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楼下开签售了。”
“嗯,等下。”赵铭初突然站起来,走到沈曦跟前,把他的领带整了一整。
“明明已经很整齐了,你瞎折腾什么。”
赵铭初弯着眉眼,吻上沈曦:“给阿曦一个爱的鼓励。”
沈曦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我走了。”
刚转身,嘴角就无法抑制的弯向眉梢。
“再等十分钟,我们的签售会才开始,后边排队的人请注意安全。”保安拿着扩音器往后说。
“过来三个保安,沈曦过来了。”
“听到没,希生来了!!”
“啊,进来了吗!!”
粉丝的尖叫声络绎不绝,会场刹时沸腾。
Chapter 16
“希生希生,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你和赵铭初还传绯闻来着,是真的假的?”
“我写的文是BG啊。”沈曦笑着,温柔的样子让人招架不住。
“要写To 小晓。”
“你是小晓啊!”
“希生大大你认得我!”
“就数你留言多,怎么会不记得呢。很感谢在网路和现实中都这么支持我。”
拿着沈曦理好的文件,以忘拿它作为借口,赵铭初下来看了沈曦一眼。
见他点头,微笑,致谢。
赵铭初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得到幸运眷顾。
这是沈曦的第一场签售会,队伍长龙从慕高一楼延伸到了外边喷泉广场。
实体人气与销量指数飙升除外,沈曦也成为了多数人转移网络阅读网站阵地的原因。慕高的文站在这些时间一直都有着过分的人气,也成为许许多多新晋作者的去处,沈曦功不可没。
但赵铭初说起来沈曦为什么能成功,原因总是不一样的。
同行人看来,他的专业素质过硬,文字的累积功底深厚。
读者看来,他的外表形象包装,在慕高文站里单独放出的采访吸引人心。
赵铭初认为沈曦有些偏执和倔强的性格,是优点,亦是缺陷。
——但这才是他能捧红他的原因。
“喂。
“啊,是徐言啊。
“谢谢啦,今天签售能成功真的是很高兴。原本还是有些害怕,怕来的人太少了之类的。
“你别夸我了,你也知道,毕业之后,那段时候还不是多亏你。
“今晚啊,今晚我……你等下。”
“铭初。”
“嗯?”
“我晚上和徐言聚一聚,晚点回去?”
“行。”
“喂,行啦,那我们老地方见。
“对,就那个大排档。
“好,挂了啊。”
沈曦笑着按掉通话。
当初自己和赵铭初确定感情之后,徐言不久就知道了。
他劝着自己搬了出来,那个时候沈曦以为徐言觉得自己重色轻友,是在生闷气。
但后来他仍旧跟自己保持联系,像是今天,也还是老样子打算为自己庆祝。
这是再让人欣喜不过的事情。
“徐言老是抢我的时间。”
“什么啊。”
“抢我占着你的时间啊。”
“你最近孩子气的不得了。”沈曦走到赵铭初办公桌面前,“和光大出版社谈的顺利么?”
“他们想挖你去写个短篇。”
“我?”
“嗯。”
“还有呢?”
“没什么了,说是对其他作者也没多大兴趣。”
“以前我去过他们那边,被拒绝了。”
“我知道啊。我查到这个事情了。”
“赵铭初你还调查我?”
“我能不调查吗,我就差把你和谁牵过手亲过嘴上过床的记录都给印成文档,然后算一算,把那些人一个个扔去给我们慕高打扫卫生。”
“噗。那你怎么不去?”
“哟,秘书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和社长顶嘴了。”
赵铭初走过去,抱住沈曦,前后一摇一晃的:“这是对你的惩罚。”
吻住了他。
沈曦总是被赵铭初带着花式的吻技亲的云里雾里。
卯足劲推开赵铭初,沈曦擦了擦嘴:“你个色胚。”
凑上去:“阿曦才是色胚。”
沈曦的耳朵就差被他咬住了。
“别闹了,你这样又要加班了。”
赵铭初朝他看了一眼:“那行,你去和前任约会,我这个现任就工作赚钱养你。”
“你吃哪门子飞醋呢,该跟你说的我都说了。”
赵铭初耸耸肩:“我就吃。”
赵铭初心里其实有些顾虑。
前段时间他见了徐言一次。
那人五官没有过硬的棱角,长相温顺,说话做事看起来也是个和善的人。
但他感觉得到,他没有放弃沈曦。
光是看他对沈曦投去的目光,他便知道。
但他从没跟沈曦提起来过。
弯着嘴角,自嘲,就算作是自信的缘故好了。
“阿曦,你过一周要不要接着办第二个签售?”
