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孙成才的家就在何湛家不远的另一个别墅群，这一片都是有钱人的地盘，倒也还好找。
季明远按照霍素云给的地址一路找到了孙家，按了门铃，里面传来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的声音， “您好，请问找哪位？”
“请问这里是孙成才同学家吗？我是他的语文老师，季明远。”
狐疑的看了几眼屏幕中年纪轻轻的季明远，保姆犹犹豫豫的道：“那你等等，我去问问先生太太。”
孙先生孙太太回来了？季明远心想，那还真是巧。
过了一会儿，门口的铁门被打开。季明远走进去，院子里迎过来一个老太太，“季老师快请进。”
“谢谢您了。”
孙成才的家装修得很淡雅，院子里的植物很多，看得人赏心悦目的。见季明远进来，沙发站起了一男一女，看长相气度，应该是孙成才的父母无疑。
“季老师，请坐。”
季明远暗暗打量两人一番，发现孙夫人明显是哭过的样子，眼睛红肿不堪。孙先生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眼底也带着一层血丝，形容憔悴。
没等季明远开口，孙夫人就先说话了：“我记得成才以前的语文老师似乎姓刘？”
季明远解释：“刘老师因为家事原因办理了离职，这学期剩下的课都是由我接任她。”
孙夫人不在意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沉默了一会儿，季明远挑明来意：“孙成才同学已经两天没去学校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提及此事，孙太太就忍不住捂着嘴巴呜咽出声。季明远只好把目光投向孙先生，就见对方抿着嘴唇，转过头一言不发，很明显是在压抑眼角的泪水。
平静了一会儿心情，孙先生才道：“成才他……出了意外，只怕是以后都不能去学校了。”
闻言，孙太太的哭声就更大了，忍不住锤了几下旁边的丈夫，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硬拖着不回来，成才怎么会出这种事？！你少赚点钱会死吗！？都是你害了我儿子……”
季明远心中一沉，疑惑的看着孙先生，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孙先生难过的把妻子拥入怀中，小声安抚了几句，才转过头对季明远说：“成才的尸体昨天被发现在学校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高度腐烂……我们今天凌晨特意赶回来，确定了他的身份。”
季明远心中一惊，关注点显然不对：“他才失踪两天，怎么会高度腐烂？”
孙先生苦笑道：“这正是警方不能理解的地方，所以成才的尸体还放在警局，就连死亡的消息也还没有对外公开。”
“是这样啊……”季明远叹了一口，站起来告辞，“对于孙同学的事，我深表遗憾。也希望你们作为孙同学的父母，请务必振作起来，毕竟凶手还逍遥法外。另外如果有需要我们配合调查的地方，不要客气。”
……
季明远直觉孙成才的死因不简单，可也不想随意惹事上身，最后跟孙家父母打了个官腔，就回了学校，向霍素云复命。
“怎么会出现这种事？”霍素云很震惊，“看来加强学校周边的保卫工作刻不容缓了，绝不能让下一个学生遭此毒手！”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孙成才的死亡慢慢的扩散开来，造成了大多数同学的恐慌。警方的调查进度也丝毫没有进展，随着临海市新闻媒体的报导，这件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临海市每一个角落。
何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表示了一番自己的震惊和遗憾。紧接着他开始苦思冥想，终于从落灰的记忆中翻出来了这么件陈年往事。也就是白天他和齐少阳谈话中一直没有想起来的事。
他对季明远说：“似乎当年孙成才就是这个时候被杀的，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
“这么大件的凶杀案，你怎么跟没什么印象似得？”季明远疑惑不解，何湛也不像这么缺心眼的一个人啊。
何湛想了想，也觉得费解：“当年这件事还没现在轰动，那几个人死得悄无声息，警方也没查出来，最后似乎还有什么势力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
季明远沉思片刻，道：“我怀疑是魔修所为。”
“魔修？”
季明远解释道：“一些有了心魔的修士，自甘堕落，坠入魔道，这些人称为魔修。这些人修炼手法残忍血腥，做事也极其极端暴躁，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毫不稀奇。我就曾看过一个修为高深的魔道之人一夜之间屠尽了一座小城，整整三万六千条人命。”
何湛想想那种尸山血海的场景就觉得不寒而栗，“那我们怎么办，放任他们杀人？”
季明远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有能力救他们吗？”
何湛想说，我没有你有啊！但是看着季明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他就把话咽下去了。对方既然已经知道可能是魔道之人做的，却仍然无动于衷，自己又怎么可能打动他？
想到这里，何湛心里还有点小挫败——这个人的心里完全没有他。
