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彬的计划顺利而又愉快的完成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
我出去买了一条鱼和一个电击器,然后回到别墅开始做菜,等待着秦朗的出现。
秦朗对我准备的饭菜似乎没有胃口,可我看到他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反应却很开心。
我随便和他闲扯了几句,然后找了个机会用电击器电晕了他。
【灰色篇】 15.
回忆的部分就此结束,让我们回到现在。
这是我精心布置的房间,小而窄,没有窗,只有一扇门以供通行。木椅、电视、电视柜、读碟机、遥控器,就是这里的全部了。
我看到秦朗睁开双眼,便对他说“醒了吗?”
他茫然的看了看我,想要动却发现动弹不得,想说话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被我牢牢的绑在一个木椅上,从肩膀到脚踝,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他用尽力气想要挣扎,却只能徒劳的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红色的擦痕。
从他惊恐的双眼中看得出,他把我当成了那个伤害他朋友的凶手。
真可笑,那个人明明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他却不知道。
而我带他来这里,就是要让他一点一点的亲眼看着,他的哥哥秦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然后,我还要从他身上问出秦彬的过去,全部的过去。
我这样的自作主张,秦彬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吧。可是,就像我曾经回答他的,我就是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打开好奇心的大门的那种人。
“你所有的疑问,这里都会有答案。”我对秦朗说,然后把准备好的碟片放进读碟机。
很快,电视里面就有了画面。
画面的色彩区分度很低但很清楚,声音也很清晰。
最开始是杜伟。
秦彬一开始很有热心和杜伟聊天,可是杜伟却显然没有这个心情,换了是我被绑在地下室里,也没有心情和对方讨论天气。
“真可惜,”秦彬说,“我还想和你好好聊聊,让你放松一点。你喜欢开门见山一点是吗?”
秦彬说着,从画面拍不到地方取了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新的针管和针头,在一个瓶子里抽了些液体,注射到杜伟的左手臂中。
“你他妈给我扎了什么!”杜伟想要挣扎,但这是徒劳的。
“我自己配制的麻醉剂,具体效果还需要观察。”秦彬平静的说,“一会,我会分别划开你的左右手臂,这样就知道麻醉剂的效果了。”他的语气就像再说一会喝杯咖啡一样。
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秦彬,可杜伟不是。他大概第一次见到能微笑着说出这么危险的话的人,这种压抑的气氛让他的情绪开始爆发了。杜伟声嘶力竭的咒骂着秦彬,秦彬却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专注的研究下刀的位置。
终于,他找到了比较满意的位置,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切到左手臂时,杜伟还在骂,切到右手臂时就换成了叫声。在我听来没有区别——反正都是噪音。
“看来麻醉剂很有效。”秦彬满意的说,“对了,差点忘了,我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谁会帮你什么忙!”杜伟骂骂咧咧的喊。
“你会的。”秦彬很有自信的说,然后拿出了一个细一点的金属棒球棍。
他扬起金属棒对着杜伟的右肩砸了下去,杜伟的嘴里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是接连几下对着全身各种进行的惨无人道的敲击。那种骨头直接碎裂的感觉我也曾体验过一次。杜伟的声音从凄厉的哀嚎渐渐变成沉闷的呻吟,疼痛的冲击让他有点意识模糊了。秦彬无情的拎着杜伟的领子把瘫倒在地的他提了起来,杜伟看起来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扯偶,身上的皮肤到处是触目惊心的大块青紫。
秦彬把录音器举到了杜伟面前。
“照我说的重复。”秦彬轻声命令他,然后说着想录下的内容。杜伟已经没有反抗的勇气了。他照着秦彬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行,”秦彬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太痛苦了,重说,认真一点。”秦彬重重的踹了杜伟一脚,杜伟一声闷哼。
连我都觉得,秦彬这样简直是强人所难。
杜伟只能强忍着痛苦故作镇定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每当秦彬觉得不满意,又是一记重击。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杜伟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只能艰难的喘着气,瘫在那里的身体看起来虚弱又畸形。他还活着,但已经虚弱得和死人没区别了。
接着,就是我看惯了的分尸过程。
我看向秦朗。秦朗盯着屏幕的双眼通红,活像只兔子,眼泪流满了整张脸。这可怜的家伙,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眼睁睁的看着录像里残暴的虐待狂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不知道他做何感想。
接着,录像换了一个场景,录像里面有孙博超,秦彬,还有我。
前面发生的一切和我经历过的一样。包括秦彬对孙博超的虐待,包括后来秦彬用孙博超的手机给秦朗发短信,并给他看的一幕。然后是我和秦彬一起离开了镜头。
然后,秦彬带着刘雯进入了镜头。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秦彬把刘雯绑起来,和孙博超靠在同一面墙上后,说,“肯定会很有意思的。”
“你疯了!你这是犯罪!”刘雯歇斯底里的哭叫道。
秦彬拿了块沾满孙博超血水的抹布粗暴的塞到刘雯的嘴里。“嘘……别吵,我正在跟你们说话,好好听着。”说着,秦彬端详了一下刘雯愤怒又盛满泪水的双眼,“瞧瞧你,比你这没用的男友还要有骨气呢。他从被绑起来开始就只会求我放了他,还真是让人不快。”
然后秦彬转向浑身衣服都被血浸透的孙博超:“如果你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下来,你会怎么选?”
