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的天台少年——木兆女天

作者:木兆女天  录入:05-28

“那先吃点早餐再去。”母亲投降了,说完就出去给他热早点了。

他心头一热,知道父母对他十分之疼爱;可是他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了……这个生活也许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也许会被人指责和鄙视……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心。

他曾经尝试去忘却,去改变。他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就是欧阳紫苏。他知道这样也许是很荒唐的事情,他压抑自己、压抑感觉。

只是麻木,却不会减淡。

人生啊,命运啊,总是给我们太多的惆怅、太多迷惘!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路过未名湖的时候,岸边的草丛里,还有窸窣的声响,蟋蟀、蚂蚁也许都被他的跫音惊醒了一场好梦吧……

果不其然,欧阳紫苏还在睡觉。

仲星宁低头看表,还不到六点半。是自己来得太早了些吧?

他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索性趴在桌子上,渐渐的入眠了……

“喂,老兄!”

仲星宁迷糊得感觉到有人摇撼自己。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扭头瞧见欧阳紫苏站在自己的背后。

“你醒了啊?”他问他。

“啊?!”欧阳紫苏瞪大了眼睛,“应该我说这话吧?”

仲星宁坐直了身体,吐吐舌头。

“现在几点了啊?”他问欧阳紫苏。

“快10点了啊——”

“天哪!”仲星宁叫了起来。

“干吗啊?吓死人了!”欧阳紫苏被他的大声吓了一跳。

“好了,废话别说!快走吧……” 仲星宁说着就拉起欧阳紫苏向外走。

“去哪儿啊?”欧阳紫苏被他拉了几步,“我还没穿衣服呢啊!”

仲星宁停下,看他一眼,立马笑了,“你也刚起啊?”

欧阳紫苏只穿着一个裤头,“是啊!昨天累死了啊……”

“好了好了,你快换衣服;我也去洗一把脸!” 仲星宁松开他,走出门去。

欧阳紫苏在他身后喊着:“你要拉我去哪啊?还没告诉我呢啊!”

两个人都收拾停当了,便走出了宿舍。

太阳已经炽热的烘烤大地了,校园的林荫道上,有喜鹊落在高高的枝干上面,憩息。

他们绕过未名湖,绕过小荷塘。一些藕花败落了几枚瓣,跌跌撞撞的开着。

“你带我去哪啊?”欧阳紫苏一个劲的追问。

“去了不就知道了啊?” 仲星宁看他一眼,继续走着,“还怕我卖了你啊?”

“你快说了!卖什么关子啊!”欧阳紫苏不依不饶。

“急什么啊!坐上车,你就知道了!” 仲星宁还是不讲。

“你不说是吧?”欧阳紫苏提高了声调,“那我不走了——”说罢就停在原地,果真不再向前走。

仲星宁回头看他扬头看着自己,心里又气又爱。他走过来,“你猪头啊!去了不就知道了啊!”说着推拉着欧阳紫苏。

可是欧阳紫苏铆足了劲,任凭仲星宁用力拉他,他都不动。

仲星宁拉他不动,气极了,使劲松开他,“不去算了!我自己去!”说着就不顾欧阳紫苏,往学校的大门走去。

他走了几步,发现欧阳紫苏又追上来了。

他心里一阵喜悦,他还是在乎自己的。他美滋滋的想。

“那你好歹告诉我去哪里啊?”欧阳紫苏跟仲星宁身后,依旧问着,“就算要卖,也要先说去哪吧?要是去南极,我先准备一下冬天的衣服啊……”

仲星宁被他逗得一笑,灿然。

欧阳紫苏心头一动,好似有什么在心里的哪个位置温柔的震动。他喜欢仲星宁的笑,尤其是他生气时被他逗的一笑,本来严肃冰冷的脸上一下绽开了莲花。

他动动眉毛,抛掉这个念头。

“说啊~”他用讲话来中断自己的想法。

仲星宁收拢了笑脸,“陪我出去玩一会,都那么不乐意吗?”

欧阳紫苏听他说是要去玩,就释然了,他其实害怕仲星宁带他回家。虽然他很放得开,也没有什么北京人外地人的偏见,但是还是不想贸然的去拜谒一个北京同学的家庭。

“去哪玩啊?”他接着问,北京能玩的地方他在大学的头两年都玩遍了啊;现在实在想不起有那些名胜古迹还没有涉足。

“香山啊……”仲星宁看他那么急切的想知道,就告诉他了。

“去过了啊!”欧阳紫苏想起去年秋天在香山看枫叶的事情来。那次是好几个人一起去的,趁着一个天气很好的周末,包括仲星宁,几个人开往了那个传说中秋天的童话。

枫林染红了山系,也照应了蓝天,那红和蓝相互映衬着,生动的、逼真的仿佛一幅仔细渲染着力描摹的油画;山脉不高却绵延着,红色的叶、黄色的叶、半绿的叶……夹杂各种青青橙橙的颜色,斑斓着迷人、诱惑的沉醉……

叹为观止的美景,教人大饱眼福。

几个青年就那样沉浸在这样壮丽的绝色中……

“那就不能再去吗?” 仲星宁反问欧阳紫苏。

欧阳紫苏从回忆中转过神来,“可以啊~去吧~”

仲星宁见他没有异议了,心里高兴,就开始哼歌。

是江美琪的《那年的情书》。

他轻哼了几句,欧阳紫苏就打断了他,“这么伤感的词啊?”

