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儿在看什么呢?奴家有这么美吗,嗯?”
应雨:噗——
秦溪:噗——
成书:噗——
噗尼玛啊,唐时直接翻了个白眼,恢复正常,走进来,就往那小方桌旁边坐,“最好是真的吐血,不然一会儿打得你们吐血。你说你们怎么这么没有兄弟有爱呢?我这个时候都输了好么?我是败军之将,我这么需要安慰啊!”
“那个……”应雨擦了擦自己唇边的血迹,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来,打断了唐时那假模假样的一阵吐槽。
唐时冷冰冰斜着一眼扫过去,“说。”
尼玛——你这眼神分明是“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吧你说完了我好直接打死你”的意思啊!应雨简直擦了一把冷汗,但是思考了一下自己想要说的话,还是觉得理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所以她勇敢地开口了,悲壮地开口了:“我觉得吧……师兄你刚刚说错了一点,我不是你兄弟,我是女的——”
“你是山,山也有性别吗?”唐时直接反问了一句,又站起来,走到了应雨的身边,按住了这姑娘瘦削的肩膀,阴森森道,“不男不女,不人不妖,这个时候还要来让我不痛快,你不挨打,谁挨打?”
——于是应雨真的挨打了。
唐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甚至他对女人比男人还无情,更何况应雨在他眼中,是座随时随地能够变得不男不女的山呢?山,这一种东西,是不存在性别的。
所以唐时绝对没有打女人。
应雨悲惨地抱着头哭起来,秦溪和成书再次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感觉得出唐时心里不痛快,可是看他打变态的应雨,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应雨很不开心,她很不开心。
唐时不开心,打了应雨,所以应雨不开心;应雨不开心,也要去打人,让别人不开心,这样她才能开心。
悲愤过头的姑娘,直接将那袖子一撸,狠声道:“我出去了,输了就是输了,你个傻逼!”
她已经飞快地往外面跑,整个人的身形已经化作了一道电光,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奔到了门边!
唐时嘴角一抽,哈,这小姑娘竟然还学人家中下贫农奋起反抗闹革8命?做梦!手指一夹,便已经有一支蓝色的毛笔虚影出现,而后唐时直接往外面一甩,便已经准确地将应雨给定住了。
这姑娘怎么老是想不开呢?总是出来卖萌,不被打死,往哪儿去?
她山魂精魄还在唐时的太极丹青印里,她的位置唐时能够很准确地感知——只要唐时想。
所以这样准确地一笔钉住应雨,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血腥暴力的一幕,在这石室之中已经上演过不少次了。
秦溪成书二人很默契地扭过了头,他们的人生道路,真是有点坎坷呢,到底下辈子要怎么做人,才能避免遇到唐时这样的一朵奇葩呢?对着这样可爱的姑娘,还能用毛笔甩人家一脸……
看看,那姑娘被钉在门外走道的石壁上,鲜血横流,死不瞑目——呃,这样说可能严重了一点,事实上可能她还或者……
不过,事故现场实在太过惨烈,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了。
应雨,叉年叉月叉日叉时,丧命于插笔狂魔唐时之手,享年叉叉叉叉叉叉叉叉叉岁。
默哀三分钟。
一,二,三!原地复活!
三分钟之后又是一座好山!
于是应雨站起来了,手一指唐时道:“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然后唐时走过去,直接把门关上了。
他转身来,也不管那石门是不是摔在了应雨的脸上,很平静地跟秦溪成书摊手道:“我们知道她是一座山,但是很能卖蠢,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们应该坚决杜绝,让她去死。”
秦溪和成书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们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放水到了什么程度。”
唐时也知道这个时候是在谈正事,只是他心情不佳,不准备多说,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管应雨那熊孩子,便道:“其实我没有放水,只是……对佛法的确不怎么精通。”
“……”这他妈不叫放水叫什么,要不要脸啊你!
