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同意才怪！
赛尔对于沈博瀚的反应习以为常，常年跟着他，自己对白瑞楠其人，以及当年发生的事都知之甚详。不过，赛尔有自己的看法。
“博瀚，你想想，白瑞楠自己一个人住，家里不会有很多人，就不会给奕寒造成压力。这就免除了奕寒受到刺激的可能性。他现在的身份，对奕寒来说，也是最好的保护。至少，不会有不长眼的人，会对白瑞楠身边的人动手。而且，在白瑞楠那里，想必奕寒也能学到很多非常有用的东西。再说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拜托过他什么事情，这次把奕寒托付给他，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好好照顾奕寒的。”
看着沈博瀚依旧紧绷的脸，赛尔笑了，接着说：
“至于你担心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把奕寒正式送到他那之前，你可以和他约法三章嘛！白瑞楠虽然滑头又花心，但是很重承诺。相信只要有了约定，他就不会在你们约定的期间内对奕寒下手。”
顿了一下，略微想一想，才又继续。
“这是我能想到的，安置奕寒的最好的办法了，各个方面都能顾及到。至于怎么跟奕寒说，什么时候说，到底要不要说，这些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沈博瀚一直没说话，眉头皱得死紧。
送奕寒回美国，是为了将来，奕寒的将来，还有他自己的，或者应该说，是他们共同的。
但只要一想到把奕寒送到白瑞楠的身边，沈博瀚就浑身不舒服。
真的要那样做吗？
赛尔的办法的确可行，也是看起来最合适的。不过，他真的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
第22章：离开的决定
心里有事，行为自然会有些失常。这两天，沈博瀚总会有意无意盯着苏奕寒，目不转睛地看很久，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么。一度让苏奕寒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引来哥哥奇怪的注视。
看着这个从来到沈家，自己就捧在手心的小孩儿，一点一点摆脱过去的阴影，渐渐出落地更加精致，气质出众，沈博瀚就会满心骄傲。
真的要送走他吗？好舍不得！
一直放在心里的人，一旦远离身边，就会很长时间看不见了。自己，会很想念他。不过，自己想他的时候可以去看他。那要是小孩儿想念自己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小孩儿会不会很气自己要把他送走？万一，小孩儿不理解，一直生气，不原谅自己，那又该怎么办呢？
事已至此，沈博瀚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是一直把奕寒当做弟弟看待的。任谁，都不会像这样对待弟弟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第一眼看见倒在公路上的奕寒之时？还是奕寒刚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或者是苏娅岚去世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一起去逛街的时候？……
也或许那些都是，一次一次慢慢累积，一点一点渐渐增多，在不经意间，他就占去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和所有思绪，住进自己心里，时间长了，住成了习惯，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沈博瀚不风流，不滥情，但也不是一无所知地懵懂少年。该知道的，并不比别人少。沈博瀚很少谈恋爱，那是因为没时间，当然，没有找到对的人也是很大原因。沈博瀚是一个有着精神洁癖的人，非常不喜欢很多世家子弟的那种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在沈博瀚的观念里，要相爱才会在一起，灵和肉从来就是一致的，这也是为什么沈博瀚身边一直都没有出现女人。但是，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人，更何况奕寒还远不能算作是男人，只是一个小男孩而已。但是，当对象是奕寒的时候，什么都不一样了。无关乎性别，亦或是年龄。关注他，担心他，照顾他，爱护他，把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见不得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为他安排，为他打算，想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让他成为最幸福的人。想把他牢牢拴在身边，让他永远陪着自己，一步都离不开！
原来，在自己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爱得这么深了吗？
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沈博瀚很坦然地接受。
爱了就爱了吧，依着奕寒对自己的依恋，就算没有爱情的成分，他也很肯定，自已一定能让小孩儿离不开自己。等奕寒长大，懂情识爱，他会爱上自己的。
意识到自己对奕寒的心态，那么，沈博瀚就不会放手。
只是，奕寒现在还小。虽然沈博瀚很期待他能跟自己并肩的那一天，但也只能等待，等着奕寒慢慢长大。
眼前，最重要的，是自己到底要如何安排，才能让奕寒以最好的方式，成长。
或许是沈博瀚的目光太过炽热，让苏奕寒浑身不自在。
“哥哥，这两天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看着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今天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奕寒很熟练地窝进沈博瀚怀里，抓着他的手要他回答自己的问题。“是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看着奕寒死死盯住自己的目光，沈博瀚很清楚自己的反常，连小孩儿都注意到了。空着的手搂住怀里的小人儿，想到要送他离开，更舍不得了。