仲星宁拍他后背一下,“别打断我!”说着又唱了起来……

欧阳紫苏不满的看他一眼,没有再讲话。

上了公交车,两个男孩站在一起,一样高,一样帅气养眼。

不同的是,仲星宁的五官更精致些,皮肤也白皙些;而欧阳紫苏大眼睛非常明亮闪耀,但稍微粗犷些。

公交车呼啸而过。

仲星宁在山脚就买好了水,准备登山了。

“给。”他递给欧阳紫苏一瓶水。

“你放在包里不就好了?”欧阳紫苏不想拿。

“那你背包啊!” 仲星宁威胁他。

“好好!我背!”欧阳紫苏有点无奈,他一直都很忍让着仲星宁,因为仲星宁比他小半岁。

仲星宁把水塞进包里,一点都不客气的把包递给欧阳紫苏。

“对了,昨天那个问号是什么意思啊?” 仲星宁问欧阳紫苏。

“啊?”欧阳紫苏显然忘记了,他想了一下才记起是是那条短信,他笑了一下,“没什么。”

仲星宁见到不说,就没再追问。

山并不高,但是夏末的近中午时段,依然燠热难耐。

走到一小会,欧阳紫苏已经满头是汗了。

仲星宁看他背着包很辛苦,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了。他在那包里放了不少的零食,还有相机、电池、MP4和手机……

“那么累啊?”他问他。

“还好~就是热嘛!”欧阳紫苏回答。

仲星宁从裤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揭开撕口,从里面取出一张面巾给欧阳紫苏拭汗。

欧阳紫苏本能的头往后一靠。

仲星宁只擦到了他额头一点。

两个人都同时停下来了。

蝉在山径两侧的树上面嘶鸣着。

仲星宁举着纸巾,手停到半空中,看着欧阳紫苏。

欧阳紫苏看了伸到面前的纸巾,又看着拿着纸巾的仲星宁。

时间静默了二分钟。

谁都没有讲话。

欧阳紫苏低下了眼睑,他的脸稍微红了。

仲星宁放下了手臂,也垂下头;半晌才轻声说,“走吧?”

欧阳紫苏没有讲话就接着背着包向前走了,仲星宁跟在他后面,心里不知是什么味道。但至少,这不是他想象的画面。

走到山腰的时候,仲星宁就越过欧阳紫苏来到他前面,“去那边!”

他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地方。

山的中部,有一个凹进去的部分,并不是很深,上边有一块短的岩石略略的遮盖着一些;旁边是丰茂的灌木和野草。

这个地方位于山阴,影影绰绰,只有山风掠过。

欧阳紫苏的汗很快风干了。

“你怎么发现的啊?”欧阳紫苏看到这个好地方着实惊讶了起来,他来回踱了两步,“真是个不赖的地方啊……”

“当然了,所以带你来啊!” 仲星宁转到他后面,从他肩膀上摘下背包,从里面取出块餐台布和两个坐垫,“先坐会吧!”

“好啊,累死了啊!”欧阳紫苏说着拿过一个坐垫坐了下来。

仲星宁把餐台布铺在地上,拿着背包,也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来,欧阳紫苏就大喊了一声:“蛇啊!”

仲星宁一听,吓得一下窜起来,直扑向欧阳紫苏。

欧阳紫苏呼喊的时候,胳膊也张开了,面对突如其来的仲星宁,他一下抱住了他。

仲星宁喊了一声,也搂住了欧阳紫苏。

两个人拥在一起,彼此拥得很紧。

时间过了一小会。

仲星宁扭头看自己的坐垫,小心翼翼的。

他一闪身,欧阳紫苏也可以他的那个坐垫了。

没有蛇。

甚至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欧阳紫苏搂着半倒在自己怀里的仲星宁,扑哧笑了,“呵呵……我逗你呢~”

仲星宁皱起眉,假装生气,“你……”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欧阳的怀里,脸立刻红了,挣脱不是,不挣脱也不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欧阳紫苏见他嗔责的脸漾上了一层红晕,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搂着他,而且紧紧的。他也不好意思起来,慌忙松开了手。

仲星宁整整衣襟坐回了原地。

两个人尴尬着,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山间鸟语花香,空气浮动着草和树叶的味道,一切自然又美妙。

好久,谁都不敢正视对方。

仲星宁玩着包的拉链,就打开了,摸出了一袋瓜子,他粲然一笑,“我差点忘记了,我带了吃的呢!”说着把其他的薯片、话梅、巧克力等一古脑都倒在了餐台布上。

欧阳紫苏看着他殷殷的姿态,心下一阵甜蜜,伸过头来,在他脸上印上了一吻。

仲星宁一下呆了,头和四肢都固定在那个地方,一动都不能动,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餐台布上林林总总的食品。

欧阳紫苏从他脸颊上后退,又蹲在了他的面前,看他傻在了原地。

仲星宁感觉全身僵硬着,心头是喜悦吗?那样的感觉波澜壮阔的袭击着他的胸臆,令他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

欧阳紫苏抬起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仲星宁,也不讲不出话来了……刚才,刚才到底怎么了啊?怎么?怎么?

