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禄此刻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在抖。
刚刚就差一点儿他就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了,那样自己就可以把他带出来,他一定会听自己的话。可是他没有,原因却不是怕自己身份暴露后会惹麻烦。
可是他刚刚迈一步,就被人从身后的扑过来的孩子一拳打晕过去。
“你不能去,我答应他要带你离开的,再说船他才不会死呢……他才不会死……”男孩子打晕姜启禄后坐在他身边就开始自言自语。
那么大的爆炸谁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瑞斯你用的力气太大了。”
这时一个人从他们身后地树丛里走出来,看到地上的姜启禄,蹲下看了看情况。
“医生,船他没事对不对?他才不会死呢!”瑞斯看到来人眼睛一亮。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他死没死,那就是他自己。除非他自己出现在我们眼前,当然也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这也是他被人家叫做’幽灵船‘的原因。”
本杰明弯腰从地上把姜启禄抱起来,回头看了一远处熊熊的大火说道。
他终于决定回他该去的地方了,这之前他作为’姜晏洲‘的身份必须销毁。
他们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帝博纳家族早就该易主了,而’船‘就是那个强悍到完美让他们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领袖,他蛰伏在那个名叫’姜晏洲‘的躯壳里太久了,是时候该露出他的獠牙了。
不过本杰明的梦没有做太长时间,因为一个身影从火光里走了出来。
“船!是船!”瑞斯突然从地上坐起来。
本杰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和计划根本就不一样,这次他本该以姜晏洲的身份“死”去的,然后再以’船‘的身份参加在帝博纳家族选择新族长的血盟仪式。
“抱歉,我还不能死,因为有件事必须要解决了。”姜晏洲捂着自己流血的肩膀走到本杰明面前,眼睛却看着他怀里的人。
本杰明看着男人的眼睛,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恐怕永远也不能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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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还在继续,姜启禄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循环,他一会儿是20岁的姜启禄,一会儿又变成李晰然,但是无论他是谁,都有一双鲜血淋漓的手,都走不出那间屋子。
直到一个孩子拉起他的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孩子的手很温暖,姜启禄死死地抓着那双小手,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回过头对他笑。
那笑也很温暖,姜启禄也被他感染了,突然孩子扑到了他的怀里抱住他。
可是当姜启禄打算回抱孩子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碰到的确是一副结实的肩膀。
原来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成了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男人,姜启禄感到莫名的不安,就想推开他,却被男人捂住了眼睛……
梦里的场景突然变得真实起来,姜启禄猛地睁开了眼。
可是梦里的画面却并没有消失,唇上传来的是真实的触感。
“你没事……混蛋,你在做什么?”
看到人没事的惊喜之情,被男人下一刻的动作瞬间驱散了。
姜启禄发现他们的处境后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腿也被身上的人死死压着。
姜晏洲没有回答姜启禄的疑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一刻姜启禄的衬衫就被解开了,露出了大半个身体。
“滚——”和上次被下药不同,这次他是清醒的被姜晏洲压住亲吻,男人的舌有技巧的在姜启禄口腔里肆虐,强迫他的与之共舞。
与此同时,男人单手解开了姜启禄的皮带,把他的长裤退到膝盖。
这个吻对于一个刚刚还在做某种梦的人来说太过于刺激,以至于姜启禄来不及做出反抗的举动。
是不可能反抗,他们的力量太过于悬殊,姜启禄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逃开上方强有力的桎梏。
就在姜启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姜晏洲的唇离开了他,并支撑起身体看着姜启禄……
“你……疯了么?快放开我!”姜启禄试图把手挣脱出来,甚至不惜把手腕处的皮磨掉。
痛感告诉姜启禄这疯狂的一幕,不是梦。
姜晏洲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一只手把姜启禄被捆着的手压在他的头顶,另一只手强硬地抬起了他的腿……
“不——舟舟,住手——”姜启禄惊恐地看着他,大声喊出了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名字。
第53章:我没死你信么
这个名字其实一直都在姜启禄心里,那是他心底的最柔软的部分,是过去美好时光的代名词。
可是等话喊出来,姜启禄才知道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可大可小的错误。
“舟舟”这个名字是姜晏洲小时候自己给他起的乳名,别人根本就不会这么叫他,连小时候很喜欢他的章天都只喊他小洲。
姜晏洲在他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就停了下来,并且用姜启禄看不懂的表情看了他几秒。
“穿好衣服,我们再来好好谈谈!”男人翻身从床上下来,走到房间的桌子旁。
“放开我!”姜启禄把手举起来,立着眉怒道,他现在已经无法预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干脆顺其自然。
他活了几十年,遇到的麻烦事还少了么?
