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就这操行,不满意人家了怎么看都烦,这下更怒了:“你瞅什么呢瞅?”
还要咆哮,脑袋瓜就被他妈来了一下:“你吼什么呢小泼皮?”
小泼皮谁都不怕,就怕他这老太太,只能忍气吞声放轻语调,装逼出一副二十四孝好儿子孟宗竹的样子,拉住自己老妈衣袖:“妈我这不逗他玩么,您跟这着什么急,您看您一皱眉那眼角的皱纹……”
孟妈一听这话头抽手就要打,孟竹早有防备,压了一压他老妈的手立刻松手后跳:“哎哟,我这脑袋瓜子!数学为啥差啊!没,没,没说跟您有关系……”
孟欢年纪毕竟还小,这会在一边看的抿着嘴巴偷乐。
孟竹更怒了。
看他不折腾死这小孙子。
要是时光倒回,他肯定把孟欢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尤温叹了口气,告诫自己往事已去不生涟漪,往事已去不生涟漪……
他还在自我催眠,忽然一怔,尤温伏耳贴地一听,眯眼决定装睡。
片刻后,马蹄声停歇,来人已然到了百米开外。
“这果然有人。”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
“有人来了他还不醒?”另一个娇俏声音里带着嗤笑。
第一个说话的女侠冷笑一声,抽出了手中利剑,月光下寒光凛凛:“这番吵闹下还不醒,那就是装睡。”
“为何装睡?”
“自然是心怀叵测!”
……微微涟漪在心中荡起,尤温郁闷想捶地。
他为什么这么倒霉!
3、弟子下山(下)
尤温哪敢心怀叵测,只能无辜的装醒,还得在看见两位女侠后装作一脸惊奇的连忙起身,拿着折扇连连伏拜:“两位……两位姑娘好,小可有礼了。”
夜色太黑,尤温离两位女侠也远,只能看到她们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其他细节倒没观察到,而且他这会还半弯着腰等着两位女侠回话。
抽剑那位女侠并没有将剑送回剑鞘内,仅是慢慢的靠近打量尤温,接着火光看清了他打扮:“书生?”
另一个女侠也道:“原来是个小书生。”
“小可见过二位。”
“不必多礼。”两女孩对视一眼,后者递了个眼色叫自己妹妹收回了剑,笑意盈盈的看着尤温:“小书生这么晚一个人在荒郊野外?”
尤温挺直脊梁,眼中神色却有点闪躲:“不瞒二位姑娘,小可乃是济州人士,本打算游学天下,不料行走在此间却迷了路,只能再此留宿。”
温倩倩见他尴尬,忙收了笑容:“此地不远处就是通州县,向南直走便是。”
“多谢姑娘!”尤温再次行礼,声音里确确实实带了感激,不由为自己演技自豪了下。
温容容却不信,上下打量了会尤温:“此地近日不安全,公子你还是小心为上,尽量别再荒郊野外留宿。”
“不安全?”尤温不解。
“通州县里来了个采花贼。”温倩倩道。
“采花贼?”这他倒没听说,不过他在通州县停留不过半日,而且被那不知来路的黑衣人缠上,确实也没闲情偷听这些:“我大宁王朝,朗朗乾坤,竟有这般不知耻的人物,若要让我遇到,非要把他抓去见官不可!”
温倩倩闻言笑了起来:“就凭你的三寸之舌?”
“……”尤温尴尬一笑,以扇遮面。
这迂腐的样子惹的温容容一嗤:“三寸不烂之舌只能逞口舌之快!要我说,那等苟且之辈还用的着见官府?我姐妹二人在此巡逻,就是想诛杀此人,以告慰无数受害的少女。”
尤温对这武侠世界的设定无比苦恼,怎么动不动就是生杀夺予:“但这荒郊野外,难道他不在城里作恶,反而在这里……?”抓良家妇女?
