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情形是最好,我们再不用承受那么多压力了。”长恨下一黑子,说道。
念安知他嘴上轻巧,却在那么多年的夜里忍受反噬之苦,此苦像黑暗中一只猛兽,翻出你所有痛苦的回忆,撕咬着,让你愧悔,让你害怕。而搬出皇宫后,此症状慢慢的没那么明显了,长恨也睡的安稳多了。
“是,早知是这样,我宁愿早早退位。”念安心疼的看着长恨。
“这也不可,好歹是你的江山,还是得尽心才行。”又一黑子下去。
念安看着眼前认真下棋的人,心下吃痛,为保护我的江山,你宁愿忍受如此多的压力与痛苦吗?若我能早些带你脱离苦海,这个江山爱谁要谁拿去。
“别看着我,专心下棋!”长恨又一黑子,念安的白子被吃了一片。
“喂!我不下这了,我换地方!”
“棋落无悔,怎么越发像个孩童!”长恨绊住念安想悔棋的手。
“我不管,我是太上皇,我要悔棋!”念安耍赖时也不知拿个好点的理由。
“你是我镇南王的夫人,此院落名叫镇南王府!若你想悔棋,先把裤子脱了让本王尽兴一番!”长恨大喝。
“哼!不玩了!”念安一袖扫下,满盘棋子连同棋盘都掉落在地。
“看来安安想在桌子上做,连地方都腾挪好了。那我更要满足你了!”一手扯开念安所有衣服,院落中的人听见动静马上退避,此时院落半个人都没有了。
“啊……昨日刚做……今日……又做……镇南王……就没有正经事做吗?”念安感觉身下一丝舒爽,说话已不能完整。
“镇南王要做的不就是服侍太上皇吗,这可是当今圣上给我下的命令。快,转过身来抱住我。”
“啊……你我已到……啊……不惑之年……每日都费这等大……恩……力气,怕以后吃不消啊……”念安虽是推诿,但身体却在迎合。
“无妨,你我双修的……健体之术能令身体保持……最好的状态,所以更需要天天……调和气血。”
“长恨……再……快一点……”
——正文完——
番外:苏弓问心
这是今年十二岁的太子苏弓第一次见到如此广阔的草原,他曾听闻寒王现在正与他的王妃两人在京上的草原牧养战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是惬意。可不知寒王的草原是否有眼前如此之大?他深深的呼吸一口,连这里的空气都有绿草的香气,真是畅快。
他走到马厩前挑选着马匹,今日是要和朝臣家的公子们骑马射箭的日子。不光是为了比试武功高低,更重要的是搞好关系。可他是太子,人人都曲意逢迎,当真是无趣。他也只想在宫外的时候交交朋友,谁知竟还和在宫内一样。
“太子,选这匹马吧,鬃毛顺滑,四肢有力,最要紧的性子乖巧不会伤了您。”李太史家李公子笑着走过来推荐道。
“不好不好,这匹马一看就是普通货色,太子,小人这匹可是小人丞相府最好的马了,你看,肌肉硕大,身形矫健,一看就是上等。这才符合您的身份。”沈公子说道。
左右将军家的刘公子马公子也凑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弓倒不是反感,却也是没什么心思认真听的。他瞟到了马厩另一侧的一个身着白衣的背影,顿时提起了兴趣。在其他公子都来与我交谈的时候他为何不来,在那里给马擦身却不理我?
苏弓不再理那些聒噪的声音,独自一人走过去:“喂,你是何人,为何不来给本太子挑马?”
