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空一界老狐狸,哪里那么好抓的?你怕是中了范长空的诡计了。都说狡兔有三窟,范长空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毛头小子抓到?不过出去历练一番也好。最近西北不太平,只怕战事又要起。”孟彬肃了肃脸道。
孟少杰疑惑的看了父母一眼,问:“母亲这次叫儿子赶回来所为何事?”
张王妃笑容一敛,正色道:“尚玄东死了。是尚正行的李侧妃背后指使人做的。”张王妃虽然长年在边城,但在北安王府安插有自己的眼线,府里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那母亲要回去主持王府事宜么?”孟少杰问。
“不,再过段时间,等尚正行所有的儿子死得差不了再回去。”张王妃摆摆手冷酷道。
孟少杰疑惑的看了张王妃一眼,显然不明白这事和让他回来有何关系。
“现在不太平,你母亲担心你,所以叫你回来。”孟彬长叹一声,“你母亲担心尚玄烈逃回西北之后,肯定会来找你母亲,怕你撞上他,叫你去你舅舅的驻地躲避一阵子。”
一听到尚玄烈,孟少杰立即追问:“要是他来了,母亲准备怎么办?”他的身世毕竟见不了光,面对尚玄烈时总感觉到底气不足,自然不想面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
“这与你无关,为娘自有打算。”张王妃显然不想跟他说这些。孟少杰听了不禁满脸委屈,他皱着脸拉着张王妃的手,道:“在母亲心中,儿子是最重要的对不对?母亲不会为了哥哥不要儿子吧?”
“那是自然。”见他这般,张王妃不禁放柔了表情,揉揉他的头,心中叹道,还是个孩子呀。
孟少杰听到张王妃的保证,立即笑了。心中暗暗的得意,就算他的身份见不得光,不如尚玄烈又如何!母亲最喜欢的还是他,只要谋划得当,北安王府的一切还不是他的?他偷偷的瞄了一眼孟彬,孟彬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好了,杰儿,你先下去吧,为父跟你娘还有事要说。”孟彬主动的打发孟少杰下去。
“哦,好。那中午我们再一道用饭。儿子就先行告退。”
看到孟少杰出去之后,孟彬犹豫了下问:“娘子,尚玄烈若是来找你了,你准备怎么办?我们之间的事整个边城差不多都知道了,他只要到了边城,肯定是瞒不住的。”
张王妃凝视了下孟彬,叹了口气:“当初你不应该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给泄露出去。”
“你跟我在一起后悔了?”孟彬脸色一变,即哀怨又伤心。“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看你嫁给尚正行那个软蛋,我就不服气。我若是有尚正行的身份背景,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嫁给他的!你也知道,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栓住你。我就是想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是我孟彬的夫人!”
张王妃很吃孟彬这一套,她立即妥协道:“我跟夫君在一起当然不后悔!尚玄烈被皇上收押在天牢时,我都没有救他。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们立即把边城戒严如何?对外地来的人盘查,再下令对城内的百姓们封口,不让他们把我们的事情泄露出去。就算尚玄烈来了,只要控制他的行踪不让他接触外人,他肯定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到时我们把他软禁起来,养他一辈子便是。决不会妨碍到杰儿。”
“那好,就按照夫人说的办。”孟彬一听,满意了。
尚玄烈在房顶把他们对话全部听在耳里,心头像是被刺了几十刀一般,同样是儿子。母妃竟然对那个野种那般好!竟然把自己当成了绊脚石!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尚玄烈此时很想不管不顾的下去,把孟彬和孟少杰这对父子大卸八块。脑中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咬破舌尖,令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他在房顶耐心的等待着。孟彬出了书房,尚玄烈跟随其后。
孟彬来到了儿子孟少杰的院子里。孟少杰正搂着屋里的侍妾喝酒,见他来了。立即把侍妾打发出去。
“父亲,母亲准备拿尚玄烈怎么办?”孟少杰心急的追问道。
“尚玄烈毕竟是从你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她的意思是只要尚玄烈来边城,就把他给软禁了。”孟彬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
“那怎么行!他只要活着,我总觉得不安心。”孟少杰脸色变了,把酒杯摔在桌子上,也没有了心思喝酒。
孟彬皱了下眉头,冷睨着他训斥道:“你怎么这般急躁,一点脑子都不长!竟然没有把我跟你母亲的心机城府学到半分!他只要落到我们的手里,是死是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先头几年,他肯定不能死,等过几年给他下点至身体虚弱的药,一点一点的把他给耗死,到时有谁知道?”
