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再找两枚鳞片，要给沈星洛一枚。”秦凉闷闷的，总不能丢下沈星洛，虽然自己的立场很奇怪。在这整件事里，不管是沈星洛的事，还是饭店老板的事，或者卫达美的事，似乎都跟秦凉没有关系。
他需要雄虺的鳞片，但是这些事似乎都跟鳞片没有关系。
可能是因为生命线躺在手掌里，黑不黑他都没有直接的感应，所以心里并不怎么重视。秦凉觉得自己并没有看开生死，但就是紧张不起来。
“黑线好像变长了！”秦凉惊讶地发现。
小胖蛇严肃地从袋子里冒出头，“必须要快一点找到鳞片，在这样下去会很快失去味觉，食之无味，进而绝食，身体会逐渐消耗原有的能量。等生命线再次变短，身体就会只剩下呼吸。”
！！！晴天霹雳，没想到生命线的表现这么宏观！秦凉迅速抬起头，“尽快！！！我不要失去味觉！！！”对于吃货来说，最大的事莫过于食之无味了，这简直是最厉害的刑罚。
秦凉斗志昂扬地拎起小胖蛇，晃来晃去，严肃道，“快感应一下，那只雄虺跑到哪里去了，我们直接捉住他，好剥鳞片用。”
小胖蛇缩了缩脑袋，涨红了蛇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要回去布阵，接住阵法才能感应。”
把手里的小胖蛇扔出去，秦凉嘁了一声，扭头看向炎鸿钧，“不如我们趁着我还有味觉，出去吃一顿？”人生在世，需及时品尝美食啊，说不定哪天就失去味觉了呢，想想就特别可怕。
“我们回一趟老宅。”似乎犹豫了一下，炎鸿钧低声道。
其实汽车已经在去老宅的路上了，只是秦凉没有发现。“去做什么？”对于那个看上去相当古怪的老宅，秦凉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尤其是宅子外面挂着的牌子，有谁会说自家宅子叫蛇精病的，难道是怕别人好奇进去吗？不得不说，秦凉真相了。
K先生依旧站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又像是刚出来的感觉。
“这次请炎先生和夫人回来也是迫不得已，”K先生沉默了一下才说，“第二颗星不见了。”
秦凉眉毛一跳，“逃跑的是什么？”
按照第一颗星的规律看，这第二颗星八成也是个凶煞。
“是肥遗。”K先生低声道。
秦凉眉毛一挑，肥遗，古说一头两身，六腿，四翅，见则大旱。一说肥遗是一种旱魃，属凶煞一样的存在。如果真的是肥遗现世，那定会出现大旱。
“这么多年了，肥遗的力量肯定减弱了很多，只会微笑范围内干旱。”K先生似乎看出秦凉想的什么，轻声解释道。
既然已经跑了，那他们回来有什么用。秦凉疑惑地看了炎鸿钧一眼，这时小胖蛇飞出来，颇有威严地停在秦凉头顶，“是时候了。”
秦凉还有些迷糊，什么是时候了，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我们成亲。”炎鸿钧一手拉住秦凉，温柔道。
等等，他们成亲，这真的合法吗？成亲是什么意思，现代不都说是结婚吗！！！ 等等，真正的结婚的话，似乎国内不行啊。秦凉一瞬间脑补出许多可能性来，就是没有想过拒绝，也许下意识里，觉得这件事早晚会发生吧。
最后，秦凉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所谓的成亲就是真的成亲。递喜帖，挂红花筹备，穿大红的新郎装那种。
……
其实炎家还是有许多人的，只不过秦凉先前没有看到。几天时间就有几百人进了老宅，全部着手准备。秦凉被关在屋里，据说成亲以前是不能见夫家的，这是多么古老又坑爹的风俗。
嘴上说着不愿意，心里却喜滋滋的。任谁发生过亲密关系，也喜欢上对方了，突然来了一个婚礼，那得多幸福。
秦凉现在就被这巨大的幸福砸的晕头转向的，外面人来人往的，他就坐在床上，等着吉时到来，到时候就会有人搀他去前面拜堂。炎家真的很古老，用的还是旧时的风俗礼仪，要拜高堂，拜天地，拜夫妻，还有，洞房。
一直陷在巨大的惊喜里，秦凉迷迷糊糊地被人换上大红的新郎装，头上蒙着红盖头，被人搀着去拜堂。心里没有排斥，就好像这一切都会发生一样坦然的接受，但真的发生了却不怎么激动。
