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瓷来运转 下——春溪笛晓

作者:春溪笛晓  录入:06-05

傅徵天说:“只要我们立场还一致。”

查理斯苦笑说:“我们特意过来一趟,还是得不到你一个准话。”他深深地看着傅徵天,“我的立场永远不会和你相背。”

傅徵天还是冷淡地回应:“以后的事,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第八十八章:吉凶

送走查理斯兄妹后,宁向朗还是没明白他们的来意。

傅徵天倒是很明白:“他们就是来蹭吃蹭喝向其他人展示我们感情有多好,这几年你和文森特一家走得近,俨然成了唐老的接班人,他们当然得把姿态做好。至于我的话,查理斯一直想和我成为‘正式同盟’。”他翻了翻自己手里拿到的那份照片,“这两家伙拾掇拾掇,模样儿还挺不错的,你别客气,都用起来,给我们这边好好宣传宣传。”

宁向朗:“……”

在物尽其用上傅徵天还做得挺彻底的。

傅徵天在家里待到年底,再三确认傅麟身体没问题之后一家人回了首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傅麟也是家族核心成员之一,傅徵天今年要接受家族考核,正式接手傅家,傅麟不得不回去一趟。

宁向朗想到“回来”前的事,心情沉重之余又变得十分轻松。一切都在往好里发展,傅徵天接手傅家的时间虽然比“回来”前晚了,但傅麟还活着,傅徵天走的每一步都比以往走得更轻松也更扎实。

宁向朗和家里人过了个好年。

年后,宁向朗已经注意到的堂弟宁迅就上门来百年了。

这家伙才十五岁,白白净净,长着张娃娃脸,看上去很讨喜。宁迅进门后嘴甜地喊了人,宁安国和胡灵翠也和气地给他封了红包。

宁迅的目光一直落在宁向朗身上,宁向朗也就比他大那么几岁,看起来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想到宁向朗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和什么事,宁迅忍不住激动起来。

宁向朗是他追逐的目标,而怂恿家里人去胡家湾那边投石问路就是他的试探。熬到胡家湾那边肯稍微接纳他们之后,他才有底气登门拜访。

宁迅喊:“朗哥!”

宁向朗一笑:“你喊我我也不会给红包,我还没结婚呢。”

宁迅脸色涨红。

宁向朗拉宁迅坐下吃饭。

两个人都没提相互试探的事。

一顿饭聊下来,宁向朗对宁迅的印象很好。他要是自己去办的话,当然也能让宁家人安分听话,可他没那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上面,如果有人代劳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宁向朗拉宁迅到外面散步,一番长谈下来,宁迅顿时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只有家里没了扯后腿的家伙,他才能真正加入到宁向朗手底下,这是宁向朗对他的考验。

宁迅不是害怕挑战的人,这种明确的任务反倒让他心里更踏实了。虽然有点难,但对他来说并不是做不到的事!

宁迅说:“朗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宁迅稚嫩却坚定的脸庞让宁向朗微微恍惚,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宁迅的脑袋:“加油。”

宁迅走了,宁向朗回到家里和宁安国说话。

提到宁家,难免又会提起楚家。楚老爷子年前来了一趟,并不单是为了谈仪器的事,更重要的是他把楚洵劝回家过年了。楚洵大学念的专业楚老爷子不太满意,他想要把楚洵拉回“正道”,以他和宁家这边熟悉为由把仪器的生产项目交到楚洵手上。

楚洵心软,尤其是对上自己的亲爷爷,楚洵说不出拒绝的话。

李玉白为此闷闷不乐很久了,据他自己说大概是有种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宁向朗边说起楚洵那边的事边观察着宁安国。

宁安国说:“你个小鬼,脑袋里别装那么多事。”

想起楚家,宁安国当然有点怅然,不过他毕竟不如楚洵父子俩那样从小在楚家长大,没那么多盼望。

见宁安国神色坦然,宁向朗也放心了。

宁向朗开始年后的跑动,虽然宁家那边不用跑,但胡家、他师伯师叔、他师兄师姐、他老师,这些都得跑。再来就是他们这些负责人开始工作的时间要比底下的人早,还没过完节就已经聚头几次,唇枪舌战了好几回。

这一忙居然忙到了元宵,这时二舅胡开明回来了。

胡开明走山过岭一整年,没几天是休息的,他的身体很好,皮肤黝黑,脸庞偏瘦,目光如炬,看起来非常有精神。

宁向朗一见着人就上去紧抱着胡开明,高兴地喊道:“二舅,你可算回来了,我就是想去见你也追不上你东奔西走的脚步啊!”

