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倒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捋开周轩额上的碎发。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等到周轩醒过来那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懵懵地看着眼前看着自己的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周轩张了张嘴。好久。最终只谄媚的露出一个笑容。
“别。”叶之渊也露出一个笑容。却让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觉。手轻轻地拍了拍周轩的脸。“别给我耍贫。”
说完。翻身下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周轩。“你最好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这事可没完。亲爱的小家伙。”
周轩笑不出来了。
周轩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昨晚摔的那一跤。本来只是擦破了一块皮。经过热水澡的熏泡。现下竟然红肿发炎了。又疼又难受。
真是祸不单行。
周轩撇了撇嘴。刚把房门关上就听到了赵修文温和热情的声音。
“你醒了。过来吃早餐吧。”
周轩杵在原地愣了一会。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小……叶之渊呢。哎。别这么看我。我可什么都没说。”赵修文连忙示好的递了份煎蛋过去。
周轩当然知道他没说了。不然叶之渊要他解释什么。
“谢谢文哥。”
也不知道昨晚叶之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搂着人睡的倒是香。他都能看到留在叶之渊肩膀处的一小滩不明水渍了。
“不好吃吗。”
周轩这才留意到自己一直戳着那个煎蛋。都已经不成形了。
“不是不是。”周轩连忙摆手。叉起煎蛋才刚咬了一口。手就被人抓住了。
叶之渊抓着他的爪子。站在他的身侧。面无表情地利索地就着周轩的手把那煎蛋给几口吃光了。周轩瞅着他。又瞅了眼空掉的盘子。视线尴尬地落到赵修文含笑的脸上。
“叶、叶之渊……”周轩小声的喊了一句。
显然还在生气的某人并不想跟他说话。跟赵修文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径直走进了厨房。留下周轩悻悻地把半举着的手放下。
厨房里传来一些动静。赵修文侧耳听了会。若有所思地看着周轩：“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孩子气了。”
周轩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轻轻一笑。正手足无措着。叶之渊就端着杯牛奶走了出来。
放到了他的跟前。
“你胃不好。不要吃煎蛋。先喝杯热牛奶。煮着小米粥。”明明是关心人的话。说出来的语气更像是训斥。
周轩连忙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喝了起来。温热的牛奶香味十分的浓郁。周轩埋着头。一不小心就泄露了点点笑容。
赵修文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默默地把煎好的培根鸡蛋递到叶之渊面前。还有一杯果汁。
“谢谢。”
……
周轩还是蛮喜欢赵修文这个人的。温和有礼。像是十月的阳光一般明媚舒适。不像许筠、叶之垣他们。性格虽然不让他讨厌。却分明地刺人。总觉得赵修文能跟他们做朋友。很大意义上是被迫的。
“傻笑什么。”叶之渊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不太耐烦的瞅着他。
“啊。没没想什么啊。就是回到家心里高兴。”周轩呵呵了几声。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个十分强大的存在。虽然之前那个公寓他们住了几年。可是一旦习惯了现在的住处。之前的反倒比不上现在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周轩又开口问道：“那个……我看到文哥好像是住在那个房间的。”
叶之渊掀了掀眼皮。蹲下：“把裤脚撩开。”
“哈。”
等不到周轩的行动。叶之渊便自己动手。顺着白皙光滑的脚踝一直把裤腿卷到了膝盖以上。露出了翻开了皮肉的伤处。
叶之渊看着那伤口。挑眉看了周轩一眼。默不作声的翻出箱子里面的双氧水。棉花球。红药水。
“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疼……嘶。你轻点。”
双氧水洒在伤口上当然疼。叶之渊并不理会周轩的大哄大叫。看着那冒出的小气泡。用棉花球细细地清理着。蹙着眉头。只是下意识得把动作放轻了。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了。叶之渊才抬起眸看着疼的眼眶有些发红的周轩。
“你就不能轻点。”周轩吸了吸鼻子。稍微坐直了身子。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的疼。相对于一个男生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只是习惯性地想撒撒娇而已。
叶之渊定定地瞧了他一会。便低下眼去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从纱布里什么也看不出来。但许是真的疼。周轩的脚还在细微的颤抖着。叶之渊顿了顿。伸手包住他细瘦的脚踝。轻轻的摩梭着。