两人一手执花球一头，直到礼成，被牵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好吧，秦凉觉得有些累了，就爬上床盖着大红被子睡着了。而炎鸿钧则宠溺地看了眼就出去应酬了，再怎么说这也是现代，不可能完全按照古代风俗来。
后来秦凉才知道，其实这场婚礼是非常匆忙的。
第二天秦凉睡醒的时候，来参加婚礼的炎家人全部都走了，只剩下原本就待在老宅的人。
小胖蛇面色凝重地飞进来，看了看秦凉，严肃道，“也算是礼成了，那就开始吧。”
恍然一场春梦惊醒，秦凉瞪着穿戴整齐的炎鸿钧和K先生，不说话。似乎有什么发生了，他却完全不知道。
叹了口气，K先生上前一步，“既然炎先生不肯解释，那我就直说了。历代封印北斗七星阵都是炎夫人亲自加固封印的，这次主要是炎先生成亲晚……”
“所以跑了两条蛇？”秦凉瞪眼。其余人都不说话，小胖蛇扁了扁嘴，不言语。
“是不是要我献出灵魂加固封印？”秦凉冷笑，一直都不说，那就是不死也活不成了。
K先生想反驳，却没说话，低头默认。
看了眼炎鸿钧，发现他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秦凉冷笑一声，“渣男！”
第十七章
秦凉觉得往日的温存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笑话，此时正狞笑着看着他。他炎家找他来不过就是做牺牲的棋子，哪里是真的什么未婚夫，都是骗子。
姓炎的算盘打得倒好，封印松动了，从外面招个媳妇回来就好了，反正不管性别，反正是外人，仪式大概也简单，简单的成亲就好了。大红的婚房如此刺眼，秦凉眯起眼，心里已经快速盘算着怎么逃走。
炎鸿钧，炎鸿钧，他秦凉喜欢上这个人简直天大的笑话，自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喜欢上‘敌人’，真是傻透了。
“我秦凉不曾欠你们一分情，从前是，现在也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我要……”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秦凉倒下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他来不及逃走了。
……
全身动弹不得，好像灵魂都被束缚住，秦凉下意识挣扎却被束缚的更紧。尽管睁不开眼，但他还是感觉到有东西缠着他，似乎是一条巨大的龙。龙，存在于传说中的传说，怎么可能存在，若是放大版的小胖蛇还比较可信。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秦凉顾不上思考，从四面八方撕扯着身体，连带着灵魂似乎都被撕碎一般。大概地狱里的酷刑也就这样吧，秦凉苦中作乐地想。没想到死还那么痛苦，所谓的加固封印难道就是酷刑吗。
疼到极致全身就都麻木了，好像身体不再是自己的，即便是感觉身体好像撕成了两半。秦凉闭着眼，在心里数数，不知道数到几酷刑才会结束。
……
其实人不是那么容易死的，秦凉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
不是炎家老宅，不是自己的房子，是个陌生的地方。秦凉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手指微微弯曲，慢慢的，全身都能动了，只是痛的厉害。
“你醒了。”一个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个杯子。走到床边，把人扶起来，把杯子递过去。
秦凉接过水杯，默默忍着全身的疼痛，装出正常的样子，他抬头，诧异地瞪大眼，“李相柳？”
“看来你认识我。”往床边一站，穿着得体的休闲装，李相柳整个人显得魅力非凡，偏偏似笑非笑的看着你，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秦凉有些恍惚，当初他就是爱极此时的李相柳，不管对谁，他都是温柔的欲擒故纵的，简直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极好看。不着痕迹地转移视线，秦凉干咳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你躺在路边，我捡回来的。”简单说了句，李相柳转过身看了秦凉一眼，“我还有点事出去一趟，厨房有饭菜，你热一下就可以。”说完立即出门，似乎很急的样子。