胡开明也打量着久别多时的外甥,这几年他都在外面跑,陆小华又忙,甥舅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人分开的时间长了,平时不显眼的变化都变得很明显。他回搂着宁向朗,只觉得这外甥长得更俊了,身材也拔高了,一眨眼就变成了大人。

胡开明感慨地说:“小朗,我怎么老觉得你还是个长不大的小豆丁。”

宁向朗说:“没办法,我永远都比二舅你年轻。”

胡开明:“……”

胡开明一回来,回青计划的第一期总结会自然也要开起来了。宁向朗花了两天吃透胡开明手头的进展,代替胡开明在会上展示出来。

西北占据了华国最大一片沙漠,沙漠化现象还日渐严重,这个项目要是能成功,对西北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胡开明搞了一辈子研究,这时候坐在座位上有点沉默。他看起来很安静,丝毫没有项目第一期圆满收尾的欣喜。

宁向朗也注意到了,会后拉着胡开明回家吃饭。在他和宁安国的轮番盘问之下,胡开明才说起自己走上这条路的原因,他从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坚持到现在,其实是因为早逝的好友,他的很多思路都是从好友那里延续下来的。

这么多年熬下来,真的完成了,他心里却没有多欣喜。

胡开明说:“真要是他来做的话,恐怕早就完成了。”

宁向朗也觉得有点惋惜,他搂了搂胡开明:“就算是他还活着,这路也不是一步到头的,你已经开了个好头,这个项目延续下去,沙漠总有一天会返绿。”

胡开明释然,拉着宁向朗小喝了两杯。

三人聊得正高兴,宁向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宁向朗走出去接电话,居然是来自傅母!

傅母的声音强作镇定:“小朗,你能不能来首都一趟,你傅叔他出事了,徵天他状态很不好。”

宁向朗霍然站了起来:“我这就到。”

宁向朗和宁安国两人说了一声,边开了车驶向机场,边打电话托苏胖子帮自己到机场把车开回去。苏胖子一听傅徵天那边有事,自然是连声答应,也同时出了门。

宁向朗拿到机票时苏胖子已经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他拍拍宁向朗的肩膀:“你也不要急,人一急就容易出事。”

宁向朗点点头。

宁向朗知道傅徵天是稳重的人,照理说是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可听傅母的意思,事情明显已经失控了!

他必须尽快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消息最灵通的李玉白也打了电话过来:“小朗,首都那边出事了。”

透过李玉白的消息网,宁向朗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年前傅敬城进医院休养,出院后就一直隐匿在背后,眼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傅勉接手,傅徵天又即将正式接掌傅家,傅敬城心头的愤恨怎么都没法消除。

于是在家族聚会中,傅敬城做了个惊人的举动,他直接抄起刀刺了傅麟一刀!

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这些人即使暗里再怎么不和,面上都是笑脸迎人,根本有没人提防过这种可能性——谁会想到在老爷子在场的场合,居然会见血!

傅敬城很快就被警方带走了,傅家也被整个首都看了场笑话。

更重要的是,傅麟倒下了。

这一刀并没有刺中要害,要是落在傅徵天身上,大概休养个两三天就好。

偏偏它是落在傅麟身上!

傅麟的身体经过悉心调养,各项指标都很稳定,至少能再活个十年。

傅徵天一直都在想怎么延长着十年,怎么都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事!

要不是警方来得太及时,傅麟昏迷前又竭力制止,失控的傅徵天说不定会当场把傅敬城杀死!

宁向朗听完事情原委,心情很沉重。

傅麟身体本来就不要,这么一折腾,恐怕凶多吉少。

要是傅麟的命是被病痛夺走的,傅徵天可能会坦然接受,傅敬城偏要闹这么一出。

宁向朗想到“回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傅徵天,心头一颤。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让傅徵天平静下来。

宁向朗怀着担忧登机飞往首都。

他一刻不停地往医院赶,等他到达时,傅徵天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走廊上还有不少人,宁向朗却只看到了傅徵天。傅徵天神情冰冷,像是抽离了所有情绪,快乐的悲伤的,愉快的痛苦的,都已经消失在他脸上。在他周围仿佛有一圈真空地带,谁都无法靠近他。

宁向朗快步上前,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搂紧傅徵天。

傅徵天身体微微绷紧。

宁向朗说:“傅叔会没事的。”

傅徵天闭起眼,终于说出了傅麟受伤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第八十九章:入土为安

宁向朗陪着傅徵天在走廊里坐了大半夜,手术室的灯始终都没有灭,门也没打开。

就在宁向朗也心急如焚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开了,医生的动作有些缓慢,似乎不太想面对傅家人。

傅徵天霍然站起来,走上前去。

医生说出的是噩耗。

傅麟来不及交待半句话,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傅徵天脸色沉沉。

这并不是医生的错,更不是医院的错,错在他没有预料到傅敬城会狗急跳墙。

傅徵天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殷红的血从他指间溢了出来。

傅母在一边流着泪,看到傅徵天这种反应还是让自己竭力冷静下来。

她上前拉住傅徵天:“徵天,这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想到会这样。”

这时候季平寒也赶到首都。

宁向朗心里也难受,不过相比傅母和傅徵天,他和季平寒还是比较理智的。在季平寒的指挥之下,宁向朗开始负责去跑各项琐事。

等宁向朗忙完后找上傅徵天,傅徵天的手掌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了,表情还是覆着化不开的冰霜。