回去的时候,包里还是满满的东西,谁都没吃一丁点。

欧阳紫苏回学校了,而仲星宁却直接回家了。

坐在回家的车子上,仲星宁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刚才……正午的阳光随着车子的转弯照到了他的年轻的脸庞上,他眼神闪烁,星星光芒。

是真的吗?

他不敢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

这代表什么?

他心里一大堆的疑问,可是刚才居然一个字都不曾问欧阳紫苏。

他害怕知道答案,他从来没有这样忐忑过,上高考考场他都是那么镇定自若、处之泰然。这样的惴惴的回到了家里,匆忙躲进自己的房间,坐在自己的沙发上,剧烈的喘息。

好一段时间后,才平静下来。

母亲过来问他吃没吃饭,他撒谎说吃了;母亲看他神色不安,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又撒谎说想睡一下。

等母亲走出房间,他奔到书桌旁,他要马上打开计算机,他想看欧阳紫苏的脸和眼睛。

可是刚走到桌旁,他就想起笔记本计算机还没带回家呢。

欧阳紫苏回到宿舍后,立刻冲进洗澡间。

等出来后,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是错觉。他刚才确实吻了仲星宁,是吻吗?

他只是把嘴唇放在他脸颊上,停留了几十秒;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嘴唇不曾动过。

那算吻吗?算不算呢?

他坐到桌子前面,陷入沉思。

自己为什么要吻他呢?他是个男生啊!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他的脑子又不清醒了。

他决定再睡一下,可是自己的床铺还是没有收拾啊……

他又来到隔壁的宿舍,仲星宁的宿舍。

他犹豫着爬上床,看到仲星宁的笔记本静静躺在床头一侧。

他又忍不住按下了“POWER”键,计算机存电还有20%,桌面还是他的笑脸,灿烂的可以熔化掉一座深深的冬天。

03.开始的那句话

九月初的时候,就正式上起了课来。

他们大三了。

功课比以前忙碌了,作业和实践项目也堆积如山,等他们一项一项的完成。时间立刻充实起来了。

仲星宁准备考取研究生,除了上课之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自习上面。

这天,仲星宁从图书馆出来,正好是下午四点多的光景。

庸懒的初秋的太阳,淡淡透过薄如羽翼的云丝,轻轻迭迭的光,熙熙攘攘的泻下来。

路过操场的时候,仲星宁渐渐放缓了步子。

新生正在军训。

他隔着小操场的围栏看过去,一排排一列列的制服新生,整整齐齐的,应着教官的指令,做着统一的动作。

不同的脸,不同的制服,不同的时间……却是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心情吧!

那些年轻的、因阳光而晒黑、因长久训练而疲倦的面容,那些生动的、仔细的、散发着青春的脸庞和光,在这个接近黄昏的时间概念里面,却是如此深入心弦、触动着最隐藏却最柔软真实的角落。

仲星宁忍不住停在了小操场围栏边的小路上。

教官熟练的指挥着,新生们左转右转、齐步正步……“转体快一些,靠脚快一些……”

仲星宁刚走进宿舍楼里面,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他从五分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是聂海澜的来电。

他一皱眉头,还是接听了。

“仲星宁啊,你现在在哪里?”聂海澜说话很快。

“刚到宿舍门口啊~” 仲星宁如实答道。

“陪我去一下动物园吧?”

“什么?现在都几点了啊?去那里做什么?” 仲星宁看一眼手表,都快五点了。

“还早嘛!我们老师给我们留的摄影作业啊,我才想起来的啊!明天早上就要交作业了啊!”

“就算咱们到那里,动物园就要关门了啊;就算不关门,你的照片也洗不出来了啊!”

“不会的!我们打的去!洗得出来啦!我肯定有办法啊!你现在去正门吧,我们去那里坐车……”聂海澜连珠炮似的说着。

仲星宁有点不耐烦,但是也没有办法,正在无奈间,感觉到肩膀上被人敲了一下。

他一回头,是欧阳紫苏兀自在他身后偷笑。

他听不到话筒那边的聂海澜讲什么了,只听到了欧阳紫苏的揶揄:“老婆又叫你逛街啊!”

仲星宁心里不是滋味,却又升腾起一股气来,他没有回斥欧阳紫苏,只是对着电话说道:“我这就去。一会见。”

挂上电话,欧阳紫苏仍在笑,笑容里有人看不懂的意思。

仲星宁没有理他,越过他,下楼去了。

推书 20234-05-28 :重生之姜还是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