车一路飞驰,不停歇的进入了另一个省市,依旧不敢走大路,顺着小路穿越村间小路,心中惊慌的像条兔子,撞了庄慧之后他就后悔了,当时一时气血涌上了头顶,为了不让庄慧泄露秘密,他根本无暇去向后果,只知道撞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就像他将吴乾坤毁尸灭迹时所想的那样。
他在一家荒僻的农家院前停了下来,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的吃一顿饭了,这里荒山野岭,根本不可能有人认识他,他坐下点了酒菜,刚吃到一半就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
庄慧被送进医院急救,庄叙接到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赶紧坐起来穿上衣服,连夜赶去了临市的医院,听到庄慧出车祸时他还不信,直到看见手术室外坐在那里哭了眼的樊易。
樊攸一直默默的站在手术室前眼神放空的盯着那两扇门,樊易扑到庄叙怀里,“哥,我害怕。”
庄叙抱着他:“别怕,有哥在不会有事的。”
手术一直进行到了第二天早晨才做完,庄慧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颅内大量积血,股骨干骨折,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
樊易哭累了歪在庄叙身上睡着了,三个人一直守到了中午,温铭和宫纵赶了过来。
“嘘,你们怎么来了?”庄叙压低了声音。
“来看看,情况怎么样?”温铭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庄叙疲惫的神色心疼不已,两人双手相握。
庄叙叹口气:“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医生说熬过今天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要不要转到市里大医院?”宫纵将手里的两个保温桶放在了椅子上。
“这里的医院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再说吧。”
温铭搂住他肩膀:“你放心,我们不会放过庄天鸣的,一切有我。”
庄叙‘嗯’了一声,枕着温铭的肩膀睡了一觉,晚上的时候庄慧又被推进去抢救了三个小时,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稳定了病情,但是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庄天鸣不久后就被抓住了,几项罪名确认下来,足够把他置于死地了。
开庭的时候温谢两家都到场了,樊易和庄叙坐在前排,庄天鸣现在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杀人未遂罪,足够让他把牢底坐穿了。
庄天鸣开始拒不认罪,他不承认自己杀死了吴乾坤,直到对方律师把远在国外旅游的证人辛姬表请了上来。
辛姬表满脸惊恐,一直低着头浑身轻颤,听律师问她:“证人辛姬表,请你将当日所见到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向我们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