宁向朗说:“葬礼已经安排好了。”

傅徵天一语不发地搂紧宁向朗。

宁向朗说:“我拿到了傅叔的遗嘱,还有他留给你的信,不止一封。”

宁向朗拉着傅徵天坐下,取出刚取出来的一叠信件。

傅麟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每次身体情况变得糟糕时就会提笔给傅徵天写信,最早的一封居然是在傅徵天十岁那年写的。

傅徵天看到宁向朗递过来的东西,手微微一颤。

他一封一封地拆开来看,最开始的信很长,长到傅徵天每次看到一半都要停下来平复心情。那时候他和傅麟交流的时间不多,他一直觉得傅麟疼傅勉比较多,可看完第一封长信他才知道傅麟之所以把傅勉要到身边养是为了给他找个玩伴。

再往后一封封信地看下去,傅徵天的视线有点模糊。

信里的一字一句都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观察、担忧和不舍。

即使是他第一次为自己争取、一意孤行地要和宁向朗在一起,傅麟的信里也只有理解和期望。

傅麟是他往前走的动力,他这个儿子却是傅麟活下去的动力。

傅徵天小心地把信收好,用力搂紧了宁向朗。

这是第一次,宁向朗察觉傅徵天在落泪。

宁向朗没有说话,紧紧回抱傅徵天。

不知过了多久,傅徵天终于平复过来,他伸手轻抚宁向朗的脑袋:“辛苦你了。”

宁向朗说:“不辛苦。”他把傅徵天拉到自己膝盖上,“你先睡一觉,明天你会很忙,你刚接手傅家,不能倒在第一步。”

傅徵天闭上眼。

宁向朗轻轻拍抚着他,像是哄小孩一样。

傅徵天不知不觉就进入梦乡。

宁向朗看着傅徵天紧皱着的眉头,仰头看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宁向朗伸手擦了擦,手上沾满了眼泪。

算起来他和傅徵天认识了十几年,他喊傅麟“傅叔”也十几年,傅麟对他一直关爱有加,即使他拐带了傅徵天,傅麟也始终宽容无比,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半句。

傅麟出事他怎么会不难过,可傅徵天撑不住,傅母也格外难受,他不去奔走谁去奔走。还好有季平寒、傅麒、许明兰几人拿主意,要不然他也有点六神无主。

这样的事即使经历了再多次,也不可能平静接受。

宁向朗抬手把眼泪擦掉,看到傅徵天还红着的眼眶又没忍住,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这时傅母敲门走进来。

宁向朗连忙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他指了指傅徵天,意思是傅徵天刚睡着,让傅母不要出声。

傅母打开灯,一眼就看出宁向朗也刚哭过。

想到傅徵天的情况,傅母还是忍不住走近亲眼看看才安心。瞧见傅徵天确实已经熟睡,傅母放下了悬着的心,她低声说:“小朗,多亏有你……”

宁向朗说:“您也去休息一下吧。”

傅母点点头,又看了傅徵天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宁向朗倚着枕头闭上眼休息。

傅徵天睡到三点多就醒来了,他一睁眼就看到靠在枕头里的宁向朗,而自己枕着的是宁向朗的大腿。

傅徵天坐了起来。

宁向朗很浅眠,一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

傅徵天说:“我吵醒你了?”

宁向朗同时说:“你醒了?”

傅徵天伸手帮宁向朗按摩腿部:“麻了吗?”

宁向朗摇摇头,他站起来朝窗户那边走了走,又往傅徵天走过去:“瞧,没事。就是坐久了有点不灵活,走走就好。”

傅徵天似乎已经恢复如常:“我去洗漱,你休息一下,我去找一下舅舅他们。”

宁向朗说:“我也一起去。”

天还没亮,他们走出去时周围一片漆黑。这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季平寒、张遇奎、傅麒、许明兰、傅母都没有睡,看到宁向朗两人走出来后都问:“没事了?”

傅徵天说:“没事了。”

即使傅徵天口里这么说,眼底暗藏的情绪却还是叫人心惊。

傅母和季平寒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担心。这些年来傅徵天有多挂心傅麟的健康,他们早就看在眼里,没想到傅麟没被病痛夺走生命,却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撒手人寰!

傅母担心傅徵天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傅徵天是什么人?他一眼就看出自己母亲的担忧。

傅徵天有点自责,父母之间的恩爱他比谁都清楚,到头来他反倒要让母亲担心自己,实在太不应该。

傅徵天说:“妈,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会处理好。”

傅麒一拳打在傅徵天肩膀上:“对,这才是男子汉。”他转向傅母,“嫂子你别担心,就算徵天不出手,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对旁支放了权,他们反倒做出这种事来,实在可恨至极,这事没完!”

季平寒也说:“对,你去休息,这里有我们。”

傅母拗不过他们的坚持,只能去休息。

等傅母离开,傅麒看了眼傅徵天:“你尽管放手去做,怎么出气怎么来,不过只有一件事你得听我的——你做了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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