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和宁夭都很满意,结果这时候楚朝黑着脸大步走了过来。
顾南卿以为他又是来拆台的,没想到楚朝竟然伸手说:“我也要一个。”
顾大团长瞬间愣住了,这又唱的哪出啊大舅哥?
26、今天又没吃药
楚朝问顾南卿要一根棉花糖,当然不是要自己吃,而是为了去哄鲁霜。鲁霜刚才吃得撑了有些不舒服,这会儿正像只小兔子似的蹲坐在花园台阶上,大概觉得那么多人吃饭,就他一个人吃撑了,太不好意思,
顾南卿看了眼不远处的鲁霜,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很爽利的又做了个圆滚滚——看,老子多大方,楚朝这只老母鸡,光会护着弟弟,简直一毛不拔。
楚暮和宁夭两父子就在一旁边吃边观战,动作表情如出一辙。
甜甜的香味很快就把蔬菜军团吸引了过来,一个个把顾南卿围了个水泄不通,像嗷嗷待哺的小鸡。
“团长团长,我要一只河豚!”
“马杀鸡!”
“DM五代超级机!”
顾南卿一个眼杀递过去,“你说你想吃什么?”
茄子立刻摆出一个严肃脸,“我要吃一朵原汁原味的没有花哨的装饰追求本真的,棉花糖。”
为了加强话语的真实性,他还特地握拳在胸前,活像下一刻就要英勇就义的烈士。
然后顾南卿给他弄了一个造型特别接地气的棉花糖——天字一号大便君。
茄子脸上在笑,内心却在哭泣,每天都在团长跟团副的双杀中度过,容易么。
吵吵闹闹中,诡云的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根团长特制棉花糖。团副站到楚暮身旁,说道:“不错吧?”
楚暮说:“棉花糖不错。”
“那做棉花糖的人呢?”
楚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南卿跟他们笑闹着,看上去也不是靠谱的人,但在诡云团员的眼中,顾南卿就给人一种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的感觉。这样的男人,不得不说是极具魅力的,但一旦冠上顾南卿的名字,却又处处透着危险性。
但只要对楚暮够了解,就知道顾南卿这样的人其实最能吸引他,要是真碰上个各方面都优秀的贵公子,楚暮反而不会多看一眼。
因为他自己就是咯。
宁夭身为老爸,对自己儿子的喜好当然再清楚不过,当即朝团副摇头笑道:“你这样问,犯规的哦。”
团副推了推眼镜,点头,“了解。”
夜幕降临,诡云的蔬菜们活动了一会儿又觉得肚子饿了,就支起了烤架做烧烤。楚家三人却要告辞了,大晚上的再不回去,家里留守的那位就要亲自出来接人了。鲁霜当然也被宁夭开口带了回去,他来夏亚念了大半年书了还没去过楚家呢,今天就在楚家住一晚再送他回学院。
接下来的两天,初来千叶城的诡云团员们开始了风风火火的工作。因为他们的团长接了个特别有趣的任务,于是他们打算就用这个任务打响在夏亚的第一炮!又因为他们的团长终于有那个觉悟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团员们觉得很欣慰,顺便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不正巧,十大男神啊,听起来就很带感啊有木有!
心动不如行动,诡云开始了漫漫的征战男神之路,而顾南卿反而轻松了下来,时而借他想小芋头了的借口去骚扰骚扰楚暮暮,可就是死活不肯把小芋头接回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余下来的时间,顾南卿就按照约定去星竹馆学琴。奇怪的是,他总能在这儿碰见齐桓,不是说演员都很忙的吗?