孙博超艰难的说:“放了我……求你……”
“那你的女朋友会死喔?”秦彬说。
“放了我……”孙博超依然艰难重复着。
刘雯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博超,眼中充满了绝望。
“我以前听秦朗提起过你,他说你很爱你的女朋友,没想到你还真是毫不犹豫啊。好吧,那就如你所愿。”秦彬索然无味的说。
然后秦彬就在孙博超的面前旁若无人的用锯子割下了刘雯的头,双手,双腿,然后再把这些部分分割得更细。孙博超眼睁睁的看着刘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点一点的被撕裂,内脏流得到处都是,渐渐变成了难以辨析部位的肉块,由于惊惧、痛心和身体上的痛楚等多重打击,终于彻底的精神崩溃了。
而屏幕前的秦朗,状况也不太好,他的脸色非常糟糕。
给单纯的他看这么刺激的东西可能确实太残忍了。秦彬给我的那些心理上的折磨,此时此刻放大了数倍回报给了他的双胞胎弟弟。看着他那张和秦彬一模一样的脸上,写满了几乎让他承受不了的悲痛,我感到很有快感。
不过,录像还没有看到最后,可不能半途而废。
【灰色篇】 16.
秦朗已经闭上双眼不愿意再看了。
场景从房间又换到了地下室。录像里的我把宁皓然用乙醚迷晕,然后绑了起来。
然后秦彬出现了。
我体贴的走过去,在他身边提醒道:“现在是宁皓然。”
听到这个名字,秦朗惊觉的睁开了双眼。
录像里的秦彬撕掉了宁皓然嘴上的封条,然后用惯常粗暴的方式弄醒了宁皓然。
宁皓然吃惊的看了他一会,然后恢复了冷静。
“我以为是沐正霖……原来你也有份。”宁皓然警惕的说。
“你不害怕吗?”秦彬说,“那边那一团团恶心的东西,是你的好兄弟杜伟和孙博超,还有刘雯。当然,过不了多久,你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死前经历过什么了。”
宁皓然没有往那边看。地下室里的尸臭气味就已经够恶心的了。宁皓然咬着牙,仿佛在强忍着恶心。
“还有什么话想说吗?没有的话,我们速战速决好了。我今天累了。”秦彬笑着取出了一把新的手术刀。
“你是秦朗的哥哥,”宁皓然用请求的语气说,“不要伤害秦朗。”
听到这句话,我身边的秦朗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这个当然,他可是我最重要的弟弟,你们这些外人不可能明白的。”秦彬收起笑容,看着宁皓然说,“你们这些肮脏的烂肉。”
秦彬强迫宁皓然躺倒在地上,宁皓然看着秦彬手中锋利的手术刀闭上了眼睛。
秦彬利落的用手术刀从脖子开始,划开了宁皓然的整个胸膛。宁皓然想要惨叫,却又被迅速的划开了喉咙。他的嗓子不能说话了,只能发出汩汩的声音。
秦朗被封住的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宁皓然彻底咽气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胸膛内部暴露无遗,还有几块森森的白骨狰狞的暴露在外面。
我关掉了电视。
秦朗的视线盯着房间的角落,眼神已经丧失了先前的神采。
我撕掉了他嘴上的封条。“我有事想要问你。”我说。
秦朗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
“秦彬的过去是什么样子?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问。
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托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我。“清醒点,你连话都说不了了吗?”
“既然对我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身后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是秦彬。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可怕。
看来,我真的惹他生气了。
【黑色篇】 17.
