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翎直接伸手出去,从乞丐碗里捏走一张十块的,随即摇上了车窗。恰好这时候绿灯亮了,展翎催着沈渺洋:“快走。”
“不是吧……你是有多穷要抢一个乞丐的钱?”
展翎理所当然的扬着脸傲然说道:“这种人最无耻了,有手有脚有头脑的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就算是去工地搬砖块儿也比乞讨要高尚的多。气死我了。”
“气他的不争气?气当今社会越来越多好逸恶劳的人?”
“你注意到没,他手那么脏,竟然碰到了我的车。脏死了,到酒店了立刻给我洗车。我拿他十块都是可怜他了,这还不够一盆水钱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你那该死的洁癖症犯了。”
“我才没有洁癖。”
“当我没说。”
L城盛世酒楼
“操,这简直是一群猪啊我说。”展翎气结:“那个穿黑色上衣的,让你把架子架到舞台正中央是为了安置面灯,你都安到舞台外边了,灯还照谁去?”
“那个花藤花藤!花藤上缠紫花儿!不要缠白花,避讳你懂不?!”
“还有,那个谁,我说了几遍了。待嫁区最后搭,哪个蠢货把架子搬到T台边儿来了?待嫁区搭好了T台不够长怎么办?你打算拆哪个?”
“诶我操!这蜡烛怎么是斜的?”
李蓁咚咚跑过来:“总监,蜡烛怎么了?”
“你问我蜡烛怎么了?我问你它怎么斜了?”说着,展翎伸手把已经插好的喜烛,一看脸色又黑了一层:“为什么蜡烛下面细了?”
“它它它插不进烛台去,我给它削了削才去的……”李蓁很委屈,我已经在很努力的工作了好嘛。
展翎把蜡烛甩到李蓁怀里:“你削了多少根,再去酒店要多少根去。”
“人家酒店给的蜡烛都是有数的,不给怎么办。”
展翎喷火:“不给你会不会买?!!你脖子上顶的是个啥?脑子不会转?脑残?智障?有病?”
“会、会……”
李蓁边说边转身往后跑,总监是个疯子,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
搭好场布已经是七个小时后的事儿了。以绿色为主打色,厅高7米,T台用绿色藤条围绕,紫色的小花儿密密麻麻的点缀在上面。路引采用了水晶灯塔,上面搁置着一丛开的旺盛的小野菊。灯光音响摆放已得当,就等明天婚礼开始了。展翎检查完最后一遍,终于挥了挥手:“好了,大家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加油。”
听到解放的消息,大家由衷的舒了口气,纷纷开始往外走。
沈渺洋从一旁冒出来:“大美人,我们去吃饭?”
“这里就是酒店,你去哪里吃去?”展翎横他一眼:“干活那会儿你哪里去了?我怎么没见你。”
“冤枉死了。”沈渺洋过来手放在他肩上推着他往外走。“我给人家搬了一下午的灯架子好嘛,手都给磨出茧子来了。”
展翎淡淡的扫了一眼沈渺洋双手,确实,保养得当指节修长的双手上出现了几个红茧子,衬在沈渺洋漂亮的手上很不搭调。
“你晚饭吃的什么?”展翎问。六点那会儿他让大家去吃饭了,工作是工作,吃饭也要有保证的。
“没吃。特意等你一起呢。饿死了都要。”
“等我干嘛。饿了你就先去吃呗。”展翎傲娇的说,他才不会说其实听到沈渺洋说特意等他时候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有人牵挂着总是好的不是嘛……
“想跟你一起去。”沈渺洋用腻腻的声音说。
展翎抖抖鸡皮疙瘩,嫌弃的看着他:“这位亲,请你正常点。”
出了酒店,展翎瞬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神采飞扬的问:“我对这一片可熟了,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啊。”
展翎带着沈渺洋三拐两拐,拐进一条小吃街。“这里有一家面茶做的不错,去尝尝?”
“面茶?”沈渺洋问。
“恩。以糜子面、麻仁、麻酱、香油炒制而成,加进白糖,拿开水一冲就可以吃了。”
挑了张空桌子坐下,展翎安置着沈渺洋说:“你在这里坐着别动,我去买。”活脱脱像是带着孩子出来逛街的年轻妈妈,还得安置好小孩儿别跑丢了。
“喔。”沈渺洋点点头。于是展翎跑前跑后的去买一系列小吃回来,面茶端了两碗,炸糕端了一碟,怕沈渺洋吃不饱又去捧了好大一碗水爆肚回来。他来回颠颠儿的跑,似乎疏忽了一个问题,沈渺洋他哪来的这么大架子,竟然能让展孔雀儿跑前跑后的伺候他。
展翎坐下来时沈渺洋适时的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手,沾上酱汁儿了。”
展翎厌恶的皱皱眉:“烦死了。为什么碗边会有酱汁。”
沈渺洋失笑,好可爱的展翎,真是越看越喜欢。
回到酒店的时候,展翎把鞋子一甩就往屋子里奔。沈渺洋跟在他后面进去,展翎不解:“你跟来干嘛?不是给你安排了房间了?”
