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都行……我看你找个忠厚老实的中年人吧,别又来个觊觎你多年的膈应人。”王墨撇唇说道,之后就阖着眼睛开始补眠,一副打定主意不再说话的模样。
季远言看了他一眼,唇角却忍不住勾起了微笑的弧度。
季远言将车停稳后,也没叫醒睡着的王墨,打开副驾驶的门就将人抱了下来。王墨正是累的时候,被季远言抱起来也没醒,反是手无意识地软软搭在了他肩膀上,抓住了他胸口的西装。
季远言就这样抱着人上了楼。
一直跟在身后的suv现出身形,很快也跟着停在了布加迪身边。驾驶位的车门打开后下来一个男人,男人眉眼漂亮,瞳孔里一闪而逝的阴鸷桀骜,手里还夹着一管香烟。他就这么盯着楼上,直到其中的一间黑屋子里亮起了橘色的灯光。
烟雾缭绕,将他的面容都缓缓模糊,他一直死死盯着那扇窗,直到橘色灯光再次熄灭,他才掐灭了烟头,重新坐上了suv离去。
站在窗前的季远言漠然低头看着离去的suv,少刻伸手将窗帘拉上。
第49章: 季家历史
季远言家是典型的大家族,他爷爷季老太爷当年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结过两次婚,一共生下三男两女,其中一男一女是前妻所生,按族谱该是尚字辈,大女儿季尚冬,二儿子季尚礼。剩下的两男一女则是现任所生,三儿子季尚宇,四儿子季尚麟,最小的女儿季尚蕊。虽说是三儿子,单只怕季老太爷在还没和前妻离婚之前,就已经和现任在一起了,因此三儿子季尚宇只比季尚礼小上半岁左右。女儿嫁了他人所生的孩子不姓季,只能算是季家的外子,
就算有个把夫家客客气气送回来孩子培养,那也得是第二胎、第三胎去了。季远言是季家三子所生下的第一胎,却也是季家孙辈的最年长者,行走商界,也被人客客气气地称上一声季大少。随着季远言的出生,季尚冬第二胎倒是生了个儿子,眼巴巴地凑过来给姓了季姓,给季家养,但终究是外子隔了一层。
季远言算是孙辈中最年长有为的,不过季家那其他几个叔叔伯伯可不是省油的灯。季尚礼只比季尚宇大上半岁,如今已在政界有了一席之地,就任了h市的市委书记。比之季尚礼,季尚宇是进的商业,现如今也已在商界拼出一条血路。他较季尚礼先一步结婚生下季远言,加之季二夫人生的第一胎是个女儿,嫁的却是有名的古董鉴赏家——虽然表面上是鉴赏古董,但暗地里却还做些走私军火的勾当。第二胎的儿子季远曜已是小了季远言五岁,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为人放荡不羁,性子又吊儿郎当。季老太爷倒是送了他几块地皮和场子,接着便眼不见为净,任他纨绔子弟花天酒地去。季尚礼对这儿子不算包容,总是严厉训诫,反而搞得季远曜离家出走没回来。
季尚冬送来当季家孙的小孩季远泽倒是个乖觉有礼的,也对,身为外家子,本就比本家出来的要多几分眼力劲,他虚长了季远言一岁,但却因为外家子的缘故,当不得这个大少,如今他管理纺织业和几个商场,倒也算得上一条龙服务,但他终究是外家子,这点儿产业只比得上季远言手里的几个码头和仓库。
接着便是季远言的小叔叔季尚麟和小姑姑季尚蕊了,季尚麟这人倒是称得上是个传奇。他年轻时候叛逆出格,乱来的事儿没少做,性格与季老太爷最为相似,也不好好经商或从政,季老太爷气得没少打他,却没想到小子竟然进了军队,性子本桀骜不驯的少年在军队里反而收敛了不少心性,但是奇怪的是,当完兵后,他升任到x市军区营长之后就退役了,重又进入了商界,目前投身在矿山、煤山上,至今却仍保留着少校军衔,直令人大跌眼镜。而季尚蕊呢,嫁了个珠宝界的商业大亨,珠宝大亨如今竟是有意想向房地产方向发展了。而他们两人送来的外家子季远天目前还不过十五岁,但已是举手投足间有了些气度了,言谈间有意向将他送进商界培养,而这个人选,他们夫妇二人就打在季远言身上。