此人闻声回头,见是太子,抱拳道:“回太子,您身边酸腐之气太过,我不便上前。”他不称呼自己为小人,只称“我”。
太子见此人剑眉鹰眼,竟是一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
此话一出便让后方的聒噪之声打起,后方之人都准备过来跟他比划比划。太子一挥胳膊,把眼前人与身后人隔开,再叫身后之人都去做自己的事,不要过来。
“好,酸腐之气已经淡去,你道说说你是什么气?”苏弓打趣道。
眼前人看太子竟这般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也只是不想一味阿谀奉承罢了,太子见谅。”
苏弓也笑了:“我也是最瞧不上馋臣的,说的话都是胡话,做的事都是混事。幸好父皇是心明眼亮之人,还有镇南王薛长恨和护军都尉许其哲这等忠臣。对了,你是哪家公子?看你这身形不像一般官宦人家的公子,像是出身武家的。”
“太子慧眼,我正是护军都尉家长子,名叫许问心。”
“许问心……好名字,只是听起来更像文官会起的名字。”苏弓眼睛亮了些。
“哈哈,是,此名是我母亲所取,母亲曾是民间一有名才女,从小也教我诗词,只是我学艺不精,并未得母亲真传呢。”
“本太子觉得你虽身形像从小练武之人,但谈吐气质皆有一股文墨气息,定是吃了一肚子墨水,有文采之人。”这回倒不是公子哥像馋臣,他自己像馋臣似的对着眼前公子从头夸到尾,夸的少年面色绯红。
两人还想再聊下去,却被小厮打断。小厮通报赛马已要开始,各家公子都已在马场等候了。苏弓不愿他人等候,就随便牵了一匹马出去了。许问心也牵上自己的赤墨出去了。
赛马开始,所有公子一声令下便驾着马儿飞奔而出,马群似脚踏云雾,实则是踏在草地上,草地里的泥土都飞溅起来。按照规定好的,谁跑到最远处的草垛便算赢,赢了的有重赏,但公子们却不敢超过太子的马,只有许问心一人跨着一匹血红色的马跑在前头。苏弓不服输,也用尽全力挥舞马鞭,可就在他即将超过许问心之时,一鞭子竟抽在马腿上,马儿惊叫而起,两前蹄突然抬起。
此时坐在马上的苏弓失去了重心,眼见就要跌落。苏弓紧闭双眼,等待惨剧的发生。可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绵软,睁开眼时,许问心竟然在自己身下。原来是他在掉落之际,许问心飞跳过去,抱住苏弓转了个身,拿自己当肉垫救了苏弓。
苏弓看见许问心身下多处被擦伤,血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衫。所有人都赶紧下马跑来询问苏弓伤势,苏弓却不理,只轻轻地用手帕把许问心伤口上的泥土擦除。
许问心侧躺着,看着在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太子,竟然鬼使神差的晕了过去。
许久后,许问心醒来,他看见自己在一个包房里的床上躺着,而苏弓却在旁边清洗手帕。自己身边还搁着好多药瓶,身上的伤也已经被处理好了。
“太子……?”
“问心,你醒了?”苏弓看见已经坐起来的许问心,他跑过去,关切的说,“明明只是擦伤,怎么晕倒了?你放心,刚才御医来过,把了脉说只是受惊过度才晕过去的,也已为你上了药,只是我看你好像有点发烧,不放心,又怕别人在吵到你休息,就屏退了他们。”
感觉到头顶有个手帕掉下来,许问心才明白原来是太子在亲自为自己用手帕降温,他连忙不好意思的说:“太子身份尊贵,怎能为我做这些事……”
“哎,刚刚是谁不愿阿谀奉承?况且,我愿意为你做这些事……”苏弓脸有点红,背过去继续把手帕浸到凉水里。
“……”话还未出,许问心的肚子却先叫了起来。苏弓听到马上传膳,并在房中与许问心一起吃了起来。
过了大约一月,终于又到可以出宫和公子哥们赛马比剑的日子,苏弓非常高兴,以前他在宫内不能出去,也是上月才开始和公子们见面的。苏弓急急冲去草原,却发现许问心并未在其中。他问了沈丞相的儿子,沈公子说许公子在府上已有一月未出府,不知是不是病了。
听到许问心病了,苏弓又独自御马赶回城内,直奔护军都尉府。
“许问心!”苏弓与门口守卫纠缠了一会儿才进来,刚一进庭院,苏弓就看见许问心在奋力舞剑,并无病态,遂叫他。
“太子?”许问心见是太子,停下舞剑,走了过去。
“今日草原赛马,你为何不去?”
