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用凉水不停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因为那个家伙冲洗了两次凉水澡，李凯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会有想要亲他的冲动？为什么想要拥抱他甚至是占有他？
李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愤怒，对着墙上的镜子猛地就是一拳。完整的镜面瞬间碎成众多的碎片，李凯的右手也被割开了口子。血水混着清水，缓缓流淌。
李凯冲洗完，看到陈默早已不在，更有些莫名的恼火，对着垃圾桶就是一脚，把无辜的垃圾桶踢出好远。
“妈的，东子你在不在。”陈默在QQ上发着信息，顺便点了下抖动窗口。
“在呢，玩着呢。李少你找我又有何贵干？”
“我，”李凯在想着用什么词汇组织语言，“我强吻了一个人。”
“哎呦卧槽，李少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情。还说‘我强吻了一个人’，怎么不说你强暴了一个人。”
“靠你妹，说正事！”
“正事，什么正事？你对她有感觉就追呗，有必要这么纠结，不像你的作风啊。”
李凯无奈，真是“她”就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那你亲她之前在想什么？”
“感觉她好烦，就想用什么办法堵住她的嘴。还感觉很生气，她竟然敢忤逆我！”
“所以你就亲了？看样子她挺能勾起你的兴趣啊。”
李凯觉得更加烦躁，对着垃圾桶又是一脚。里面的面饼，蛋挞弄的满地都是。
而陈默刚跑出宿舍，就遇到正在下楼的张子航。
张子航有些意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刚想打招呼，就发觉有些不对劲。怔怔的看了一眼后，关切的问道：“你哭了？”
陈默抬头，正对上张子航焦急的目光，心里莫名的有些心安。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是不是李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张子航走到陈默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这次要好好找他理论理论，不能让这小子胡作非为！”
陈默反拽住张子航的手臂，摇摇头，轻声说道：“不要紧，我没事。”
看着陈默通红的双眼，张子航感觉好心疼。用手轻轻拍着陈默的肩膀，安慰道：“有事情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陈默点点头，拉着张子航一起下楼。
“受不了的话，就调宿舍吧，”张子航看着走在一旁的陈默，“你和李凯这样的人，处不来的。”
陈默忽然想起上次和张子航的对话，那个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你认识李凯？”
张子航点点头。
陈默有些诧异，不禁又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的关系，”张子航有些无奈的笑笑，“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知道他的存在，他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知道他的存在，他却不知道你的存在？”陈默是满脑子的疑问号。
“是的，”张子航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告诉你。”
陈默便没有在接着询问，别人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尽然如此，便不该再强人所难。
陈默去水池旁仔仔细细的洗把脸，尽量让别人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可是红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大大的镜框就显示出了它重要的作用。
“你不近视吧。”张子航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陈默戴好眼镜，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戴那么大的镜框？”张子航有些不解。
“因为害怕与别人的眼睛对视，”陈默轻叹，“八岁那年，妈妈便离开了我。等到十岁，我爸便外出打工，让我一人住校生活。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不爱说话，便经常被他们欺负。久而久之，我就开始害怕，害怕对视别人的双眼。于是便戴上这种又大又黑的眼镜，给自己找到些安全感。”
张子航对陈默又多了几分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很好看。”张子航在陈默耳边轻轻说道。
陈默顿时脸上一片绯红。正好快到自己的教室，陈默便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
下午是两节语文和两节英语。周建华依旧是利索的装扮，潇洒的身姿。讲起课来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不像是古代的儒生，拿着四书五经一遍一遍的朗读，一遍一遍的背诵。
陈默却跑了神，因为中午的那个吻。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不要去在意，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那个男人，那个霸道的男人。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甚至还有那霸道的气势。
“陈默！陈默！”周建华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不要跑神，认真听课！”
陈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整理思绪，认认真真的做起笔记。
第9章：坑爹的队友
下午的课程在恍恍惚惚中悄然度过，除了英语课多次被点名要求回答问题，默写单词外，便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情。