而且这丫的,每次顾南卿弹琴弹得屎一样的时候,就他笑得最开心。不是那种开怀大笑,而是眉眼含笑的那种。而沉落山通常都坐在一旁,像一尊没什么烟火气的玉佛。
今天的齐桓也依旧在,任凭顾南卿把琴弹成魔音穿耳都面不改色,居然还给他鼓掌,那笑容看得顾南卿越发的不自在。顾南卿这才看出来,齐桓这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只怪他以前演技太好。
这家伙,不会真的喜欢楚暮暮吧?顾南卿这样想着,决定试探他一下。
“大明星,你得眼病了?”要不怎么一直看我。
“对啊,”齐桓却承认的爽快,“而且我发现看着你似乎能缓解病情。”
顾南卿要吐了,他觉得自己怀孕了。幸亏楚暮暮不在这里,不然顾南卿一定会因为想要扼杀那个孽种制造出灭门惨案。
“有病就吃药。”出乎预料的,竟然是一直活在2·5次元的沉落山先回了话。
“没病更要多吃点。”顾南卿接话。
齐桓笑着控诉,“网上不是有句话吗,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吃了药就不萌了怎么办?”
顾南卿觉得自己的孕吐加剧了,“太萌了会让我想揍你的。”
齐桓无奈,“那楚暮呢?”
“他当然跟你不一样。”
“伤心了。”齐桓的眉角微微下沉,那瞬间展现出的心碎果然是影帝级别的。不过他此时偏过头看着沉落山,这话却是对着他说的。
沉落山落在书卷上的目光抬起,淡然道:“那边有口井。”
“嘿我长这么大见过各种死法,就是没见过跳井的,大明星你去跳个给我看看?”顾南卿莫名的激动了。
“这么狠?”齐桓这回真受伤了,然后就见沉落山瞥了顾南卿一眼,“继续弹。”
师父发话,弟子哪敢不从。沉落山的身上有着宁静致远的气质,没什么威压,但说出来的话却鲜少有人不照办的。顾南卿继续他痛苦的修炼之旅,而齐桓当然没有去跳井,只是就沉落山手上拿着的那本书跟他讨论了起来。
顾南卿瞥了一眼书名——古代星象学,没念过书的文盲表示不懂。
然后顾南卿就想啊,以他这不算好的性子,以前绝壁是卡片拿到手就立刻走人,学什么鸟毛的琴。为了学好琴去讨好楚暮暮?那也不对,顾南卿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他没什么艺术天分。
所以,他到底在这儿干嘛呢?陪一个2·5次元的大师神游或者是陪一个没吃药的死眼病聊天?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的原因了。那个号称淡定帝的前台小妹终于有点儿花季少女该有的样,笑着领了个人进来。顾南卿听见声音回头一看,顿时春天的野花开满了田野,心里的小人儿奔跑在田埂上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哟!楚暮暮!
他在搬家酒那天就跟楚暮说他在这儿学琴,今天终于把他给盼来了。但顾南卿觉得自己要装得矜持一下,于是他把手撑在琴上,回头很淡定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楚暮很淡定的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给落山送新的琴弦。”
“落山?”WTF?!!!!!!!!
“你来了。”沉落山放下书,微笑着站了起来。
楚暮越过顾南卿,把袋子放在亭中央的桌上,“这段时间忙,一直忘了给你,今天正好有空我就过来看看你。”
沉落山点点头,两人落座,就有来有往的说了起来。顾大团长坐在亭子外,整个人都不好了,楚暮先前可从没对谁那么亲近过,而且居然还叫他落山?沉落山虽然那张脸看不太出年龄,可顾南卿已经上网查过了,他至少已经三十五了,楚暮才几岁啊,就能好到叫他落山?
到现在他叫顾南卿这三个字的几率都少的可怜。
他现在叛出师门还来得及吗?