“我给退了。”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跟你挤一张床啦。当然,沈渺洋口头上还是说:“诶哟,这不是为了给公司省一份的房价钱嘛。”
展翎眸子忽闪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默许了沈渺洋跟进来的动作。
“你去洗澡不?”沈渺洋问。
展翎眼皮抬了抬,“你先去。”
“为什么?”
展翎不耐烦:“让你先去你就先去,啰嗦。”
于是沈渺洋就先去了。后来他才注意到,展翎之所以让自己先去,不是因为他有孔融让梨的谦虚精神,而是因为他自己洗澡太慢,时间太长,等他洗完自己都能睡着了。
展翎窝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看电视,浴室门打开的时候听见声音他条件反射的往那边瞅了一眼,仅一眼脸刷的就红了:沈渺洋拿货竟然红果果的就出来了,小鸟儿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还一跳一跳的。展翎猛地想起来,沈渺洋好像说过,他是个同。想到这里,展翎脸色就有点黑了:“我操,你洗完澡为什么不穿衣服?”
“你又不是女人!”
“你又不是男人!”
沈渺洋怒:“你说什么?!”
“我说……你又不是直男……”
“你有病啊,谁刚洗完澡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才有病呢,自己是个弯的,还想把别人掰弯。”
“别人是谁?”
“我!”
“且……”
“……我去洗澡。”
展美人洗澡,得先泡澡泡个大半小时,泡完了有一番细致冗长的护法,完了得擦沐浴乳,再完了冲干身上的泡沫,对着镜子自我陶醉一阵子,完了出来的时候沈渺洋早已关了电视躺在床上翻杂志了。
展翎吧唧吧唧的踩着拖鞋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你难道让我去睡沙发?”
展翎看着净身高184的沈渺洋,把滚去沙发睡这几个字吞了回去。算了,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好在沈渺洋不丑,摆在枕边看也行。
“你往那边去点儿。”扑到床上后,展翎说。
沈渺洋不满:“我再往边儿就下去了。”
“我没地方睡了!”
“你还没地方睡?满共两米二的床你想占两米五,你还没地方睡?!”
展翎瞪他:“怎么,你要跟我对着来?”
沈渺洋泄了一股气:“好吧。”往旁边挪了挪,“可以吗?”
“可以了。”展翎满意的点点头。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你睡觉不关灯的?”
沈渺洋把杂志扔到一边,说:“关了我不习惯。”
“不关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关我什么事”
“你滚蛋,老子看你真是看得够够的了,又傲娇,又龟毛,不是处女座的天天干着处女座的事儿,真尼玛让老子反胃。我警告你,做人要有脸有皮,上帝告诉你要心怀善意的对待你身边的人!”
“我哪里有傲娇!你才是处女座的!”沈渺洋不甘示弱,“上帝告诉你不要啰嗦。闭嘴,睡觉!”
“我操,你睡觉不关灯?”
“关了我不习惯。”
“……”
……
折腾了有半个多小时,展翎终于没力气跟沈渺洋吵了,加上白天的大工作量,合上眼睛没多长时间就陷入了睡眠。
看着展翎安静的睡颜,沈渺洋唇边勾起一抹上扬的浅笑。没理由,喜欢他,而且很恶劣,喜欢看他炸毛的样子。展翎肯定不知道,自己看见他气鼓鼓的瞪起大眼睛,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赢的无奈的小模样儿时,从发际到脚底都会升起强烈的兴奋感!这就是传说中——潜在小S体质。
知道展翎已经睡熟了,沈渺洋动作轻柔的越过他,暗灭了床边的小灯,终于给了这个夜晚应有的暗色。
夏夜的风从半开的窗户里俏皮的吹了进来,窗纱微微鼓动。
透过朦朦胧胧的夜色,有谁亲昵温柔的俯身在睡着的小孔雀儿双唇上以着近乎神圣的庄重神情吻下了甜蜜的一吻。
月色如水。写在这个安详夜里的妩媚神话,是如此的圣洁美丽。
第二天的婚礼进行的很完美。从十点半新人到达酒店开始,欧诺的人开始跑前跑后的忙,好在大家配合默契度挺高,现场执行与音乐流程交合在一起没出什么大差错。
十一点半的时候婚礼开始,仪式进行了二十五分钟,十二点的时候宴会开始。两点那会儿宴会结束的时候,展翎他们才有时间吃一天的第一餐。随意塞了点东西进胃里,展翎留给了大家一定的吃饭时间及休息时间,自己开始去着手准备清场工作。
晚上六点,展翎看看撤场撤的差不多了,就让其他人先回S城,自己和沈渺洋做了收尾工作。等到新人收拾了东西向他表示过感谢后他们才踏上了回去的路程。回去的时候自然还是沈渺洋开的车,展翎靠在副驾驶上吧唧吧唧的嗑着开心果。每一场婚礼的结束,都是一对新人幸福生活的开始,展翎为他们真诚的祝福,也为自己能见证一对恋人走进婚姻殿堂而由衷的高兴。
平稳的开了一阵子后沈渺洋没话找话:“展翎你从事婚礼多长时间了啊?”
