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的自由——于辰时

作者:于辰时  录入:05-21

“怎么了?”

“既然你有脸问,我也好意思说,你们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恶心不恶心”那一刻的李文陌生,冷漠。

我的心也瞬间凉到谷底。一旁的郭阳沉默着。

“李文,你怎么了?”我对这段友谊开始怀疑,对李文有很多的失望和愤怒。

“哼,我早就知道了,忍你俩很久了”李文越说火气越大。

三人沉默片刻,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郭阳突然用拳头打在那棵柳树上,手背流出斑斑血迹,看着心疼,那一刻却想去帮他擦洗伤口,可郭阳随即转身离开。

“咱俩彻底绝交,再见”李文沉默一会压低着声音。

留我一个人站在这棵柳树下品尝着夏日的萧瑟。

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那一声敏感的再见异常刺耳。

……

这个夏天的六月三号成了我高中的最后一个句点。

“最后一晚,要不来点疯狂的?”舍友聚在宿舍七嘴八舌的议论。

“好啊,买酒去”郭阳兴奋的拍着林子涛的肩膀。

“果冻,你喝啤酒还是饮料?”林子涛又轻声的问我。

“不怕被教务处抓现行么?”我既期待又害怕。

“怕什么?最后一晚上了,他们管不着了。”郭阳兴奋的看着我。此时此刻,我们没有距离,没有矛盾,大家就像煮在一口火锅里的菜——其乐融融。

“喝什么饮料,今晚重点是白酒,啤酒都给我少喝,一会哥就去外面弄去。”郭阳兴奋的已经像是醉鬼。我说过他的每一次大喜就像另外一个人,这也成了我记忆里每个片段中的精彩部分。

这天下午,全校都在拍照,嬉闹,躁动中似乎每个人都在扎堆儿预谋着一场“自由”解放运动。

不像往常那样熄灯后所有宿舍变得安静,而这一晚却异常喧哗,男女寝室灯火通明,我趴在窗口看着窗外零零星星飘下来的碎纸屑,开始只是小躁动,直到教务处人员和几个校园保安站到楼下,四栋楼才炸开了锅,甚至有些女生寝室把点燃的被单抛出窗外。那一刻,我们像极了野蛮人,教务处人员和保安站在楼下束手无策,不时地拿着喇叭,不断地重复着警告声,只是很快淹没在歌声,告白声,吵闹声中。也许我们都在控诉这三年的“囚禁”,我们都在庆典这一刻的“自由”

“点蜡烛,开始吧”郭阳把五瓶白酒从书包里拿出来,另一位舍友也搬出两扎啤酒。在昏暗里我也看见了进来的成南。

我们开始玩一种纸牌游戏,轮到谁谁就喝白酒,我们喝了太多,每个人变得情绪失控。直到整个寝室楼渐渐安静下来,我们才把酒喝的所剩无几,酒精的作用下,每个人似乎都在哭泣,都在抱怨。

我仰躺在床上,昏暗中发呆的想着这三年的种种。

“冬冬”有一个人在昏暗里抓着我的手慢慢爬到我身上。

“涛”我也主动抓着他的手,我们借着酒精滥用肉麻的语气和暧昧的氛围。

“今晚咱俩睡一块吧”林子涛满身酒气。

“好啊,嘿嘿”我也意识模糊的抱着他。

“不过哥要先和你说个事”林凑到我的耳边,暖暖的气息流进我的耳朵,痒的让人更加神智模糊。

“快说,嘿嘿”

“我爱你”林子涛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出了三个字。

那一秒我愣住了,迎合着他凑过来的吻,只是此时却开始清醒,恍然醒来时我竟用力的推开林子涛,不想这一下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哈哈哈……”舍友看着狼狈的林子涛都在大笑,整个寝室突然从刚才离别悲伤的气氛中缓过来。我急忙的下床扶起他,他没有抬头,只是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铺。我呆站在原地,看着舍友,看着林子涛,突然倍感压抑,不由得踱步到郭阳的床铺。

“我想和你睡”看着昏暗里的郭阳突然想哭。

“来吧”郭阳抓着我的手把我按在床上就开始动手动脚。

“想和你说说话”我排斥的拿开他的手。

“你说,我听”郭阳自顾自的依旧胡乱的摸着。

“有病吧你”我同样用力的推开郭阳,只是对他却那么有分寸,郭阳也平静的躺了下来。

“有什么话说吧”郭阳点燃了一根烟。

“你为什么那么怕宋璐?”

