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把副驾驶位的座位放倒,搂着苏漠一起躺在上面,相对两个成年男子来说,座位有点狭小,两人便侧着身面对面挤在一处。
一场发泄之后,陆衍的酒倒是完全醒了过来,看到苏漠此刻酸软无力的样子,才发觉刚才委实太过癫狂了。只不过,在那样的时刻,陆衍相信,是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住的。
陆衍一边体贴地揉捏着对方的腰,一边亲昵地用鼻子碰着对方的鼻子,低低笑道,“原来苏董吃起醋来这么主动啊。”
苏漠轻轻睨了他一眼,哑声道,“怎么,想再来一次么?”
陆衍低低一笑,“不敢。”眼角眉梢全是餍足的笑意。
躺了一会儿,苏漠不舒服地动了动,他的腰还麻着,使不上劲儿,但这里实在不是休息的好地方,硌得他全身疼。再加上车厢里空间有限,此刻弥漫着浓重的麝香味,满是一股事后的味道,熏得人头脑发昏。
陆衍伸手压住他,安抚道,“别动,你再休息一会儿。你现在肯定开不了车了,我又喝了酒,我打电话叫宋辉下来,送我们回去。”
苏漠闻言一僵,“我们这个样子,让宋辉来好吗……”
陆衍轻轻一笑,“怎么,苏董现在才来害羞吗?方才可是大胆得很呢。放心吧,宋辉又不是外人,我们的事,他什么不知道。”
陆衍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先是帮苏漠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打开车窗,试图尽快把车内的味道散发出去。
宋辉接到电话就往停车场走去,作为一个金牌助理,和老板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刻记着不能喝酒,以防老板随时有要用车的可能。
刚才那场骚动发生的时候,宋辉正巧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下,等他回到宴会厅,陆衍已经让苏漠带走了,深知他们关系的宋辉只是“哦”了一下,以为今晚是没有自己效劳的地方了。没想到过了一个多小时,本以为早该到家的老板居然打电话叫自己下去开车,幸好他还没有离开,也幸好他习惯性地没有喝酒。
正准备进电梯就碰到了导演李冉,李冉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那两人居然还没有离开,便和宋辉一起到停车场去。
李冉和宋辉到了停车场老远就看到陆衍站在苏漠的那辆雷克萨斯旁边向两人招手,走过去之后就透过大开的车门看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苏漠。
苏漠此刻的样子和他一贯严谨自持的形象全不相同,衣服虽然还穿在身上,但也仅仅是穿着而已,不论是满是折皱的衬衫还是西裤,都显得凌乱,甚至西装外套只是松松地披在肩上,连穿上都没有。一向打理得整齐的额发也散落下来,在灯光打下的阴影中遮住了一向凌厉的双眸,给人一种垂眉顺目的错觉。
虽然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这两人下来这么久还未离开想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亲眼看到这样的事后现场李冉还是觉得有些心塞。尤其是在苏漠看到二人后,本来想下车跟他们打个招呼,没成想双脚一落地几乎一下子软下去,站都站不稳。苏漠满脸通红,李冉和宋辉也尴尬不已,倒是陆衍特别坦然地直接抱起苏漠,示意宋辉打开后座的门,转身就把人送进了后座里。
李冉深深地体会到了苏诀第一次发现真相时给他打电话的心情,看到自己心目中向来都是霸气威严的大哥居然被人做到双腿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已经不仅仅是心塞了,简直是欲哭无泪。
要说今晚的事,最无辜的当属李冉。
明明是陆衍被人告白,被人纠缠,没人说他乱放荷尔蒙,四处抛撒魅力,勾引人家少男芳心。倒是李冉,只不过在关键时刻插了一下手,好不容易摆脱的各种流言又甚嚣尘上。偏偏还无从解释,总不能说,他当时的怒发冲冠不是为了蓝颜,而是不能让人纠缠自家大哥的男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这样,陆衍抱得美人归,吃干抹净,一副人生赢家的做派,李冉只能把黑锅背到底了。
