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们就见他们小少爷呆了会儿,再次跳起来追过去了,摇摇头,小师弟真是锲而不舍一心一意用情专一……
易筋下了船却到处都没见着洗髓的影子,渐渐有些焦急,洗髓从未下过山,跟自己分开了的话难免危险,正想着找个人问问,衣袖却再次被人拽住,回头一看,一双熟悉的桃花眼。
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暗想这人怎么是属狗皮膏药的粘着就不放了。
随便问了个路人有没有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和尚,得到的回答却是“哦,你说那小孩儿啊,之前他上了码头边儿的一艘商船,是往杭州的,这会儿怕是都开走了吧。”
易筋变了变脸色就想往码头边跑,冰心在后边儿看着这人完全地无视了自己犟脾气也上来了,就跟着他跑,边跑还边叫:“哎死和尚!你把爷弄成现在这样儿就想跑?你丫的给爷站住!”
跑到码头边一看,哪儿还有什么商船?易筋皱着眉满心担忧,冰心跟在他后面喘着粗气,想这和尚体力还真是没的说,那么长的码头跑过来,气儿都不带喘的!
“我,我说你……”冰心喘着气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冷冷的“闭嘴!”,抬头就见那和尚一脸怒容地看着他,“要不是你洗髓怎么会丢?他要是出了是什么事儿,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七秀坊小少爷。”
喝呀!冰心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他还没找他算账,这秃驴反倒怪起自己来了!但是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想起来之前见的那小和尚挺可爱的,心里也有几分心虚,反省自己今儿怎么就压不下火对这和尚不依不饶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作为从小被宠到大的小少爷,冰心这种自省的念头也就在脑袋里过了一下,连点儿渣都没留下,骄纵秀爷挺直了腰板儿指着易筋的鼻子:“我帮你去找那小和尚,找着了,也要你跪下来给爷道歉!”
易筋看了看他,冷着脸话都没说就走了,他还得赶紧地雇船去杭州,没空搭理这位妖孽少爷。
冰心看着他的背影磨牙,暗道你丫给爷等着,总有一天爷要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
躲在暗处的云裳摇摇头,嘱咐身后的姑娘们:“记住了,千万别告诉小师弟他被亲了小嘴儿这件事!”要不然她怕大师以后不止会跪,跪的还得是搓衣板儿啊……
04.暗器还是蛊毒?这是个问题
川蜀一带有个唐门,唐门是刺客世家,十六年前唐家堡诞生了一个小少爷,正巧当年纯阳派祖师吕洞宾云游至蜀中,见到后直呼此子非凡品,唐家人大喜过望。
十六年后当年那个非凡之子果真如纯阳子所言,是唐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从唐家堡里那么多善于暗器机关的人总是莫名其妙掉坑里丢东西大半夜见鬼大白天惊魂睡着床能移动到院子里吃着桌子能直接掀自己一脸汤就能证明……
唐老太发话了,“男孩子嘛,多动也不是坏事,倒是你们这些叱咤江湖的大人,自己没本事就赖孩子身上,也不知羞!”
于是唐家堡众人敢怒不敢言,避瘟神似的避着他们天罗少爷。
天罗大少一帆风顺的人生终止在十六岁这年,这年,号称天才的他沦落到了连别人家门儿都没进就被弄趴下然后抬着丢回了唐家堡的地步,堡内众人皆是一脸解气,此事,被天罗列为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没有之一!
事情起因是向来与唐门暗中较着劲的五毒,传来出了个神童的消息,据说此子四岁便通解五毒教至上心法,六岁就能控制圣蝎,玉蟾,灵蛇,风蜈,天蛛五种毒虫,整日在毒物堆里打滚,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现今已被教主曲云封为苗疆圣子。
苗疆离川蜀不远,打遍蜀中无敌手的天罗大少听到消息的当晚就拾掇拾掇行李连夜赶往五毒村落,大少爷他的想法分外霸道——西南只需要一个天才!