孟少杰听了后,沉默了会儿,问道:“可我听说尚玄烈是西北第一高手,哪里就那么容易的被我们抓住?”
“不是有你母亲在么?你担心什么?大不了,到时借你母亲之手给他下碗迷药,然后把他的武功废了便是。”孟彬满不在乎的说,好像这事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盼父亲与母亲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孟少杰听了孟彬的解释,心中一松,拿起酒壶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哼!尚正行跟我抢老婆!老子霸占你的北安王府基业!杀你儿子!”孟彬恶狠狠的道,说完这句之后,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掉。
尚玄烈听不下去了,这次父子竟然如此的龌龊。他们竟然想谋害自己!轻飘飘的从房顶下来,尚玄烈从院子里走进屋里。
因为与孟彬商议事情,孟少杰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打发走了。当尚玄烈进来之后,他们均诧异的看着尚玄烈,还以为他是哪里的下人。
“你是谁?怎么跑这里来了?我的屋是你能进来的?”孟少杰怒斥道。
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对父子,尚玄烈冷冷的道:“还问我是谁?我就是你们想杀的人!”
“尚玄烈!”孟彬惊呼出声,吓得手里的酒杯都握不住了。而孟少杰也傻了,呆坐在那里半点反应都没有。
“母妃的眼光真差!”尚玄烈看向孟彬撇撇嘴角,不屑道。说完这句话之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掌劈向孟彬的脑袋。
孟彬一个不防,身体撞到墙上,然后落下来。脖子一歪,嘴角流出鲜血,没有了气息。孟少杰刚刚还跟自己说话的父亲死在眼前,吓得话都不能说了,眼睛瞪得鼓鼓的,像一只受了惊的青蛙。
尚玄烈看着孟少杰,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快步上前把他给一掌打晕,扛起他出了城主府。把孟少杰结结实实的捆好之后,带出边城外藏匿好。尚玄烈又潜回了城主府。
这来回一个时辰里,张王妃已经发现孟彬身死,而孟少杰被掳走。她强忍住悲痛,脑中不停的转动着,谁能有如此本事,竟然能在城主府里杀了人,还能来去自如?想来想去,却不知道是谁。
张王妃是个坚毅的女人,不像寻常没有主见的妇人一样哭天抹泪。而是在发现孟彬的尸体之后,立即下令全城戒严追查城内可疑之人。然后写了封信让她的在边城几十里外驻地的兄长回城。
等她安排好一切之后,心中松懈了下来,这才感觉到心中空荡荡的。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黯然流泪。躲在房梁上的尚玄烈看到张王妃这般的伤心,心中竟然有种扭曲的快感。
既然你不要我这个儿子了,那我就不再把你当作母亲!张王妃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母亲,到了这个地步,尚玄烈也没有想杀掉张王妃。而是心中决定,等夺回他的一切之后,把张王妃给软禁起来,给她养老送终。
第73章
摸清楚张王妃接下的动作之后,尚玄烈便离开了城主府,回到了客栈,却没有看到苏照雪。尚玄烈无端得生起一股害怕,就怕苏照雪消失不见。他匆忙的找到店小二,问了下苏照雪的去向。得知他只是出去转一转之后,心中一松。