“别提这些事,行么”郭阳吐出一口烟语气里带着些愤怒。

“就问这一个”直到现在,我看到他愤怒依旧像只被吓呆的老鼠。

“果冻,你知道吗,在读艺校时候,宋璐要我和他在一块睡,他早就知道咱俩一直在一起,如果我不答应,他就把你公开在全校人面前,他那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公开就公开,我不怕”

“我怕”郭阳又吸一口烟。

昏暗里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他的脸,那轮廓整整圈住我一段青春。

“那你和李文又是怎么回事”

“你走吧,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我像一个被流放的罪人,低着头又踱回了自己的床铺,因为怕郭阳生气,又不想再破坏这最后美好的气氛。

随着舍友的鼾声睡去,夜里又醒来几次,整个楼道里都是刺鼻的呕吐味道,我也不断地呕吐,直到凌晨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我才看见整个寝室楼下像刚刚下过雪一样洁白的铺着一层碎纸屑。就好像我们这段在囚禁中挣扎,追求自由的青春,一路被年华侵蚀的支离破碎,每个人却还依旧纯洁天真。

六月四日上午,校园里人走楼空,我们那么匆忙,甚至没有再矫情的告别。

六月七号八号的考试我竟没看到林子涛,之前他说过和我一个考场。焦急的给他打了电话也是无人应答。直到六月九号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果冻,我是杨珺,下午你来市里医院吧”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却依旧亲切,只是多了些沮丧。

我在抽屉里翻出些钱立马出门。

“你在哪?”我拨通了杨珺的手机,喘着粗气。

“我回家了”杨珺很镇定的说。

“什么?开玩笑吧?”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去医院了?不是让你下午去么?”

“究竟什么事?”杨珺镇定,我却着急。

“203号病房,你去了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直奔203。

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腿上绑着厚厚的石膏,走近了才看出是林子涛,他听到门推开的声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扭了过去。

“你怎么搞成这样,难怪高考没见你,怎么办啊?”难过,突然想起毕业那晚我把他推下床。

林子涛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涛,对不起”我想抓住他的肩,却又收回了手。

我坐在一旁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又陷入沉默,过了很久,林子涛还是没有转过脸,也没有说话。我起身走到了门口,看着林子涛落寞的躺在病床上,孤单的背影中似乎听到抽泣,走在楼道里,我也泪水打湿了双眼。

走到医院门口,郭阳竟迎面而来,两人走近,没有言语,却变得尴尬。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微笑相对,依旧沉默,背向而别。

郭阳手心的余温也为我这段青春涂上了最后的底色。

……

后来才知道杨珺离开那家网吧不久后便结了婚,成南和郭阳考进同一所不错的大学,提起杨珺,我不知道那家网吧发生的强女干案和她是否有联系,我也不知道林子涛是否真的因为我摔断了腿,不知道毕业后赵敏宋璐去向何处,甚至我最在乎的郭阳,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从未让我送他一次,也不清楚那年的寒假他和李文有过怎样的爱恨情仇。很多人重新开始了不同的人轨迹。但有些遗憾我终究不明白,也不会再有心思去求索。

那段青春我们拼命挣扎在牢笼里寻找自由,等到抓住自由,却开始缅怀那段唯有在囚禁里才拥有的纯真年华。有一点我们都一样,将带着成长与记忆跟随时间前行,只是这一路你都要在经历中不断地学习成长,直到更加坚强,勇敢的接纳岁月装饰的自己。

正文完

推书 20234-05-21 :反穿之入妄(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