天罗施展轻功不到半月就来到了无心岭。
无心岭从外边儿看那是树林茂密奇花异草,分外葱郁美丽,不过周遭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片死林毒林,林中有毒的花花草草众多,不仅有瘴气,更有凶猛野兽虎视眈眈,加之地势复杂,借此将岭后的五毒村落。
一般人别说穿过,就是从边边走都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进去了就出不来。
不过这绝对难不倒天才罗,唐门因为世代从事暗杀,除了精于暗器,轻功那更是如开挂一般,于是天罗运气踩着树梢儿一路飞奔,压根儿就是脚不沾地,毒虫猛兽你能奈他何?
站得高看得远,天罗一眼就瞅见森林后面有个分外清澈的水潭,那潭水清得哟~看得天罗莫名觉得嗓子干。
从树上一跃而下到岸边,天罗掬起一捧水一饮而尽,霎时觉得缓了缓快冒烟儿的嗓子,弯腰还想喝两口却发现水下似乎有活物。
也亏得这水够清澈,天罗看着水下如同巨大蜥蜴一样的东西,从背后抽出一把大的能砸死人的弩,对准水面。
就见那东西猛地一窜,从水中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向他咬去,天罗连发两支弩,一支从它上颚刺穿嘴巴钉在地上,一支定住了尾巴。
仔细一看,天罗看清这是只鳄鱼,瞧那身形少说也有个百八十年了,天罗伸脚踩住它的头,笑道:“正好本大少饿着呢,嗯,这匹扒下来给惊羽做件皮袄也不错。”
那鳄鱼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嘴巴不能叫尾巴不能摇,只好一个劲儿眨巴那双铜铃大碧绿碧绿的眼睛,像是在求饶。
突然,天罗就感觉到有人接近,眯眼看了看一旁晃动的草丛,转头狠瞪了眼鳄鱼,示意它最好乖一点,拔出它身上两支箭,一个纵身又跳上了树梢躲了起来。
天罗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衣着奇怪的少年走了过来,看见趴在岸边的鳄鱼似乎愣了愣,随后赶紧上前,嘴里喊着:“碧君!”
蹲在树干上的天罗差点儿脚一滑摔下去,嫌恶地看了眼那只丑到爆的鳄鱼,想着那小子心理素质得多强才能对着这货喊出这么个情郎一样的名字……
潭边,头戴银饰的少年看了看鳄鱼的伤势,站起身走到草丛边找了找,拔下几根草回来,放嘴里嚼了嚼再吐出来,给鳄鱼抹到伤口上,处理好它的伤,少年拍拍鳄鱼的大脑袋,鳄鱼便缓缓爬回了水里。
少年直到鳄鱼不见了才转过身,对着一颗大树道:“树上的,不用躲了,分分钟给你爷爷我滚下来!”
话音一落天罗真的下来了,但他对天发誓他真的是一不小心滑下来的!
前一分钟还极尽温柔轻声细语的人下一刻就跟被附了身似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天罗大少很没出息地被吓到了……
眼前的少年眉目清秀,身材看起来倒是不错,此时正面无表情跟瞅着死蟑螂似的瞅着天罗大少爷,不过天罗莫名觉得,要他真的是死蟑螂,这小子的表情绝对不是这样,起码得跟刚才对着那头鳄鱼似的……念头一闪,天罗就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否定,那小子才死蟑螂!他全家都是死蟑螂!
收回心思,天罗不客气地问道:“你这装扮是五毒教的人吧?把你们那什么圣子给本大少叫出来,本大少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让你们还腆着脸跟大爷我争天才的名号!”
补天前段时间被他们童颜巨乳,不对,黑山老妖,也不对,萝莉身御姐心的曲云教主封了个什么圣子的封号,事实上无非就是她那身材要和孙飞亮有个一男半女有那么点难度,所以把他弄来挡教众八卦之口,好让她继续和孙飞亮双宿双飞,全然不顾孙飞亮喜当爹的郁闷之情,更何况这个儿子貌似大了那么点儿啊……
教中众人为了拍他马屁,才会传出来什么天才神童的流言,他的确是少年有为,传言也不尽是谎话,但是,本来就很多,现在更是成堆了的上门提亲的队伍真的是,很烦啊……
他本来就郁闷,现在看到面前还有个二货为了那啥天才名号伤了他的爱宠,当下火冒三丈,“你丫的脑袋被蝎蛰了还是被蛇咬了!就这么点儿破事儿你就拿箭把碧君钉地上,你爷爷我看你丫的还不顺眼了,是不是该毒你丫的不能人道啊?啊!”