“没有，奕寒很好，没什么不对。是哥哥自己的问题罢了。”
“是什么问题，能跟奕寒说说吗？”
很享受哥哥怀抱的奕寒，问得有些漫不经心。
直到这一刻，沈博瀚依然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跟奕寒说。
不想放开他，自己也可以把他照顾和保护得很好，但是他长大了以后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就算是不会飞翔的鸟，也不会希望自己没有翅膀，更何况是人！自己能以爱的名义，剥夺他正常成长的机会吗？
依着奕寒的本性，恐怕他不会喜欢畏缩地藏在自己身后，而是更想要跟自己站在一起，分享自己所有的一切吧！
真是舍不得啊！
“要是有一天哥哥身边出现了别的人，奕寒会怎么做？”
虽然明知道要等，沈博瀚还是想确定奕寒心里的想法。
“怎么，哥哥又要找新的助理了吗？还是新的保全？”苏奕寒完全没有察觉到沈博瀚的心思，玩笑地说道：“赛尔知道了会伤心的吧？”
“不是助理，也不是保全，是……那种，要跟哥哥一起生活的人，像夫妻一样生活。”沈博瀚问得小心。
“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像之前那个秦小姐那样的对吗？”完全不以为意，苏奕寒冷哼一声，一点都不犹豫：“来一个赶一个，来两个就赶一双，要弄走一个人办法多的是，敢跟我抢哥哥，妄想！我倒要看看，谁敢来！”
转念一想，奕寒感觉有些不对，回过神看着沈博瀚的眼睛，发问：“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不想要我了，要去疼别人了？”
小孩儿严肃的小脸，大大地取悦了沈博瀚，捏捏奕寒的脸，丝毫不受小孩儿质问的影响。
“哥哥也就是一说，哪儿有的事，哥哥就只喜欢你一个。哥哥天天都陪着奕寒，哪有时间陪别人，对不对？”
“不行！”相比沈博瀚想要绑住苏奕寒在身边的霸道，很明显，跟苏奕寒独占沈博瀚的霸道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有时间都不可以！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来瓜分！一点点都不行！”觉得哥哥是不是起了坏心眼，忙着扞卫自己权利的奕寒连声警告：“哥哥不能让别人在你身边，也不能让别人住进家里来，不能找别的人。哥哥说过要陪着奕寒一辈子的，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拉长了脸说了一大堆，看哥哥只是笑着不答话，苏奕寒更不放心了，伸出手挂住沈博瀚的脖子开始晃荡：“说话啊哥哥，回答我！”
奕寒这火急火燎的态度，让沈博瀚心花怒放：“好好好，哥哥说过就会做到。奕寒放心，哥哥不会找别人，更不会带到家里来。好不好？”
得到保证的苏奕寒，算是放心了。松开抱着哥哥脖子的手，重新窝进他怀里。
苏奕寒仍过着在家里学习的平静日子，沈博瀚却忙碌了起来。
忙着联系学校，忙着联系他很不想联系的表弟，白瑞楠，忙着安排奕寒到美国后生活所需的一切。而此时的奕寒，毫无所觉。
赛尔对于沈博涵能想通，不觉得意外，只是时间上倒是比他预期的快了很多。
“你还是决定要送奕寒回美国了？”
“没错，这也没办法，毕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沈博瀚有些无奈。
“我希望他永远都不离开身边，可是，为了他能更好地成长，暂时的别离，是不可避免的。”
赛尔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凑到沈博瀚面前，挤眉弄眼。
“我还想你怎么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呢，感情是有了更好的打算了！”
沈博瀚表现得落落大方：“对，就是想明白了，才会这么快作出决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这么说，”在沈博瀚身边坐下，抱着手臂，赛尔不绕圈子了：“你对奕寒确实抱着那种心思？”
“之前一直没想难么多，知道这次要送他走，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早就发生了。既然想清楚了，那么，送他回去就是最好的决定。毕竟，以后要待在我身边，奕寒还需要学习很多。他不会愿意躲在我身后，我也不想委屈他。我会等他回来！”
听得腮帮子发酸的赛尔，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忍不住了：“博瀚，我跟你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这么肉麻的人！”
稳稳坐着的沈博瀚，倒是相当镇定：“不是肉麻，是实话。这就是我心里想的，说给你听听而已！”
“那你还是决定把奕寒托付给白瑞楠了？”
“没错，我想了很久，就像你说的，他是最好的选择，前提是，他不会动我的人！”
看来，奕寒在博瀚的心里真的很重要，为了奕寒，他会愿意平心静气地面对他很讨厌的白瑞楠，真是不可思议啊，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博瀚传染了，也开始肉麻起来。赛尔赶快转移话题：“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奕寒离开？”
沈博瀚明显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八月中或者八月末，赶在秋季学期开学之前送他去就好了。这段时间我们正好把学校落实好，该安排的也都要一一仔细进行，更何况，我还要跟白好好谈谈以后奕寒在他那边的生活呢！”