姜晏洲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刀,走到床前把绑在姜启禄手腕上的布条割断了。
手上的束缚一解开,姜启禄几乎是光速蹬上了裤子,系好了腰带,最后扣衬衫扣子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几个扣子已经被扯掉了。
“拿件衣服给我!”姜启禄觉得这样实在不像话,穿成这样出去怎么看怎么像被强女干未遂的。
姜晏洲听到他的要求就从墙上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扔了过去,然后回到桌子旁边拿着刚刚那把小刀在磨刀石上磨起来。
姜启禄接住衣服,发现那是一件仓东少数民族的服装,看起来更像一件背心,灰黑色的布料摸起来很粗糙,关键是这件衣服不像是新的。
两辈子都没有穿过这么破的衣服,姜启禄实在不太想穿,但这种糟心的情况下他又没的选择,只好脱了被扯坏地衬衫换上了这件。
等身上终于穿戴整齐了,姜启禄立刻离开了床,竹制的床发出吱呀的轻响。
刚刚一醒来就遇见那种事,姜启禄也没有功夫看清看周围地环境,现在他才注意到他们是在一栋竹屋里,屋里的家居大部分都是竹制的,这是仓东山民比较常见的住所。
姜启禄几步就冲出屋子,发现外面也有很多这样的竹楼,期间还有很多人当地的山民在劳作,看到他从竹楼里出来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姜启禄被看得发毛就又回到了屋子里。
“这是哪?那些袭击你的人呢?”姜启禄想起那场巨大的爆炸,猛地抬头看向姜晏洲,他看起来并没有缺胳膊断腿。
不过想到那时冲天的火光,姜启禄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姜晏洲拿着磨好的小刀在指尖试了试。似乎昨天晚上只是和混混打了一场架。
听他的语气,姜启禄突然想起那个男孩说昨天都是他把自己当诱饵故意安排的,顿时心中涌出无名怒火。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你他妈的混蛋!”再想到自己担心的人居然对自己做出——
怒不可遏的姜启禄想也没想一拳打向坐在椅子上的人。
男人居然没有躲,姜启禄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下巴上,姜晏洲的脸被打得一偏,顿时本来已经受伤的嘴角又裂开了,手里的小刀也“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打完之后,姜启禄也愣了一下。
上辈子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个大儿子,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惹自己生气,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少见的乖孩子。
即使姜启禄自认脾气暴躁,连亲儿子继业都被他踹过无数次,也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今天这一拳打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是想到他最后留在别墅里的样子,姜启禄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就那么想死么?!”
“你不觉得你管的事情太多了么,你在用什么身份质问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情人?可以。那必须要继续我们刚刚做的事。朋友?你认为我们是么?除非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否则这一切都和你无关。”姜晏洲把衣领上的手扯下来,盯着姜启禄说道。
这几个问句姜启禄居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姜启禄突然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如果说上一个身份李晰然还能因为继业和姜晏洲搭上关系,现在这个叫做白图的人顶多算是姜晏洲的同事。
一个同事绝不会像他管得这么多,昨天更不会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
他不会是因为这个以为自己真的对他——然后才发生刚刚的事?
“你走吧!这里是仓东的南澳村,你沿着山路走大约一个小时,就能看到公路了,到那里拦车很方便。”姜晏洲说完从墙上挂着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
“这个就是那些合同,周丞栋没有死但是估计也给吓傻了,他不会报案的,你用这个控制他很容易。”姜晏洲把档案袋放到姜启禄手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要去哪?”姜启禄拿着档案袋,觉得男人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南阳了。
“我说了和你无关。”姜晏洲的脸色很冷,语气更冷。
“你——”姜启禄依旧无法反驳这句话,攥紧了拳头,转身离开了竹楼。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清自己喊他的名字,这样以来姜启禄就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可是他居然有些失望,毕竟那是只有自己才会叫出的名字,可惜大儿子已经忘了。
也是,那毕竟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了。
姜启禄并没有走远,他想最后看看姜晏洲到底打算去哪里,d国的帝博纳家族又为什么要三番五次追杀他。
这些都是姜启禄不能不去在意的事。
“啊,你醒哩?跟你一起的那个阿哥怎么样哩?”