“唔……一两年吧。”展翎想了想说。
“你一个电台主持人怎么会想到做婚礼人啊。”
展翎笑了笑:“都一样。电台工作每周都是固定排班,还都在晚上那会儿,白天挺无聊的,还不如找点事儿做。做婚礼主持人也还不错,我最喜欢人家说‘诶,你看,这场婚礼的司仪比新郎还帅!’这种优越感超赞你懂得。”
“那你怎么在咱公司做了统筹总监啊,怎么不去加入主持人团队什么的?”
展翎扬起小下巴:“我为什么要加入主持人团队?一堆主持人里还能把我单独烘托出来么?我就喜欢鹤立鸡群的感觉。”
展翎你这样说沈渺洋就不乐意了:“咋说话呢你,谁是鸡啊?!”
展翎斜眼:“怎么的,我就这么说话。不爱听滚下去,自己想办法回S城。”这不是开玩笑呢,在高速上沈渺洋想打个车都打不到。没办法,沈渺洋只能忍了。就当是孔雀儿傲娇症又犯了吧,唉,这得吃多少药才能恢复正常啊。
“诶,沈渺洋你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一。”
展翎由衷的感叹:“年轻真好啊!“
“说的跟你多老一样。”
“马上我都二十六了,还不老么。”
早知道展翎真实年龄的沈渺洋还是大大的拍了展翎马屁:“什么?二十六了?不是吧!你要不说我以为你二十刚出头呢。”
“哼。老子是不老童颜。”
话是有点臭屁,不过倒是真的。快二十六的大男人了因为长相极其柔和俊美,看着跟个在校大学生一样。
展翎习惯把刘海儿总大量定型胶牢牢的梳在头顶,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同时整张精致的脸也完完整整的显现了出来,一种不言而喻的高傲笼罩全身。而在沈渺洋眼里,从来他都是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骄傲的在自己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完美又可爱。
“展翎!”
“恩?”
“你什么时候生日?”
“七月初七。“
沈渺洋在心里飞快的扒拉日历表:处女座的炸毛孔雀儿是88年生的,到今年26岁,也就是说,他今年的生日在阳历8月2号。
“那不是快要到了嘛!你生日那天去我家过好嘛?”
“我为什么要去你家过?”
“来吧来吧,我有礼物送你!”
“不稀罕。”
“诶哟,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恩???”
架不住沈渺洋的唧唧鼓鼓,展翎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到时候再说吧,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去。”
“不行!你一定得来,有什么事儿会比你生日更大!”
展翎沉默着不说话。其实到现在他多多少少明白点儿什么了,沈渺洋既然告诉过自己他喜欢同性,那很明显,他喊自己去他家过生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去还是不去,这好像关系到情感问题了。看看沈渺洋的眼睛,他很是真诚:我是好人,我真的是好人。
于是,好长时间之后,展翎终于点了点头:“勉为其难赏你个脸吧!”
3、强取豪夺
炽热的太阳肆意的把毒辣的光线投到S城每一个角落,路边的树叶没精打采的垂着头,蔫蔫儿的每一点精神。连能从枯石残土里坚强生长的大树都受不了这样的天气,更何况是人呢。
舒颜这会儿就极度不开心。为什么呢,因为他本来在家做一个安静的与世无争的美男子,偏偏有个厚脸皮的人三番五次死乞白赖的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陪他逛街,硬生生把自己的水果机打成了夺命连环Call。更让他不开心的是,明明约好的三点在这家商场一楼的咖啡厅见面,这都三点十五了,沈渺洋这货在哪儿呢。
三点半,一身清爽打扮的沈渺洋推开了咖啡厅大门。上身一件简单的坎肩体恤,下身裤子宽宽松松的仅到膝盖,脚上一双青色帆布鞋,脸上是明朗阳光的笑容。一进门他就看见了舒颜,挥动着招呼他:“嗨,舒颜。”
舒颜黑着脸站起来:“几点了?”
沈渺洋看了看腕表,“三点半。”
“约好的三点呢?”
“哈——哈——,今天天气不错。”沈渺洋打着哈哈把话题错过去,丝毫对自己迟到半个小时的恶劣行为没有一丁点儿的忏悔。
舒颜无语。没好气的问:“叫我出来干嘛?”
沈渺洋在舒颜对面坐下,侍者过来询问他要喝什么,点过之后很是烦恼的问: “他要生日了,送什么礼物好呢?”
舒颜疑问:“谁要过生日?”
“我媳妇儿啊。我想追他,总得哄他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