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浴缸里么?”
“不喜欢?”
“随便。”
被打开的花洒孕育出湿润和暧昧,简单的冲洗之后,项学被许程亮按在了浴室的墙上。许程亮并不吝惜自己的爱抚,细细的吻从上而下慢慢落满项学的上半身,细长的手指则仔细抚慰着项学的下半身。许程亮示意项学转过身去,项学却摇摇头抬起了右腿,慢慢的举过头顶,然后搭在许程亮的肩膀上。许程亮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释然了,问道:“学过跳舞?”
“我今晚跳的不好吗?”项学把许程亮拉近自己。
“美极了。”
……
第18章
一大早许程亮爬起来准备上班,项学还猫在被窝里不愿意动弹,任许程亮扒拉来扒拉去就是哼哼着不起来。许程亮只得放任他赖在床上的行为抓紧时间收拾,临走的时候冲着床上的一大坨东西交代一句“走的时候关好门”。
肖谦把醉倒的宋晓楠带回自己公寓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12点,喝多了的宋晓楠倒是非常安静,只是红着眼睛像树袋熊一样粘在肖谦的身上说什么也不下去,肖谦只得拖着他一起上了床。
早上起来的时候宋晓楠还因为头晕不想去上班,被肖谦硬拉着回了自己家换上了制服准时去局里报道。结果刚到市局门口就看到神清气爽的许程亮远远的向他们招手,宋晓楠觉得头疼的更厉害了,只装做没看见。
“诶?你们今天怎么一起来的啊,我记得你们两个家不在一个方向啊?”许程亮一看今天两人的状态就知道啥事也没有,不过他也是见不得别人好好过日子的性子,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昨晚我跟项学提前走了,不知道你们后来有没有尽兴啊?”
宋晓楠弯腰捡起拳头大的一块石头就冲许程亮狠狠丢了过去,许程亮侧身闪开,就听身后哗啦一声,楼前贴着“年度十佳警界新星”的玻璃橱窗碎了一地。肖谦心中大叫不好,一把捞起宋晓楠夹在腋下冲进楼里,市局的张局长从窗户伸出头大喊:“宋晓楠我知道又是你!这个月奖金没收!”
徐昕昨晚吃了项学留下来的晚餐之后没什么事情干,看看空空如也的冰箱决定去逛超市。在超市晃悠了2个小时,鸡蛋、牛奶、面包、火腿、蔬菜,大包小裹的拎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想着自己吃了项学的夜宵,徐昕尝试着拿切片土司做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法氏土司。但是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项学回来,不过之前项学也没说自己几点回来,徐昕只好自己先上床睡觉了,在项学房间的门上留了一张字条:“厨房有点心,当作夜宵吃了吧。”
但是一早起来,徐昕发现项学并没有回来。看着依旧贴在门上的纸条,徐昕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项学的任何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地点,自己跟项学不过是仅仅相处了一天的陌生人而已。不由得有些失落,摘下了门上的纸条,将厨房冰凉的法氏土司放任微波炉热了热当作早餐吃掉了。
尽管照常去上班,徐昕却坐在座位上心绪不宁。项学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一晚都没有回来,他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问题在脑海中回转,却没有答案。
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宋晓楠趴在办公桌上难受得直哼哼,肖谦在旁边又是倒水又是递水果,张局长在远处看的心里直痒痒,就想上去给宋晓楠胖揍一顿。市局的电话骤然响起,张局长接起电话,表情渐渐严肃。
许程亮跳下警车,站在切尔斯酒吧门前,看着已经被黄色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中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惊讶的嘀咕道:“不是吧……?”
第19章
许程亮虽然说不上认识地上的死者,但是怎么说也是见过面的。昨晚那个酒气熏天油光满面的胖子12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了一具脸色紫青的尸体,不由得让人感叹世事无常。他弯下身仔细检查,看到了留在死者脖子上可怖的紫色淤痕和额头上的伤口。简单提取了死者身上残留的指纹、指甲内残留物,以及残留的纤维等证据,许程亮小心将尸体翻过来,看到地上的一块小小的血迹,发现了留在死者身后的刀伤。
看着死者被利刃捅得稀烂的肛门,许程亮唯一的感想就是——凶手也觉得上这种人很恶心么。
根据僵硬程度和尸斑状况,死者是在昨天半夜左右被杀,然后被抛弃在现场。也就是说,在许程亮带项学回家不久,这个倒霉的家伙就被人弄死了。
因为切尔斯位于市内的酒吧街,基本上从凌晨1点左右开始各家开始打烊,从2点到早上7点属于真空阶段,行人非常少,而凶手显然是选在这个时间段弃尸,所以没有目击者。报案的是负责这条街道的清洁工,而死者就这样示威一样被丢在酒吧门口。
虽然很不想惹麻烦上身,许程亮还是如实跟局里汇报了昨晚见过死者这件事。很快酒吧的相关人员被召集到警局接受询问,但除了死者跟项学之间的冲突外没有什么更有用的线索。尽管许程亮为项学作证他们整晚都在一起,但张局长还是要求找项学询问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许程亮虽然不是第一次坐警车了,但坐警车回家还真是头一回。他让随行的同事等在楼下,自己回去找项学。进屋之后看到那条懒虫还在被窝里,许程亮无奈的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拍了两下项学的脸蛋:“醒醒,死人啦。”
“啊?”项学眨眨眼,“死人了关我什么事,你不是警察么。”说完又要倒下。
“昨晚给你下药那头猪被人杀了。”许程亮架住光溜溜的项学,“周遭有血光之灾啊,你要不要去翻翻黄历?”