姜启禄一出竹楼就一直有人盯着他看。这会儿干脆一个人冒出来直接问他,那个人穿着依旧是民族服饰,身后还背着一竹篓野菜,普通话勉强能听懂。
“他很好。”姜启禄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不想多说。
“啊?好?他肩膀不是伤哩么?”老乡大惑不解地问道。
“什么?他受伤了!?”姜启禄大惊,刚刚自己明明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啊。
“就是昨天他抱你来的时候,肩膀流了好多血,说是在林子里迷路被竹子扎伤的,这不,我还给他弄了点草药哩!我这就去给他看看!”老乡把竹篓给姜启禄看,接着就要往姜晏洲所在地竹楼走。
“谢谢,不用麻烦您了,把这个给我就行了。”姜启禄顺势接过竹篓,摆摆手道。
“那好,你就是把这个嚼碎,敷在伤口上就行了,消炎止血,很好用的。”老人说完就走了。
姜启禄拿着竹篓快步就返回了竹楼。
推开竹门的时候,男人刚把衣服退下来一半,姜启禄发现他右肩膀已经被包扎过了,但是血依旧从纱布里渗透了出来。
“姜大律师,我想看看你被竹子扎成什么样了!”姜启禄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大儿子了。
刚刚他一直穿着衣服根本就不是要做那种事,他是在逼自己离开的。
“既然回来了,就过来帮一下忙吧!”姜晏洲对于姜启禄去而复返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接着把右侧的手臂从衣服了完全退了出来。
等姜晏洲把上衣脱下来,姜启禄一眼就看到了他前胸、侧腰和腹部都有淤青,那是姓周的杰作。但这些和他肩膀上的伤比起来又不算什么了。
姜启禄几步就走到姜晏洲身边,看着他一圈圈地拆纱布。等把纱布都拆掉,姜启禄才发现他的右后肩的地方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子弹还在里面?”姜启禄一眼就看出那一枪没有打穿,皱着眉问。
“应该只是一块儿小弹片,进去不深,把它取出来就行了。”姜晏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自然,好像被打中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样。
然后他用打火机仔细地烤了烤刚刚那把小刀,直到刀身被烤热。
“麻烦了,我自己动手还真的有点不方便。”姜晏洲把刀子递给姜启禄,然后背过身去。
姜启禄拿着刀柄都有些发烫的小刀,手心的汗立刻就出来了,他不是没见过血的。
就是当时自己的手指几乎全断了,承受那种锥心的疼痛也没有现在眉这么百感交集。
“还是我来。”姜晏洲将身后的姜启禄半天没动,转过身就要把刀子拿回来。
“坐着别动!”姜启禄一掰他的另一侧肩膀,把人又转了回去。
刀子在血肉里缓缓深入,他甚至能闻到皮肤被刀子划过时的味道,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发抖,直到触到异物,猛地一挑——
弹片终于取出来的时候,姜启禄早就满头大汗,接着他从竹篓拿出药草,放在嘴巴里嚼碎糊在了伤口上,尽管草药的味道又涩又苦。
这个过程姜启禄没有看到姜晏洲的表情,不过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很安静。只是弹片被挑出来的那一刻闷哼了一声,但从他后颈部处布满了细汗也能看出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等伤口再次包扎好,姜启禄觉得自己的心脏才开始恢复跳动的的节奏。
“谢谢。”姜晏洲重新穿上衣服,从背包里拿出一沓钱,有个一万的样子。
“刚刚忘了给你了,路上用得着。”
“取个子弹而已,价码这么高?”姜启禄冷笑,看了一眼那沓钱,没有伸手去接。
“我打算今天晚上跟这里的商队一起穿过哀涂山到k国境内,然后从那里转机回d国。”姜晏洲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了自己的计划。
“你真的不要命了么?!”姜启禄一听就急了。他上辈子就听说过哀涂山的大名,那是一些非法商队走私、偷渡、运x的毕竟之路,但是山里不但环境恶略,到处毒虫沟壑,路上还有专门劫这些商队的土匪,即使出去了边境上还有两国的缉私警巡逻。
“所以你还是回仓东吧。”姜晏洲说完开始收拾东西,他的那个背包里估计就是给蛇头的钱。
“你给我一起回去。”姜启禄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他绝不能眼看着大儿子走错路。
“老大,我们什么时候走?”就在姜启禄打算无论如何也要让姜晏洲打消去哀涂山的念头时,竹门再次被推开了。
瑞斯看到门内的情况,小脑袋就是一甩,似乎很不满意,他还没有忘了被姜启禄骗的事呢。
“你怎么还没走?快走,快走,不要耽误我们正事。”
“正事?带你一个小毛孩子去哀涂山,去送给那些山匪吃肉么?”姜启禄本来根本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认真,但他就是被那句“我们”莫名刺激到了,好像说的自己是多余的人一样。
“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瑞斯瞪着眼睛道。
“昨天又是谁被我几句话就骗了?”姜启禄不太喜欢这个小子。
“你使诈,要是动手我几下就能把你制住!”瑞斯还是第一次被人看不起,立刻炸毛了。
“够了瑞斯,你联系上他们了么?”姜晏洲拉男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