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讶然:“紫姬不是因为冒犯王爷才被……”
老胡点点头:“这种事情,自然是这样说。”
阿南摇摇头:“我不懂,现在哪家没有几个娃娃,怎么不见有人说,单单说王爷。就是当今皇上不也有得宠的男妃么。”
老胡叹道:“那不一样,王爷是储君,又还没有子肆,王妃已经过府七年了,也没有生养。如果王爷再宠着男人,只怕………”
直到一坛酒喝完了,两人回去休息。树上的尘将指间的月刃收起,看着被他阻止的阿大。
阿大担心的看着尘:“少爷,别多想了,回去吧。”
尘幽幽一叹,点了下头,任由阿大将自己抱回枫院。
阿大将尘身上的披风解下,将尘放到榻上,盖好被子,正要离开:“阿大,今晚的事,不要让沐枫知道。”
阿大回头,看着尘淡漠的眼神,不知该如何回答。
“沐枫是不是说过,即使我让你杀他,你也必须听?”尘的声音很轻,却让阿大脸色一变,沐枫是这么说过,但那时尘不是昏迷了吗?那他怎么会知道沐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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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中秋,月沐枫奉召进了皇宫陪皇帝赏月。后来又被几个兄弟拉了去,六个兄弟在华容阁聚了一夜,只到凌辰才散了。陆续回府。
沐枫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有些无奈的看着对面的稷沐廷:“你就不会回自己的安王府去?”
稷沐廷狡滑的笑笑:“你家近嘛。我说七哥,你今天可不对劲啊!你从来都不会这样喝酒的。有什么事难到了我们手段通天的凤池殿下吗?”
沐枫放下手,靠到车厢上,眉头皱起:“老九,你什么时候这么多好奇心了。”
稷沐廷伸手按了下眉心:“七哥,你不会真不知道吧。这些天关于你的’宝贝‘的流言早就人尽皆知了。”
沐枫不悦的看着他:“你也信那些?”
稷沐枫神色一正:“本来不信。你不像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可是现在我信了。你今天的样子,就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借酒浇愁,心神不定,实在不像那个一向深沉镇定的凤池王,稷沐枫。
“是吗?”沐枫有些微失神。
稷沐廷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这么在意?真想见识一下。七哥,外面传你现在宠一个娈童,还将他藏在枫院。该不会是真的吧?”虽然世人对于这种事情一向开明,但是若是未来的国君爱上男人,只怕会起不少风波,那个秦相爷还不气死。
沐枫微微眯起眼:“这些都是从哪传出来的?”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别人都一清二楚了:“还有些什么?”
稷沐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听到时还吓了一跳。外面的传言极是详细。说你在巡视时遇到一个美得惊人的少年,然后将他带回王府,不但让他住到枫院,对他有求必应,关怀备至,将王府的妃妾都冷落了,还对他恩泽无边……”看着沐枫脸色阴沉,稷沐廷识相的闭嘴。
沐枫气极,一边想着王府时可能将这些情况散布,并有能力造成这样大效果的人选。一边却又不时想到最近尘的异样。本来就因为喝酒有些头痛,此时更是心中烦燥。
马车微微一晃,稷沐廷掀起窗帘,外面一辆不大的马车正好擦身而过,车帘微晃间,一抹银色映入眼中,再定眼看时,已经去得远了。稷沐廷放下车帘,摇了摇头:“眼花了吧……好像是银色的……”看向对面,沐枫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本来想问他有没有见过银色的头发,此时也只好闭嘴。
第四章:不懂
片刻之后,马车停在了凤池王府门前,沐枫睁开眼睛,跟稷沐廷一起进了王府。径直往枫院走去。
走到院子里时,沐枫抬头看了眼三楼亮着灯光的房间。那一瞬间,稷沐廷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抹…温柔。心中惊讶不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沐枫露出这样的神情。
沐枫吩咐替安宁王准备客房,将沐廷扔在大厅里,独自上了楼。
片刻,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沐廷一惊,大厅里的侍从已经闪身上楼,他也跟了上去,书房门开着。沐枫站在桌前,地上是一堆镜子的碎片。
沐廷看了一下床上躺着的青衣侍从,走到沐枫身后,却见沐枫全身好像一下失去力气,一下瘫坐到椅上。神情苦涩。
沐廷拿起桌上一张淡蓝的信纸上面的字迹笔划很轻,却极是洒脱。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玉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尘是尘,尘非尘;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沐枫,珍重‘
落款是一个极小的’尘‘字。那轻浅的笔迹,仿佛真是如尘飘落。沐廷反复看了三遍。转头看着沐枫:“他走了吗?”
