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太危险了,不是身手,也不是穴功,柏珩的敏锐性超脱常人,单单一眼就能看透林萌身上最危险的因素。
清秀精致的五官,透着丝丝媚气的眸眼,微喘着的气息,嘴角那一抹血色又添上了绝妙的一笔勾魂,柏珩站在林萌面前,慢慢地蹲下去,伸手掐住他的下巴细细打量,他不得不屏心静气,这位漂亮的公子哥太招惹人,眉里眼里处处染着说不出的风情。
柏珩稍微倾前,对着林萌半开玩笑半阴沉地缓缓说道:“你要不死,真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他自认阅人无数,常年游移在赌场的人早就经历不少风花雪月的事,柏珩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繁杂经历,多少美人在眼前走马观花般掠过,该享受的也享受了,销魂的滋味尝过不少,但眼前淋着一脸雨水与自己酣战几十回合的男子,却让那些莺莺燕燕全失了颜色。
明明是个男子,偏又生得一付勾人的媚样,这人不能留,一留就是一场错。
柏珩的目光穿透雨雾直直照进林萌的眼睛里,林萌不畏不俱地回视他,“你今天杀了我,周家也不会好过,周雪诗头脑简单不计后果,你难道也一样?呃,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个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家狗!”
柏珩瞳孔一紧,捏紧他脖子厉声道:“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成为周家人,但你不明事理不分青红皂白替人收钱做这种昧良心的事,你不是走狗是什么?!”
林萌倨傲地抬起头,他虽败在这人手上,但却丝毫没有减半点气势,柏珩被他的话震动了一下,脸色不由有些发红,“你以为你又会比我高贵到哪里去?我要不是为了阿姆的病怎么会……”
说到这,他停顿住了,为什么要跟这人说这些话,从来没有人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出藏地,他也不想任何知道他的秘密,只是林萌的双眼和话语一样锋利无比,激中了他的内心,使他一时失言说出来。
柏珩有些恼羞成怒,他再度收紧了林萌的脖颈,说实话他并不想杀这人,这是柏珩第一次流露出不愿杀人的意念,可他又不得不下手,不只是为了周家,为了自己,还是因为这个贵公子太过奇异的媚样!
“我就是走狗,你也得死在我手上。”
柏珩眸中射出两道与其外表极为不符的凶光,他指尖已注力就等那夺命的几下,林萌狠狠地瞪着他,暗中收紧拳心,红痣再度迸发出最后的热量,他蓄势待发,准备最后一击。
就在这时,一辆越野车和一辆警车风驶电擎般直直冲向他们所在的路涯,巨大的轰鸣声震破雨夜,越野车抢先一步还没停稳,车门就已经从里边被人一脚踢开,那股劲又急又猛,车门重重地撞在车身上还没来得及弹回来,陆战平已经从里边跳了出来。
“干什么!放开他!听着没有,我叫你放开他!”
警车上的小警察才刚动手摸枪,就被陆战平一把夺过来紧紧逼近柏珩,他一头一脸的雨水顾不上抹,当看到地上的林萌嘴角处挂着一抹鲜红时,眼睛刹那间涌上了凶狠的暴戾,声音瞬时提高了几个八度,用尽全力般怒吼道:“我他妈的叫你放开他!听见没有,不然老子一枪打死你!”
他们的出现让柏珩小小吃惊了一下,冷笑道:“呵,居然真报了警,这么快就有帮手来了?哼,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放走那个可怜的小司机。”
他瞟了一眼警车旁哆哆嗦嗦的两个小警察,不屑地一笑,“真没意思啊,你们有把握赢我吗?”
“柏珩!你放开林少,有什么事冲着我来!”陆战平厉声道。
“冲着你来?哈哈哈,你算哪根葱!”
说罢,柏珩突地掐住林萌的脖颈勒在胸前,站起来嚣张地叫道:“你不是要抓我吗?那你来啊,开枪啊,有本事一枪毙了我,看看是你的枪法准还是你想保的人命大!”
陆战平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握枪的手臂暴出根根青筋,他在武校的曾经练过枪击,差点就当了警察,按道理枪法应该没问题,在泰国商界纵横驰骋时也当成个人爱好来练习,一般情况下没失过手,陆战平没有十足把握,这是不是国外娱乐打打鸟,是面对真正生死攸关的救护。
照陆战平的性子真他妈的想一枪不死这臭小子,只是眼下被擒的是自己的心肝儿啊,他最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果有一点点偏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太过宝贝,太过珍惜,陆战平已经不能心平气和的去当成游戏一样来执行,再看另两个跟着来的小警察,大雨淋得睁不开眼,那气势恐怕还不如自己。
雨水在这时小了许多,陆战平眼里的林萌脸色青青白白,透出几分虚弱的美丽,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放了他,我可以当做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走你的道,要钱或要别的什么,我都给你想办法。”
柏珩勾唇笑了笑,“哟,这么大方,可惜我什么都不想要,就要这个人的一条命!”
说罢,掐住林萌脖子的手极快地扣住穴位,陆战平眼睛都瞪大了,声色俱厉地大喝道:“住手!不要!”
而就在这时,被扣住脖颈的林萌顷忽间同时出手,反扣住柏珩的腕穴,柏珩脸色大变,没想到这公子哥还有力气跟自己斗,吃惊过后紧接着是一阵刺痛的酥麻,柏珩暗惊:一条手臂不能动了,就在柏珩吃痛地皱眉一刹那,陆战平果断地扣下板机。
一声尖锐的枪响划破雨夜,柏珩敏捷地一闪身子弹击中了左肩,扣着林萌的垂落下来,陆战平像被人抽空了一般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他的心脏已完全收紧,没有任何一次困难比这次更令他胆战心惊,陆战平打小没怕过谁,只是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雨水冲刷在柏珩身上立即染上了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可就在陆战平准备上前救出林萌时,柏珩却在这时一个反手勒住了林萌脖子,情急之下,林萌伸手去扣他的腕穴,另一只手也相应的一阵刺痛,妈的!这人居然真会穴功!
“你究竟是什么人?!”柏珩咬紧牙关问道。
林萌眸色略沉,冷冷地说:“你没必要知道!”
柏珩瞳孔突地一缩,随即狡黠地勾起笑意,林萌心中暗叫不好,正准备推开他时,柏珩整个人死死钳着林萌连退数步,直直向后倒去。
后方即是通往大海的山涯,两人像失落的风筝般从公路涯边上悬坠进风雨夜里的大海!
在那一瞬间,陆战平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发出今生破天荒般的嘶喊声,用力之大,震憾之痛,导致整个胸腔都像是要破土而出般抽痛的无以复加。
“不!不!”
手上的枪早就不知所踪,陆战平只觉得在这一刻天地都失了音色,他好像变成了聋子,瞎子,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雨水静默地淋在身上,瞳孔好像也失了焦距,留在眸子里的只有柏珩钳着林萌最后的一个镜头。
那么快,又那么漫长,像一把利刃生生地将他劈成了两截!
陆战平跌跌撞撞地冲到石堆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他双唇颤动,浑身战栗,大脑一片空白,最后脑子像被重击般猛一激灵,想都没有想就纵身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