“魔道行事确实有伤天和，但我们也不能贸然行动。现在的你连练气一级都没有，只要我稍微护不到，你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当英雄之前，还是先得学着把自己的盔甲穿好了。”季明远平淡的说。
何湛听了，眼神却仿佛死灰复燃。对方这话，是同意救人了？换而言之，也就是自己在季明远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季明远不理何湛心中的小九九，转身进了何湛房间的浴室，“跟我来。”
何湛不明就里的跟上，就见季明远放了一大桶水，然后往里头倒了几滴黑色的东西，接着对他指了指浴缸：“脱衣服，躺进去。”
“！！！”
趴在浴缸边上，何湛表示，真是痛并快乐着。一边享受着心上人亲自放的洗澡水，一边又要应付无孔不入的狂躁灵力。
至于季明远，在把交代好何湛“泡足两个小时”之后，人一闪又不见了。让内心打着用健美的身材和八块腹肌勾引对方的小算盘的何湛内心很是郁闷。
不过这种郁闷在看到自己腰上区区四块腹肌之后就立马烟消云散了，他居然忘了自己重生回十五岁的事情了！腹肌特么的都不见了！
事实上季明远也很郁闷，因为原本在芝草药房买的草药数量根本就不够用！何湛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吸收药力的速度十分惊人。
按这种速度下去，两天之内，上次购买的草药就要全部用完了。
季明远再一次来到了芝草药房，而这一次接待他的，还是上一次的大堂经理李华。
没有想到时隔一天，对方就再次踏入这里，李华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季先生，你又来了，这次需要点什么？”
李华这种略带三分示好的态度使得同时进来的老者很是疑惑：“李小子，这位小先生的脸很面生啊？是你们药房新结交的‘贵宾’？”
对方话里的“贵宾”指的不是芝草药房发的贵宾卡，而是修仙界的一种代称。
闻言，李华躬身道：“王老不如去问问我们卫老，这位先生是他指定的贵宾。”
季明远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打哑谜，心中已经差不多猜出了十之八九，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这个老者的修为，竟然已经是金丹后期了。
而李华嘴里说的“卫老”估计也不遑多让。
真是没想到，这芝草药房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在季明远没有想到的同时，那白袍老者也没有想到季明远如此受到重视，竟然连芝草药房的那个老怪物都对他刮目相看。
王仁礼突然想起李斌的是，似乎就是和眼前这小子脱不了干系。又想到李斌今早突然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的惨状，内心不禁一冷，看着季明远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忌惮。
王仁礼不欲多做停留，朝李华大手一挥：“既然是卫老头的贵宾，那老夫就不多问了！李小子，你把我要的草药打包好了给我送过来吧，哦对了，还有你们药房给我曾孙开的药方，上面的药配好了也给我送来。”
李华恭敬道：“您放心吧，下午就给您送过去。”
“那就好！替我向你们卫老头问好吧，本来今日还想和他闲谈一番，既然他有贵宾登门，那我只能改日拜访。”
“您慢走。”
第12章
李华将视线从王仁礼身上收了回来，重新转向季明远：“那人是我们药房卫董事的好友，又是常客，难免要多客气一些。若有怠慢先生之处，还请见谅。”
季明远看了一眼王仁礼离开的方向，转过头笑得意味深长：“李经理想多了。”
李华眉头微挑，对方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反而叫他心里没底，也不敢同季明远再说什么，保持住礼貌的笑容，把对方带到了上次那个会客厅。
有免费的好茶喝，季明远当然不会拒绝，微笑着跟着对方上楼。
端着茶杯细抿一口，季明远眉梢间带起些许愉悦之情，盯着蓝白瓷杯中的黄绿色茶叶，掩饰不住的赞叹之意。
对方丝毫不掩饰目的的表情让李华想装糊涂都不行，他嘴角抽了抽，顺势道：“既然季先生这么喜欢这茶，待会儿我送点茶叶给你带走？”
季明远目的达到，矜持一笑：“多谢。”
李华沉默，对方这种言简意赅的道谢方式真是堵得一把好话。放下心里对季明远的吐槽之情，李华道：“季先生这次来，又是买药？”
“还是上次那几种药。”季明远歪着头，对比了一下何湛的修为进度，“再来……二十份。”
李华愕然，这种炼气丹他自然听说过，据说是一种十分霸道的丹药。虽然灵气充沛，最是适合刚入修门中的练气期修士，但是每一次以灵气溉体，都是一场十分痛苦的煎熬。
想到这里，他古怪的看了季明远一眼。季明远气息内敛，修为根本不是李华一介凡人能够看出来的。对方的年龄也让李华产生了误会，以为炼气丹是季明远自己使用的，于是不禁对他高看一眼。毕竟能有如此心性的“年轻人”，日后必定成就无可限量。
李华道：“没问题，请稍等片刻。”
他起身走到一边，往库房打了个电话，把季明远要的那几味药就交代完了之后，李华回过头，继续和季明远说话，希望能够旁敲侧击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过很可惜，季明远注定只能让他失望了。虽然一直处于隐世修仙的状态，但季明远上千年的岁月也不是白活的，又岂是区区一个药房经理能够套出话来的？
过了一会儿，会客厅的门被敲响，李华趁机起身逃开了这种尴尬的境地。被对方的气场压得死死的，所有话中带话的坑都能够被对方不动声色的绕开，还能顺便坑他一把。这个年轻人实在可怕，李华如是想。