沐枫此时心里一片冰冷,揪心的痛让他脸色有些苍白,他仿佛没有听到沐廷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
这些天莫名的不安,尘总是带着哀伤的笑脸,欢爱时若有所指的低语。
他就这样走了,留下一句’从来处来,往去处去‘,那样干脆。沐枫闭上眼:“来人,将阿大弄醒。”
床上的阿大起身:“不用了,穴道已经冲开了。”他走到沐枫身后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降罪。”阿大心中无奈,他们知道尘的暗器很厉害,却从不知道,原来尘的点穴和轻功都一样高明。毫无准备的被制住,让尘大大方方的离开。
沐枫没有叫他起身,声音带着怒气:“你给我仔细的说清楚。”转头对门外一干侍从冷冷扫了一眼:“滚,自己去奥兰斯那领罚,连个人都看不住。哼!”
侍从们起身迅速离开,沐枫的怒气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沐廷在沐枫对面坐下,他此时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尘‘实在好奇到了极点。
阿大单膝跪地声音毫无慌张:“少爷今天晚上照常看完书,又在窗前站了许久,属下劝他休息,却被少爷制住了穴道。少爷将属下放到床上,然后就写了信。离开之前,少爷对属下说了句话。”
沐枫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酒也醒了:“说了什么?”阿大叹了口气:“少爷说你不懂他。少爷的样子,很悲伤。”
沐枫眼神沉黯:“他怎么走的?”尘的身体那么差,不可能不惊动任何守卫离开。
阿大的声音奇特:“少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似乎是一种隐匿之术,就在我面前,一瞬间便消失了。如果一直隐身,出王府并不难。”
沐枫将目光投到桌上的信上,伸手拿起,静静的看了起来。那眼神冰冷得让人心寒。
“阿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人给我找回来。”沐枫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你可以用府中的人手,如果找不到——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阿大起身离开。沐廷看着阿大出门,转头问沐枫:“他长什么样子?我也可以留意。”不知怎么的,他的眼前掠过那个匆匆一眼的银发身影:“他是银发?”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却见沐枫猛的抬眼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沐廷露出苦笑:“如果不是我眼花,我们回来的时候,跟他的马车擦肩而过。”
沐枫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在哪里?”:“我们出了华容阁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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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泉街位于月都城西,相当偏僻的位置。
<晚玉山庄>就在朱泉街最后面,原本是个富商养老的庄园,几个月前被不知什么人高价买下,将名字改成了忘笑山庄。
桌上的线香升起袅袅的轻烟,淡雅的香味幽幽弥散。少年斜斜的倚在躺椅上,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卷,乳白色的衣袍衬得少年肌肤更加晶莹。绝色容颜有些憔悴,银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着。
门开,灰发青衣的少年走到尘身后,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主人,该吃药了。”
尘放下手中的书,疲倦的闭上眼:“青衣,我现在不想吃,你先放那里吧。”
青衣闻言微微皱眉,对尘的任性无可奈何:“不行,放到这里你又会忘记了,华先生让我看着你吃了才能走。”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倦然的笑容:“你喂我吃吧。我有些累了。”
青衣将药丸送进尘口中,再喂他喝了两口水:“少爷,下午大家都要过来,你睡一会吧。不然师兄们又要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了。”
尘微微点头,他也有些累了,这些天为了完善轮回的各种计划,费了不少精神。
青衣将尘抱到软榻上,盖好被子,轻轻退出房间。
他侍候尘有一段时间了,对尘的身体状况自然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尘的身体虽然好了些,精神却总是不济。稍一劳累,便常常要昏睡两天。平时说话,语气里都带着倦意,也不曾见到他有开怀的笑过。
想到尘那总是幽深黯淡的眼神,青衣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根据尘的计划,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个不停,轮回跟隐谷合并之后,原来的隐谷只是轮回的一部分。真正的实力都在暗中隐藏着。整个轮回,其实分为明暗两部分,明里是隐谷跟清静天,暗中却是分为六支,分别由华、悦、撒加、木夜、耀、青岚六人负责。各自之间既互不干涉又紧密配合,完美的将所有力量凝聚在一起。
