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君泽+番外——羽君泽

作者:羽君泽  录入:06-28

眼前的事情似乎进展的过于顺利,景言忽的警觉起来,隐隐感到一丝不妙……不好!有埋伏!

话音未出,后院传来一片惨叫。

仅有凌耿勉强逃了出来,背上的利箭穿过左肩,鲜血大量的从伤口流出,“殿下快走,有埋伏!”

景言上前一把扶住凌耿,转身准备飞奔而出,看此情景,暗处的侍卫早已等待多时,立马按下机关,景言脚下一空,两人双双坠入早准备好的深坑。

景言感叹,果然,在智谋方面景泽已非往日之辈。而此刻,景泽正带着胜利者的浅笑出现在深坑上方,笑容非常苦涩,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景言,怒吼道:“我也要你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抬手间,护卫们拿出准备好的火球,景泽一声令下,十几个火球朝景言丢去,深坑空间有限,虽勉强躲过,但火球燃烧的浓烟充斥着坑洞,呛的景言两人几乎无法呼吸。

深坑里传出的剧烈咳嗽声让景泽非常兴奋,一抬手,又是十几个火球投入坑中。

随着火球的增加,烟雾越来越多,坑上方的人也因这烟雾看不清里面的样子。护卫者看此情形,考虑到景泽的安全,劝他赶紧撤离,景泽却执意不愿离开,定要亲眼看景言被烧死才罢手。

护卫们受丽妃指令,一定要保护景泽周全,眼看大堂中的火势逐渐猛烈,想着既然景言已落入陷阱,将必死无疑,面对如此险境,绝不能让景泽待在这里,领头护卫当机立断,一掌敲在景泽脖颈间。

乘着火势还可以控制,护卫们拖着昏迷的景泽全数撤离这危险之境。

经过几番尝试白清终于艰难的拿到了床脚的珠花,扯下上面的细铁丝,左扭右扭的拧成一根儿,在钥匙孔里掏了半天,终于打开了手上的拷链。

外面一片漆黑,白清拿着一盏小油灯摸索着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单独伫立在别院后的湖中央,一条长长的木桥连接着房间与别院。

白清真不明白为何会被景泽安排在这里,走在桥上,夜里的风拂过湖面吹到白清身上,显得非常刺骨,被景泽撕坏的衣衫只能勉强蔽体,根本不能御寒,单薄的身躯只好尽量蜷缩成一团,以达到保暖的效果。

可惜拿灯的手不得已要露出来照明,手腕上的勒痕被这寒风一吹,刺得伤口生疼。白清咬牙,苍白的唇上印上一排深深的牙印,脚步缓慢的在木桥上移动。

临近岸边时,大宅前方突然灯火通明,不一会儿又传出一阵厮杀声。白清在大宅的最后方,大宅硕大的黑影挡住了所有,什么都看不见。

白清心下一惊,难道景泽已经和景言打起来了!不行,我得赶紧过去!

已经管不了身上的伤和刺骨的寒风,白清激动的小跑起来,手中的灯火受不住这强烈的风,熄灭了。白清随手一扔,提起繁长的女子裙装,在黑夜里奔跑。

由于没了烛火,白清连摔了好几个跟头,大腿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手臂上也产生了很多擦伤。

磕磕绊绊,白清终于跑到了后院儿。

眼前的景象真是惨不忍睹,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前厅大堂火光冲天,更有不断蔓延的趋势,似一条火龙般要吞噬所有……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白清愣住了,耳边回荡起某夜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所有的一切片段走马灯般穿梭在眼前,无一不刺激着白清的每一根神经。

恍惚间,白清似乎穿梭到了另一个空间:在那里,白清也是在一个大宅里,到处都是带血的尸体,周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白清浑身是血的在大宅里奔跑,跑出了尸体的包围,逃出了冲天的火光,最后隐匿于树林深处……

记忆之门被打开,所有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入脑海,内心深处尘封的记忆被唤醒,身体再承受不住这般强烈地刺激,白清晕倒在地。