在线等,挺急的。
“他们算是某种忘年交吧,”齐桓在一旁给他解惑,“也是拍琴师的时候认识的,沈先生看着年轻,所以就当平辈了。”
“哦……”顾南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边楚暮和沉落山说着话,但眼神却像会拐弯儿似的,扫到了顾南卿和齐桓。那天顾南卿特地提他在这里学琴的事,楚暮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让楚暮过来看他呢,反正他跟沉落山也是朋友。楚暮最近也忙,所以故意晾了几天才过来,可今儿过来一看,顾南卿在这里一点都不寂寞嘛,跟齐桓聊得很投机啊。
“你今天是为他来的吧?”沉落山压低了声音,笑着问。
楚暮知道这朋友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就没有否认。只是沉落山看别人的事极准,到自己那儿就像隔了层雾似的,总是像雾里看花,“你跟他呢,他今天是为你,还是为顾南卿来的?”
沉落山缓缓的摇摇头,“不知道,不猜。”
“那就直接问。”
“问了,他没回答。”
楚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自打认识沉落山起,这人就一直幽居在这里,几乎没踏出过星竹馆。说他宁静致远也好,说他淡薄寡欲也罢,沉落山就是在提及暗恋对象齐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像天边的浮云,淡然的很。要这样能跟齐桓修成正果,才是出了奇了。
楚暮建议过他要主动一点,就算不主动,也该给点什么特殊的反应。沉落山说他给了,但齐桓没反应。楚暮就问他你给了什么反应,沉落山就说他擦了脂粉,把自己变好看了一些。
楚暮为此一直怀疑沉落山是穿越来的,否则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脂粉这个东西。沉落山说,这是齐桓在拍琴师的时候,从剧组里讨回来给他的,说是拜师礼。
“我前几天又擦了一次。”沉落山说。
“他不是没反应吗?”
“我想告诉他,我这些年一直把那盒子随身带着。”
楚暮无奈,他这恋爱顾问快做不下去了,“你表达的太隐晦了。”
“这样就好。”沉落山坚持。
楚暮忽然有种自己儿子要嫁不出去了的感觉,有点忧桑,又有点儿捉急。关键是顾南卿那个死货还在那边跟齐桓有说有笑!离他远一点!那是沉落山的!
那边,齐桓和顾南卿齐齐看着楚暮和沉落山,男人间的对话简洁明了。
顾南卿手指敲打着古琴,发出笃笃的声音,“我说,你到底在看哪一个?如果是右边那个,我就放过你的眼睛。”
“我在看你呢。”
顾南卿孕吐晚期,没法治了,“你的眼睛长在耳朵里吗?”
“你呢?左边的?”齐桓不以为意,笑笑。
“废话。”
“正好,我右边的。”
右边是沉落山,左边是楚暮。
“非常好。”顾南卿欣慰的点点头,终于觉得齐桓开始顺眼了。
男人间的友谊迅速建立,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一下,凑近了不知道在说什么。那边的楚暮和沉落山恰好回过头来看到了,又淡定的回过头。
以后在星竹馆门口立块牌子吧——顾南卿与齐桓,不得入内,入内即为狗蛋。
嘿,狗蛋一号。
嘿,狗蛋二号。
27、今天还是没吃药
顾南卿又在跟齐桓说悄悄话。
顾南卿又对齐桓笑了一下。
顾南卿把手搭在了齐桓的肩上。
楚暮就呵呵笑了,笑得特别优雅,特别高贵,在心里踹了顾南卿一个佛山无影脚。楚暮和沉落山相谈甚欢,顾南卿和齐桓也就相谈甚欢,甚至在楚暮准备离开的时候,顾南卿还跟齐桓笑着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楚暮干脆连个白眼都没赏给他,径自走了出去。顾南卿这才跟着跟齐桓眨眨眼,转身跟上。
“怎么了?”顾南卿明知故问,笑得还特别灿烂。
楚暮停下来,此时两人正站在星竹馆那条长长的镜廊里,天花板上旁边的墙壁上,满满的都是他们的镜像。然后那千万个楚暮微微挑起眉,对那千万个顾南卿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又去招惹齐桓了?”