活着,本身就是无情的争夺。
人们需要踏着无数的尸体才能前行,才能苟活,可他们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穿着鲜亮的衣服,维持着友好和礼貌的交往关系,在整洁的街道上穿行,骗自己一切都是美好的。就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掩饰住背后那些腐坏、堕落、黑暗的一面。
我喜欢看那些阴暗从虚伪的表象上尖利的刺出,开出令人绝望的,黑色的花。
我知道沐正霖总是试图窥探我的内心和我的过去。
他坚信是不同寻常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我。
很可惜他想错了,我的性格是天生的,环境只是催化了我的成长。
小时候学习说话,走路等,几乎都是保姆教的。那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妇人有一颗较淳厚的心。我从她那里学会了叫爸爸,妈妈,弟弟。这些词汇对我而言,只是对不同人的身份区分,没有其他任何含义。我没有亲情。
我那不检点的所谓母亲和衣冠禽兽的所谓父亲很是般配,他们除了把我和弟弟生下来,给我们口饭吃,就没有尽过什么父母该有的责任。在我们小的时候,他们花费很低的价钱请来了那个乡下保姆照顾我们,等我们大一些能自理的时候就辞退了她。
而我所谓的弟弟,当我看到他时,时常会产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我们的外表如此的相似,出生的时间和地点如此一致,他简直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没错,他是代号为“弟弟”的,另一个我。所以,从小到大我对他那么好,并不是因为我珍视兄弟这层血缘关系,而是因为他的存在对我而言如此特别。他是那么听我的话,那么依赖我,信任我。我们一同经历的成长更让彼此成为无可替代的存在。
我们的外表有多相似,内在就有多不同。
秦朗像所有孩子那样天真烂漫,还有些胆小,而我从小就没有孩童该有的情绪。我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世界起,就用类似机器的方式学习和思考。从医学上讲,这是一种先天性的情感缺失。
“真是服了那两个孩子,一个成天只知道哭,另一个不哭也不笑,只会用那种表情盯着别人看,怪渗人的。”那个生下我们的女人总是这样和家里的陌生人抱怨。
“你觉不觉得那孩子有点吓人?”“小声点……他家那个小孩是挺怪异的,你说哪有小孩是那样的,眼神像大人一样。”
邻居的议论我也见怪不怪。
人们不喜欢和大众表现不同的人,喜欢把他们归为异类。
于是我开始装作会哭会笑,装作像其他小孩子一样情绪易起伏,装作容易没有安全感。我只会偶尔在弟弟秦朗的面前露出真实的一面。
于是他们满意多了。人就是这样有趣,你只是动动嘴角,他们就以为你真的友好。
小时候的家,光线总是暗暗的。
“妈,我饿了……”秦朗用稚嫩的声音懦懦的说。
那个女人头也没回,一边穿着艳丽廉价的高跟鞋,一边不耐烦的说:“找你爸去,我还有事要出去,哪有时间管你们!”然后拎着包摔上门走了。
然后,到了晚上,这对不负责的父母就会吵架,摔东西。
“是你说要生的,生下来又撒手不管!”女人吼着。
“那你呢,天天出去鬼混,还领到家里来,你还要脸不要脸!”男人也吼着。
“你没有天天出去喝酒鬼混?!”
“不是说了吗,不行就送去幼儿园,省心!你老跟我吵什么吵!”
“去幼儿园不用花钱吗?我们哪有钱!还不是你没用!”
“呸,你是个什么货色这样说我!”
然后又是摔东西的声音。
他们明明不想负责,却生下了我们。
“哥……”秦朗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害怕……”
秦朗是害怕事情变得严重,尽管年幼的他不明白变严重意味着什么,他还是嗅到了潜在的危险,这是小孩子的本能,也是一种直觉。
我笑着对他说:“没事的,我们回屋去,他们一会就会好的。”
我很早就发现了我的性格里有暴虐的倾向,这遗传于那个代号为父亲的男人。
我第一次双手沾满鲜血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对象是一只兔子。
白白的,毛绒绒的,眼睛红红的,很可爱。是我和秦朗一起偷养的宠物。
我突然对它的身体内部产生了兴趣,于是不太温柔的弄坏了它。它变得破碎,变得肮脏,毛皮被染成了红色,然后再也不会动了。
那是我第一次直观的观察死亡。
我感到很快乐。
“快乐就是吃好吃的东西,快乐就是有很多钱花,快乐就是跟哥哥在一起。”秦朗认真的在作业本上这样写。
“快乐就是保护弟弟,为他遮风挡雨;快乐就是学习新的知识,思考新的问题;快乐就是笑着面对生活,帮助身边的人。”我在作业本上虚伪的写着大人喜欢看的答案。
老师果然很开心,还当作范例念给大家听。
才不是呢。
快乐就是让鲜活的生命绝望和恐惧,让他痛苦和颤栗,让他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那一天,体内有暴虐倾向的那个男人终于因为愤怒而失控了,他用菜刀疯狂的砍着那个女人。
女人倒在血泊中,直到咽气双眼还不可置信的睁着。
男人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不断的喃喃否认他杀了人的事实。
我站在门外,透过虚掩的门看见了全部经过。秦朗躲在我的身后,除了透过门缝漏出的血他什么也没看到。我拉着他回到房间,轻声安慰他。
那个没用的男人大概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后来他上了楼,在我们的门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的逃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没有杀我们灭口,才不是因为什么父爱。他只是懦弱。
后来,那个女人的妹妹——也就是我们的阿姨收养了我们。
她结婚不久就离婚了,独自一人生活,虽然不富裕,但还是决定领养我们。大概是因为她太孤独了。那个女人当初对我和秦彬是那么不负责,我们和她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于是就把好好照顾我们的阿姨视为亲生母亲,闭口不提以前的事。对我而言,我对新的母亲依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情,但我还是扮演了一个好儿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