温倩倩心道这书生倒是不傻:“公子有所不知,这采花贼前日作案未遂已被我们姐妹二人打伤,我们料想他也逃不远,所以在此附近寻找。”
“两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尤温拍了个马屁:“小可惭愧。不如让小可陪着两位女侠一起搜寻那恶贼?”
“你跟着我们,还不是连累我们姐妹俩?不如留在此处睡你的大觉。”温容容直言道。
尤温连连弯腰:“小可不才,小可不才。”
三人话别,尤温目送走了两人,不由得再次叹气。
自从师门历练任务开始,尤温叹气指数直线飙升,这会更是郁闷。
只希望这两位姑娘不要出事。
灭了火,尤温也没牵马,负手在月光下前行,犹如林间漫步者。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闪身隐到了树后。
有人用轻功点叶飞过。
华山派剑法超群,尤其是剑阵更是天下无敌,纵使你是天下第一高手,进了华山派的剑阵就没那么容易能逃出来,可轻功不是华山派的强项。
尤剑逸闯荡江湖多年,对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所研究,对这江湖轻功也大有所得,尤温虽然江湖经验少,但从小耳濡目染对轻功优劣还是能分得清的。
此人轻功尤温就拍马难及,能拥有这等轻功者耳力却一般般,确实适合做采花贼这一行当。
他步行时间并不久,那两姐妹应该还未走远,这人就出现在此,目标恐怕就是那两姐妹了。
想到这里,尤温皱了皱眉,还是决定远远的跟了上去。
孟欢远远的跟着孟竹。
两人现在就读同一所学校,孟竹今年初二,孟欢比他小点,12岁,才刚刚初一。
每天孟母喂饱了两孩子,他俩出门时还不忘跟孟竹交代:“小泼皮你别欺负弟弟啊。”
孟竹哎呦一声心想我可没弟弟,面上笑笑嘻嘻的拍胸脯:“那当然,那当然。”
然后一转身出了大门就呼朋唤友把孟欢丢在身后。
孟欢只能远远跟着孟竹。
眼中有些钦羡。
两人教室不在同一楼层,平时上课倒是见不到几面,孟竹课间休息时间喜欢在楼下撒野,孟欢多半在教室里看看书,偶尔走出教室,也是很小心的藏在角落处看看孟竹。
如果自己能跟他一样阳光四射那该多好?
毕竟是半大孩子,谁都希望融入集体,孟欢其实有些怕跟人接触,但是想找那么几个小伙伴的心却是坚定的,尤其是看见孟竹身边这热闹样子后。
可惜,孟竹作为校园一霸可早放了话,谁理那小破落户就是跟他孟竹过不去。
孟竹小伙伴们帮腔:“那是啊,孟欢那长相,跟个兔儿爷似的,寒碜不寒碜,谁爱搭理他?又不是变态。”
还真有爱搭理他的,跟男同胞审美不同的是,女孩子们对着孟欢脸色简直极佳。
连出了名的外貌与智商并存,高傲与内秀同在的校花都对孟欢另眼相待:“你放心,看以后谁敢欺负你,跟姐说。”
说这话时,校花把自己以前念书时的笔记借给了他,孟欢怯怯的道谢,双眼红通通的看着学姐,一副乖兔子的样子。
校花笑着走开了,母性光辉闪耀全校。
这下,孟竹更不爽了。
孟竹在当老大上颇有天分,但在学习上则不同,只能说悲了个剧。
孟母恨铁不成钢,成天盯着自己儿子:“认真学习!认真学习!考不上一中我削不死你!”
孟竹叫苦连天,连连求饶,好不容易把孟母哄出了书房。
孟欢抿着嘴巴偷笑,顺便瞄了眼孟竹的课本:“这题错了。”
孟竹一噎,看了看自己正在奋斗的数学练习本:“你懂?”
“我已经自己预习过初二的课本。”孟欢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孟竹:“我可以教你。”
这行为在孟欢看来,是讨好孟竹的手段,放在孟竹那却没这么简单了,只觉得被这小子讽刺,脸上一阵清一阵白,最后一甩课本:“教我?你丫真当自己是回事了啊?”