项学愣了半天才醒过来,不解的问道:“肯定不是我干的啊,昨晚咱们走的时候还是头活猪呢。”
“因为所有人都作证说你昨晚跟死者发生了冲突,虽然我有解释你一晚都跟我在一起,但是必要的口供还要去录一下。”许程亮突然看到床边扔了一地的衣物才想起来,昨晚自己直接把女装的项学带回了家,现在项学出门成了问题,总不能让他就这么穿着旗袍去警局吧。
项学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想了想说:“你有徐昕电话么,要不去我住的地方拿两件衣服吧。”
“不知道啊……不过我可以打电话问一下。”许程亮拿起手机开始往局里打电话。
“哦,那你慢慢问。”项学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向浴室:“我要洗个澡,后面粘嗒嗒的不太舒服。”
这边项学开始洗澡,许程亮也联系上了徐昕,没有说案子的事情,只是告诉他带两件项学的衣服过来。徐昕虽然一肚子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记下了许程亮家的地址,然后回家随便找了两件项学挂在衣柜里的衣服就匆匆赶去。
项学洗完了澡,大大咧咧的全身赤裸在客厅跟许程亮聊天,许程亮怕自己控制不住,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搭理项学。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许程亮家的防盗门被强行打开,原本等在楼下的两个警察因为见许程亮迟迟不下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冲了进来,看见客厅中央的裸男当即定在门口。
项学看着冲进来的两个小警察笑着问:“人多更好玩哦,要一起来吗?”
拿着衣服终于赶到的徐昕看到的就是项学全身赤裸在许程亮家客厅被围观的壮景。
第20章
尽管张局长对于两次凶杀案都有项学作为嫌疑人出现颇为重视,但面对项学赤裸裸的详细供述还是面红耳赤的放他走了。由于两次的案件都与项学有关联,大家还是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张局长最开始决定派人全天24小时监控项学,但被表情微妙的肖谦和许程亮阻止了。最终张局长决定让跟随众人一起来的徐昕监控项学的日常,然后许程亮负责陪同项学工作,与此同时他们还要负责观察周围的可疑人员。
徐昕现在的任务是陪项学呆在家里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许程亮可以堂而皇之的跟项学去GAY BAR自然也是乐得很。项学倒是无所谓,问清自己可以走了之后就拉着徐昕回家了。
接下来的几天,项学并没有因为两件案子限制了自己的行动,照常出门逛超市商场,只是边上多了个可以帮忙拎东西的徐昕。晚上也依然无所顾忌的去表演,许程亮自然比徐昕放得开,除了没事瞄两眼还活蹦乱跳的项学,就是跟酒吧里面的小男孩调情。最开始的几晚许程亮还能坚持送项学回家,但后来他说动白天不用上班的徐昕晚上去接项学,自己则开始专心物色晚上的床伴。
事情就是在许程亮不再送项学回家的第二晚发生的。
要说一夜情也不可能夜夜成,许程亮今晚离开酒吧时是孤身一人。酒吧门口停着几辆等客的出租车,许程亮随手拉开其中一辆的车门坐了进去。
“今晚怎么是一个人啊?”司机随口搭讪道。
“呵呵,没遇到合适的。”许程亮知道一般在GAY BAR门口等客的司机也都是圈子里的人,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你要是愿意在下面我不介意今晚陪陪你哦。”
司机半晌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前一阵子总看到你跟蝴蝶在一起,这两天怎么了?”