却说苏照雪回到客栈之后坐立不安,一想到以后若是尚玄烈娶妻生子,那他怎么办?说实话,他很喜欢尚玄烈,尚玄烈的性情多疑,但对他却是很真诚坦白。虽然出身王府,却跟他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尚玄烈最先给苏照雪的印象是武功高强,对他先是强者的敬佩。所以才会在尚玄东对他下毒,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时出手相救。接下来的相处水到渠成,两人接触的越深,苏照雪越觉得尚玄烈这人很对他味口。
脑子里乱糟糟的,苏照雪长叹一声,心中做出了决定,先走着看吧。如若尚玄烈真是要娶妻,那他就离开。这对彼此都好。感情对苏照雪来说没有割舍不了的,只是一场人生的经历,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苏照雪立即感觉到不对劲。街道上有几队的官兵,一家一家的搜查着人家。怎么回事儿?难道城主府出事了?想到尚玄烈中午时就没有回客栈,他不由得担心起来。转身回客栈,想看看尚玄烈回来没有。
回到客栈,推开房门,就看到尚玄烈一脸阴沉的坐在桌边沉思,见他回来之后,起身神色淡淡的望着他,道:“弟弟这是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一会儿。”
苏照雪见眼睛泛着红血丝,像是很疲惫。敏锐的感觉到尚玄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很沉重。似乎把心隐藏的更深了,笑容一点都不真实,像是回到才认识的时候。他拧着眉,直接问道:“就是出去转了转。倒是哥哥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我哪有什么心事。”张王妃毕竟是他的母妃,红杏出墙这等事情,尚玄烈不好告诉苏照雪。
“没事便好。”见不想说,苏照雪心中很失望,他道:“在街道上看到了很多官兵不知道在搜查什么,我担心你,便回来找你了。你要不要去城主府查看一下,别是城主府出事了。”
听到此话,尚玄烈冰冷的心感觉到一丝温暖,闭上眼睛伸出手把苏照雪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脸埋在他的肩上,道:“你不用管那么多,让我抱抱。”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尚玄烈此时很脆弱,这让苏照雪很吃惊,纵使他被尚玄东下毒时,也没见他这样过,就一个上午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尚玄烈闭着眼睛不说话,他的父母缘特别的不好,来自至亲之人的背叛,无疑给尚玄烈打击很大,让他对人更加的不信任了。杀死孟彬不仅是出于怒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若是此事被曝出来,张王妃必死无疑。北安王府一百多年的历史,而他的母族张家兴盛不过三十来年。纵然他的父亲尚正行不作为,天下大义在尚正行这一方,更何况忠于北安王府的将领还不少,除掉张家根本不在话下。
再加上北安王府秘密养了二十万的私兵,只听北安王调令,用来在北安王府危及时刻自救之用。只是尚正行软弱贪图美色,这只私兵的令牌由尚玄烈的爷爷老北安王直接传给了他。这也是尚玄烈对失去世子之位并不担心的原因,北安王府的底牌在他的手中握着。
一想到孟彬这个蠢货竟然把他与张王妃的私情弄得满城皆知,尚玄烈恨不得把这人大卸八块。哼,孟彬的心思,尚玄烈能猜测几分,以为张家掌握北安王府一半的兵马就能跟北安王府抵抗!皇帝跟鞑靼国在两边虎视眈眈,张家根本敢挑起西北的内乱!
