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了一会,顾冬捕捉到一个讯息,“你只是喜欢她的眼睛?”
盛晨光往后一仰,笑着承认,“是啊。”
“那不如养只猫。”顾冬不易察觉的轻吐一口气,“有很多猫都是蓝眼睛,猫又干净,好养。”
看他说的认真,好像真是那么回事,盛晨光下意识同意,“有道理。”
盛晨光在百度输入“蓝色眼睛的猫”,出来许多品种颜色不同的猫,他很快就喜欢上一只,眼睛跟蓝宝石一样漂亮。
顾冬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回家的路上顾冬临时改变主意去公园喂了流浪猫,他突然想起之前在赵毅那里见过的那只小黑猫,主人出事了,估计它凶多吉少。
高三课程很紧,放假比较晚,顾延忙完作业上床的时候顾冬已经睡了,他把自己洗干净,拧开霸占顾冬怀抱的熊先生,才去搂顾冬。
他把手伸进顾冬的睡衣里面摸摸光滑的背,慢慢往下用手掌揉搓了几下他圆翘的屁股,顾冬迷糊的往顾延身上拱,晚安吻照例漫长。
顾冬每天都被身后抵上来的一根能变长变粗,还能动的棍子戳醒,他有些忧郁,顾延蹭长的不止是个头,难道是遗传了顾成?
但是想想顾成单薄的身板又觉得不像。
小年那天,顾冬无聊的给熊先生洗了个澡,出门转悠打算买盆盆栽放一楼走廊,就在巷子口看到顾成跟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争执。
第51章
似是谈不拢,顾成脸色难看的转身,结果跟迎面走开的顾冬撞上,他猛地回头,催促对方赶紧走。
男人面瘫着脸,纹丝不动。
顾成气的紧握拳头,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陆时!”
身后的脚步声清晰,伴随着顾冬的声音,“爸。”
顾成背部一僵,他快速给陆时使眼色。
停在几步远,顾冬的视线越过顾成,仰视对面身材伟岸的男人,硬朗的轮廓有几分熟悉,顾冬内心生出一种看到十年后的顾延的古怪感觉。
而那双眼睛的形状跟顾延的一样,眼尾微微上挑,狭长深邃,又带着冷傲,唯一不同的是把所有东西都收进去了,一潭死水。
闭了闭眼,顾成挤出一个笑容,“冬冬,这是延延的舅舅陆时。”
顾延的舅舅?短暂的几瞬息,顾冬心里已经转了十几道弯,他不动声色的敛去打探的神色,只留该出现的好奇和局促。
在顾成一脸惊愕的注视下,陆时上身略微向前倾,他伸出手,微抿的唇开启,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你好。”
动作近似友好,只是陆时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很难找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表情。
看着面前的大手,顾冬又去仰视,对上那道黑凝的目光,仿佛被穿透,他顿了一下,抬起手握住,“你好。”
很快松开,顾冬几不可察的收拢手指,刚才一瞬间的触碰,那只手的虎口和食指指腹的茧很明显,应该是常年使用什么东西,磨出来的。
冷风在堂屋来回飘荡,墙上挂的画一角被吹的哗啦作响,桌上刚泡的茶冒着热气,三人坐在一起,沉默不语。
顾冬拿下被热气熏白的眼镜,眯着眼睛喝茶,他观察到陆时双腿合拢,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宽背挺直,坐姿端正严谨,还发现对方领口最上面的衣扣都扣的严实,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这和顾延格子式规规矩矩的生活习惯如出一辙。
顾成看向顾冬,温声说,“冬冬,天阴了,你去把阳台的被子都收了吧。”
清楚是有意支开,顾冬什么也没说就上楼了。
“延延十五岁了,你们陆家这些年没过问半句,现在来是什么意思?”
比起顾成的激动,陆时目光平静,“他是陆家人。”
“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顾成嫌少的露出恨意,眼睛赤红,“延延三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我去求你们借钱,你们陆家是怎么做的?闭门不见,说他是煞星,巴不得他死。”
陆时收紧下颚,“是他们愚昧。”
大概被料到他会这么说,顾成后面的所有话被堵住,那时候陆时在部队,并不在那些人里面。
那现在陆家是想干什么?还是又从算命的那里听到什么东西了?
顾成的手指抠着桌角,泛着青白,“延延是我顾成的儿子,他姓顾,不姓陆。”
陆时身上凌厉的气息直侵顾成,却没说一个字。
站在楼梯口的顾冬听了一会就离开,回屋捣鼓发财树去了,顾成很不容易,看起来瘦弱,却比谁都要坚强。
顾延放学回来,敏感的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他快步进房间直接问了。
“下午来了一人。”顾冬枕着熊先生,手指撑着额角看他,“你舅。”
顾延一怔,眼底闪过很多情绪,又在眨眼间恢复平静,“哦。”
“她生下我之后就死了。”顾延勾起唇角,冷笑,“陆家找人算了我的生辰八字,说是我克死她的。”
顾冬愣住,算命的那些话能信几分,另一种忽悠。
“还说我命犯天煞孤星,会牵连身边的至亲。”顾延紧盯着他,“你怕不怕?”