天罗被骂得有些楞,回过神来也是火冲脑门儿,“尼玛长成那怂样儿的东西还碧君你丫的喊得出口啊你!老子就喝两口水那畜生就游吧游吧过来要咬老子,本大少没剐了它你特么就该感谢老子心地善良!”
“谁特么准你喝……”补天怒吼一顿,也不记得发火了,有些吃惊地看着天罗,“你,你喝了圣兽潭的水?”
天罗双手环胸,微微扬起头眯起眼——本大少就是喝了!那又怎样?
补天上上下下瞅了瞅他,念叨:“外人喝了圣兽潭的水是会忘记一生最重要的人的,你,没事?”
天罗掏掏耳朵,“哈?忘记一生最重要的人?什么鬼话!本大少三姑六婶七爷八叔的记得清楚着呢!你丫少废话,把你们把神童叫出来!”
补天沉默地看了看他,见他似乎真没什么不良反应,心里鄙夷,看那没心没肺的二货样儿就知道哪儿会有什么最重要的人。
想了想也没了继续纠缠的兴趣,算了,谁知道会不会出状况,碧君的事儿就算扯平了吧。
“我就是那神童,就你那样儿也别比了,回去把你缺的心眼儿补上再来找我吧。”
天罗张大嘴,看着补天越走越远就想上去逮住他揍一顿,一迈步却发现全身僵硬还发麻,顿时反应过来中招了,“你丫的别走!居然敢跟爷耍阴招!”
补天回过头鄙视地白他一眼,“你不是唐门的么?唐门最擅长的就是耍阴招,你真当我跟你嘚吧嘚吧半天在谈心呐?就你还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呢,唐傲天也别折腾了赶紧地回家造人吧。”
天罗气得差点儿昏过去,全身动不了,大少爷他只好就这么趴在地上,最后还是补天写信派人送去了唐门,唐家堡才派人来抬他们的大少爷回去,就这,都是天罗趴地上两天之后的事儿了。
从此唐家堡众人就经常看到他们家大少吃饭睡觉练功发呆,时不时地都会冒出一句:“本大少迟早宰了你那畜生!”
至于“畜生”骂的是补天还是碧君,那就不得而知了……
05.波斯猫也是分可逗不可逗的
近二十年前,明教在中原俨然已经超越少林成为第一,教主陆危楼仗着没人敢揍他横行霸道,时不时挑逗一下中原各派,比如收集,其实就是抢,对!不是偷!是抢——五毒的虫苗藏剑的重剑唐门的弩天策的戟万花的笔纯阳的剑七秀的双剑少林的长棍丐帮的打狗棒……
先是唐门丐帮受不了了,联合起来准备在风华谷揍丫挺的,不过陆危楼那厮狡猾地跟狐狸似的,只说了一句话就全身而退让这场群攻变成了内斗,他说:“你们说我要是被揍了这功劳该算在谁头上?”