怔怔地看着前面，过了好一会儿秦凉才回神。他这是被李相柳救了？真讽刺，他都‘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了，现在却又回到这里。现实真是一场杯具，不是你砸碎了就是我摔破了。
前天还在一起的男人现在却离得那样远，远的仿佛隔了几光年那样。秦凉慢吞吞地下床，找到自己的衣服，慢吞吞的穿上。身体不那么疼了，去厨房热了饭菜，慢吞吞地吃完，找了张纸留了一行字离开。
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地方，但是自己的房子恐怕不能回去了，谁知道炎鸿钧会不会发现自己没死，然后跑来让他再次举行那么什么仪式。
惹不起，躲得起的。
摇摇晃晃地下楼，秦凉站在楼下茫然了，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您是秦少爷吧，请跟我来。”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微微弯腰恭敬道。
警惕地后退一步，秦凉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微微皱眉，“我不认识你。”自己是个孤儿，没有任何亲生父母的信息，秦凉不相信会突然有人找到他，说他是谁谁谁。
最终，秦凉还是跟着这位J先生上了车。因为他说：“您知道雄虺吧，他想见您。”
雄虺，跑掉的雄虺，所以他才要去封印那个北斗七星阵。就只是因为这个，秦凉一定要去看看那位雄虺先生。
整个人都颓废地坐在座椅上，秦凉发现自己的衣服变肥了，好像是身体变瘦了，本来身上就没几两肉，现在几乎皮包骨了。表情落寞，皮肤却好的出奇，尤其是突出精致的锁骨，若是能看到后背，蝴蝶谷也一定极为性感，秦凉出神地想着，他其实是相当自恋的。
原本以为会去深山老林见所谓的雄辉先生，却没想到汽车在市中心停下。前面是一个大型广场，有花样喷泉，据说是某实力集团投资的，喷泉常年喷水，从不停歇。
站在喷泉旁边，J先生恭敬道，“秦少爷，就在喷泉里。”
秦凉点点头，大脑思考迟钝一般，下意识一脚伸进喷泉里，就这么慢慢走过去，穿过一层薄薄的水幕，眼前有片刻眩晕，再睁开眼却完全变了景色。
仿佛是另一个空间一样，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水打湿，鞋子也是干的，地上铺着金光闪闪的地板，这里是一个大厅，或者说是一个大殿。真正的金碧辉煌，金子做的地板，金子做的柱子，还有白玉铺就的墙，白玉铺就的台阶，顺着台阶往上，可以看到一个人坐在华丽无双的巨大座椅上。
那人微微半躺着，甚至慵懒地半眯着眼睛，秦凉出现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抬了眼，然后又微微眯着眼睛。
瞳孔猛地一缩，有什么东西抓住自己的心脏一样，刹那间如此接近死亡，秦凉短促地低叫，“雄虺！”如此邪气的男人，如此诡异的地方，除了雄虺还会有谁？
“不可以对主人无理。”J先生突然秦凉身后出现。
轻轻摆手，座上的男人轻哼，“你就是加固封印之人？呵，没想到你还能活着。”男人说着漫不经心，似乎只是茶余淡饭一般。
秦凉猛然一惊，看来加固封印是真的要献出生命的，只不过他竟然活了下来。
“不过你也没几天活头了，肉身和灵魂都被一分为二，你很快就会魂飞魄散。”座上的男人依旧慵懒地说着。
一分为二，秦凉惊讶了，怎么个一分为二法，他的身体既没有缺少左半部分，也没有缺少上半部分。突然，秦凉瞪大眼，他知道了。所谓的一分为二的意思。假如他全身的细胞都平均分开，再重新组合，那么就可以组合成两个秦凉，只不过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相同的而已。
怪不得全身都轻飘飘的，身上的肉也几乎都没有了，原来如此。