陈默有些迷糊，中午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场梦，梦里梦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苦恼。若不是嘴唇上残留的触感是那样真实，陈默真的会以为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姜磊准时的出现在教室的门口，依旧是嘻嘻哈哈的样子。陈默不禁有些羡慕姜磊的性格，像是不会被任何情感所打败。即便是有事情会扰乱自己，该哭就哭，该闹就闹，之后便能开开心心的大笑，像是从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陈默，”姜磊看到陈默有些苍白的脸，关切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生病了吗？”
陈默心一暖，有人会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关心你，问候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陈默摇摇头，有些勉强的笑笑，回到道：“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真的没事吗？”姜磊一脸怀疑的看着他，“看你的样子，笑得比哭的海难看。”
是啊，自己一定哭的很难看吧。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做什么呢。身体被钳制的动弹不得，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被吃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一瞬间，陈默深切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与软弱。原本以为虽不能够摆脱李凯的掌控，但至少可以据理力争。如今看来，在不讲道理的人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姜磊拉住陈默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啊？看你一脸魂游太空的样子。”
“我……”陈默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陈默，你还当不当我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你要是不说，就是瞧不起我姜磊。”
陈默叹口气，轻声说道：“我被他强吻了。”
“什么？”姜磊大叫道，“你被他强吻了？！”
周围路过的同学都被吓一跳，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陈默真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有姜磊这么坑爹的队友吗？赶紧拉起姜磊穿过人流，跑到宿舍楼后面。
“你……就不能小声点？”陈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被你害死。”
“抱歉抱歉，”姜磊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转念又想到刚才的对话，“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强吻你了？”
陈默点点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个禽兽！”姜磊一脸的愤怒，拉起陈默就往5栋楼走去，“真他妈的太不像话了，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今天不让他低头认错，我就不姓姜！”
陈默无奈，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当真是不该告诉他。
一路上陈默各种劝阻，姜磊统统拒绝。不行，就是不行，今天说什么也要找他理论。抱着这个念头，姜磊一路拉着陈默来到宿舍门口。
陈默有些犹豫，拿着钥匙的手徘徊不定。姜磊倒是没给他困惑的时间，夺过钥匙就推开了门。
“李凯你个王八蛋给我……”后面的话还没有喊出口，就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抬起头纷纷看向他。其中一个便是李凯，另一个却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女士。穿着华丽大方，气质高贵优雅，与周建华雷厉风行的气场不可同日而语。
姜磊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见到李凯本人。前几次机缘巧合硬是没见到，这次便强行见面。背后说大话与当面见到果真是两码事，姜磊开始后悔之前口出狂言。
李凯黑着脸，明显不悦的眼神冷冰冰射向姜磊，顿时感觉周身气压狂降不止。姜磊虽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哪里真正见过让他害怕的？
家里就一个独子，父母又是双职工。平日里没有时间照顾，稍有机会便是百般呵护。怕这个伤着，那个碰着。别看姜磊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他连真正的小混混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过。
只是这一眼，便让姜磊有些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原本想好的各种词汇一个也记不起来。呆呆地看了李凯一分钟，然后转脸就跑。
“抱歉陈默，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靠！陈默差点被憋出内伤。不让你来你死活要来，来了之后扔下烂摊子自己跑了，有你这么坑爹的队友吗？
陈默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倒是沙发上的女士缓解了尴尬的气氛，朝着陈默微微一笑，道：“你便是沉默吧，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