孟欢不知道自己惹到混世魔王了,心里一惊低下头来。
这番怯弱的样子惹得孟竹冷笑,突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想吓一吓这臭小子:“别以为自己成绩好就得意,我告你,我爸亲儿子就我一个,你信不信我说一声他就把你送回老家。”
孟欢猛的抬头,双眼里带着惊惧,身体下意识的后退直到椅背把自己拦住:“回……回……老家?”
孟竹眼见他脸色都吓白了,不由得嗤笑:“以后再得罪我,我一定让我爸送你回老家!”
4、犹似故人(上)
远远的,尤温看见一间破庙。
尤温想起了无数武侠剧,只要有破庙就得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比如当初杨过在铁枪庙知晓自己身世,杨康在铁枪庙用九阴白骨爪杀黄蓉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犹豫了会,足尖一点已到了破庙之外。
借着本就破破烂烂的窗户,尤温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庙中的男子,而他身前两个小姑娘果然在此,看那模样明显已经晕了过去,软倒在地上。
那采花贼在一边冷笑,一转身走到神像下。
破庙里火光幽暗,尤温随着采花贼的动作这才发现在破庙另一头竟还有一人,只是他一身斗篷遮的严严实实,尤温一时间难辨男女。
采花贼一脚就踢了过去,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声音清亮,竟是童声。
尤温上一辈子看新闻见过有些变态就爱幼女,当时气愤难当,这会看见了不禁怒火中烧。
他眯了眯眼,思量着该怎么办。
江湖中行走危机重重,虽然他师父一向赞赏正大光明,可尤温自认没有这等本事,只能稍微无耻一点。
所以他早就在武器铺里买了点暗器随身带着,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可惜的是,虽然他这段日子勤加练习,但也准头不够。
这么想着,尤温暗暗运气,一枚暗器飞入破庙中。
这枚暗器速度不快,易被发现,屋里那人却没闪躲,那枚暗器直接从他身侧飞过,直取木桩。
“谁!”
尤温整理了下仪容,晃晃悠悠的走入破庙中。
那采花贼冷笑:“原来是位少侠。”
少字倒是真实,侠字却远,尤温一展折扇:“这位兄台就是最近远近驰名的采花贼先生?”
采花贼还先生?那人明显愣了下,对这乱七八糟的言语完全摸不准头脑,再一打量尤温打扮,只当是个小书生意气行事,手上力道不由松了:“哼,一个书呆子也敢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他一个闪身已到了尤温面前,尤温堪堪避过他的一拳,折扇一送直接敲在他肘关节上,那人右胳膊一软,腿下扫过去,尤温连忙跳开。
这两招极其简单,那人没甚在意,直接又攻了过去,却一直没打着人,尤温东跳西跳,竟然翻滚到了那温倩倩、温容容身边,一个顺手抽出了温容容的佩剑。
尤温心叹这采花贼倒是对自己的迷药十分自得,连小姑娘的佩剑都没卸。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采花贼这才刚迷倒温氏姐妹,根本没来及顾及兵器。
剑是好剑,寒光凛人,火光下映出无数光辉。
尤温挽剑,脸上带笑:“华山尤温。”
那人目光一凝,这才知道自己轻敌了。
还在思考,尤温一剑下来直取命门,采花贼连忙躲避,一个闪身被伤了肩膀,尤温趁势急追,那人哪还有心思再战,一不留神又被伤了胸膛。
这一痛,反而让采花贼神智清晰了,拳势猛的加急,他见尤温剑剑来势汹汹看似招招致命,每剑砍下来却又只是皮肉之伤,知道他心慈手软,不仅冷笑。
