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人不是机器，一路打下来早就筋疲力尽了，这简直是尸海战术，没完没了。
看到累趴下的两人，凌远抬起手背擦了擦下巴处的汗，当下也不迟疑，径直拿出三枚朱果，一人一颗，率先吃了下去，体表浮现出淡淡仙光，透着澎湃的生命灵气，消散的刹那凌远恢复如初。
柯异笑着吃了下去。
沈群看着手中的朱果，面部有些僵硬。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该是五百年份的仙泪朱果！这等圣药竟然就这么随手拿出来，然后随手给了自己？这已经是多少次了，自己当初是有多傻多天真，和一个出手就是圣药的牛人比消耗的？
于是，伤势全部恢复后，沈群抬起精致如玉的脸，万分真诚地道：“凌远，我以后跟你混好不好！”
没来由听到这个，凌远偏过头，瞳孔漆黑如幕。
柯异笑道：“你不是学院的吗，七大神秘势力之一，这么简单就倒戈了，难道那所谓的荒古传承也是骗人的？”
沈群陡然间醒悟，貌似又把导师他老人家给忽略了，忙道：“当然不是骗人的！对了，你们可是没去过万灵的，对于你们来说那儿就跟天堂一样，视觉上的震撼绝对惊人，我只是觉得你们以后必然会加入某一势力，若是来了万灵，凌远，我就跟着你混了！”
的确，对于那些在学院呆久的人来说，倒是熟悉得见怪不怪了，而在现实世界唯物主义的支撑下活了这么多年的凌远和柯异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就像两人进入隐空间时的强烈震撼，对着荒古遗迹抑制不住的悲怆缅怀……而像克莱斯特千幻，根本见怪不怪，相比于凌远进入时各种关卡，那些人却像是出入无人之境。
不得不说，很有吸引力。
凌远笑道：“你这是在为学院招人？”
沈群一时语塞，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喂，难道你们真的不打算加入学院？这是自绝后路，只有加入一方势力，你的天赋才能得到更好的展现，学院的底蕴之深厚绝对超乎你们的想象！要知道，无主隐空间又不是大白菜到处都是，你以为这世界就只有地球大陆面积这么小？如果你这么想，那就错了，这片陆地只显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强大的只有丧尸，丧尸兽？当然不是！这世界很大，大到无论怎么修炼都只是蝼蚁……”
“荒级是一道天堑，哪怕你现在晋升得很快，也不代表就一定能超越荒级这道坎摆脱人之身，可以说几率非常之小。其实我不说你们以后也会知道，荒级之上才能称为真正的修士！而学院中很多人，他们用了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来修炼人之身或者说才达到荒级，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天赋，而是正好相反，晋级快是好事也是坏事，原因是要超脱出去，达到生死之境，还拥有无限潜力，那是需要上百年的积累才能保证的……”
此话一说，两人完全震惊了，外貌没什么说服力的沈群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甚至把这些直接告诉了外人。
老实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段秘辛，哪怕是域也没有提过，不对，域是说一旦到了荒级，就不要急着突破了……完全没有想过，荒级以上才是修士的开始？
的确，从修炼到现在，凌远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原因是，就算奇遇很多，但他晋升得也实在是太快了！但后来发现柯异也一样之后，潜意识忽略了这些问题，但绝对不正常。
没有经过末世的洗礼蜕变就先天觉醒能力的人，也就是学院里面的那些，百十年来才会出现一定数量的荒级存在，难道说他们天赋不强吗？绝对不可能。
一直以来困扰凌远的问题，突然间拨开云雾，陡然间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心境顿时清净了许多。
凌远深呼吸一口气，道：“也就是说，厚积薄发！他们用几百年时间积蓄力量，使得能够在凡蜕以上也就是破荒级之后走得更远！”
超脱在肉体凡胎之上，修炼会更加困难，那个时候的先天因素就是破荒级时人体后天努力所能达到的极限，那才是正确的修炼之道！
关键在于忍，忍住不住地积累，直到最后一飞冲天。
凌远眯着眼，看来还真是小看了学院的人了。
沈群听后，身体抖了下，眼底的惊骇分外明显。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都不用教导吗，这真的应该是几个月前还是普通人的人吗？不是在开玩笑吧。
“是、是的，就是那个意思，真心的，你们这样的天赋如果不来学院，真的是非常浪费，没有一步步指引，一旦轻易突破荒级，那一生将止步于此，也就是说你会是普通人中最强的一个，但却是修士中垫底的存在。”
紧盯着凌远的眼睛，沈群额上滴下几滴冷汗，这话说出来真的没关系，他不淡定了。
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变得无比漫长，直到他看到那个青年动了，顿时眼皮跳动了下。
凌远抓了抓被血浸透变成一股股的头发，慢慢勾起嘴角：“如果你是想用这番话，邀请我加入万灵学院的话，不得不说……”
“……你成功了。”
柯异笑着摇摇头。
沈群僵硬地扭过头：“你呢？”
柯异下巴朝着凌远方向扬了扬：“和他一样，我是跟着他混的。”
