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了夏洛，听到夏洛在小声用耳机打电话。
“这个身材、这个脸、这种气质，简直就是妖孽啊。可惜我不认识，不然我肯定把他拉到画室去做一次人体模特。钱，小爷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做模特费，不带眨眼的！”
“你是不知道，九头身、一张脸比小姑娘还好看，外加上拉小提琴的姿势，恶心点讲这就是那天使在人间啊！”
夏洛自从看到沈泽川换了姿势，收了弓弦，应该是准备离开了。就没再抬头，一边按照刚才速写的轮廓去添明暗，一边继续电话给好基友这个极品美男。
他们美院的学生，对美的东西从来一视同仁，不分性别。所以夏洛虽然是个直男，也十分乐衷于跟众人分享看到的美男。何况他正在跟一个妹子通话。
等他再一抬头，发现那个刚刚在他口中那位天使在人间的主，就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的人物速写。
“形准意未尽。总体不错了，可惜不太到火候。”那个移动的天使模特在他面前看着那幅画，做了些不知道该说是外行还是内行的评论。
然后又打量了他一番：“想让我做你的人体模特？”
“额，随，随口说说的。”夏洛紧张又尴尬的对他说。他刚刚只是胡乱吹牛的，但是这种类似花痴的告白的信息，他是无论如何没法直接对陌生男人说出来的，哪怕那男人比一朵花还美。
“也不是不行。”那黑色西装趁着男人真的好像一只暗夜的妖精，眨眨眼睛就轻易勾掉他人的魂魄。
“额……”
“我只给我恋人做人体模特。”
“额……”这是，这算是变相告白吗？可是不科学啊，他一个屌丝学生怎么会得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又贵又有气质的人的关注呢。
“跟你开玩笑的，画送我吧，毕竟画的是我。”对方收起了那蛊惑人的笑容，熟练的将画从花架上取下来。
“等等，那是我画的，你怎么不问下我的意见就拿走。”
黑衣男人摇了摇手里的画，扔给他三个字：“肖像权。”
这就是夏洛跟沈泽川的第一次见面，不算是平淡却也并不浪漫。
但这只是在夏洛心里会这么想，而沈泽川在望见夏洛的那一刻。
心脏就止不住的狂跳起来，当他一步步走进夏洛，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整个人觉得像在梦境一样不真实。沈泽川的恋人crazy就是在去年的这一天，在这个广场附近出事当场不治而亡的。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相似的长相外加相同的绘画手法。让沈泽川觉得，这个人，就是他的crazy。
可惜那时的夏洛太慌张，没有看清沈泽川眼底压抑不住的激动与一闪而过的疯狂。
远处整点的钟响起，塞纳河畔的喧闹才正式开始。
很多年后，夏洛每次回忆起这个太过狗血的邂逅时，总会拍着胸脯的告诉沈泽川：老子当时真是一点歪心思都没动过。
沈泽川总会理解的点点头：“恩，是我一看到你就动了歪脑筋。”
咔咔咔。单导嗷嗷的喊了结束，一众工作人员也送了口气。
这片的第一场戏，大家都希望一次通过，博个开门红。
单导这个一拍起片来六七不认，哪怕自己亲妈站在镜头前也能被他训成狗的个性，这次竟然比较收敛。
他特别开心的对大家说：“今天的试镜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明天下午就可以正式拍这一幕了。”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大家的心情也随着夕阳陷入了黑暗里。
闹了半天，刚刚那么大张旗鼓的只是个试拍……工作人员布景什么的摆弄了好久。
“……”大家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消停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开始三两成群讨论去哪吃饭了。
单导对穆辰招招手：“小辰你过来下。”
穆辰小跑着狗腿的过去，其实他俩没几步路，但是跑一跑显得自己比较尊敬他：“单导，您说。”
“你这，毕竟是没拍过大电影的人吧。你们老师上课讲过走位吧。”
“讲过。不过可能还要多实践吧。”穆辰知道，走位对于一个演员也是十分需要修炼的基本功。
“恩，你回去让韩天王先教教你走位的技巧和意识，别老拿屁股镜头。然后，我不得不说……”单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四周工作人员都走差不多了。
他放开了嗓门吼道：“穆辰！你！的！脸！被！浆！糊！糊！住！了！吗？我就没见过更僵硬的一！张！脸！”
“我……”穆辰也知道自己发挥的有点怂，可是让他面对韩晔配戏，他总觉得静不下心来。
“你说吧，怎么回事？在国内试镜我看你可不是这德行，，时差、疲劳？”
“可，可能时差没导过来。”穆辰找了个借口。
“时差个屁！别整这没用的借口，我看你就是面对韩晔总是发呆，你花痴中的痴装的是真像啊！但我不是让你真装个白痴啊！你那无神的眼能转悠下吗？”