周轩吸鼻子的声音便小了一点。
“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好久。叶之渊才开口问道。
“……我没看到。”周轩咬了咬唇。顺着沙发慢慢的滑了下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我……”
“我说了。周轩。”叶之渊拧着眉头。声音里带着薄薄的怒气：“九点。但很明显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没守时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安置在他身边的保镖给甩开了。
天知道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生气。
“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好了吧。”又来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好像他欺负了他似的。
叶之渊伸出手。周轩吓得缩了缩脖子。人也往后仰了仰。
叶之渊的手停在半空中：“你以为我想打你。”
“不是。就算是。打也是应该的。”周轩连忙应道。
“你就装吧。”叶之渊也并不是想真的跟他生气。笑了笑。手搭在他聋搭的脑袋瓜子上。捋了捋周轩翘起来的几根头发。
116.下个九年
办公室里叶之渊听着手下的人的报告微微蹙着眉手习惯性地轻扣在桌子上
“boss现在要怎么做”
“你帮我备车吧我得马上过去一趟”叶之渊顿了顿视线散落到窗外：“老头子大概已经等不及了”
叶正华的确是等不及了
抿着红茶和李厉随意的谈着往事神态轻松自然
他见过周轩之后便放开了行踪也不在意自己做的小动作是否会让叶之渊知道
人老了的唯一好处就是阅历和魄力很显然叶正华更是这当中的佼佼者
叶之渊对于那个小家伙的在意程度以及会怎么做……叶正华想着不禁轻笑了声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当年叶之渊离家出走固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赵修文的事但实际上却也是两人矛盾积怨已深的结果叶正华虽然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却不曾后悔过只是人老了铁打的心也会慢慢的柔噬他曾为当年的小孩感到过惋惜但也仅此而已
“父亲”叶之渊抿着嘴唇的幅度和叶正华如出一辙态度冷漠而疏离见到旁边坐着的中年人只微微颔首：“李叔好久不见”
李厉打量了他一会连忙站了起来：“叶大少”
接下来便是十分静默的一段沉默
叶正华率先开口：“李厉你帮我们去冲壶咖啡吧你的手艺一向很好”
“我知道了老板”李厉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冲咖啡什么的只是一个借口让他们两父子好好谈谈才是正事李厉这样想着叹了口气轻轻关上啦门转身去摆弄起了咖啡机
……
“坐吧”叶正华看着叶之渊轻声开口因为是小儿子的缘故叶之渊得到的宠爱比任何人的都多也因此形成了叶之渊做事向来只看自己感受的性格看着冷淡内心实则更加的冷冰坚硬
“我就不跟您拐弯了”叶之渊坐了下来无形的战场开始慢慢蔓延开来：“我不希望您再骚扰我身边的人当然这并不是恳求”
“你知道那个小孩有多少”叶正华没有理会他傲慢自大的语气端着茶杯神情在蒸汽后面十分的自然
叶之渊抿了抿嘴周身的空气气压下降了一个度
“都说了年轻人这么急躁可不好你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都没有学会”
“父亲我过来可不是为了您的教导”
“是你非要不好好的讲话”叶正华说着对于叶之渊的态度也微微恼怒起来“不沟通怎么交流你这样的脾气半点没有我们叶家人的模样”
“任性妄为骄傲自大更没有你哥哥的懂事和肚量所以才总是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气我”叶正华说着站了起来也忘了自己先前说的不要急躁之类的话手搁在身后围着叶之渊烦躁的走了两圈“先前赵修文的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你气也气了家也离了一走就是几年还不能够消气我对你不理睬你也能够狠着心不看望还总是找一些小男孩来气我”
“这不是为了气您”
“不是气我是为了什么”叶正华转了个身一甩手差点挥到叶之渊的脸上“之前的也就算了可那个叫周轩的家伙怎么回事居然还登门入室了像什么话”
“爸您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叫你不要去做的偏要去做哪样惹我生气你就做哪样偏偏做错了还不认错简直是败坏家门”
“爸我不想跟您讨论小时候的事情”叶之渊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过来是解决问题的您只要告诉我您能不能别再找他的麻烦是或者否”
“不能你想都别想”叶正华又坐回了位子上手死死地压在膝盖上好半响才换上了稍微柔和一点的语气：“我调查过那个小孩他不怎么干净也就退一万步讲我宁愿你找修文这么多年了我也看透了一些事你要是真不能改了就好好找个人好好的恋爱”
“您说的倒是好听修文也亏你敢提他的事”叶之渊冷笑不提赵修文还好“当年是谁一脚踢碎了他的梦想您不觉得您现在说的话就像是个幼稚的小鬼么任性的究竟是谁”
叶正华被说的一脸恼怒满是窘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眸子里盛满了怒气
“还有您刚刚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周轩的事情我都知道当然还包括您不知道的我认定了他也爱定了他”