再说说季远言,他主要分管内容有运输业、房地产和演艺公司,算得上是蛋糕中的大块了,怎么能不令人觊觎。倒是季远言还有个亲弟弟,叫季远羽,今年不过十九岁的嫩龄,在这样的家庭里却是投身于艺术,似是对商界政界都不感兴趣。
王墨听了季远言这复杂的家史之后只挑了挑眉,不置一词。他倒是没想到人类之间的关系竟然有这么复杂。不过他本就是极聪慧的性子,记忆力强又能够过目不忘,在脑海中理了一遍思绪之后,就已择出了重点。
“也就是说,现在主要威胁到你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季远泽、季尚麟、季尚蕊。……对么?”王墨细数之后别头看向季远言。季远言沉吟,其实除了这三个人之外,他大伯季尚礼所生女儿所嫁的男人也是个野心大的,虽和季家隔了一层关系,不过是个女婿,但只怕也是想来分杯羹的。而季远曜虽看着吊儿郎当,但只怕也是个有主意的,这么些年来,他手上的场子也竟然没垮,有声有色地被他办下去了。更不提季尚麟这种老女干巨猾的老油条和心怀叵测的季尚蕊夫妇二人了。
王墨抬眼看着季远言紧皱着眉,如刀裁似的俊朗眉峰间带起几道皱褶,自己也不由跟着皱起了眉,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伸出手猛的往他眉间压去:“老皱着眉做什么,丑死了。”
季远言被王墨这一打断倒是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拿季氏置业房产来说,我手上只有百分之十的股票,散股大约是百分之五,这样我手上的股票便能有了百分之十五,公司四大股东手里各持有百分之十,但他们两个是老太爷的人,另一个是母亲的,最后一个倒是我的人,另外的百分之四十五股份有百分之三十五在老太爷手里,另外百分之十则在母亲手里——据说是当年给母亲的嫁妆。置业房产公司怎么也还是握在老太爷手里的,我手下所有的公司基本都是这个格局,而其他那些公司里,四大股东里甚至还没有我的人,现如今我不过是名义总经理,名誉董事长是老太爷,董事长则是我父亲。”
王墨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他本就才穿越到人类世界不久,对这些糟心的关系不甚了解,当即只道:“也就是说,他们手里攥着权利,你随时有可能连演艺公司都会被夺走?”
季远言点头:“对。若是惹怒老太爷,他想收走随时能收走我手下所有公司。季氏旗下公司众多,置业房地产公司起码在全国都有连锁,分公司没有编制股权制,总公司的股权我也至多能持有百分之十五,sim演艺公司和其他也是如此。”
王墨陷入沉思。他与季远言对垒时以为季远言手上棋子和筹码众多,随时可能将他摔到地上——这就是权利和钱财的力量。但是没想到,季远言在对上他家族那群豺狼虎豹的时候,他也就俨然成了与他对立时的自己一般,手上的筹码其实都是别人的。
王墨揣测道:“所以你是怕要是我的存在暴露了,老太爷会一气之下夺你股权?你的公司也就运营不下去了?”
季远言深深地瞥了王墨一眼,只隐晦道:“老太爷很期待四世同堂。”
王墨不悦地抿唇:“也就是说,只要你找个女人,你们老太爷就不会找你茬了?”
