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叔走过来给他斟了杯茶,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忙碌了大半辈子,也该好好歇歇了。”
“歇歇?”白老爷子冷哼:“你看看白恩,他只不过出去几年就敢做出这样的事!丢尽我白家人的脸!气死我了!”
全叔叹口气:“白少爷这些年您也是看着的,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瞧着郑和这人不错,跟了白少爷这些时日,该怎么做一点都没有差错。”
“我没说郑和不行,”白老爷子说道:“但是结婚这种大事,怎么可以儿戏?C国的法律是不承认同性之间的婚姻的,与其这样为什么还要举行婚礼?当初我就告诉过他,C国并不是很适合他,可他偏要一意孤行,你瞧瞧,这事闹的要怎么收场?”
“您还是对于当年的事情没有放下,”全叔说道:“老爷子,你不要想太多了。”
白老爷子十分不自然的蜷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这个习惯和白先生非常相似:“算了,不说他了。”
“那您能不管这事么?”全叔问道。
“凭什么,我当然要管,”白老爷子神情隐晦:“我倒想看看,三十年的老鼠精能聪明到哪里去。”
“您真是……”全叔放下茶点转身要走。
“站住,你想做什么去?”白老爷子很有威严地说道。
全叔停下脚步,表情很无奈:“您都打算这样了,我总要给白少爷同个口信吧?”
“不许去。”白老爷子说道:“你管他做什么?没长良心的玩意儿。”
全叔把门给关上了。
三百一十八
郑和丝毫不知道白先生正在经历的那些腥风血雨。
BEACHER被锁后很快宏至的人就来找白先生谈判,希望可以让出一点点‘地盘’,白恩觉得很可笑,这是法治社会,谁有能耐钱就归谁赚,和他这个正经混黑的白家人说地盘,真不知是不是消息查漏或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恩也没和他们废话,拿出地契和股权文件直接丢在了桌子上,道:“看吧。”
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将信将疑地翻开文件,脸色越来越差。
白恩跟看戏似的保持着自己良好的心情不至于笑出声:“你们这些时间对我做的事情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恼,这只是我对你们的一个态度,后续应该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你可以继续看,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您还真下的去血本。”青年放下文件,唇色有些泛白:“我们只是想要和您达成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已,您何必如此?”
白恩笑了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真有意思,行了,该看的你们都已经看完了,言以至此,日后再见。”
坐在最边缘的一个男人像是气恼不过,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枪拍在了桌子上。
青年直视着白先生:“我们再好好谈谈,可以吗?”
白恩默不作声,他不是因为害怕,枪这东西可以说是他最早的玩具,他是被这些人的幼稚给惊到了,联想起这段时间的重重,再看面前的人,他问道:“宏至是不是你在主掌?”
青年点头:“是的。”
“怪不得。”白恩暗叹一声。怪不得那些事情如今想来都是漏洞,原来他这些天压根就是陪一孩子玩了:“你们走吧,这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青年急了,转头给那持枪的人一个颜色,那人迅速拨动安全栓,指向白恩:“白先生,请您三思。”
“放下枪。”白恩道:“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
“那我们的合约……”
白恩单手拄着下巴,另只手敲了敲桌子:“杰子,dy。”
杰子从书柜与天花板中间的缝隙里爬出来,捷克枪正指着青年,而与此同时,窗户和门都被打开,二十多个人包围了这个屋子。
青年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白恩动也没动,淡淡开口:“给你句忠告,其他人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让你一步,我可不会,下次来前,多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青年让持枪的人放下枪,勉强冷静的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呵……”白恩还没笑完,dy已经捧腹大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笑,旁边经常跟他一起的保镖也笑起来了,虽然不知道在笑什么但笑一笑十年少么,于是——
“哈哈哈哈。”
“呵呵……咳咳。”
“赫赫赫。”
白恩目光冷凝的一个个扫过去。
瞬间鸦雀无声。
白恩对青年说道:“我让你走了么。”
青年虽然觉得这个白先生真的很吓人,但刚才的气氛被这些不知所谓的保镖们一笑,瞬间放松下来,他恢复了一些理智,知道白恩不会动自己,于是开口:“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们是您的小辈,还希望您不要在意。”
白恩就是那种你给足了面子还不顺着楼梯走的人,再加上刚才他那些不长脸的保镖又让他颜面尽失,于是他道:“不行,我太介意了。”
青年:“……”
三百一十九
陷入爱情(?)甜蜜的人总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现实却是白恩二十四小时在家里蹲点看着郑和,而郑和半软禁性质的每天在家里收拾收拾屋子,看看电视,过着悠闲的日子。
和白先生一直斤斤计较的那位新来的京官早就被张局给排挤走了,他的玉石大楼也即将开张,名字都已经定好了,‘汉新唐’,他认为足够符合C国人的审美了,却还是被郑和一顿吐槽。
唯一令他不太满意的,就是现在。
郑和在电话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现在到哪里了?】
白恩看了看车窗外:“刚从BEACHER出来,还有十多分钟到家。”
【天黑了,你小心点,我晚饭不想做,咱们出去吃呗。】
“好的,一会我让dy过去接你,你选地方。”
【知道咯,那去你回家路上的那家Blue吧,我等你哦。】
“嗯,我知道了。”白恩微笑着挂断电话,抬头刚说:“把车开快点……”
车子一个急刹车,发出轮胎摩擦板油路的‘吱嘎’声音,白恩撑住车门快速俯身低头,等了半响却没有他预想中的子弹:“怎么回事?”他低声问着前面的陈铭。
“有人拦路,要不要让杰子他们出来?”陈铭问道。
白恩慢慢坐直了身体,眯眼看着来人,拉开了车窗:“赵明月,是你吧?”