闻言赛尔有些失笑，怎么博瀚就是咬着这件事不放呢？看来，陷入爱情的人，会产生很大的变化，斤斤计较，小气吧啦！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奕寒讲呢？”在赛尔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所在。当事人不同意，他们在一边说得再多，做得再好都不会有一点用。以奕寒对博瀚的态度来看，这一关，博瀚会很不好过！
果然，一说到这个让人头大的问题，沈博瀚眉头都皱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私心里觉得拖一天是一天吧！我简直不敢想，真要跟他说他了，他会是什么反应。之前我就小小地试探了一下，他就敏感得不行。你是不知道，当场对着我就是恐吓加威胁，不说清楚都不行。他要知道我决定送他回美国，我估计，威力肯定小不了！”
“我是说你这几天像是想通的样子，怎么还一脸春光灿烂！”赛尔一脸鄙视：“合着你是偷着试探了奕寒的态度。不过，我说，你也高兴得太早点儿了吧！他的心思跟你明显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啊！”
“你懂什么！”沈博瀚想当不以为然：“我只要知道自己的心思就行了，至于奕寒嘛，他才多大？我在他心里占着最重要的位置，那么，我就有信心让他能爱上我！”
赛尔对沈博瀚这样的自信非常看不顺眼，却也没什么好反驳的。的确也是这样，感情要转换起来，说难也难可说不难也不难。依着他俩这样的依赖程度，难度还真不大。不过，赛尔还是忍不住刺他两句：“行，你们俩就你霸着我，我霸着你吧！省的出来祸害广大人民群众！”
不想再看沈博瀚那一脸的得瑟样儿，赛尔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自己还真有先见之明，陷在爱情里满脸傻样的沈博瀚，真讨厌！
第23章：爆发的冲突
日子一天拖过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奕寒要回美国的事，连齐伯都不例外。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苏奕寒一个人。
再看到沈博瀚时常抱着苏奕寒，两个人腻在一起，赛尔也不再有怨言，剩下不多的日子，他们多亲近一下，无可厚非。
可是，再怎么不舍，时间终究还是会过去，该来的，怎么都躲不过去。
沈渤海还是要面对奕寒，亲口跟他说出不愿意说的话。
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却抵不过即将要开口的艰难。
这天吃过晚饭，沈博瀚特意带着奕寒回了房间。他想，两个人独处，可能会比较好一些。
奕寒也看出来，沈博瀚应该是有话跟他说。没有想太多，乖乖跟着他去了房间。
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彼此都很熟悉，面对沈博瀚少见的严肃，苏奕寒心里有了一丝不安，突如其来的心慌，让他很不适应。
“哥哥，为什么这么严肃啊？”
沈博瀚看着奕寒，斟酌着究竟要怎么开口。
“奕寒，还记得你之前跟哥哥说的，学习的事吗？”
奕寒点点头：“记得啊，哥哥有了什么新的打算吗？”
话题以极快的速度直接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沈博瀚压力陡增，紧紧抱住奕寒，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坦然开口。
“哥哥想了很久，决定……”
还是说不出口吗？
“决定什么？”奕寒觉得这样的哥哥真的很奇怪，哥哥从来都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哥哥你倒是说啊！”
说吧，说出来，奕寒会理解的。这样安慰着自己，沈博瀚狠狠一咬牙：“哥哥打算送你回美国！”
半晌没有反应，一室沉静。
好半天，苏奕寒才慢慢拉开哥哥抱着自己的手，站起身，回身面对着他，出奇的冷静，只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能说出这一句，苏奕寒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看起来外表风平浪静，其实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终于，哥哥还是要放开自己了吗？在短短几年之后？
奕寒满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深深刺痛了沈博瀚的心，那一句问什么，仿佛是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抛弃他一样。
伸出手，把奕寒拉回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奕寒，哥哥不是要扔掉你，请你相信哥哥，如果能有更好的方法，哥哥不会愿意把你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那么，就告诉我，为什么！”
很平静的问话，执着要一个解释，话语里压抑着的颤抖，还是泄露出此刻奕寒的真实情绪。
叹了一口气，本就没打算隐瞒的沈博瀚，把小孩儿牢牢抱在怀里，下巴搁到他肩窝，慢慢说起自己的想法。
“原本请老师来家里教你，就是想让你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你学得很好，也学得很快。现在你想学更多的东西，在国内却已经很难找到合适的老师。学校更是不适合现在的你，跟你同龄的孩子远远跟不上你的程度，国内的教育机制又决定了现阶段不可能进行专门教育。我想让你有机会正常地成长，才要送你回美国去。在那边，我会为你找到合适的学校，会根据你的情况对你进行适合的教育，让你有更好的机会学得更多。听说你跟着赛尔，对枪械已经很了解了，但是在国内你却没有能好好练习使用。等你回去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好好好好练习。赛尔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在那边你却能学到很多更好的。这会是对你的最好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