季远言摇了摇头:“当然不。之前和你说的那几个敌人估计也会给我找点茬的。商场如战场,被抢走了手上筹码也怨不得别人,只要找到我经营上的错漏之处,他们自然有的是机会参我一本。”
王墨想了想,直截了道:“感觉你们的老太爷像是考官,而你们则是互相厮杀的考生,谁能先狠下手拔刀杀了别人,谁就能赢。”
“……嗯。”虽然对王墨这么血腥的形容感到有些微的惊讶,不过季远言还是肯定了他这个答案。哪里是互相厮杀这么简单,只怕是腥风血雨都不为过,只要一点点的失漏,就有可能被旁的人吞噬殆尽,自然法则,物竞天择,哪里都是如此。
王墨突然不怀好意地瞥了季远言一眼,笑得有如偷了腥的狐狸:“敢问季大少你栽过么?被夺权之类的……”
“我手上的季家旗下公司都比前一年营业额有所上升,有几家更扭亏为盈。”他语气说的轻巧淡然,王墨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在变相说他从未栽过。
王墨顿时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当即挑唇露出个妖娆又狡黠的笑来,他抬手抚上季远言的脸颊,翻身一跨正跨坐在季远言身上,眼神有如一般钩子似的又风流又性感。
“那么,栽在我身上的感觉如何啊?季大少。”
在王墨这样的挑衅下还能不为所动的简直就不是男人了。
季远言凝视着王墨的眼神逐渐加深,黑眸里几乎涌起了滚滚黑浪,只是盯着王墨的眼睛就快让他加速了喘息,被王墨身体贴着的下身那处已经火急火燎得燃起了灼热的温度。他伸手握住王墨的肩膀,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沙发上。他眼瞳宛若野兽似的尖锐竖起,极具攻击力的侵略目光看得人不由小腹发紧。
王墨也是男人,又有过这么多次肌肤相亲,从魔力之源身上传来的好吃味道已让他快要支撑不住蠢蠢欲动的欲望,那处也不由高高扬起,两人那处相贴,碰撞,却隔着两层布料,令人分外不满。
眼见着季远言已经要出手急不可耐地扒裤子,却被王墨轻轻“诶”了一声,伸手按住了他欲往里的手。
“你还没说完你的对策是什么。若是你手上至多只有季氏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五,那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你又打算怎么办?”
季远言没想到这节骨眼上王墨还能一本正经说正事,面无表情地拉开王墨的手,一脸正色:“不急,先干正事。”
王墨早知道他厚脸皮程度,当即微微一笑:“你不说就休想干正事。”
“那好。”季远言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我不干正事了就干你。”
王墨:“……流氓。”
第50章: 新片开拍
不知怎的,之后在《鱼跃龙门》片场,王墨敏锐地发现顾影深的态度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虽他还像之前一样如沐春风,但却不再对王墨表示特殊的关心了,甚至还有些躲避的态度。王墨也懒得理会人类如何,也就随他去了。
更何况,大约是顾影深对他态度的微妙改变,反让阮筱雨心情畅快得意了不少,为此与王墨的摩擦少了许多,也少来找了王墨不少茬,她都去缠着顾影深聊天去了。顾影深也不排斥小姑娘的接近,温和地与她对话,看着倒是与之前和王墨颠了个个儿。
王墨对此乐见其成,戏照拍就是,其余都由他去了。
很快的,顾影深就因为cf的缘故去了英国。王墨与顾影深之间的戏份在这半月里基本已经拍完,只剩下一些收尾。倒是部分王墨与阮筱雨之间的戏没能顺利拍完。没了顾影深,阮筱雨对王墨自然爱答不理,冷嘲热讽,似乎是看出了王墨想尽快拍完,阮筱雨就偏不,经常就与他对着干,两人之间戏份进行得格外慢,到了一个月之后,王墨《江湖事》男配角的试镜开始了,这部还没能杀青。
不过王墨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有季远言撑腰不是。有势力不用他又不是傻子,既然已经张扬了,那就已经引起了相关人士的嫉妒,反正是低调不了,他也就树立这种形象算了,反正他也没兴趣跟一群愚蠢的人类卧薪尝胆。
不过,季远言也确实瞒不下去王墨的存在了,他给王墨参演的这两部戏赞助,又将王墨塞进了剧组,动作不算小。若是有心关注细心打探的话,总会发现些蛛丝马迹。毕竟导演、编剧也不是没长嘴巴,即便有他的势力压迫,但难保家里那些人精就没有塞眼线进来。他们家族本就是情报之间的拉锯战,谁先一步掌握了情报,谁就先输一着。