“有点怕。”顾冬说完就轻笑出声,蹭着顾延的唇角,舔了舔,又去吻他的眼睛,舌尖尝到一点咸味,“哭了?”
顾延脸不红气不喘,“没有。”
“是吗?“顾冬在他眼角一摸,手指摩挲指腹沾到的液体,“这什么?鼻涕倒流?”
“嗯。”顾延一脸淡定。
顾冬竖起大拇哥赞叹,“你真有能耐。”
第52章
晚上顾成把顾延叫去谈话了,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顾延脸色非常难看。
他往床上一倒,压着顾冬不起来,像只大型犬类,在自己的猎物身上四处舔舐,嗅着,气息浮躁又火热。
顾冬把手里的戒指塞枕头底下,抱住他的脑袋问,“怎么了?”
湿腻的声音持续,顾延不说话,舌头一路舔着顾冬的耳廓,脖子,把他白皙的皮肤吸嘬的发红。
“快别舔了。”顾冬忍不住挺了一下身子,浑身都在情动之下起了异样的变化。
顾延从顾冬的颈侧抬头,狭长的眼眸暗沉,眼底的渴望深不见底,他把被子拉上去,寻着顾冬的嘴唇轻啃慢吮。
喷在鼻尖的气息清晰灼热,愈发急促加重,顾冬不知道身上的人为什么这么失常,像是不安,又接近悲愤,他勾住对方的舌头相抵。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全滴下来了,顾冬的呼吸很乱,“再玩下去真的要起火了。”
顾延紧紧拥住顾冬,胸口亲密的相贴,力道大的恨不得按进身体里,俩人呼哧呼哧喘息,四肢纠缠在一起,衣物在摩擦,冲撞的过程中松垮凌乱。
被子里的温度湿热的厉害,一种难言的感觉无声无息的滋生,那是源于本能的东西。
“轻……轻一点……”
“说你想要。”
“……”
“叫出来,我想听。”
“嗯……唔……要……”
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在低喘里面越发的暧昧。
床发出轻微的声响,被子不停蠕动,片刻后顾冬探出头,眼角潮湿,嘴唇红肿,他大口喘气,抵达高朝后的余温漫长又浓烈。
“三秒。”揶揄的声音响起,从顾冬胸口冒出来一个黑色脑袋,一脸回味的舔唇。
顾冬一本正经,“今天太晚了,状态不佳是正常情况。”
“是吗?”顾延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举到顾冬眼前,挑唇,“看好时间。”
说完就把手机放下来,拉着顾冬的手伸进被窝里。
摸到高高戳着,硬邦邦的长棍,顾冬张开的手指收拢,忽略掉上面渐多的湿润,眼睛一个劲的往闹钟那里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冬已经换了几次手,酸的厉害,他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脸色黑漆漆的,跟锅底一个样。
顾延双眼半闭着,呼吸粗重,他长长的低哼了声,皱起的眉间是隐忍的享受,“多久?”
“不知道。”顾冬伸手一摸鼻子,结果被刺鼻的腥味给呛到了,他嘴角抽抽,快速去拿纸巾。
顾延舒服的敞着手脚,摸摸顾冬的腰,“没准下次你就会赢过我,不要灰心。”
听着他声音里的笑意,顾冬嘴角无意识的撇撇。
濡湿的内裤从被子里丢到地上,纸巾的香味被别的气味掩盖,房里的温度依旧高而不降。
顾延脸上的表情在床头灯的光晕下柔和起来,“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嗯?”顾冬没听清。
顾延却没有再说第二遍,搂着顾冬,把他的上衣整理了一下,遮住露在外面的肚皮,俩人都懒的去衣橱拿新内裤,光溜溜的睡了一夜。
顾延考试最后一天下午,顾冬去学校接他,班里的几个认识顾冬的学生反应都很大,前段时间看到的新闻看起来很严重。
周昊主动搭话,两边削下去的腮多了肉,多了几分青春期该有的朝气,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心高气傲,沉稳了很多,和顾延的关系虽然并不亲密,但早已不恶劣。
“顾延,你哥来了!”冲教室喊了声,周昊压低声音,“他好像考砸了。”
镜片后的眼睛一闪,顾冬诧异,顾延也有考砸的时候?接下来他开始思虑起来,不怎么会安慰人。
“我打算第一志愿填你的那个学校。”周昊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想知道他看重的几个系的招生情况。
顾冬抿唇,“我回校帮你问问。”
没想到会这么好说话,周昊放松很多,笑着说,“你跟顾延一点都不像。”
又补充了句,“高中三年,我跟他坐过两回同桌,就没见他笑过。”各种嘲笑冷笑除外。
顾冬脑子里浮现昨晚那人趴在他身上笑的样子,唇角压了压。
“你知道顾延交往的女朋友吗?”