……
后来陆危楼得寸进尺地抢了藏剑山庄的特产小黄鸡扬言要烤着吃,天策府冲冠一怒在少林的协助下把陆危楼围困在光明顶,摩拳擦掌,你丫的狂啊得瑟啊,除非你丫长了翅膀会飞,否则老子们就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虽然后来陆危楼生活仍然能够自理,不过却被赶到了西土,中原各派都瞅他不顺眼,要他带着明教教众蹲远些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明尊从小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他的睡前故事向来是陆教主酷帅狂霸中原无人能敌,而鱼唇的中原人嫉妒陆教主风华绝代,抓去教主心爱之人相逼,教主爱江山更爱美人儿,毅然放弃中原沃土,举教西迁……
耳融目染了十几年,明尊自然心知肚明这个版本有多少水分,不过对中原的执念却是丝毫不受干扰地越来越深。
听完手下对重返中原的计划,明尊摈退左右,只留下焚影在身边。
焚影是从小便跟随着明尊的近身心腹,年幼时俩孩子天真无邪,吃则同食睡则同衾,明尊也甚是喜欢这个呆呆的总是伸着小胳膊想保护自己的小猫崽儿。
但是越大,明尊越是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疏远,曾经有个爱眨巴不同色眼睛流口水盯着自己碗小馋猫的饭桌只剩自己独自面对满桌佳肴,过去躺着只睡舒服了会蹭蹭自己打小呼噜猫咪的床铺变得又大又冷。
明明他还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却感觉两人已经隔了好远好远,因为那人再不笑着叫自己“尊哥哥”,而是表情严肃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敬畏却又冷冰冰的一句“明尊”。
明尊盯着身边人好看的侧脸发呆,懒洋洋地问:“影,你觉得计划怎么样?”
焚影闻言一愣,想了想,平淡地道:“计划并无差池,明尊想做,无用问属下的意见。”
原本含着柔情的眸子冷了冷,明尊一手撑着下颔,似笑非笑:“你很不愿意计划实施,是吧?”
焚影直视他的眼睛,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避开视线,道:“不过属下说了,明尊无须过问属下的意见。”
明尊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按住他的肩,感觉掌下身体轻微一颤,继续逗他:“影,如果你不愿意,只要一句话,这世上只有你,一句话就能左右我,你应该好好珍惜这项特权。”
焚影僵直着身子不看他也不躲,就是沉默。
明尊眸色更冷,放开他走向床,边道:“我累了,要休息。”
焚影松了一口气,边说着“属下这就去为明尊备水洗浴。”边往外走,却听身后冷冷的一句“谁准你走了?过来。”
转过身,看到明尊坐在床边,外套已经被丢到地上,只着一件白色里衣,焚影看进他的眼里,心里一紧,只见明尊此时一只蓝一只绿的眼眸皆变为了红色,透出些许诱惑……
明尊见少年苍白了脸色不肯向前半步,勾起嘴角笑得残忍,“不是你说的么,我想做就做,无须过问你的意见。”
焚影显而易见地颤了下,抿了抿唇,听见明尊不耐烦的催促,握紧拳又松开,终还是缓步向床边走去……
次日,焚影强忍不适走出明尊的房间,却遇上迎面而来的圣女陆烟儿,陆烟儿看了看他惨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腰部,暧昧一笑,兴起逗弄的心思,就道:“哎呀,明尊又要着手咱们明教重返中原的计划还要分点儿精力给你小影子,我怕他力不从心啊!”
焚影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朝她点头问好,拖着身子继续往前走。
陆烟儿见她连脖子都臊红了却不搭理自己更觉有趣,就又道:“诶小影子别害羞嘛!对了,你有段时间没去看你义父了吧?他虽是左护法不过近日还算清闲,你抽空去看看他,说起来,何方易当年送你到小明尊身边儿的时候,肯定没想到有朝一日你还能攀枝头做凤凰呢!”
焚影脚步一顿,陆烟儿眯起眼就感觉一道掌风袭来,躲过后看着已经大敞开来的房门,怪罪道:“好你个小白眼儿狼,敢偷袭我!”
不一会儿明尊出现在门口,冷眼看了看陆烟儿,转身进屋,“圣女快请进吧,来说些该说的事儿。”
陆烟儿眨眨眼,暗道果然这小猫崽儿也分逗得逗不得,转过头看了眼焚影稍显可怜的背影,有些自责,刚才话说得伤人了点,转念一想又埋怨明尊小子,笨成这样,都说这么白了就蠢到看不懂小影子为什么疏远他,摆那副臭屁样儿也不知道哄哄,小影子怕是又要难过一阵子了。
摇摇头向房间里走去,算了,小辈的事儿丢给他们自己解决,光复明教才是头等大事,想着陆烟儿皱起眉——有个不靠儿谱的教主真是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