门口来送药的年轻人面带难色的跟李华说了些什么，等李华抱着牛皮纸袋回来的时候，表情带着些许歉意。
本来还在哪好好的喝着茶的季明远心中顿时一咯噔，“有什么问题吗？”
李华把牛皮纸袋子递给季明远，“真不好意思，库房里刚才来了消息，到年份的何首乌、碧芝草都被一家西药厂预订光了。我们联系了总部，总部也没办法，这几年我们培养药材的几座药园，土质下降的厉害，各地分店的药材都告急了，轮到我们店，最迟都要两个月之后才能到货。”
季明远的眉头紧皱不松，“竟然要两个月之久？那有没有别的途径可以买到药材？”
“你可能不知道，临海市大大小小的大药房和药材场都是同我们有直接交易往来的，若我们这里都没有货，其他地方估计也买不到。”李华道，不过他看季明远的脸色实在不太好，脑子里高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或许……还有一个人那里有药材。”
季明远眼前一亮，“谁？”
李华说完顿时就后悔了，暗恨自己一时嘴快，但看季明远前倾的急切之色，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了：“就是刚才你在打听见到的那个王仁礼老先生，他经常来我们药房买药，而且手中恐怕囤着不少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闻言，季明远神色微变，目光一转，整个人又坐了回去，恢复了先前那般云淡风轻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华。
季明远怎么看不出，对方这是打算借刀杀人呢？他心中暗自沉吟，估计这间药房里的那位卫老已经惦记上他手里的炼气丹了。
想到这里，季明远说：“我与那位王老不熟，而且人家囤这么多药材，估计也是有大用，我就不去自讨没趣了。两个月的时间我也不是等不得，到时候，药材来了，还望李经理告知一声。”
李华哑然，见对方那般急切的样子，他才提出让对方去找王仁礼买药材，固然也有希望通过王仁礼之手来试探季明远的背景的意思。但没想到对方如此谨慎，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愿意招惹是非。也是李华不知道季明远已经暗中得罪了王仁礼，不然的话，他还真会找上门去。但是既然梁子已经结下，季明远也不想送上门去让人算计。
担忧自己刚才的话惹恼了对方，李华企图补救道：“季先生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出了个馊主意。不过如果季先生急用的话，还有个地方可以去碰碰运气。”
季明远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李华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对方：“季先生既然与药材打交道，就应该知道T国，那里不论是土质还是气候，都极为适合药材生长，是有名的药材之国。”
季明远神色一动，听着他继续说下去：“据我们药房得到的消息，T国最大的药材商之一，巴颂￥帕瓦罗，打算扩大同华国的贸易往来，亲自来了临海市考察市场。而且，他这次来，手上还带了大量的药材。那位药材商与齐老爷子早些年有过一段往来，下个星期是齐家两位孙少爷的生日，那人一定会去的，季先生可以试着跟那人接触一下。”
说完这则消息，李华有些踌躇的看着季明远。季明远十分有眼色的朝他笑了笑，“李经理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知道。而且，我相信，以贵药房的实力，能与你们争夺代理商的，想必是寥寥无几吧。”
李华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颜又展开了几分，“承季先生的吉言了。”
有了这个消息，季明远马上打消了腾云去外地买药的想法。毕竟其他药店未必就比芝草药房的库存多，而且他既然已经被芝草药房盯上了，被对方发现行踪诡异就不好了。而且，貌似齐家的孙少爷……自己班上就有两位？
虽然暂时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季明远心中却已经做了另外一番计较。日后随着何湛修为的增加，所需的药材量一定会更大，而且珍稀程度也远非现在可比，若是能有一块私人药园，凭着他对天地灵力的调动能力，药材成熟期限大为缩短，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同何湛商量一番，毕竟以对方的身份来说，买下一块秘密药园，要更加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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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湛刚从浴缸里出来没多久，浑身湿漉漉的，穿着一身黑色的浴袍，胸前大开着，露出一片结实的肌肤。听完了季明远的计划之后，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住，歪过头来看季明远：“药园？”
随手把毛巾一丢，何湛的眉头皱了起来。若是以前，季明远哪怕要十块药园，他都可以为博美人一笑而一掷千金。可是现在，他只不过是个15岁的中学生，财政大权都被他父上大人抓在手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