“吃醋了?”顾南卿打趣,他以为,以楚暮那傲娇的性子,这会儿估计会直接一句话给他呛回来。
但楚暮没有,只是勾起一边嘴角,把那柳叶般细长的眉舒展成利剑一般,伸手捏住了顾南卿的下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然后微微歪头,沉声道:“你既然已经来招惹了我,应该有再招惹别人就剁手的觉悟。”
顾南卿愣住了,满心眼儿里都是楚暮这张与以往不同的,略显霸气的脸,尼玛原来他才是霸道鱼塘主啊。谁说傲娇就一定心口不一,楚暮这绝壁不是傲娇小王子,是傲娇女王啊女王。
顾南卿瞬间觉得自己弱爆了。然后他又忽然生出一缕理所当然来,这才是他看上的楚暮暮,那个在凡尔克林时跟他在舞池里针尖对麦芒的楚暮暮。
伸手抓住楚暮捏着自己下巴的手,顾南卿低头,愈发凑近了两人的距离,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了,“那你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你的吗?”
“耍贱。”楚暮直直的看着他,眼神避也不避,两个人在气势上又交上了劲儿。
“错。”顾南卿眸色微沉,凑近了听,那声音愈发的有磁性,“应该是这样。”
嘴唇猝不及防的压下,那么近的距离,楚暮连一点儿闪避的空间都没有。千万面镜子里,千万个顾南卿吻了千万个楚暮,剧本忽然翻开了新篇章,长了十几年的桃树终于开了花,似乎有点儿仓促,但又觉得好像水到渠成。因为青春本来就很仓促。
不同于上次的偷吻,这次的顾南卿一点儿也没有浅尝辄止的打算。他过往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到嘴的肉,一定要吃得一丝不剩,否则就是对生命的巨大浪费。谁让楚暮暮主动送上门来的不是。
可怜楚暮这个情场初哥,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夺走了初吻,连这一次也因为零经验而被顾南卿狠狠压制住了。被强势的打开牙关,嘴唇像不是自己的了,被吻得火辣辣的,整个人也仿佛被禁锢在他怀里一样,哪儿也逃不了。
顾南卿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他的时候,他的气息都紊乱了,微张着泛红的唇喘气,那一双眼睛仿佛沾染了些水汽,看在顾南卿眼里,让一向词语匮乏的他忽然想到一个词——媚眼如丝。
不行,他好想把他藏起来。
顾南卿这样想着,扣着楚暮手腕的手骤然紧了紧,凑在他耳边,声音有些暗哑,“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耳朵有些麻,痒痒的,楚暮转过头,眼睛里绽放出明亮的笑意,“这样就按捺不住了啊,大、色、胚。”
他喵的,还镇不住你了是不是,“你觉得男人的好色就只有这些?还是你在暗示我……再过分一点也可以?”
“小心别一口气吃成胖子!”饶是楚暮这样一向作死也不会死的人,也被顾南卿这几乎算‘赤·裸·裸’的宣言给闹红了脸,颇有些气鼓鼓的推开他转身就走。楚暮虽然看似开放,可实际上可是纯情派啊。
顾南卿摸摸鼻子,连忙追上。今天真是赚翻了。
而他那位新晋盟友,此刻的心情可真是无奈。齐桓自打进了琴师剧组,被人领着到星竹馆来拜师,见到沉落山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他,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如今几年过去,他们的关系却还在原地踏步。齐桓是自信的,喜欢让自己发光发亮的一个人,他相信自己的魅力,也相信他在沉落山眼里是特殊的。可是,无论他尝试多少次,沉落山依旧是星竹馆的沉落山,而他,也依旧是一位来造访的相熟的客人。
这次也一样,他知道了顾南卿那个任务,知道他迟早会来找沉落山,所以特意天天来这儿等。这是最笨,也最狗血的法子,他想让沉落山吃醋,进而催化他们之间的感情。
他似乎有些成功了,可是当他跟顾南卿打好招呼,演好戏,约定下个礼拜一起去打球的时候,沉落山对此的反应却又让他对之前的成功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