电光火石见，秦凉迅速明白过来J先生或者雄虺让他来这个地方的目的了。既然能逃脱封印，还是上古大神，那么就一定有足够的能力。屈膝跪下，秦凉恭敬道，“见过雄虺大神，我不想死。”
听到秦凉的话，座上的男人突然大声笑起来，不知道是笑秦凉的称呼，还是笑秦凉的请求。末了，男人挥手，“罢了，我就帮你一次，若是将来再遇上，小娃娃可要放过我啊……”
秦凉觉得怪异，雄虺怎么会说那样的话，还没开口就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再睁开眼，秦凉发现自己正躺在喷水池里。
J先生再没有出现，秦凉蹲在喷水池边，看着自己的手。手掌里的生命线有一半完全变成黑色了，上面笼罩着一层流动的力量。秦凉知道那是雄虺的力量，可以阻止生命线变黑。另一只手上隐隐有黑气流动，秦凉瞪大眼，他发现几乎全身都有黑气流动。雄虺的力量包裹了他全身……
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总而言之活下去了。
秦凉觉得自己甚至都没弄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先是他死了，然后重生，几乎与此同时雄虺从封印里跑出来了，接着他跟炎鸿钧勾搭上了，再然后就是他必须献出生命加固封印……
冥冥中，这一切的发生都好像有人设计好一样，秦凉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不，如果他不去给李相柳送饭，如果他一重生就远离炎鸿钧，如果……
但事实已经如此，既然反抗不了现实，那就只能接受。
眯了眯眼，秦凉站起身，他知道该去哪里了。由始至终，那些奢华都不属于他，唯有自小就认识，同样艰苦生活的朋友才是可以依靠的。
钻进城市中最落后的地方，七拐八拐秦凉才终于找到一个破楼房。站在破铁门前敲门，开门的是个眉目清秀的瘦弱男子，秦凉心里一酸，几乎就要掉眼泪，“说了多少次让你跟我一起住，你就是不听，非守着这个穷苦地方。”
“秦凉？你来了，快进来。”瘦弱男子立即让开身，面带惊喜地说着。
对于秦凉的话避而不谈，瘦弱男子搓了搓手，窘迫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来，我现在出去买点吃的。”
秦凉站起来，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话到嘴边，变成，“柳卿，我跟你一起出去吧，这次我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本来还兴高采烈的柳卿瞬间变了脸色，“不，你不能久留，我会害了你的，等吃完饭你赶紧离开。”
摇摇头，秦凉看着柳卿拿出钥匙锁上铁门，“你放心了，我现在不同以往了，不会被你影响的。”趁着在曲曲弯弯的小路上走，秦凉把自己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对于柳卿，从小到大，秦凉从来不会隐藏秘密，他们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亲密。
可惜柳卿身体不好，又有传染的可能性，自从查出来就自己锁起来，拿出所有的积蓄让秦凉在外面买了房子，自己却不搬出来。想到这里，秦凉低下头，他欠柳卿的太多。
“以后不会了，我现在不是普通人了。”秦凉轻声道，“那样你只需要出门的时候吃那个药就可以了。”虽然吃了药可以防止传染，但是那药有副作用。
轻轻点头，柳卿手里拎着个普通的购物袋子，这样去买东西就可以不用买袋子了。
去超市大肆购了一番，秦凉刷的卡。他还有那张金卡，既然炎家没有冻结里面的资金，他也付出了半个身体和半个灵魂，用里面的钱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俩都喜欢吃的火锅，嘿嘿。”回去的路上，秦凉笑眯眯说道。
进了这个区域，几乎就不会碰上人，住在这里的人要么穷困潦倒每天早出晚归拼命工作，要么孤苦无依，整日在外面捡垃圾，还有一些是外乡人，只能住这种房租便宜的地方。秦凉乐的轻松，跟柳卿进了屋，开始洗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