见尚玄烈根本不说话,苏照雪叹了口气,心中更加担心他了。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尚玄烈的背如同安抚小婴儿一般,低声道:“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看你好像很累了,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不能睡了。”尚玄烈在他的颈间深吸一口气,道:“这边城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外面官兵要找的人是我,我杀死了城主府的军师,掳走了军师的儿子。”
苏照雪一听,就知道尚玄烈肯定隐瞒一些事,得知此事事关张王妃,他也不再追问了。尚玄烈见他没有追问自己杀人的原由,心底微微一松。他不想骗苏照雪,但张王妃的事情尚玄烈实在说不出口。
不是苏照雪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尚玄烈是个大人,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不希望他插手此事,那就有他的理由。适当得在某此时刻保持距离,这便是苏照雪的体贴。
两人结账离开客栈,立即准备出城。只是此时边城的城门口已经驻扎着军队,正一个一个的盘查来往之人的身份。张王妃治军极严,边城的守将可不像云州城的守将一样,用一点银子就能贿赂得了。
“怎么办?”苏照雪问。他们两人都是全国通缉犯,又没有户籍证明,肯定出不了城。
“算了,晚上我们趁着夜色闯出去。”尚玄烈盯着那几丈高的城墙道。
无奈两人又折返回去。客栈肯定是不能再住了。尚玄烈带着苏照雪住进了城主府。他们打晕了两个下人,由苏照雪易容成两个下人的模样,光明正大的在城主府里行走。
此时张王妃在灵堂守灵,府中的管家连着葬礼之事,府中忙得一团乱。下人们趁机混水摸鱼,各自说着八卦。 苏照雪听到下人们的议论纷纷,得知有人闯进了城主府杀死军师,掳走张王妃义子。再听说军师与张王妃有私情之后,他立即明白了尚玄烈为何今天会这般脆弱了。他侧目担忧的望了旁边的尚玄烈一眼,然后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尚玄烈有所感应,回头给他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回握住苏照雪的手,积压在心中的悲伤消了些。张王妃之事,他没想过隐瞒,既然他说不出口,就借别人之口告诉苏照雪。
至今只有苏照雪进入过他的心底,给予他信任与关心。尚玄烈不想辜负这份感情,苏照雪只要不背叛他,他的心就愿意对他无所保留。
拉着苏照雪躲藏在僻静无人的花园里,尚玄烈苦着一张脸,道:“你不知道,当我听到我母妃亲口说要软禁我时,我那时真想死了算了。我不是她亲生的么?她为何能对我这般狠心?竟然能看着我去死?我一直以为我母妃天生冷漠才会对我冷淡疏离。看着她亲热的给那个野种擦汗,一幅慈母样儿。简直让我不敢置信!原本她的慈爱全都给了那个野种……”
看着尚玄烈痛苦的诉说着张王妃的种种不公平,苏照雪很想劝他看开点儿,心里斟酌着用什么话才能不伤着他。张王妃的做法,苏照雪能理解一些,尚玄烈不是她心爱之人的孩子,无视他这很自然,女人狠起来比谁都狠,母爱也是要讲对象的。
沉思的片刻,苏照雪道:“人活一世,总有很多不如意。既然张王妃不喜欢,视你为垫脚石,你要自己争气,最好能高他们一等,让他们仰仗你的鼻息下生存,这是最好的报复。”
“你说的对。”尚玄烈把腹中的苦水倒了一些后,心中痛快了许多,他道:“在得知他们想要软禁我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夺回北安王府!卸甲归田只是弱者的做法!更何况我身在这个位置,我能放过别人,别人也不会放过我。权势是最好的护身符。”
“你能想通最好。那个孟少杰你准备怎么办?不可能就一直把他囚禁起来吧?”
“不,我想看看我的母妃到底能为这个野种做到哪一步!”尚玄烈目光闪烁咬牙切齿道。“我要拿孟少杰交换边城的兵马!”
苏照雪无语,他怕张王妃真得会为了孟少杰而放弃边城三万的兵马。那样尚玄烈只怕会更伤心,他道:“你别意气用事,好好冷静一下。这个孟少杰你要把他的利益最大化,才对得起你的痛苦。你不要感情用事,而坏了你夺回北安王府的大计。”
尚玄烈怔了怔,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道:“多谢照雪弟弟的提醒,你说的对!几十里外还有我大舅舅的两万驻军呢!不仅如此,我外公二舅舅手里各掌握了五万的兵马。孟少杰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我怎么能浪费呢?这次必须拿下张家的兵权!”他跟舅家的关系并不是多亲,废掉张家,对尚玄烈来说毫无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