“哎呦,真不愧是老白。”
赵明月从中走出来,他是个穿着塞露蒂西装都能穿出一种流里流气感觉的人,他和白恩合作好多年了,白先生突然要撤出,最难以接受的就是他。
白恩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不经意余光看到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围观的人,H市的西区城建很奇怪,所有的街道都是围着一个广场而建,他们此时正在广场中间,特别显眼。
“明月,你找我有事吗?”白恩很不习惯让这么多人盯着自己,非常的不舒服,所以他很直接地问出了疑惑。
“当然有事,老白你难道就不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赵明月身边的人很有气势地围住了白恩的车。
白恩说道:“我不想和你谈。”
“这容不得你!”赵明月气怒冲天。
白恩耸肩:“好吧,你说吧,但请尽快。”
赵明月吼道:“当时我们那么给你打电话,问你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我连资金都准备好了,然后你说不用,我们就想那你一定有办法的,结果呢?那个人逃了,你除了BEACHER什么都没保住!”赵明月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混蛋,你为什么就不肯让我帮你呢,怎么自尊心这么强……”
原本以为会看到血腥场面的所有围观人士:“……”
顺嘴一提,白恩和赵明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友情时间保守估计超过十年。
“你就是因为这个?”白恩问道。
赵明月点头:“不光我一个人想知道,大明、峰岩和Edward他们都等着你的解释呢。”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白恩道:“就这样了呗。”
赵明月的眼眶又湿了,这人有个特殊萌点,就是情绪一激动就喜欢哭,泪点特别丰富,白恩刚认识赵明月的时候他正在BEACHE享受特殊服务呢,白恩一走进去,就看到他哭得稀里哗啦地在那脱人家小服务生的衣服,从此记住了他。
赵明月喊道:“你、你怎么能够说得这么随便!你知不知道我多少个晚上睡不着觉了!”
“那正好,”白恩拢了拢领口:“能够让你多些思考的时间,不至于如此的蠢,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思想还那么的单一。”他坐进了车里,四周忽然出现好十几个黑衣人护着车缓缓走出人群。
赵明月蹲在原地思量白恩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忽然眼前一亮。
而人群的那头,从夜色这个同志酒吧里出来的同样都是过来凑热闹的人正面面相窥。
“这就完了?”询问的人满脸不可置信。
旁边的人点头:“应该是完了。”
第79章
三百二十
白恩这些天的动静有点大,可能郑和是自己发现了些不能放在阳光下的秘密,有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
其实这也是白恩有意为之,他只是想看看郑和是什么反应,因为他决定将BEACHER的部分股权转让给郑和,以后或多或少他都会知道白恩到底真正在做什么,白恩想着与其到时候后悔,倒不如直接把左右一切都放在郑和面前。
他现在是绝对不可能放开对方了,郑和能够接受,他们结婚依然像从前那样生活,如果郑和接受不了,白恩打算就带着他去原石开采的山郊的别墅里住着去,每个月定期过来送食物和水,一年两年不行,十年二十年郑和总会重新爱上他的。
很可惜的是郑和所有心理想法都隐藏在心理,并没有和白恩吐出一个不愿意的字眼,依旧该怎么样仍然如何生活,甚至感情比从前更好。
白恩闹不清楚郑和是怎么想的,他也没有去询问郑和的意识,关于他的真正身份就一直拖着。
按理来说结婚前应该是最忙的,可惜白恩天生就不是一个愿意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的人,请了专业人士全权负责,剩下的任何事项直接找郑和,桑北也很识趣,早早将白先生的日程表空下来,生怕他因为工作耽误婚礼。
郊外的山庄。
郑和跟白恩第一次卸下伪装真正相爱的地方。
两个人像以往那样裹着毛毯坐在地上看电视,傻狗和他的新伙伴雪纳瑞早早就被李姨牵走了,客厅里顿时空旷起来。
“白先生,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郑和轻声说道。
“嗯?”电视声音太大,白恩没听清,他按了静音,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郑和转了转身子把脸放在白恩的肩窝上趴着,道:“我说,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白恩抱住了郑和,深深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最美好的梦。”
“你说的真肉麻。”郑和‘嘿嘿’笑出声,忽然声音低下来:“我们能永远都在一起吗?”