“这……”许问心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太子大驾光临,老臣有失远迎。”原来是护军都尉许其哲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看到太子后急忙跪下,又把许问心扯跪下。
“大人免礼,快快请起。”苏弓赶紧扶起许其哲,又去扶许问心,可碰到许问心后,他竟然感觉此人有点推诿,不想与自己亲近。
“太子光临,不如上座?老臣去为你吩咐茶点。”
“大人不急,本太子今日只是找许问心有事,说几句话便走,大人可去忙自己的事,不用管我。”苏弓此话有一点逐客的味道,他看见许其哲眼神有点奇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看到许其哲走了,苏弓拉着许问心在庭院处坐下。
“你怎么了?不去赛马,神情又怪怪的。”苏弓一坐下便问。
“没怎么,太子多心了。”许问心连忙否认。
“是吗,沈公子说你足不出府已经一个月了,上次出府还是赛马的时候,怎么,是旧伤引得身体不适吗?”
“哪就那么娇弱,我好歹也是练武的。”
“那是为何!”
“……”
“不许瞒本太子,惹恼了我,没有好果子。”苏弓低声却坚定的威胁着眼前人。
“……我说……你……不许跟别人说,也不许笑我。”许问心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本太子答应你。”
“上次……上次赛马之后,我对你一见倾心,就把此事说与了父亲听。我从小只知习武,并不关心情爱之事,也不知……男人与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父亲知道后大怒,罚我不能出府,在家闭门思过。谁知今日你竟然上门来寻我……父亲知道后一定又要质问我了……”
苏弓听了几句,脸是红透了,什么一见倾心,什么情爱,这些用词……这个许问心也太可爱了一点。
“什……什么不能在一起!”苏弓有点害羞,但知道对方的心意后心情大好,“本太子今日就去回禀父皇,让他把你赐给我做太子妃!”
“太子?”许问心难以置信。
“问心,不瞒你说,我也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娶。就让你父亲断了让你传宗接代的念头吧。告诉你,父皇的爱人就是镇南王,父皇一定能允。”
“太子一番好意,又看得上在下,当真让我感动。只是,做太子妃一事,别说父亲,我也是不肯的。”许问心站起,又背过身去说。
苏弓见许问心回应的坚决,不免疑惑,遂也站起,疾声追问:“为何?你我情投意合,本没有实质障碍,你为何不肯?”
“我出身武家,家父又是护军都尉,从小就告诉我要对大凌尽忠,保家卫国。我听说我一岁那年,在暗中准备光复大凌的父亲与当今圣上一同拼尽全力回到皇宫。父亲在那时也受了许多伤,后来他也一直在为大凌尽忠。他说我就祖上三代都是护国功臣,到我这里也不能例外,为大凌国守护天下是我们的职责。所以我要做下一任护军都尉,保护大凌的天下。”
“可我怎么办……你不想跟我长相厮守吗?”苏弓见他心意已决,却还想再劝一劝。
“问心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自是要先立业,后成家。我暂时不想考虑儿女私情……”许问心顿了顿,回头,唤了苏弓一声,“弓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他,“你我既有情,又何必在乎朝朝暮暮呢?此物为我家传玉佩,我一直贴身收着,现在你拿着吧。”
“这……”接过从许问心身上扯下来的玉佩,苏弓不知说什么。
“这是我母亲交给我的,原本就是让我给未来福晋的东西。等到那一天,你成了太子,而我也成为护军都尉之时,我再来取回。”
“不能取回,既是给你福晋的东西,自然是以后都交由我保管……”
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五岁。两个翩翩少年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