尘,是隐在轮回后的操纵师,也是轮回的真正掌控者。
第五章:出庄
三0一八年八月
静坐在窗前,尘手中摊着书,目光却落在窗外的月亮上。
又是中秋了。
令人窒息的美丽容颜上,漆黑的眸子幽深平静,透澈如湖。又过了一年,尘却依旧是曾经的模样,纤细依然,苍白依然,沉静依然。
两个青衣少年分左右静立在尘身后。不发一语。
“青衣,帮我准备一下,我出门走走。”清冷悦耳的声音,依旧轻和缓慢,尘的心疾已经痊愈,却早已习惯说话时不急不徐的节奏。尘收回目光,重新投到书上。蓝发青衣的少年皱眉:“主人想到哪里去?”他们的职责不只是照顾和保护尘,同时还要监督这个永远都学不会照顾自己,偏偏任性无比的主人。
“哦。我想去阴山下开个小茶馆,看看热闹。”尘的语气平静,却让身后两个少年都皱眉,对视一眼,灰发少年开口:“主人,阴山九月要举行武林大会。”
尘无奈的放下书:“比武大会是我们一手引导的,我难道会有危险?好了,顶多带上几个人就是了。”神武大陆武风极盛,却从未有过大型的比武竞技,尘想到那些武侠小说中武林大会的盛况,于是以隐谷的名义,联合了六大名门,散布消息,于九月九日于阴山召开为期一月的武林大会,当然,隐谷是由吴铭、胡风这两个曾经名动天下,武艺超凡的人出面。再加上六大名门的代表,两个独行的绝世高手。十名裁判的份量可谓前所未有。
至于尘手里的轮回,如今已经是相当出名的情报和杀手组织,轮回之手,是江湖上闻者色变的存在。尘没有太多的野心,也不爱什么江山美人,唯独对武林有些兴趣。之所以建立轮回,一是为了有在乱世中自保的实力,二是为了给自己赚钱,顺便可以让一些孤儿有个出路。而且又不影响自己看书,反正他只管做出规划,定下组织的方向。具体的情况他从不插手,有那几个历害无比的高手负责。
如果世人得知天下四大秘地之一的隐谷,如今已经成了轮回的一部分,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早在准备举行武林大会时,轮回的财神爷,范尔。伦斯,就已经在阴山下十里范围建了一个小镇。别怀疑,就是一个镇,花了轮回十几万金币,让众人对他的大手笔惊叹不已。曾经是血夜大统领的范尔,对于赚钱的兴趣被尘发掘出来之后,轮回的收入就水涨船高,就算相比那些门徒数万的老牌组织也不惶多让。要知道轮回成立不过半年,内部人员也不过三百人。
想到这些,青衣青衫都不再反对尘去阴山镇,反正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尘又一向不爱出门。应该不会有危险。
于是,一辆简单舒适的马车由忘笑山庄驶出,不急不缓的往阴山而去。
神武大陆第一次面向全大陆的武林大会,再加上大陆有名的隐谷,六大名门等的态度,让江湖上的人对此期待无比,毕竞是一次难得的武界盛会,又可以向许多高手请教,见识许多新奇武功,大会对优胜者的奖历又相当丰富。名剑好马金钱声望,毕竞对大多数人都有不可抵御的吸引力。许多成名高手甚至准备在年轻一代中挑选资质出众的收入门下。让无数的年轻人为之兴奋不已。
六月宣布的大会日期,七月开始,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往阴山赶去,到了八月,阴山这一向人烟稀少之地已经是人潮汹涌,占地十余里的阴山镇,因为就在阴山脚下,顿时热闹无比,大街上到处都是佩刀带剑的武林人物,一些武艺平平的人也赶来看热闹,将全镇的酒楼客栈都塞得满满的。倒是镇西还没有多少人,因为那是为各大名门和著名高手准备的休息处。大街口帖了一张布告,凡是得到任一名有资格高手认可的,或者挑战镇西门口守卫过关者成功的,或者有特殊通行令的,都获得入住镇西的资格。此告示为十大裁判共决。
告示一出,镇西的守卫便成了整个阴山最为辛苦的一群人,他们都是各名门的二代弟子,还有隐谷支援的一批年轻人,共有两百来人,日夜轮换,接受挑战。
名门弟子的实力自不必说,掌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些废物上来丢了门派的脸,倒是隐谷的弟子让不少人暗自吃惊,年纪轻轻的,实力却不容小视。虽只三十六人,却难有败迹。让许多闯关人虽然失败却不得不心服口服。武林大会还未召开,西门的较武场已经开起了武林小会,许多身手高明的年轻高手崭露头角,每日西门都有许多人围观。甚至有人开了赌局,(其实是范尔一手操办,他是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的。)赌每个年轻高手的输赢,甚至有赌某人能挨多少招,某人会以何种资势出场等。还有人专门呆在西门,弄了每天过关的人的情报,各人的特点,对其实力的评估等。天机阁正式为武林所知。因为天机阁的价钱公道,消息的真实度又高,评价又相当公正,短短半月,就成了公认的最有信誉的消息处。天机阁的负责人梅对此感到相当满意,两年的训练,风组的能力让他笑眯了本来就不大的眼。
当然,有好的一面,也就免不了有坏的一面,太多武林人物呆在一起,各种事故也是层出不穷,负责维持秩序的各名门代表以及暗影带领的暗卫,每天为了解决各种纠纷东奔西走。十天之后,一向冷酷的暗影几乎暴走,无奈之下,吴铭等宣布,凡是要寻仇的,必需去镇外解决,要较量的,一律进镇口的武斗场。凡是在镇中动武的,损坏照十倍赔偿,被卫队撞上了,就要取消武林大会的入场资格。这才消停下来。
九月初,武林大会近在眼前,城西也已经住满了各地而来的高手。气氛开始紧张,阴山无风峡通往会场的路上已经有许多人赶着占位置。无风坪地势颇高,仿佛一座没有山顶的山。顶上是一片相当广阔的草甸,这就是比武场了,相邻的几座小山头上早已建了一座座观望台,既可以看到台上比武,也可以遮风避日,虽然价钱不低,却没人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