那群人精这点儿道理早都已熟透在心了。恐怕只有瞒住的时间长短了。不过王墨对于季远言的担忧倒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我也是出来混的,怎么可能连这点风险都没预料到?我有说过别太小看我罢,我又不是什么扶风弱柳的女孩子们。就算你们家的那几个不是善茬,我也不是什么善茬。”王墨温柔一笑,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对阮筱雨,终究还是觉得这女人没什么本事又只会叫嚣,压根成不了什么威胁,不稀得和她对上,这女人还不足以让他用出魔力的地步。
《江湖事》这个剧组就有点意思了,所有的演员都是要通过甄选得来——虽然王墨这里走了点后门。这部电影的导演是个中年男人,虽是已经发福,当年的风流倜傥俊帅面容不再,但也有点自己的傲气在。但凡是拍出好电影的导演,自己心里对于电影都是有一番自己的体会的。《江湖事》比起《鱼跃龙门》的导演算是比较执拗一根筋的类型,显然是因为资金不足,这才不得不接受季远言的要求,给他试镜机会的吧。
《江湖事》的导演叫金德山,他执掌拍出的片子都有股独特的韵味在,让人看后能从片中思索些什么,也算是老牌导演了。但是比之宏大场面、华丽的打斗与唯美的场景,他更看中片子的灵魂,坚决不拍媚俗甜腻的电影,也不去迎合谁的品味,颇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在、若不是季远言是赞助商,想必王墨也是塞不进来的,男配角这个角色需要更hold住的类型来演。编剧则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少年,少年看着身形纤细,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随处可见的黑色短外套,牛仔裤都洗得有点发白了,完全就是十分简朴的模样,他脖上围了一条围巾,大半的面容几乎都掩在那围巾下了,真难以想象他竟然是x市著名的作家满繁。
见王墨进门,金导演不热络巴结,也不格外冷淡,倒是戴眼镜的编剧少年镜片上闪过了一道亮光,视线唰亮地看向他,王墨这才看见这编剧还有双挺漂亮的黑眼睛。
“直接演最后一幕,先省略掉打斗戏。”金导演将剧本翻至最后递给王墨,果然是让他来演彻底蜕变入魔后的男配角形象,这个时段的男配角很难把握,要演出那种入魔的邪气,但最后又愿意死在男主角剑下的最后一丝正气。这两种情感交织,形成了男配角最后的心态,要演好当真很难。起码在王墨自己看来,他就相当不理解为什么男配要死在男主角剑下,要是他的话,他和勇者对上的那一刻,他是真心实意要整死勇者的。他才不希望谁来阻止他呢,当魔王多好,所有人都会跪伏在他王座之下,力量之下谁能不从,至于他们是不是真心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有爽到就好。
不过,在这戏里王墨非得改变心态不可。王墨随手翻阅了最后一幕戏的内容,飞快地在脑海里滚过台词内容,他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明白。
“需要我和你对男主角的台词么?”接着金导演就抛出了橄榄枝,王墨对此自然拒绝了,他虽然现今已经懂得和人拒绝了,但是以金导演这等说话一个音调完全不抑扬顿挫的类型,王墨还真怕和他对话反让自己出戏。
王墨静静地站在原地,脑海里浮现起方才的台词,忽地他睁开眼睛,杀伐之气顿生。他视线低垂,像是在望着正登上山来的男主角一般。
“你来了。”他微微偏了偏头,方才还肃杀的气氛一扫而尽,变得有如芙蓉帐暖般地慵懒。少年唇角挑起的笑弧漫不经心,眉眼一撇就移开了。
“别叫我阿琛!我们早已恩断义绝不再是朋友了!”方移开眉眼不多时,王墨骤然转过头来,方才还漫不经心的慵懒笑意顿时敛起,连带着视线也变得尖锐起来。他掌握时机的节奏刚刚好,几乎扼住了众人呼吸的那个点,坐在后面的编剧少年越看他眼睛越发水润明亮。
“穆志云,出招吧。如今你为正派我为魔教,已是水火不容的两方,何必多说,出手吧。”方才激烈的情绪淡去,王墨眼中情绪归为平淡,他抬手一抖,像是抖落袖边落下的白雪似的,动作虽轻,却浑然天成,那一个轻轻抖雪的动作就将他那股子邪肆桀骜的劲头给展露得淋漓尽致。他眼角微微挑起,尽显风流恣意:“我可以让你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