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白说:“钱是问题吗?”他拍拍楚洵的肩膀,“这不是有个大投资商在吗?”
楚洵:“……”
楚家老二:“……”
李玉白说:“开玩笑的,你们什么表情?还怕我真讹上你们吗?”他朝旁边的傅徵天努努嘴,“这世界上最不成问题的就是钱,你瞧,真正的大投资商就站在旁边!”
傅徵天:“……”
李玉白敛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表情有着少有的正经:“我不是说着玩的,我说正经的。这几年我都在琢磨着自己该干点什么,这一块的事情也琢磨过,我觉得这事儿正好适合我,够自由,也有我能发挥的地方。”
傅徵天既然表态说支持,自然也得表示表示:“你要是能拿出章程来,我会找老章给你派个考察团队,按照评估结果注资。”
李玉白竖起一根大拇指:“够爽快,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本来他还想借用一下宁向朗,可在对上傅徵天警告般的目光时就改变了注意,哈哈一笑,“回头我就来搞搞。”
楚洵却是真的来了兴趣,跑到楚家老二身边说:“爸,我想去西北那边玩玩。”
楚家老二正想去看看宁安国,楚洵这提议正中他下怀,他点点头说:“你们这主意不错,韩州那边占着综艺节目第一的宝座,尾巴都翘上天去了,你们真要能捣鼓出新节目把他们的风头压下去也是好事。”
听到楚家老二同意了,楚洵喜不自胜。
李玉白和宁向朗都是他的新朋友,而他很喜欢这两个朋友。而且如果傅徵天的说法是真的,那宁向朗就是他堂哥!难怪他一见着宁向朗就觉得亲近,连带李玉白也不害怕,这就是缘分!
事情说好了,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很轻松。可惜这份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卷土重来的《藏宝大挑战》节目组给搅没了。
这次他们学乖了,没有张口就借屏风,而是搬出优惠政策,表示想借祁家的园子一用。对于韩州、越州这些地方,政策一向都是特别优待的,特别是在娱乐这一块,他们爱怎么整一般都会开绿灯。
李玉白冷哼:“有些家伙还真像苍蝇,怎么赶都赶不走!”
以祁家的地位,祁老爷子当然可以拒绝这种要求。但节目组已经把风声放出去,祁家这边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拒绝只会显得自己气度不够。
祁老爷子一生叱咤商海,老来却遭了这样的气,绷着一张脸说:“这些混账,真当我是死人?”
楚家老二说:“媒体可不好惹,因为他们是嘴巴,张嘴就能咬人,也能煽动群众的情绪,一个不好就变成祁家仗势欺人了。”
祁老爷子冷笑:“开玩笑,我祁家欺人还需要仗势?”
楚家老二:“……”
宁向朗听到这话瞬间就拜倒!
傅徵天也在一边笑了起来,祁老爷子跟他爷爷一样,都是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那些人撞到他枪口上来简直是找死。
这可是宁向朗的长辈,傅徵天说道:“我觉得李小白和你们家楚洵的主意就不错,我们只要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直接碾压他们就好,哪用去仗势欺人。”
楚洵和李玉白说出来,祁老爷子是不太在意的,可傅徵天说出来就不同了。
傅徵天早几年就拥有了自己的精英团队,这批人对他忠心耿耿,任何一个人放出来都能靠自己拼上国内富豪榜前五百,排名不一定太靠前,但实力和天赋都是一等一的好!而这些人都对傅徵天心服口服,只能说傅徵天这小子根本深不可测!
祁老爷子问:“你们几个小的真的准备去捣鼓这个?”
李玉白说:“对,我们就捣鼓这个,小洵也借我,我们一起玩儿。”
祁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玉白一眼。
这家伙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鬼精鬼精的,楚洵那么小能干什么,单纯是好玩罢了,李玉白却直接把楚洵绑上战车,无非是看中了他对楚洵的疼爱。有祁家、傅家参与,李玉白自家也不算太差,再加上“楚”这个姓氏,说是强强联手也不为过!
这样的节目真的搞出来了,哪个电视台不肯为它开路?
果然是能跟宁向朗玩到一块的家伙,两个人的心思都转得比别人快。
宁向朗当然也知道李玉白在做什么。
李玉白对以后的事一向不怎么上心,在宁向朗的“记忆”里,李玉白似乎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整天没个正形,家族考核也不参与——对比他拥有的天赋,说是自暴自弃也不为过。
李玉白对娱乐这一块有兴趣,宁向朗比谁都高兴。
像李玉白这种人一旦有了方向,迟早会发光发热!
宁向朗说:“这事肯定能行。”
这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宁向朗转头一看。
来的是个高大的中年人,古铜色的皮肤,健壮的身板,亮而有神的鹰眼。
楚家老二上前跟对方拥抱了一下:“大哥,你总算过来了?”
这就是楚家老大,目前搞海运搞得风生水起,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是在海上度过的,看上去有着大浪磨砺出来的锐气。
他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宁向朗脸上,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你就是老二说的小朗吧,来,叫声大伯来听听。”
宁向朗也不扭捏,爽快地喊人:“大伯!”