尤温一愣,只能被逼的后退。
那人却不恋战,飞身捞上在角落的少年,翻身从窗户闯了出去,尤温暗骂一声,瞟了眼还在昏迷的温氏姐妹,最后咬牙追了上去。
这迟疑一会,那采花贼已经消失不见。
尤温停下脚步,这片平地不大,往东就是通州县,料就是那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往城里去,而且此时城里紧闭,他也混不进去。往西自是官道,尤温来时就是走的这条路,再往北就是京师方向。
心念电转,尤温已然有了打算,直接南上。
南边的路却不好走,尤温前几日就在这游山玩水,对这山中景色可说是流连忘返,这会黑灯瞎火自然没心情再欣赏,但他游览多日,对这里的地势还是了解的。
上山的路自此一条,尤温手持利剑,片刻不敢放松的戒备着。
他在寻找采花贼,采花贼也有可能就藏身哪颗树后请君入瓮。
这么猜测,自然是因为那人还背负着一幼女,就算轻功绝顶在这山中也施展不开来。
尤温剑术一般,耳力却是极佳,这会警戒异常,脚步自然慢了下来。
秋天的山中是冷的。
他脚步未停,手中剑上染血,在寒月下凝成丝丝恶意。
突然,破空之声再次响起,尤温拿剑一档,一枚暗器落下,但那剑却无丝毫损伤。
尤温的胆气,有三分是凭着这把兵器。
这一把暗器袭来,尤温迅速判断出那人方位,警戒不动。
那人知道再无偷袭机会,慢慢现身,尤温一剑直取。
他虽剑术不精,但是好歹是烈阳剑的大徒弟,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小小的采花贼?更何况他手中有利剑。
但那人料定了尤温不敢下杀手,拿出了跟尤温拼命的架势,每招都又狠又毒,尤温避退不及,竟硬生生挨了一拳。
这一拳让尤温尝到了血腥味,他没时间抹血,再次急攻。
那人却占尽了上风,尤温好几次都被伤中,呼的加快了剑速,乘着那人逃避之时足尖一点。
“想逃?”
那人冷笑,直接追了上去。
尤温不是往山下逃的,而是往山上。
不到万不得已,他确实不想伤人性命,手下有亡魂,在现代可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再次提气,尤温不再走山路,而是闪身进了密林,依旧用着轻功。
采花贼本来轻功就胜与尤温,这会自然穷追不舍。
转眼间,两人竟飞到了死处,再往前走就是悬崖峭壁。
尤温转身,月光下玉身长立,长袍翻飞,竟似与手中宝剑共鸣。
他目光冷然,一副将要赴死的模样。
那采花贼皱眉,却没迟疑,直接杀了过去。
华山剑法灵动多变,尤温在这空地方才能施展一二,只见他上下翻飞,剑法精湛,如果烈阳剑见了也会大感欣慰。
但可惜就可惜他在剑法毫无变化,完全按照着师父教的套路来,只得了灵动二字。
那采花贼自然不怕,拳势越来越猛,逼的尤温渐渐后退。
采花贼胜券在握,心中自然开怀,这会竟然朗声大笑,尤温乘此机会突然一改剑势,身子一侧,到了采花贼边上,再一躲,位置与采花贼完全转换。
那人哪里想到,兀自进攻。
尤温剑却没有再进,反而后跃一步,凝气于剑,剑在半空一划,竟然在原地留下了一道剑痕。
“剑气!”那人大惊,赶忙后退,却没想到后边退无可退,只堪堪在悬崖边停住了脚步。
尤温手下的暗器却不慢,采花贼一见下意识的脚下一动。
“啊……”
那声啊有点悠远,在夜空里听起来叫人悚然,尤温冷眼听着,直到声音消失。
悬崖边风大,他不想再看。
尤温脸上冷冽稍缓,直接掀起自己长袍擦了擦剑,又对着月光照了照,确认上面不再有血迹。
一转身,他却看见一坨黑影。
月光下,小小身子全部都隐于斗篷之中,宽大的兜帽掩住了真容,看上去竟有点诡异。
5、犹似故人(中)
尤温诧异:“你没逃?上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