“下周?太早了,不用。”
“我看了下安排,这个月除了下周,你应该都没空。”
“没事的,签售什么的都是走个形式。我也看了销量了,我的销量已应该不用做签售也没事的吧?”
赵铭初放下手里的笔:“我怎么觉得你是不想开签售?”
“也不是。”沈曦顿了顿,“刚才开完签售上楼的时候和营销部门聊了一会,他们说最近主打我的作品,实体方面有些冷落其他作者了。”
“其他作者要是能顺理成章红成你这样,也就不会只主打你一个了。”
“我也知道。”
“你在网站上留言里推一推他们的文,这也有用。”
“嗯。”
“与其老是关心那些和你搭不上边的,你不如自己好好想想下一本书写什么。”
“什么啊。”
“我可是看到书房里的那些草稿了,你打了多少大纲草稿了?”
“数不清了。我最近灵感缺乏的厉害。”
“灵感都是借口,你不是不知道。”
沈曦揉了揉太阳穴:“方蕊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催你把已经开张的新店实体拍摄图给她传过去。”
“给部门电话,跟我说作什么。”
“方蕊催你,给我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吃醋了?”
“你找个机会跟她坐下来好好说一说,让她把注意力放到别人的身上,这样简直是在浪费她自己的感情。”
“我不是没说过,这段时间她人不是都没过来么,已经算是好了。”
“我看看下午也没什么安排了,你还有多少活?”
“你应该很清楚,这些都是。”赵铭初摊手表示无奈。
“那我先去买菜吧,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把菜买了放你车里。然后给你把晚饭买来。”
“喏。”递过钥匙。
“行,那我出去了。”
“晚上见。”
“嗯,晚上见。”
“喂?
“徐言啊。
“我现在还没下班呢,下了班我过去大排档打电话给你。
“啊?”
沈曦放下电话,四周看了一圈。
徐言说看见自己了。
沈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看到徐言朝着自己走过来。
“在超市上班?”
“嗯……”
好像当初对着他撒谎的愧疚感在这个时候涌了上来,心里有些堵塞。
对徐言总是有满溢的歉意。
“你还差多少没买?
“沈曦,跟你说话呢。”
“啊?噢,那个,我看看清单。”说着拿起推车里的纸,“大概还有,三件,三件东西。”
“我买完了,那我陪你买吧?”
沈曦点头:“好啊。”
“其实很久没见面了,老朋友就该找空叙叙旧,不过你总是很忙。”
“你还说我忙,你不才是大忙人。我记得我刚搬出去没多久,你就跟我说你升职了,是正式律师了。”
“现在升了之后倒不是很忙了。”
“你也压榨你的助手吗?像当初别人榨你一样?”
“写东西的家伙就是嘴巴不饶人!”徐言朝着沈曦脑门弹了一下。
“疼!”
“就是要你疼才弹你呀。”
“这边的生菜看着都不新鲜诶。”
“真是跟个家庭主妇一样。”
“你看看你自己推车里,不是也有菜。难道你不做饭,不挑菜。还说我呢。”
“我有时候回家晚了,没人和我一起住,外卖都不送了,只好自己做饭吃。想想一肚子苦水,你倒还挖苦我。”徐言苦笑。
“明明是你先挖苦我的好不好,说我像主妇,现在还倒打一耙。啧啧啧,律师口才就是好。不跟你争。”
沈曦挂着笑,朝徐言一记白眼,然后推着车往前边走去。
Chapter 17
徐言在大排档里有些刻意的灌着沈曦酒。
一杯接着一杯,沈曦的酒量没有徐言的好。喝了几瓶啤酒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这晚上再后来,沈曦忘记掉了自己怎么回的家。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的赵铭初。沈曦才回想起来,昨晚应该是喝成了烂泥。
“醒了。”
“嗯。”沈曦撑起来。
“我不来你就跟他做完全套了是吧。”
原本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沈曦一下子没了睡意:“什么?!”
“你能不能有点防备?”赵铭初叹了口气。
“我昨晚,我昨晚……”
“我打你手机关机了。然后我去了趟你之前和徐言合租的那个房子。”
“然后?”