“总得换换口味嘛。”许程亮轻轻一笑。
接下来车内是漫长的沉默。
许程亮觉得有些不对劲。项学除了表演时使用艺名蝴蝶并且女装,平时都是以男装出现,包括来去时。而经过假发、化妆、服饰以及举止的改变,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台上的蝴蝶就是项学,一般人很难将两个人联想在一起。自己前几天明明是跟项学一起离开,但这个司机却说“蝴蝶”。
许程亮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突然发现已经偏离了自己回家的路,开往了出市区的方向。
“我就在这里下车吧。”许程亮尽量平静的跟司机说。
司机目视前方没有搭话,只是一脚踩下了油门,出租车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许程亮迅速解开安全带拉开了车门,但与此同时,那个司机猛地转动方向盘,出租车在原地挑了一个头刹车,许程亮被向心力狠狠的甩了出去,在马路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司机走下出租车,踢了两脚已经晕过去的许程亮。血慢慢在地上漫延,司机毫不在乎自己沾上了许程亮的血,慢慢回到车上打开引擎扬长而去,现场只留下一串戛然而止的血脚印。
第21章
许程亮捡回了一条命。
他被路过的司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但由于头部受到强烈撞击并且失血过多,一直在ICU没有醒过来。
因为天气晴朗,凶手留在现场的血脚印清楚的昭示了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事故。留在现场的同时还有两道清晰的轮胎印,通过对比鉴别,鉴定人员确认这两条印记来源于室内常见的捷达出租车,而那一道血脚印则显示司机是一个身高1米8左右的男人。
尽管宋晓楠一直很讨厌许程亮的,但站在ICU的巨大玻璃窗前,看着躺在里面的那个原本孔雀一样骚包的人像个白条鸡一样靠氧气面罩和输液维持着生命,宋晓楠觉得很愤怒。没有人有权利轻易的夺走他人的生命,而这个凶手太狂妄了。
同样站在ICU外的肖谦拍拍宋晓楠的肩头,示意该离开了。宋晓楠点点头跟着肖谦一起离开了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宋晓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我们会抓住他的吧?”
“我们会抓住他的。”肖谦走上去讲宋晓楠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宋晓楠坚信这次事故与之前的两次凶案有着密切的联系,而这一切由于项学有着莫名的联系,他再一次开始整理三次的现场,三次的受害者与项学之间的联系。张局长不再阻止宋晓楠的行为,每日只是皱着眉将办公室染得烟雾缭绕。
项学是在那天晚上才知道许程亮出事了——因为在酒吧中出现的不是许程亮而是肖谦。
肖谦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在后台向项学交代了一下许程亮的情况,在项学工作结束后与徐昕一同送项学回家。
对于许程亮的事情,项学没有多做表态,只是在徐昕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在ICU外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晚上依旧去各个酒吧表演,仿佛这一切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徐昕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项学跟许程亮之间有些什么,至少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但是项学的表现却显得那样冷淡。徐昕突然想到他与项学相遇的那天,戴着手铐在拘留室怡然自得的项学,那种不可思议的笑容。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项学之所以能那样笑,因为那个与他同居很久的男人并没有进入他的心里,他的死活也好,自己遭到的委屈也好,一切一切都没有被项学放在心上。
没心没肺?徐昕对于心里出现的这个词觉得有些好笑。每一次送项学离开,他总觉得那个微笑着告别的身影会就此消失不见,直到再次看到项学这颗心才能平静。
项学并没有真的没心没肺到什么都不想。他觉得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无疑凶手真正针对的是自己,而自己成为最终的受害者是迟早的事情。他在等,等凶手向他下手的那一天,也是一切结束的那一天。
在这个仿佛一切都如日常一样的诡异氛围中,除了项学,最冷静的就是肖谦了。他每天陪宋晓楠去ICU外静静注视毫无动静的许程亮,在证据之间寻找线索,在酒吧静静的注视着项学。他也在等,等凶手再次现形的那一刻。
于是在所有人的等待中,时间缓缓前行。
第22章
徐昕觉得自己可能会把那天的情景记一辈子。他如同往常一样将项学送到酒吧,跟他笑着挥手告别,看着他消失在酒吧中。
肖谦一如往常去项学表演的酒吧蹲守,但因为凶手一直没有动静,他也有些松懈了,竟然没有注意那个在项学表演结束后偷偷溜进后台的男人。
项学是在摘下假发看向镜子的一瞬间注意到尾随而来的这个男人的,这也是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象。从脑后传来的重击让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睛的时候,项学看到的是灰色的天花板,耳边嗡嗡直响,一个声音说:“你终于醒了。”因为头部受到重击的缘故,项学觉得这个声音仿佛在山谷间响起,听起来有些不真切。他努力转过头,看到那个在镜子里看到的男人凑到自己面前,轻轻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小心的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项学忍住脑后传来的隐隐阵痛,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为什么?”
“你问什么?”男人好奇的抬起头,看着项学的眼睛,目光中充满了兴奋与残忍,“因为你太美了。我第一次在酒吧看到你表演就被你吸引了。那些骄傲和欲望,你就是在地狱里盛开的花朵,那些肮脏的下流的眼神都是对你的玷污!那些玩弄你的男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我要保护你,我要保护你!”男人的目光开始混乱而迷惑,口中喃喃的反复说着“我要保护你”,开始在房间中来回走动。
项学眨眨眼睛环视四周,看到这个好像仓库一样的房间中贴满了自己的照片。项学相信自己并没有邀请过这样一位摄影师,看着那些照片中出现的除了自己以外那些已经消逝的生命,项学觉得有些恼火。
“你过来!”项学有些底气不足的叫住还在地上徘徊的男人,“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似乎有些清醒了过来,小心的蹲在床头像一只小狗一样看着项学。
“你到底要的是什么。”项学一个字一个字问道。
“我……我要保护你。”男人此刻似乎只能想到这句话。
“哼,”项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要保护我?你知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究竟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因为你做过的事情被警察带走啊!你到底是想保护我还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