“你认识他多久了满嘴胡话”叶正华瞪着眼睛“说话不经大脑你了解他什么了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我认识他快九年了”叶之渊说着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些“如果你不要来打扰的话也许还能有下个九年下下个九年……”
“你……”
“我把他藏了整整八年”叶之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却让叶正华像是被人当场打了一个狠狠的嘴巴
……
叶之渊回到家的时候周轩正缩在沙发上怔怔的发呆走近了叶之渊才发现他几近要哭出来的地步
“你……”
周轩却捧着昨晚没了电的手机一把冲了过来：“叶之渊我死定了蓝南他们居然轮流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二十多个啊”
叶之渊嘴角抽了抽扯下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扔到了沙发上：“所以”
“我一定会被骂死的你不知道昨天晚有个变态跟着我们……”说到这周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不说了在沙发上打了一个滚又鬼哭狼嚎起来：“怎么办以后那群家伙一定不肯再请我吃饭了……”
叶之渊：“……”
“你根本就不懂”见叶之渊明显连敷衍都不想敷衍他小轩子瞬间炸毛了
还能再活宝点么
“我帮你回了他们了”叶之渊似笑非笑的瞅着周轩一手覆上了他的臀部细细地摸了一把最后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了上去
“小家伙新仇旧账今晚可是有你好受的”
117.李厉的出现
其实算起来周轩和叶之渊的感情十分的稳定。除了刚刚开始的一段暧昧时期。后面叶之渊倒是还算安分守己。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那么周轩就不明白了叶之渊平时对待他也是足够的温柔和包容。他们真正分开那更是没有过的事。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让他变得不信任叶之渊了呢。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即使两人相处了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他还是害怕着叶之渊会随时抽身离去。或者说坚信着。
他不知道这算矫情还是有自知之明。
但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换做是谁。隔三差五被不知名的美女或帅哥示威。警告他不要太把自己当做一回事。那么换做是谁也会惶恐不安的吧。
现下眼前就有一位。而且还是公司的同事。
“你不要再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着boss了。可真让人作呕。”女同事恶狠狠说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可别以为boss对你是认真的。像你这样的。也不好好照照镜子。”女同事大概是被打击到了。手紧紧地抓着裙子的一角。表情既像是嫉妒又像是厌恶。复杂地恨不得把周轩扯个稀巴烂似的。说完。瞪了周轩一眼。头也不抬的走了。留下周轩傻傻的张了张嘴。最终又慢悠悠的闭上了嘴巴。
看吧看吧。所以不是毫无理由的。
周轩只愣了一下。像这样的事他应付的足够多了。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后面他倒是还能伶牙俐齿的反驳讽刺几句。
如果那女的稍微走慢一点。他或许就会微微扬起下巴。有条不紊的骄傲地说道：“即使我再怎么不济。待在你boss身边的人也是我不是你。你他妈那么有空就哪里凉快那边呆着去。”
抬了抬酸软的手臂。周轩捏着捏肩膀。又重新埋回办公桌上整理自己的工作。
……
午饭没能和叶之渊一起吃。周轩看了看窗外。也不想自个一个人出去外边吃。
他最近有点粘叶之渊。各种意义上的。
可是饭不能不吃。周轩最终还是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们公司其实有自己的员工饭堂。只是托叶之渊的福。他还没去过。
一个人跑到了饭堂。点了个套餐。周轩瞅了眼不远处自己熟悉的同事。抬腿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公司饭堂的伙食算不上难吃。比起平常的小餐馆不知好吃多少倍。只是周轩的嘴被叶之渊养刁了。咬了几口青菜。脑袋瓜子就有点聋搭下来了。
“哟哦。这不是小轩子嘛。”周轩正无精打采着。脑袋上方就传来许筠的声音。带着痞痞的调子。周轩瞬间更加无精打采了。可是一想到那晚是这个人拉了自己一把。便怎么也不能不理睬了。
他还是打从心里庆幸认识了许筠的。
“怎么焉菜了。”许筠坐到了周轩的对方。往后笑道：“修文我说了吧。叶之渊那家伙不在这小鬼肯定堕落。”
周轩不高兴了：“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对恩人的态度。”
周轩恶狠狠的咬了口青菜。得了。这下是什么恩情也不想记得了。瞧许筠一脸的嘚瑟样。哪有半点恩典不求他人记的好德啊。
“真是可怜哟~”许筠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的饭菜。
“你少阴阳怪气的。”赵修文也坐了下来。朝周轩微笑：“车仔。”
“又乱给别人安小名。”许筠嘟囔了句。但显然并没有人搭理他。
“你不用理会他。他这人就是嘴欠收拾了。”
“文哥你们怎么过来了。”周轩嘿嘿笑了笑。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