两人不傻，自然也是知道，尽管长远来看，积累越深厚越好，同境界的实力也会强出很多，但在积累的程度明明远远超过自己二人的沈群面前，后者并没有讨到好处，也就是说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不亚于自己几十年的积累，什么叫天赋！这就是！
学院之人几乎都很自觉地维护学校崇高地位，对学院的尊敬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收纳新生，这种关乎学校今后发展的头等大事，作为学院一份子，自然是希望天赋超绝的人才都来自己学院。
对于沈群的意思，表示也能理解。
就算现在有事，凌远也是知道进入学院会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必须回家一趟，这点是首要的。
“现在不行，至少得回家以后再说，但加入学院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得到凌远肯定，沈群顿时不淡定了，瞬间先前阴霾烟消云散了：“好了，就说定了，如果加入学院那绝对是万灵！”
最后，柯异扬了扬手腕上的链子，笑道：“这东西我就不还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分享。”
沈群嘴巴一下子变成O形，脸变成青紫色：“一事算一事！这事没完！人家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才弄到的好东西全让你们抢了，我可告诉你，这是我从棺材一老妪喉管中捞出来的，起码沾了不下百种尸毒，据说那种墓地里头的人都是会诅咒的，到时候你变成鬼样死了可别怨我！”
柯异和凌远眼睛直了。
某个笑容僵硬了刹那，试探性地道：“该不会你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带了这个东西？”边说着作势就要将手链取下来。
沈群龇牙咧嘴，气得半死：“打从娘胎生下来就长这样了，你这是在嫉妒？你就算带上幸运环都不可能长成我这样的！死心吧。”
“放心了。”柯异舒了口气，心安理得了。
沈群手抖：“你你你！！”
凌远看了眼前方，突然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安静下来。
“走吧，不然又得战了。”
没多久，前方不远处巨大的半球形光罩展现在眼前，林木与防护罩之间有大约五十米左右的空地，一路杀过来终于看到森林尽头，隐匿在树后阴影中，近在咫尺的城市几乎触手可及，而在场的三人却忍不住背脊发凉，僵硬在原地。
那是一片巨大的环形空地，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站满了青黑色的丧尸，由于隔得比较近，甚至能看到露在外的獠牙缝隙间滴落的黄色涎水。一双双眼睛在漆黑色暗夜里闪着森冷的寒芒，弱光下分外狰狞。
一级丧尸较少，二级居多，除此之外三级四级都不在少数。
关键是，那是一片空地，月光下只能看到无数森白头骨，没有任何遮蔽身形的地方，也就是说只要一露面，就得和几乎所有丧尸围攻，一旦时间拖长，更多的丧尸都会赶来，到时候就算三头六臂，尸山都能把人压死。
沈群脸色发白：“通道之一就在正对面那个巨石后方石洞内，有一个小传送阵，用一定量元石就能进去。可现在怎么办过去？若是传送阵暴露被这些东西给毁了，那就麻烦了。”
第68章： 挑衅
柯异耸肩，无所谓地看了看凌远，似乎完全没有当回事，传音过去。
“小咿呢，该是它出场的时候了。”
凌远道：“它闭关了。”额，变成茧应该算修炼。
“啊呀，那还真是不可思议，我们真是不幸。”
抬头，发现沈群也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凌远一脸轻松：“过去，自然是很简单。”
黑暗元素包裹全身，气息内敛，精神气高度集中，土元素外放，沟通天地之间的土元素，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渐渐沉入土地中。
沈群好不容易变回原样的脸一瞬间像是塞进了两个鸡蛋，提起右手抖得像羊癫疯病患：“你你你！这是土遁？土系荒神级巅峰都不可能做到土遁？我已经无法直视先前被称为天才的自己了，你才修炼多久啊，这么多种元素全都收放自如，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柯异看了眼憋着嗓音，惊讶得跳脚的沈群，哪里还有半点所谓的美态，走到凌远身边，经过他的刹那，饱含同情开口：“淡定淡定，妖孽人士都这样，凡事放在心里就好，不然显得多没内涵美骨气。”
顺带自夸身为天才的沈群，反被说成了没内涵没骨气，愤愤然却怎么也找不到还口的地方，一口气憋在了肚子里，忌惮加惊叹地走到凌远身边，站稳的刹那就被拖进土里。
“都别说话，屏住呼吸，收敛心神。”
凌远运转元力包裹在三人深入地下二十米，风驰决运转，向着传送阵所在地冲去。
带着三个人在地下穿梭不那么轻松自如，速度快不起来，但好在现在不需要太快。距离不长，不多时就到达了对面巨石后方。
从地面升起来的时候，沈群深呼吸一口气，不得不相信这种惊悚的事实，地下的阻力之大比之于地面上不知道高了多少，只是自己一个人都块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带着三个人！这速度！自己被抓到真的不冤啊。
想到先前竟然好死不死盗这个人的，顿时一阵心有余悸，早知道当初就算看出了铃铛的不凡，也不会出此下策。不过，若不是这样也不可能认识这两人……是不是好事谁知道呢。
“传送阵在哪里，要怎么进去？”
“啊……哦！”沈群陡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凌远的眼神变得谦顺了不少，他走到一边，在墙上一阵摸索，“这里有发动装置，我找找看。”