李冉不由得开始深刻地反省,是不是自己平时太过暴躁,没有一个好人缘,以至于居然没人相信自己的清白。为这事,他还被苏诀嘲笑了好久好久。
不论李冉怎么想,陆衍是志得意满。
宋辉在前面开着车,他和心爱的人坐在后车厢你侬我侬,气氛不要太好。
快到家时,陆衍接了个电话,接完之后,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转头对着苏漠笑道,“刚才驻荷兰使馆给我回了电话,我们的结婚申请已经批下来的,明天我们就去办签证。”
第一零八章:赌城蜜月
不管是哪个国家和地区,结婚手续都不会太麻烦,材料是早就提交过了的,再来不过是走个程序。工作人员再次确认了双方的意愿之后,就给盖了戳。
陆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戒指给彼此带上,戒指款式简单,却价值不菲。两只戒指的外观一模一样,只是戒指的内壁分别刻着“ly”“s&m”的英文缩写。戒指是陆衍三个月前就找人定做的,他们手上戴着的分别是刻有对方名字缩写的戒指。
在现场工作人员的祝福下,完成了简单的仪式。
之后工作人员还好意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预定市政厅以及教堂举办婚礼,陆衍微笑着摇头表示感谢,他们还是更喜欢中式的婚礼,而且现在举办婚礼还不是时候。
知道自家大哥要和哥夫去荷兰结婚,苏诀本来是想拉着李冉一起跟来的,还美其名曰需要婚礼见证人。不过苏漠和陆衍本就没打算在荷兰办婚礼,结婚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仪式,婚礼则是更慎重的仪式,不想草率为之。最终苏诀想看热闹的如意算盘也只能落空。
走出大使馆的时候,在当地来说,他们已经从未婚变成了已婚,当然等回到国内,在法律上他们依然是单身人士。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此刻美好的心情。
陆衍和苏漠面对面站着,他握着苏漠的手举起来,交缠的指间露出两枚婚戒,在阳光下时不时闪着光。陆衍觉得仿佛连空气都清爽甜蜜了不少,看着苏漠,微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绑定了。”
苏漠虽然不怎么玩网游,但对其用语也不至于一无所知,微笑着接了一句,“嗯,还要加上一句,永不掉落!”
陆衍眨了眨眼睛,调笑道,“这个时候应该有司仪说,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苏漠微微一笑,“那么,你还等什么呢。”
话音甫落,陆衍的唇已经热切地吻了上来。
他们站着的地方不算特别偏僻,时不时有行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荷兰是同性情侣的结婚圣地,每年都有无数对同性情侣来这里完成他们的人生大事,控制不住激动当街亲热的情况也屡见不鲜。路过的行人们都猜想他们肯定是刚刚结婚的情人,都用善意的目光看着他们,献上自己无声的祝福。
旁若无人的亲吻结束之后,陆衍笑着说,“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度蜜月了。”
内华达州虽然没有通过同性婚姻的法案,但是拉斯维加斯却欢迎日益增多的同性情侣去赌城度蜜月。虽然只有两天的假期,陆衍和苏漠还是决定去这个蜜月之城度过。
赌城最大的特色当然是赌,大大小小的赌场遍地都是。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颗冒险的因子,赌博便是体现这颗冒险因子的方式之一。既然来到赌城,不赌一把就说不过去了。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了,自然知道哪些赌场风评不错,信誉又高。找了一家离入住酒店不太远的赌场,两人进去之后很快换了筹码,向各自属意的游戏项目走去。
陆衍选择的是老虎机,这种操作简单,需要靠运气同时也有一定的技巧的游戏深受年轻赌客的喜爱。陆衍以前也曾玩过,除了以小搏大的刺激感之外,吸引他的还有从中找出某些特定的规律,比如不同的机子卷轴上有的花色,什么样的组合赔钱,赔多少,怎样提高中奖率等等。在他不再缺钱了之后,研究后者就更成为一种乐趣。何况如今的老虎机为了吸引玩家,不断推陈出新,有许多不同的玩法。