平时被压的太惨烈,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周昊同学决定爆料。
顾冬摇头,表示他完全不知情。
接下来周昊把顾延彻底卖了,兴奋的表情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点也没注意到顾冬脸上的情绪变化。
这会已经考完了,学生都回自己教室懒散的聊天,在闹哄哄的氛围中等待接下来的班会。
教室里正在交头接耳的学生们听到周昊的声音都伸长脖子好奇的打量顾冬,尤其在看到顾延大步走出去,脸上的表情绝对是高兴。
余光往周昊那里一扫,俩人眼神短暂的交流,后者装傻充愣。
顾冬被他拉着带离热闹的走廊,站在楼梯那里,“考砸了?”
眼尾一眯,顾延低头,“嗯。”
似乎没料到他会直接承认,顾冬一时顿住,看起来很蠢。
顾延勾了勾唇,“骗你的。”
“……”顾冬默默的拍开他的手转身下楼,于是一层在走廊休息的学生都看到顾延快步跟上去,像是在讨好的哄着。
顾冬去王琪办公室坐了会,毕业后一直有联系,现在相处依然是最初的样子,没变过。
腊月二十八那天顾成做了一桌子菜给顾冬过生日,还出门拿了提前定制的蛋糕。
“冬冬,要许愿。”
顾冬在两道目光的注视下许了个愿,吹完蜡烛,他沉浸在纯粹的祝福声中,忘了有多久没体会过了。
吃完蛋糕后三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开会,顾成先发话,“年后我想把工作辞掉,开始在越江找新工作。”说完就期待的看向对面的俩人。
捧着热乎乎的水杯,顾冬表达态度,“嗯,我觉得可以。”
顾延微点头,同上。
得到一致通过,顾成声音里的雀跃更加明显,“冬冬,开学后你有时间就出去问问学校附近的租房情况。”
“你们都长大了,再住一个房间不合适,我想了想,这次干脆租个三室的,布局比较好的两室也行,有室内阳台和隔间这种的,我可以改了当自己的房间。”
气氛突然起了一丝变化,一向沉默寡言,也就在顾冬面前不同的顾延开口了,“越江寸土都是黄金,那种房子一个月房租至少这个数。”
看到他竖起的几个手指头,顾成觉得哪都疼,他对一线城市的排斥就在这,不是过日子的地方。
“爸,他说的不假。”顾冬在边上附和,还不忘强调,“只多不少。”
顾成揪着眉头,深深地挫败,他这些年没踏出过南于一步,也没想过要离开,做过很多工作,常干的是搬运工服务员,最好的就是现在这份,坐在办公室的白领,听着体面,不会给儿子丢脸,所以无论多累多困难他都坚持下来了。
但是工资不高,只有不到三千,一年下来,扣除各种开销,只能攒一点,存折上的数字真的不太理想,他本身就是个没有大志向的人,年轻时候缺少拼劲,年纪大了更是前后顾虑,骨子里只想着过简单平淡的生活。
顾延扫了眼顾冬,“我可以继续跟他住一个房间。”
“习惯了。”顾冬又及时附和。
顾成叹息,“你们迟早都要成家立业的。”这栋房子是他最大的财产,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动。
立业是肯定的,成家就不可能了,顾冬和顾延呼吸都不太稳,俩人现在很想破罐子破摔,就这么把事情全说了,是死是活都硬着头皮挺过去,但是看面前的男人那副温吞的样子,看过来的目光漆黑,像抓住了仅有的东西,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里出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延才冷着脸说,“那是以后的事。”
顾成微怔,不知道小儿子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刚才还好好的。
“爸,以你的工作经验,机会很多。”顾冬叉开话题,“越江起步工资是南于的一倍。”
顾成的注意力被移开,他点点头,把自己查到的讯息都说出来了,跟顾冬和顾延商量起来。
会开到很晚,顾冬打着哈欠,眼角流泪,困的神志都有些迷糊,一离开顾成的视线,他就被顾延拉到背上。
顾冬用唇蹭蹭他的后颈,“主动摊牌还是等他发现?”
脚步不停的拐弯上去,打开门进屋,顾延把他放床上,眉头轻皱,“看机会。”
“养只小狗吧。”顾冬突然说,“等去了越江,给他买只小狗。”
“好。”顾延拿了衣服去洗澡,要拽顾冬一起,顾冬扒着床,死活不去,洗个澡都被上下盯视,蛋疼。
刚准备酝酿睡觉,顾冬就接到夏志远的电话,“那边太平静了,情况不太对,我怀疑事情判断错误了。”
摸着熊先生蝴蝶结的手停顿,顾冬脸色凝重,他沉吟了片刻,“阿远,你的人是不是被发现了?”
夏志远的沉默让顾冬惊觉事情的发展不太妙,他呼出一口气,“宁家是什么情况?”
“宁闻照常上班,照常和私家侦探联系。”夏志远的声音透着困惑,“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知道宁闻在找谁,顾冬觉得头又开始疼了,“阿远,你听过陆时这个人吗?”
那边过了会才有声音,“想不起来了,我明天查查,你别睡太晚。”
第53章
年三十一过,生活渐渐按部就班,在忙碌和宁静中转换。
顾延感觉自己没喘口气就又要开学了,他的作息时间稍微调整了一下,想陪多陪陪顾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