秦溪跟成书都已经无语了。
唐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用道修的手段,我也不一定能赢他。他是小自在天的佛修,又是三重天的大弟子,底蕴深厚,他算是名门正派,我不过是野路子出来。”
“胜负修为,与出身无关。”秦溪摇了摇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唐时也想这么说,只是真正从客观上分析,即便是他用了虫二宝鉴和诗碑的手段,大约也就堪堪跟是非打个平手。
分析起来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谈话双方都放下了这样的话题,转而去谈风雨三千阵。
秦溪跟成书想知道的是,是非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一个问题,唐时倒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他一一道明了自己所见,说到了末尾的时候,灵识散出去追踪应雨的去向,却感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最后一句话出口的同时,那个从第十层下来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唐时回过神,却道:“我去小闭关了,二位师兄还请见谅。”
毕竟是刚刚参与了一场战斗,虽然看着短促,但招招之间也算是很惊心动魄。唐时与是非一战,相信也有不少的体悟,所以唐时这个时候进行小闭关,最有效果。
秦溪成书二人点点头,于是唐时直接进屋了。
刚刚进去,便袖子一甩,那在世外桃源境里得到的圆台的一半就已经出现在面前,唐时将那微缩的四方台一按,烂柯门只出现一扇。他站在这门前,灵识穿透了地下层跟第一层之间的隔层,对是非道:“进烂柯门,我想跟你谈谈人生。”
——其实,似乎可以不用这么浪漫的一句话的。
谈谈人生什么的,是非听了,自然知道唐时含着笑意的话语之中,带着一种轻嘲和威胁。
唐时说完这一句便直接走入了半空之间出现的烂柯门,而后盘坐下来,调息一会儿,等待是非。
只过了不到半刻钟,唐时便感觉到门上有灵力波动,抬眼看去的时候只见一扇门变成了两扇门,一只手掌缓缓地推开了这一道门。
是非刚刚走入门中,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劲风。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便两指点在唐时的手腕上。唐时手腕一扭,将是非这两指的力道化去,之后单掌从是非的脸侧穿过去,那泛着墨气的指甲,在是非那白净肃穆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黑色的痕迹,像是被人用毛笔画上去的一般。
是非躲过了他第一招,却没能防备住他另一只手。
这个时候的唐时,出手比在风雨三千阵之中犀利多了。
《印镌十三册》不是白练的。
唐时撤手的时候,看着是非脸侧的那一道痕迹,只道:“小自在天三重天大弟子,也不过尔尔。”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顺便口头上占是非一点便宜,可事实上,唐时之前对秦溪他们说的却是,他觉得自己对战是非的话,胜算不算很大——即便是用道修的种种术法。
可是,现在过过这口头上的瘾,也是很舒服的。
是非只是一笑,抬手,指尖轻轻在自己脸颊上一抹,指腹上便已经沾了那墨水。手指再一碾,那墨迹便已经化开了。
唐时忽然大笑起来,差点连腰都直不起,“真是难看死了……哈哈哈……”
难看死了?
以前很好看吗?
唐时笑着笑着又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怎么说呢,是非还是很好看的吧……
他又忽然没笑了,间歇性抽风一样。抬眼打量是非,即便是脸上挂着这样的墨迹,表情还是纹丝不动,甚至眼底带着几分温雅笑意,包容极了。他笑不出来了,又耸肩道:“大约是你底子好,其实这样看还是不错的,就别跟你的手下败将我——计较了。”
他说完,便直接一掀衣袍坐下,道:“我心里堵。”
是非走过来,本来没打算坐下,不过唐时伸手一指他自己面前两丈远的地方,道:“坐下来说吧,距离下一场比试还有一点时间,到浮阁,顺着大荒十二阁所处的这一个圆走,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半日就到。”
于是,是非还是坐下了,他没动搭话,只是抬眼看他。
唐时道:“你选了我?”
是非点头。
唐时看他点头了,自己也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他选了唐时,从现在开始,唐时便成为他的队友和同路人了。
唐时想了想,下一站的对手,如果是浮阁的话,问题应该不大。“不知道浮阁会派谁来当我们的对手,孔翎和蔺天都是我们相熟的妖修,若是到时候有一个人出战,我们胜了之后,兴许还能争取一名妖修过来。不过前提是,天隼浮岛可信吗?”
“目前无虞。”是非简短道。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就已经谈论了很多。
不过大多数的时间是唐时在说,是非偶尔给予回应和修正,整体来说,唐时的规划能力是很强的,甚至已经很快站到了是非这一条战线上。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帮助是非了——当初在世外桃源境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定。
唐时前前后后地想过了,他认识的人很多,可算得上朋友的似乎没有几个。因为大家的利益关系都太过复杂,已经修炼到唐时这一步的修士大多都是人精,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关系到他们的利益,转眼就能改变自己的立场。
他遇到的虽不都是善变的人,可大多的人看上去都是一段时间的敌人,一段时间的朋友。
真正说起来,算是朋友的只有一个是非——将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不愉快抛开,一切都还好。
说到最后的时候,唐时抬眼,看着是非道:“我想跟你再比一场,你不留手,我也不必留手。后面的比试,你我二人乃是并肩,你了解一下我的实力,我知道一下你的底线,这样也好有个明确的预计。”
了解自己队友的实力和本事,对于团战来说是很必要的。
按照这一场第十三阁建阁之战的规则来,越到后面的人应该就会越多,越有可能衍变成团战。
唐时这是未雨绸缪,只是未必没有私心。他想知道自己的底线,也想知道是非的底线。
这其实是一场挑战,是非沉吟片刻,却也答应了。
一战而已。
这一战,发生在烂柯门以内,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知道。
门内门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打完了,唐时瘫在地上,动也不想动,四壁上到处都是灵力斧凿而过的痕迹,格外地触目惊心。他喘气,抬手遮住自己的眼,只觉得前面晃得厉害,满眼都是小星星小苹果了。
“眼花了……”
是非平静道:“不是。”
“我眼花没眼花,你还知道不成?”唐时费力地嗤笑了一声,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他闭了闭眼,又将手抬开,眼前还是一片星光,幻觉还在?