陈默硬着头皮走进去，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女士。叫姐姐？不大好。叫阿姨？万一把年龄叫大了怎么办？索性不要称呼了，只问候了句：“您好。”
“真有礼貌，”女士喜笑颜开，“我姓薛，是李凯的母亲，你可以叫我薛姨。”
薛姨吗？陈默忽然想起某部电视剧中也有个叫薛姨的。
薛冬梅走到陈默面前，拉起陈默的手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
“和李凯这孩子住一起，真是辛苦你了吧。”薛冬梅看了旁边一脸闷闷的李凯，接着说道，“你有所不知，为了这孩子，可把我和胜强愁死了。这次狠心把他送到M市来上学，又怕他到这里还是老样子不学好。我便让胜强拜托校长调一个学习好，品行好的孩子跟他一宿舍。”
陈默一头黑线，搞了半天，自己这么倒霉，全是这位薛姨所赐。
薛冬梅还不知道陈默的想法，依旧拉着他唠家常：“李凯这孩子，你别看他样子痞痞的，可是品行不坏。之前我们还说到你呢，他还夸你吃苦勤奋，我可从来没听他夸过谁。”
陈默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凯，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的。
“薛女士，你什么时候走？”李凯不耐烦的站起来，“再过一会，你回去就赶不上给老爷子做饭了。”
李家虽说不缺请保姆的钱，但李胜强就是喜欢吃薛冬梅亲手做的饭菜。薛冬梅也乐意给自己男人做吃的，于是乎每天给李胜强做饭成了每日必修课。
“还不都是你把手机弄丢了，害我瞎担心一场，大老远跑过来看你。”薛冬梅掏出一张银行卡，“胜强也真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冻结你的信用卡啊。一个人在外面，没有钱怎么能行。”
薛冬梅将银行卡拿给李凯，又转身对陈默说道：“这次阿姨来的太匆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给你。有什么想要的，跟阿姨说，下次来一定买给你。”
陈默摇摇头，腼腆的回答道：“谢谢阿姨，我不缺什么。”
薛冬梅用手掐了下陈默白白的脸蛋，笑道：“真可爱。”
“好了，我走了，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薛冬梅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接着说道，“要是李凯这小子欺负你，也可以告诉我哦，放心，薛姨可饶不了他！那我就回去了，韩秘书还在下面等着呢，拜拜。”
薛冬冬梅留下个华丽的背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之后，沉闷的气氛便在屋子里不停地蔓延。
陈默抬头，发现李凯也正在看他。四目相交，说不出的尴尬。陈默别过脸去，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里？”李凯突然问道，听不出他的情绪。
陈默很想回他一句，“我去哪里你管的着吗？”，转念一想便知道不能。
转过身，陈默尽量让自己显得淡定，反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中午的事情……”陈默心一紧，等待他的下文。会不会这个混世魔王今天高兴大发慈悲，因为中午的事情而愧疚让他不要还钱了？从此之后互不相欠，各奔东西，再无交集。那真是太完美了。
“就当作没发生过，”李凯的半句话成功的将陈默的幻想击的粉碎，“你放心，中午只是意外情况，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何况还是你这种土了吧唧的男人。”
如果世界上有能测出愤怒值得工具，那么此刻陈默的愤怒值绝对会爆表。
这就是活生生的转脸不认帐，翻脸不认人！
陈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反击道：“你怎么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李凯一愣，随即轻蔑的笑道：“怎么，你还对你的姿色这么有信心？觉得没有保障的话，我们可以签协议书。”
虽说李凯不学无术，但他爹还是把商人精明的头脑遗传给了他。
第10章：仆人契约
签订协议，签订什么协议？陈默没有明白李凯的用意，疑惑的看着他。
“竟然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就签订一份协议来互相约束对方，怎么样？”
用协议来约束对方？陈默有些忐忑，带着不相信的口吻问道：“你会遵守吗？”
“我是商人家庭，”李凯嘴角上扬“你不知道吗？商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协议就是协议，双方都要遵守。”
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句话，是——女干商女干商，无女干不商？
陈默暂且信了他的话，又问道：“那协议的条款谁来定？该不会完全由你一个人订立全部条款吧？”
“条款每个人订立五条，”李凯没想到这家伙比看起来聪明些，“可以少但不能多。怎么样，可以吧？”
陈默小做思考。这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每人用五条条款约束对方，同时也保护自己的利益，是公平可靠。
只是陈默没有想到，在霸道的李少爷面前，公平条款算什么？他说遵守就遵守，说不遵守就是一张废纸。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现在的陈默则对签订协议充满了期待。如果真的能互不侵犯，平平安安度过这六个月就好了。
陈默点点头，说道：“真的能够公正互不侵犯的话，我同意。”
得到陈默的同意，李凯也没再废话。找出纸和笔，右手拿起笔“刷刷刷”在茶几上舞动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李凯就将自己的五项条款罗列出来。
陈默拿过来瞧瞧，不禁感到惊讶。原以为李凯会写的歪七扭八，没想到却是龙飞凤舞，字里行间似乎还隐隐有着一股霸气。
协议上方确定两人的关系。甲方是李凯，乙方是陈默。乙方损坏甲方苹果手机一部，价值人民币一万元。乙方提供存折具有人民币四千元整，剩下六千元经双方协议，采用劳务还债的方式。故制定本协议，甲方为债权人，乙方为债务人。
下面是协议的主要内容。
一、乙方采用劳务偿还的方式需工作六个月。每个月的劳务费用折合人民币一千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