“当然,”白恩说道:“只有这个我能够保证。”
郑和揉了揉他的脸,道:“我其实现在在挺害怕的,一想到有那么多的夫妻最后离开……你说我是不是个悲观主义者啊,明明明天就要结婚了,我还在这里想这些问题。”
白恩抓住了郑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郑重其事的说道:“那是他们,而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郑和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话。
他深呼吸,笑得比哭还难堪:“别这样,我会被感动的。”
白恩任由郑和把脸埋在自己胸膛上,他轻抚着郑和个背脊,说道:“宝贝你应该相信我固执的程度的,爱上你一个人,我便不会再更改。”
三百二十一
白先生深知结婚当天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没有和郑和一起走,而是提前两个小时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封禁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在开场前彻底清查从郑和的休息室到大厅的那段路,以及餐饮安全。
这并不是他危言耸听,安格林娜便是白恩的前车之鉴,当时氢化铵口红马上就要涂在她的嘴唇上,幸而安格林娜察觉出给自己化妆的人有些不正常,危机之际让人将她按住,才救回一命。
白恩清楚郑和绝对不会有安格林娜的警戒心,而且依照他随遇而安的性子,哪怕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也不会多想。
有一个太过天真善良的爱人就是这点不好。白恩一边带着人搜查郑和的休息室里是否有其他违禁物品一边幸福地神游天际。
“白先生,时间快到了。”桑北过来提醒:“您应该去接郑先生了。”
“好的。”白恩第四次对着镜子看自己身上的西装是否笔挺,按了按自己耳朵上的无线通讯器,问道:“都检查完了吗?”
“是的,您放心,完毕。”陈铭回答道。
白恩照着镜子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的发型似乎有点突兀,他问道:“我帅吗?”
桑北梗咽了半天才说道:“比我帅。”
“这点我知道,”白先生对于桑北的回答并不满意,他问道:“我是问和平时相比呢?”
桑北默默咽下一口血,道:“比平时帅多了,您放心吧,咱们该走了。”
白恩又理了理袖口,有着轻微强迫症的他这次更是非常恐怖的把身上所有衣服的纹路都朝一个方向理好才迈开步子。
三百二十二
白先生推开家门却没看到郑和。
他心里头一空,刚想拔枪就看到角落的小椅子上坐着哆哆嗦嗦跟抖糠一样的郑和。
“白先生你回来啦?”郑和一抬头,左侧的鼻子里就流出了鼻血。
“宝贝你怎么了!”白恩快跑几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些变故就足以吓得他面色发白了。
桑北跟过来,看到白先生抱着流血不止的郑和也吓了一跳,翻开郑和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喉咙,皱眉:“他没有中毒啊。”
郑和扒拉开快把他勒死的白先生,对桑北说道:“我没事,就是紧张的,有冰水吗?”
“宝贝你真的没事?”白恩都快被郑和吓得心肌梗塞了,他的认知里从来就没有过郑和会先一步离开他,这是他永不触碰的噩梦。
“没事啦。”郑和仰头,发现自己的鼻血就几滴,现在已经没有了:“放心放心。”
“那就好……”白恩将手递给桑北:“拉我起来。”
桑北和郑和面面相窥。
桑北默不作声地将白先生扶起来,郑和小声说道:“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没事。”白恩晃晃脑袋,他的眼前到现在还有点发黑:“走吧,不用紧张,没几个人来的。”
当然,白先生所说的没几个人,其实只是他亲自通知过去的几个人里。婚庆服务行业就是这点好,七大姑八大姨无论认不认识有没有点接触,只要是你家亲戚绝对送请帖,更何况白先生的名声谁不知道,上杆子送钱没渠道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