唐时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忽然之间像是通电了一样,恢复正常的智力水平,一下翻身坐起来,震骇地看着这四周。
他们所处的烂柯门之内的空间很窄,方才跟是非昏天黑地地打了一架,对这周围的影响很大,原本以为这墙壁随便他们折腾,没想到现在——这视觉效果就像是……唐时他们已经将这墙给打穿了一样……
星光璀璨,落入唐时的眼底。
他眯了眯眼,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眼花产生的错觉或者是幻觉了。
此刻他们身处的烂柯门之内的空间似乎都化作了一片透明,他们是直接踏在星空之中的。
周围运转着的行星恒星,都如此清晰,绚烂的星云,漂浮着的陨石,星辰与星辰之间有一根丝线一样的金色光线连接,像是用金线,将这无数的星辰穿成了串珠一般。
漫天星辰,尽皆如此。
唐时忽然明悟:“那是……星桥吧……”
长长的星桥,弥漫的金光,投射出一种神秘感觉。
以前看浩瀚星河,都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如雾里看花,一点也不真切,可是现在看到了,却觉得更不真切。
只因为这一切太美,让人移不开目光。
变幻的行星云,漂浮的陨石,都在动。
不是他曾经看到过的那三十三天星图上那么死板的符号,眼前的这一张画,是活的,流动的,喷薄着的……
星桥。
只可惜,枢隐星没有星桥。
烂柯空间,应该只是一个漂浮在宇宙之中的小空间,只是不知道这时间流速是天生的,还是这烂柯门内空间本来就有的。
若是前者,那炼制烂柯空间的人一定是一位大能修士;若是后者,这烂柯空间应该原本就是一块不大的天外陨石,被人打造出来,发现拥有了特殊的效果,又放到宇宙之中去的。
“那是枢隐星,只是没有星桥。”
“会有的。”
是非这样说。
唐时挑眉道:“你太肯定了。”
于是是非又摇头道:“船到桥头必然直。”
唐时没再理会他,只是往前面走去,走到原先墙壁所在的位置,便感觉到了屏障,无形之中将唐时限制在这烂柯空间之中。
果然还是出不去的。
唐时伸手试了几次,所有的攻击都消弭于无形,虽是心有不甘,却知道这才是最正常的。唐时试了几次,也便放弃了。
他看向是非:“你几时去浮阁?”
“十日后。”是非道。
十天的闭关,转成在烂柯门之中的时间,就变成了一百天,这一百天,如果能满打满算地利用起来,足够唐时做很多事情了。只要进入了这里修炼,修行可以说是激增。唐时的涨幅,就是这样来的。
只不过……
“提前五天去,是不是太给他们面子?我觉得……提前半天去就好了。”
就像是今天是非来的时间刚好合适一样,太早或者太晚都不大好。
好吧,唐时承认,其实他是……毕竟还不大看得惯浮阁啊。
是非只道:“那便十四日之后。”
唐时起身,用酸软无力,几乎一动就要断掉手指头的手掌,拍了拍唐时的肩膀:“真是个好队长。”
他说完,便盘膝打坐了一下,吞了几粒灵丹,感觉到灵力充盈了,才直接向门外走去,道:“我出去看看,你有事也自己忙吧。”
唐时出来,是算了算自己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毕竟本身就不是长时间的闭关,消失太久旁人还以为他怯场呢。
“你总算是出来了,应雨闯祸了。”
刚刚出来就听到这消息,唐时愣了一下,“她能闯什么祸?”
这熊孩子,即便是自己玩耍,也是掂量着的,好歹把握着一个度,不会出格。
秦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只能尽力去描述,用一种唐时可能比较好接受的措辞,可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最后,秦溪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让事实证明一切。
他直接将躲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拽了出来,“你自己来说吧。”
应雨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她埋着头,从来没有过这样心虚的时候,被秦溪推了一把,才慢慢地走上去,到了一个距离唐时……嗯,还有点远的地方,道:“那个……我……因为你打了我,所以我出去打了别人,本来想挨着打你的,可是你不在,所以我就打了小三绿,不,绿辞……我打了绿辞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