这个洞不大，却也不小，六个人并排恰好站满的宽度。四周都是碎石，甚至是动物的皮毛，干涸的黑血，在不明晶体的照明下倒显得有些阴森。
这地方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脚步很凌乱可见来往的人不在少数。就在两人打量的时候，被沈群刻意压低的惊呼叫醒。
“找到了！”
墙上某一块并不起眼的石块被按下去，顿时石洞中某处沉寂的能量欢腾起来，漆黑的地面闪现出环形光芒，繁复纹路勾勒其间，显得艰涩古朴。
光芒一闪而逝，地面上凭空出现小型法阵的大致形状，靠近边缘的某处有三个凹陷，内壁光滑坚硬，似乎是放置什么东西的凹槽。
沈群惊喜道：“还好没有被毁掉，只要在这里放元石，就能启动传送阵，因为是小型的，耗能量并不太大，只需要低级元石就可以了，这东西在俗世还是比较少见的，但现在应该也出现了不少才对……”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凌远。
凌远也不矫情，点了点头，先前在现世中元石这东西自然不少见，但隐空间中直接将整座矿山矿藏连锅端了，这种会让人下巴掉地上的事他自然不会随便拿出来说的。三颗元石扔进凹槽里，不知名白色液体勾勒的法阵陡然间闪烁起来。
三人直接走进法阵中，能量波动猛然间剧烈了几倍，光芒照亮了整个石洞，下一刻，人已经不见了。
凌远和柯异两人从学校出发，一路杀过来，除了丧尸丧尸兽就是遮天蔽日的森林，就连往日繁华的都市都变成了废墟，拖着人类残肢四处游荡的腐尸随处可见，被炮弹炸毁的高楼大厦，坍塌崩毁的高速公路上堆满了扭曲不堪的汽车垃圾，除此之外只剩下荒芜。
可以说，来的路上，见到的活人都没有多少，异能者见得最多的还是在隐空间里面，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那么一堆。
以至于从传送阵中走出来的刹那，看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景象，两人都有片刻的呆滞。
刺眼的阳光穿破云层，照得人暖洋洋的，简直是和防护罩外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这里面的人估计都想不到单单就是那一层，另一边却是阴暗得不像话。
和这个城市原先的印象中不同的是，虽然依旧是现代化建筑，现代化的服装，甚至车辆，但参天巨木耸立在公路两旁，城市的标志性建筑包括较高的大厦却已经不见踪影。
神识外放的刹那，好多东西都了然于心，只是有不少地方被屏蔽，这个城中更是有不少力量超级强大的存在。
六根巨大的石柱处在广场中央，这是巨型传送阵的支撑点。
传送阵亮了之后出来三个人，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但看清楚了三人的打扮之后又露出几分嫌恶，刺鼻的腐尸气息向着周围弥漫开来，围观的人群纷纷捂着鼻子后退。
“快看，又来了三个人，脏得不像话，真恶心。”
“能活着到这里来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你说话小心点，若是遇到疯子有你好受的。”
“切，怕什么，真正不弱的还不是只有那一两个，这些人多半也只是普通异能者，搞不好还只是普通人，这里的人大多是新人类，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厉害的话又能被送去角斗场了，外来人不都是这个下场吗？要么当清洁工，要么去参加‘表演’”
……
看到凌远柯异都没什么反应，沈群倒是也无所谓，侧过头解释道：“这里的人都有些排外心理，不过没关系，一切凭实力说话，以你的水平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远微不可觉地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现在最首要的是把这身丧尸腐液给除掉，简直快忍耐到极限了。
正要踏出去的刹那，一道声音万分突兀。
“喂，那边站着的三个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登记！”
一个体型颇臃肿的中年人斜坐在一个巨大的青玉石桌前，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无非是姓名异能系别之类的，这些在凌远看来其实没多大意义，随口说了说就算过了。
紧接着一个高挑女人为首，带着一群着装整齐的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女人身段窈窕，五官精致，一身金色露脐劲装，长发高高束起倒显得分外飒爽，眉宇间尽是傲然清高。她出现时，那个臃肿的中年人连忙殷勤地站起来点头哈腰。
“站住！”
声音几分轻佻几分不屑，挡在他们面前。
没等三人回答，她径直打了个响指，直径一米左右的水柱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三人身上，彻底透心凉。
“不管你们是谁，既然来了就要知道我们第一城的规矩，这个地方归我黑玫瑰团管辖，我是团长林若萱，为城市建设着想，刚才只是清洗一下你们身上的脏污而已，不用谢。”
滔天水柱从天而降，视觉上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除此之外这女人还刻意掺杂了能量威压，顺着攻击直直抗击在三人的头上，如果是普通人自然会挺不住瑟瑟发抖，只不过对于在场的三人来说无足轻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