“单，单导，我……”
“国外拍摄很贵的啊！”
“我，我一定注意。”穆辰想谁让跟我对戏的是韩晔呢，他真的是一见到韩晔就容易出戏。他能面对二缺的宁子柯，却无法面对深情的韩晔。
因为那样的韩晔，那种表情都是他曾经最渴望，却最得不到的。
韩晔仿佛看热闹一样看完单导跟穆辰的互动，然后勾着穆辰的肩膀把他带跑了。
“想吃什么？”韩晔跟穆辰一边走，一边问他。
“额，不是我做你的助理吗，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穆辰犹豫了一下，还是疑惑的问了出来。
“是，但你来过巴黎吗？或者，你知道带我去吃什么吗？”
“我想吃正宗法国菜。”穆辰不再跟韩晔争辩，从善如流的选了个。
韩晔点点头，便带他去了附近一家不错的法国菜餐厅。
正宗的法国餐厅气氛不错，韩晔轻车熟路的用法文点了几道菜，临了让开了瓶拉菲。
其实他们谁都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熟人。
但是当穆辰听到那熟悉的一声：“晔，你来了。”之后，他突然想起这个在他曾经的人生中也有着不可磨灭地位的角色——秦以南。
自从秦以南之后，穆辰的状态其实就不太对劲，但是他没表现出来。他现在已经不是楚良辰了，何况在他是楚良辰的时候，他依然也不能对韩晔和秦以南的事情做过多置喙。
他俩客套的寒暄了几句，之后秦以南略带抱怨的问：“为什么来巴黎不通知我，我好去给你接机。”
“有点忙，就没时间。”穆辰看看不出韩晔脸上的表情传达的是什么讯息。他只是在想这次如果拍着拍着电影，韩晔跟秦以南跑了，到时候单导得气的跳起来吧。
穆辰本以为韩晔会留秦以南吃饭，但是在秦以南注意到他之后，有点惊讶的“啊”了一声，然后就想问韩晔：“这个人怎么长得……”
他话还没说完，韩晔就打断了他。
跟他说了句下次再见，就挥了挥手准备赶人离开。
穆辰隐隐觉得这节奏不太对，韩晔这个反应，感觉和以前差的好多。他觉得肯定不是韩晔想开了，还不知道又是什么幺蛾子。
chapters 45
韩晔对秦以南这种冷淡的反应，秦以南好像习以为常。
他看着韩晔那副冷漠的态度，了然一笑。
“过去快两年了吧，你现在还放不下？”韩晔站起来要走的时候，秦以南贴着他暧昧的问道。秦以南应该是换了最近新设计的款式，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一头栗色短发明晃晃的发亮。整个人往那一站，就像个活人招牌一样，让每个人联想到一句话：我是个诱受。
秦以南在想靠近韩晔的时候，韩晔已经用他冷冰冰的刀子眼对准秦以南了。他甩手挣脱掉秦以南凑上来的暗示，抓起了还在看热闹的穆辰。
“走了。”他低声说着，也不知道对着穆辰还是对着秦以南。
秦以南望着韩晔这避之唯恐不及的动作，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说，韩总，韩大天王。你之前不是一直暧昧，还拿我当挡箭牌。现在他人都不在了，你这样忠贞不二的，做给谁看呢？”
“闭嘴！秦以南，我不想跟你吵架……”说完，他就拽着穆辰离开了。
只留下秦以南那玩味的表情，看着穆辰的眼神，竟然有一丝怜悯。
走出饭馆，韩晔就放开了拽着穆辰的手腕，他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穆辰就沉默的在后面跟着，穿过繁华的塞纳河畔。穆辰脑子里还是在想刚刚秦以南说的话。
挡箭牌，搞笑了吧。为什么要做挡箭牌，楚良辰他又做了什么事需要韩晔找个挡箭牌来打发。
这真是最可笑的事情，可惜他现在已经死了，也不想去想以前的事情了。
韩晔直接回了宾馆，穆辰一看他还早，在宾馆门口就转了个方向，准备四处转悠下。
夜晚的巴黎，才是真正的巴黎吧。穆辰在各色fashion人种的潮流中四处逛了逛，却发现原来越喧嚣的城市，会显得人越孤独。因为望着那些成双成对的人影，更衬托了自己的形单影只。
穆辰无目的的又转悠回广场上，看着喷泉在夜晚熠熠生辉的流光溢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这时才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被世界遗忘。
接起来一看是韩晔的，而且之前好像就有未接来电。
“去哪了？怎么没跟我一起回宾馆？”
“哦，我看时间还早，就出去转了转。”
“回来吧，明天一早拍戏。你还记得回来的路吧？”
“恩，正往回走呢。”
“下次想去哪跟我说，我带你去。”
穆辰挂断电话，越琢磨越觉得韩晔这最近的行为，简直是诡异的像要做妖。这种温柔的好像要掐出水的语气，这种万事好商量的做事风格，这真的是那个坏脾气的刁钻大少爷吗？果然他见到秦以南之后，态度就会变得奇怪起来。
结果穆辰到了宾馆才发现，这做妖的性格原来是因为韩晔他，喝了酒，而且估计是，喝醉了。
他躺在沙发上，面前一溜烟的啤酒瓶子。
祖宗啊，你明天可是要拍戏的！
他抬头看到穆辰进门了，冲着他魅惑一笑。穆辰看到这样风情万种的笑，整个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下。他跟了韩晔那么多年，很少看到他喝醉，印象里喝醉了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韩晔对他扬了扬杯子：“辰辰，你回来了。过来陪我一块喝。”