他们进入的这个赌场规模算中等,有几十台老虎机。陆衍握着赌场换给他的磁卡,并没有马上投入游戏中,而是来回走动,通过观察其他玩家来推测每台机子的赔率,玩法。看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才选定了机子,等上一个玩家结束了之后,就走上去接手。
跟着陆衍的服务生之前看他一直没有动手,还以为他今天没打算玩,心里有些失望。在赌场混迹久了的服务生,有时候看人很有一套,进来的客人有没有赌运能不能赢,大方不大方,老手基本都能判断个七八分。跟上一个既有赌运又大方的客人,等对方赢了之后,自己也能得到不少打赏。要是看错了人,只能自叹一声倒霉,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
陆衍和苏漠一进门,这个服务生就注意到他们。另一个服务生盯了上苏漠,他就把目标放在陆衍身上,殷勤地询问他想玩什么,替他换磁卡,带他到游戏区。结果他伺候了半天,这个客人却光看着不动手,心想着大概是看走眼了正准备离开找下一个目标,那客人就已经选定了机子开始玩了,连忙跟了上去。
事后服务生很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跟了个好主顾,更加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走开。
陆衍选择的是个挺普通的机子,没有太多花样。他把磁卡插进去之后,就开始操作,他的动作不快,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一轮结束马上进行下一轮,仿佛按得快就能赢得多似的。开始的几盘他的胜率也不高,但是他很沉得住气,结束一盘之后还会稍微想一想。之后速度就渐渐快了起来,但依然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只是随着他的速度加快,他的胜率也渐渐高了起来。到了后来,陆衍加大了赔率,磁卡上的数字更是成倍地往上翻。
服务生是站在一边从头看到尾的人,一开始表情还是淡淡的,后面就渐渐有些惊讶起来。不过服务生怎么说也混迹赌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运气来了一下子卷走彩池里所有的注彩,一夜暴富的也不是没有。陆衍这样的,还不算特别出格,服务生惊讶的主要是,他看得出来,陆衍并不是全凭运气,而是有一定的技巧在里面。这倒是一开始没看出来,陆衍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职业赌徒或者浸氵壬此道的人。
旁边有些输红了眼的玩家,本来一边骂街一边准备走人了,往陆衍这边看了看就挪不动脚步了。随着磁卡上的数字越来越多,他们比本人还激动地大叫起来,陆衍倒依旧气定神闲,手上的动作也很稳,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一个多小时之后,陆衍见好就收,旁边的看客不甘心地想怂恿他继续,他只是微笑着抽出磁卡交给服务生,让他全部兑成筹码。
服务生很快兑了筹码回来,陆衍随手抓了几个给他,服务生低头致意,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陆衍拿着兑好的筹码去找苏漠。
苏漠在玩的是德州扑克,这是一项更需要技巧的游戏。苏漠玩的是四人桌,另外三人一个是亚洲人,两个是欧洲人。他们似乎已经玩了有一会儿了,每个人面前的筹码各不相同,苏漠面前的筹码最多,那个满头金发,看起来有些焦躁的年轻人面前的筹码最少。不过筹码最少不代表输得最多,也许是他一开始兑换的就少。
另一个亚洲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留着小胡子,面无表情,看起来颇沉稳。最后那个欧洲人年纪要更大一些,发色有些偏白,对着桌面上的牌不断叹气。陆衍看了一眼,他桌面上的三张明牌分别是红桃j,黑桃9和黑桃3,不算特别好的牌,不过如果底牌配得好,还是有机会出大牌的。虽然他不断叹气,看起来好像很丧气的样子,不过玩这种游戏,误导对手本就是技巧之一,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情况。从他面前仅次于苏漠的筹码多少可以看出他绝对不像看起来那样沉不住气。
目前桌面上的三张明牌属苏漠的牌面最大,一对q加一张方片7。其他两人也都是散牌。此时四个人都有加注,所以牌局继续。