“然后看到你躺在床上要被大卸八块。”赵铭初摊手,“我要是不去你就死的惨了。”
沈曦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沈曦还没完全窝进被子里就被赵铭初一下子拽了出来:“没做梦。”
沈曦大概听出赵铭初的语气了。
他有些生气,生气的味道里带着些许无奈。
“是我不好。”沈曦看着赵铭初乱糟糟的头发,“你没睡好吗?”
“很早醒了,已经睡饱了。”
“我以后会警惕一些。”
“徐言心里还记挂你。”赵铭初没有说徐言这次大概是计划好的这种话,已经是因为徐言曾经帮助了沈曦这么多,所给予那个人的信任。
“说来说去是我不对。”沈曦叹了口气,“我要是知道徐言对我是这种感情,我当初也不会让他帮我。”
“你欠他的情分没有多少。”
沈曦看了眼赵铭初,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对不对?”
“我没做什么。”赵铭初站起来,绕弯过去拉开窗帘。
“说我欠他没有多少,接下去你是想说,我欠的你已经帮我还清了,对不对?”
沈曦站起来,走到阳光四溢的窗前:“你告诉我实话。”
赵铭初叹了口气:“阿曦。”搂上他的腰,“我不过是觉得应该报答他些什么,没有其他意思。”
阳光带着暖意。
沈曦回抱住他:“他毕竟是我的朋友。当初那些坎要是没有他,我都撑不到遇见你的这天。他现工作转正了,有很多烦恼,我也希望能帮他分担。”
“他并不明白那是你所谓的友情,他会觉得那是你在给他机会。”赵铭初松开沈曦,看着他有些肿的眼睛。
“不然你又为什么觉得昨晚他会对你那样?就是因为他觉得你心里一定还有他的位置。因为你优柔寡断,给他希望。”
“我不可能不跟他往来的。”沈曦沉默很久,开了口。
赵铭初点着头,退开两步:“这是你的事。”
沈曦想说很多,却愣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比如这之后我会有所防备,这之后我自己会有戒心。
可好像都是空话。
赵铭初一直以来不过问自己的自由,不支配自己所有的时间。
越和他靠近,就越珍惜。
前一个礼拜自己把电脑搬去了他的画室。
赵铭初起先没有说什么,没做反应。
连着两天晚上两个人,一个画画,一个写东西。
那时候赵铭初出去泡咖啡,问沈曦要不要喝些什么。
沈曦说随你就好。
赵铭初才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一直看见我的脸,不会腻么?
然后那样走了出去。
带回来两杯橙汁。
沈曦接着的时候冲他摇了摇头。
后来就在画室里翻云覆雨一晚上,沈曦的文也没更。
沈曦还是没把电脑搬回自己房间。
大概是因为台式电脑实在重了些。
“你去洗澡吗。”赵铭初已经出来了,“坐在床上晒太阳吗?”
沈曦回头,有些恍惚:“今天是周六啊?”
“你给徐言打个电话吧。”
沈曦翻出手机充上电,自言自语一样:“真的是周六。”
开机看到几十个未接来电。
一半是昨晚上赵铭初的电话,一般是今天徐言的来电。
还没拨号过去,徐言又来了电话。
“沈曦,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就该早说,我对你用尽了温柔,你又何苦要让赵铭初来羞辱我?”
沈曦语塞。
“工作我已经辞掉了,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电话被挂掉。
沈曦有些愣神。
翻了翻收件箱,沈曦发了很多消息。
自己都没有看见。
昨晚是我不对。你喝酒之后我是想接你去我那边住一晚上,后来是我脑子短路,做了错误的事情。
你知道我对你还有感情,我也觉得也许你还能给我一些余地。
沈曦,我的上司和赵铭初是朋友,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我能转正也是赵铭初拜托了人家,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你是觉得这样是他替你还了我对你这些时间的照顾?
不可能的,我对你付出的感情是他永远填补不上的。
沈曦没有再看第三条。
转身在自己的视线里搜索了一下,赵铭初没在房间。
好像听到了楼下乒乒乓乓的声音。
前段时间做饭的保姆请假回去了家里边。
沈曦得以学会了做一些还算可口的早点。
沈曦走出房门,看了眼在楼下切菜的赵铭初。
他戴着围裙。
自己买的一条白色碎花围裙。
对他来说有些小了。
是要说对不起,还是责怪自己没有对别人的心情进行了解。
这样大抵都是没有用的。
沈曦再拨过去,徐言关机了。
好像有预感,也许就要这样失去一个朋友了。
当初他对自己表明有其他的情愫,自己没有完全说清就是害怕失去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