楚家老大哈哈一笑:“这才是我楚家人,我早觉得不对劲了,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家里那个根本就是冒牌货。”
等到了从海上归来的楚家老大,就可以准备出发了。
祁老爷子最终还是答应了将园子外借,不过《藏宝大挑战》节目组的人他一面都不想见,交待底下的人注意一点,就跟宁向朗一行人前往西北。
路途遥远,祁老爷子年纪又大,祁家直接往上面递交飞行申请,找来台私人飞机直接飞了过去。宁向朗和李玉白两人也算是沾了光,在普遍禁飞的国内尝了尝特权的好处。
祁老爷子见宁向朗和李玉白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好奇,里里外外地摸摸聊聊,乐得直笑:“你们两个家伙,就不怕别人说你们是土包子?”
宁向朗笑眯眯:“我们本来就是土包子,谁爱说说去。”
楚洵想到刚见面时的情景,也说:“小白哥和朗哥就是这样的,我碰上他们时他们正蹲在路边琢磨赵家的窑器呢,还正好被司徒依依他们瞧见了。”
祁老爷子说:“你们还真是一点形象都不要了。”
李玉白相当坦然:“面子不是别人给的,得靠自己挣回来。这还没挣到就已经顾着那薄薄的脸皮了,拉不下脸去把自己缺少的东西搞明白,永远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谁会真正对你服气。”
祁老爷子瞅着他们:“你们两小子还一套一套的,接下来你们是不是想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玉白一拍大腿:“这话说得好,我怎么就没想出来!”
宁向朗朝祁老爷子竖起一根大拇指,紧跟在李玉白后面溜须拍马:“老爷子您这句话短小精干,直切要义,不愧是祁家的掌舵人,说起话来就是有水平!”
祁老爷子:“……”
楚洵在一边忍笑忍得很辛苦。
祁老爷子抵达西北的时候就听到另一个消息,傅老也到西北来了。
双方没有约好,却比约好来得更巧。
一见面,两老除了惊讶之外就是欣喜,也顾不得别的了,上前就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年轻时的过命交情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化,人到老年,反而更念着当初的事。于是一见面就聊开了,谁都插不了话。
傅麟打了个电话让宁安国过来聚聚。
宁安国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傅麟肯定是有事才找自己,所以很快就喊上胡灵翠一起过来。
没想到一踏进傅家,就看到了几个陌生之中却带着几分亲切的人。
宁安国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胡灵翠在一边握紧他的手。
楚家老大见状笑了起来,迈步向前用力地抱住宁安国。
楚家老二也上前把宁安国抱紧。
来自血脉深处的共鸣几乎让宁安国热泪盈眶。
他感激养父母当初救了自己,让自己有机会活了下来,所以即使被要求让出楚姓他也答应下来。只不过以养恩抵生恩这种事哪有想象中那么轻巧,即使努力说服自己好好看看“二弟”楚建彬的遭遇,说服自己即使回了楚家也得不到多少亲情,有时还是会希望自己也拥有真正的血脉至亲。
这在他点头答应“让出”楚姓的时候就成为了奢望。
楚家老大看出了宁安国的心情,放开宁安国,按着宁安国的肩膀说:“三弟你可真糊涂,家里那边你不认就不认,还不知道悄悄来认我们吗?”
楚家老二却说:“是我们没有及时察觉,三弟,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说着他又抱了抱宁安国。
从明面上看宁安国当然不苦,他有苏老爷子的提携,有傅家的支持,事业青云直上,在西北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物。
但真正的苦是在心里,养父母本来是恩重如山的大恩人,可对方却挟恩要求他永远不认他的亲生父母;而生父那边也没让他得到半点宽慰,因为代替自己回了楚家的“楚”建彬遭遇了什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说宁安国心里不苦,说宁安国不心寒,那肯定是假话,要不然他也不会对胡灵翠和宁向朗说出“我只有你们了”这种话。
乍然跟两位兄长相见,宁安国心头的情绪汹涌又澎湃。
他也伸手拥抱着楚家老大和楚家老二,艰涩地喊出两个称呼:“大哥,二哥。”
楚家老二开心大笑:“好,爽快!不愧是我弟弟!还有,三弟,你这个儿子可真了不得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这样的,居然敢一天到晚捋我们舅舅的胡须。更了不得的是我们舅舅还不生气,那疼爱劲真是连我们看了都妒忌。”
祁老爷子见宁安国来了,也终止了跟傅老的叙旧,插话说:“你们两个会妒忌?小时候我管你们时,你们可没少跟我犟嘴,皮得让我想拿皮带抽你们。你们可好,还老嚷嚷着再也不过来了。”
宁安国听祁老爷子骂得亲,一下子就心生亲近。
楚家老大和楚家老二的境况他多多少少也了解,要不是祁老爷子从小把他们领到身边手把手地教,在楚家那边铁定会被养成另外两个“楚建彬”!
宁安国主动问好:“祁老!”