荷官又给每个人分了一张牌,苏漠的是黑桃6,小胡子是红桃10,金发青年是梅花5,白发中年是方片8。
牌面最大的是小胡子的红桃10,他想了想,扔了一块筹码出来。白发中年加注,苏漠也加注,那个金发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盖了牌。
牌局继续。
最后一次分到的牌,苏漠是黑桃4,白发中年是黑桃5,小胡子的牌面依旧最大,是方片j。
小胡子皱着眉认真看着自己的牌,然后又看了看剩下两个对家的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盖了牌。
现在桌面上只剩下苏漠和白发中年两家。如果他们中也有一人弃牌,那么另一个人将直接赢得注池的所有筹码。如果他们两人都加注,那就要亮出底牌来比个大小。
现在桌面上的牌,白发中年的五张分别是红桃j,黑桃9,黑桃3,方片8和黑桃5。桌面上都是杂牌,不过如果他的底牌有两张黑桃或者任意花色的10,7,q,那么他就能凑成同花或者顺子。这两种牌都不算小。
而苏漠的牌面上则分别是红桃q,梅花q,方片7,黑桃6,方片3。如果他的底牌有一张q加上7,6,3的任意花色,他就能凑成满堂红,又称葫芦,不论对手是同花还是顺子都能大过。如果他的底牌只有一张q和另一张杂牌,那么只能凑成3条;或者有7,6,3中的任意一张牌加一张杂牌,则凑成两对。只要对手有同花或者顺子,都大不过。当然还有更极端的情况就是,他的两张底牌全是杂牌,或者是一对q,前者只能凑个一对,后者则秒杀全场。
现在要选择加注还是弃牌的人是欧洲白发中年,他皱着眉想了很久,又一次次看向苏漠,指望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但是苏漠原本就是在各种谈判桌上历练出来的,素来都能把面无表情做到极致,自然不会让别人看出点什么。
最后白发中年咬了咬牙,还是抛出了两个筹码,苏漠毫不犹豫地加了注。白发中年看到苏漠的果决,心都凉了一半。一起玩了这么久,这个对手的风格一直都在变,让人捉摸不透,但是从他这一手动作还是能看出他有很大的把握。
到了揭开底牌的时候,白发中年先翻开底牌,一张黑桃10和一张黑桃7,既可以凑一个顺子,也能够凑一副同花。同花自然是比顺子大上一些的,所以他最终的牌面就是一副同花。在一般牌局中,同花已经算是大牌了。
现在苏漠手上至少要有一个q和7,6,3的任意花色凑成葫芦才有机会打过他,但是葫芦一向都是很难出的。
苏漠面上依旧淡淡的,白发中年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催他翻开底牌。苏漠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嘴角一勾,缓缓掀开底牌,是另一对q。四条,秒杀。
白发中年顿时傻眼,最难得的局面居然真的出现了。小胡子也叹了口气,唯有金发青年暗暗庆幸了一下,好在自己弃牌弃得早,也能少损失一些。
苏漠一开始就手握一副好牌,还能这样不动声色地勾引对家持续下注,其实并不容易。
白发中年有些颓丧地垂下头,其他两人也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荷官便询问他们是否还要继续,三个人都表示不想玩了。荷官转而便问苏漠是不是要换一张桌子,苏漠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打算继续了。
苏漠随手从自己面前的筹码堆中抽出几张丢给一直候在旁边的服务生,然后便让他拿着剩下的筹码以及陆衍那边的一起换成支票。他们两个一晚上加起来已经赢了不少,要是直接换成现金的话恐怕不太方便,倒不如这种可以到固定银行兑换的支票。
服务生很快把换好的支票送过来给他们。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赌场的保安过来询问需不需要护送他们回住所,只需要一点酬金就好了。
陆衍和苏漠相视一笑,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份好意。
第一零九章:入围
一走出赌场,两人就披上了大衣。现在是一月份,拉斯维加斯夜里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室内室外的温差更是大得很。
两人特意挑选的是一家离入住酒店颇近的赌场,也就没有必要打车,直接走回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