“你醉了，明天还要拍戏，快去睡觉吧。”
“对了，明天还要拍戏。辰辰过来，我教你点拍戏的技巧。你今天的表情确实，跟蜡像一样死硬死硬的。”
“……”
“你怕我？”
“没，没有。”
“我觉得也是，我多温和一人啊。那你为什么对戏都不敢看我眼睛？”
“我……”
“你还是怕我吧，可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大概，不习惯韩天王你突然就变得那么深情的眼神吧。韩天王你演技太好了，我还比较渣，跟不上你转换的速度。”
“穆辰，我那不是演技啊……”
“……”穆辰听着他半疯半认真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断档了。
“你知道我以前有个特别爱的人吧。”
“……”
“你知道我一直在帮你吗？”
“感觉的出来。”
“知道为什么吗？”
“……”你觉得我跟楚良辰长得像，你为了让自己不内疚呗。穆辰在心里默默说，但是他面对喝醉了的韩晔，却依然只能沉默。
“韩天王你喝醉了，去睡吧。”
“辰辰，我好想他啊。你能不能装作是他的样子，跟我说说话……”韩晔一副小孩子要糖吃的撒娇样，可是他那双眼睛里，已经填满了忏悔和思念。
“我好想他啊，我已经好久没有睡好了。因为他不在我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至此，穆辰可以确定，韩晔他已经彻底醉了。估计第二天他什么都不会记得，不然他的人生是不会允许他流露这样软弱和失意的举动。
“你醉了，去睡吧。”
“辰辰，你像他一样，陪在我身边吧。我会对你好的……”韩晔最近有点扛不住，穆辰就半托半抱的把他弄到了床上。
给他换下衣服，又换好睡衣后，将他的被子掖好。这些事情，穆辰以前就做的十分习惯了，所以都弄完了，他准备回另一张床上休息的时候，却被韩晔抓住了手腕。
“良辰别走，留下来陪我吧。”韩晔好像是做了什么梦，在梦里不停的念叨。手上的力量却没松开。
“……”穆辰甩开了他的手腕，韩晔的另一只手又缠了上来，他清醒的时候，对付个醉鬼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当他看到韩晔在说梦话的同时，眼中竟然缓缓流下了眼泪。那一刻他还是不忍心挣脱那只缠着他的手了。
也许他那天喝了葡萄酒也醉了，也许是他脑子犯浑。
其实穆辰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想了什么。
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以一个标准小受的姿势被韩晔抱在怀里了。脑袋就在韩晔颈窝的位置，两个人身体的契合度仿佛天造地设一般。
他看着韩晔皱紧的眉慢慢放松了些，同时嘴角也微微上扬。穆辰的心突然也没有太纠结了，就当做是一场温暖的梦吧。他将手臂伸向了韩晔背后，抱住了他。
第二天一早，韩晔果然忘记了昨天的事情，不过对于穆辰在自己怀里这件事情，他还是挺满意的，因为他昨晚感觉睡得十分踏实。
所以一大早，他在清醒的情况下又跟穆辰说了些拍摄需要注意的细节。
并且又一次刨根问底的问穆辰，为什么拍戏的时候就不敢看他。
穆辰谨慎的斟酌了半天，如实说了：“大概觉得你那深情的眼神，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哦，那眼神是我在思念已经死去的恋人。不是导演规定的吗。”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一时半会习惯不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韩晔说完，揽着穆辰的腰把他拉到中间怀里。四目相对的时候，穆辰就发现韩晔那眼神已经变得深沉又眷恋。就是这种眼神，他一看到，就忍不住回想从前。
韩晔望着穆辰的眼神愈发专注，嘴唇也渐渐的靠近他。穆辰差点就习惯性的闭上眼睛。结果两个人的唇相差不足几厘米的时候，穆辰的脑袋突然被重重的弹了一下，紧接着韩晔那张薄唇上扬，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刚刚不会是以为我想亲你吧……你还说自己不是gay，对我的吻竟那么期待。”韩晔这突然的玩笑，搞了穆辰一个大红脸。
“穆辰，其实拍戏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要表现出深情，但实际上，我被你呆呆的样子搞的都要憋笑到内伤。”韩晔的笑并不是夸张的大笑，但是他眉眼间的喜悦却是自然不造假的。
大概是因为这么个事情，穆辰第二天一早开始拍戏的时候。对韩晔那种羞愧和莫名的情绪也变淡了。虽然开始又被单导骂了几次，但是ng几次后，他慢慢进入了角色，就开始自然的对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