祁老爷子一瞪眼,说:“喊什么祁老?喊舅舅。”
宁安国心中一暖,改口喊:“舅舅!”
祁老爷子高高兴兴地应下了,转头对傅老说:“这些年安国多亏了你们家帮扶啊。我这几年忙着清内鬼,居然连这样的事都没察觉,实在有愧于安国这声舅舅。”
傅老横了傅麟一眼:“老幺,这种事你也瞒着我?”
傅麟诚恳认错:“是我不对。”
宁安国说:“应该是我不对,是我钻进牛角尖了。”
祁老爷子说:“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忙着把责任揽上身。这样的好日子应该高高兴兴才对,我跟老傅也很多年没见了,我忙他也忙,难得撞上一次,今天我们必须好好聚聚。”
傅老也笑:“这是必须的。”
第六十章:绝对影响力
李玉白和楚洵的想法还没付诸实践,西北这块地儿就已经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不为别的,就因为祁老和傅老经年之后的再一次会面。
北傅南祁,这一南一北恰好点出了祁家跟傅家相隔之远。
当年的战争曾经把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汇聚在一块,其中就包括祁老和傅老。
他们少年相识、相交、相知,后来傅老带着枪杆回了本家,祁老也在众望所归之下入主祁家,接着各自有各自的忙碌,各自有各自的烦忧,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等到了真正执掌大权时,见不见面就更由不得自己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的这次会面覆上了各种色彩,有猜测傅家和祁家要联合起来搞出大动作的,有猜测西北这边要真正崛起的,有猜测……总之不管猜什么,就没个单纯的说法。
傅老和祁老早就料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见都见了,没必要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而扭头就走。
机会难得,他们都决定在西北多呆几天。
宁向朗和傅徵天几个小辈都全程作陪。
祁老感慨:“西北变了不少,瞧瞧这山,以前可见不着半点绿。”
傅老说:“还不都是你外甥的功劳,当初他钻进这一块别人都不看好他,谁知道他一搞就搞大了,现在国际上提起农机谁不想起西北这第一机械厂。”
西北地理条件特殊,开发比较困难。宁安国收拢了一大批人专门钻研这个,大大加快了山地利用效率。人力物力财力一起砸下去,想不见效果都难!
宁安国的产权保护意识很强,大部分产品都在第一时间拿到了专利,这几年光是靠专利费就足以支撑逐渐扩大规模的第一机械厂。
而凭借着“地位低微”的农机技术,宁安国跟相邻的哈萨克斯坦那边变得十分亲厚。两边地理位置相近,很多经验都可以互通有无,更重要的是,那边的自然资源,尤其是油气资源非常丰富,州政那边非常重视宁安国跟那边的合作。
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州政那边越重视,宁安国发展得越快,跟哈萨克斯坦那边的关系越蜜里调油。宁安国跟那边的关系更进一步,州政这边又变得更加重视……
宁安国付出了什么代价?宁安国什么代价都没付出,他只是把握好了送上门的机会。
不过“把握机会”四个字说来简单,可你要是没有相应的能力和远见是绝对做不到的!
傅老很能理解祁老亲自过来见宁安国的原因。
季平寒和傅麟在认识宁安国之后同样也是大力帮扶,没别的原因,就为了宁安国这份能耐!
宁向朗在一边听到他们夸宁安国,心里不知多高兴。
他领着傅老爷子和祁老爷子去见自己师父。
朱老这两年精神不太好,水烟也不抽了,改为把玩鼻烟壶。这玩意儿很小,里面放点烟草磨成的细末,混上麝香或者别的药草,放到鼻头轻轻嗅上一嗅,很提神。
听见动静,朱老抬了抬眼。瞧见傅老和祁老两人时朱老微微讶异,但也只是“微微”而已,他甚至站都没有站起来,只是淡淡地说:“老傅你们怎么凑到一块了?”
宁向朗有点惊讶,听朱老这语气,似乎跟傅老爷子和祁老爷子都相熟!
难怪他俩会直接要过来找朱老。
祁老爷子说:“你还是这脾气,老朱,现在你走得动吗?带我们去祭拜一下你师父吧。当初我们在战场上多亏了他拉了一把,要不然我们就回不来了。”
朱老说:“有心了,不过没必要,师父他老人家不想你们去扰他清净。”
傅老爷子说:“都这么多年了,老朱,你就不能改改你这德性吗?”
朱老说:“我不像你们,说变就能变。”
傅老爷子跟祁老爷子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苦笑。
朱老也知道他们来一趟不容易,转头对宁向朗说:“小朗你带他们去,我啊,走不动了。”说着又把鼻烟壶凑到鼻端嗅了嗅,闭上眼睛不再理人。
宁向朗领命,引傅老爷子两人拜祭“师祖”。
他这个“师祖”是传奇般的人物,谁都不知道他精通多少东西,只知道他曾经教过的人遍布整个华国、遍布各行各业。高到傅老爷子和祁老爷子这个层次的有不少,在乡野平淡度日的也有不少,像朱老这样退居各地的更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