第二十章

前一夜的暴风雨来的很晚,直至三更时电闪雷鸣,大雨才倾盆而下。此时的人们大多都沉睡梦乡,没有人注意到皇城外一座快被火龙吞噬的别院正因此而得到了救赎。

雷鸣之中,一行人踏着夜色消失在宫门之后

不久,大雨倾盆而下之时,又一对人马跑出别院,冒着暴雨直冲宫门。

当夜,几名御医被急招入宫,统统进入大王子寝宫的侧间,一批批侍女不停进出,大量带血的纱布经过冬离的视线,一股快要失去呼吸般的压力感袭上心头,身体承受不住,跪倒在侧门之外。

“原来你在这儿。”

厚实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冬离赶紧回过神,用袖巾拭去眼泪,“冬离这就回白公子身边!这就回去!”

脆弱的身躯站起来时还有些不稳,快擦肩而过,一只厚实的手掌拦住了冬离,“白清那边有其他人照顾,你就留在这儿。”

冬离抬头,含满泪珠的眼睛望着眼前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谢殿下。”

“你不必谢我,这次也多亏了你的及时判断,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谬赞了,冬离只是按照您的指示行事。若不是您提前吩咐我们几个人在外面守候,冬离也不会有命去救殿下。”

“苦了你夫妻二人了,险些阴阳相隔。”

景言沉重地叹气,怪就怪这次的行动太冲动才会招致如此。

此时,房间里待了很久的御医们满头大汗的出来了。冬离赶紧上前问候情况,“怎么样了?”

其中稍长的一位御医用侍女递上的丝巾边擦汗,边回答,“箭虽穿体,但幸及未伤肺腑,把箭取出就无大碍了。”

“太好了!太好了!”冬离忍不住大叫起来,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冲出眼眶,粉嫩的小脸蛋上一扫刚才的担忧,兴冲冲地的跑进了房间。

此时太阳已初露房梢,大雨过后的清晨带着些清新绿草的味道,偶有几滴露珠顺着叶子滑落丛间滋润着泥土,渐渐的,暗沉天空也明亮了起来。

在凌耿身边辛苦了好几个时辰的御医们,纷纷被这初升的太阳照的睁不开眼,倦意袭上几位不禁哈欠连连。回想起几个时辰前被景言急招进宫,用剑指着脖子上时的情境,现在还记忆犹新。若不是箭的位置稍有偏离,恐怕……想想都一阵寒意。

御医们虽然疲倦,但只要景言不发话,谁也不敢离开,几个人围在一起,头也不敢抬的各自抹汗。

景言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远方的朝阳,思考着接下来的事。凌耿已经没事,白清也安然躺在寝宫里,但前一夜的行动太过张扬,恐怕此时宫里的流言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再者,景泽那边的消息也不明朗,现在这选帝的重要时刻……

朝阳的暖意渐渐驱散前夜的寒气,升起的太阳预示着今天定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前一夜急匆匆的赶回来,处理善后事宜,景言至今还未合过眼。后面的事会更加繁重,景言抚额暂缓疲劳,一闭眼,所有的倦意一起袭上来,脑袋开始昏沉。再睁眼时,看见同样一夜未眠的御医们,景言这才想起他们的存在,“你们都回去吧。”

“是。”

终于得了命令的御医们,赶紧离开。

景言回到寝宫,脱下衣物,躺到白清身边,一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白清身上的特殊香味还在,好闻极了,下巴蹭着白清的几缕青丝,舒适而慵懒,景言渐渐的陷入了梦乡。

睡梦中,白清在自己的回忆里游荡,企图逃避现实……记忆却以不容拒绝的气势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强迫着他面对现实。

那些快乐的记忆让白清痛苦,那些痛苦的回忆更是让白清生不如死。

“哎呀!都这么晚了,惨啦惨啦!今天是家族聚会,这么晚还不回去,一定会被骂死的!”

上官羽撅起小嘴,埋怨的瞅着一边的景泽。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在岩洞里探好了路再邀你进去,绝对不会再在里面迷路了。”

上官羽一生气,景泽只得立马认错,否则就要闹好几天的脾气,一定够受的。

“这个帐下次再找你算,我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景泽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上官羽早跑远了。

算了,反正明天还会再见的。景泽怀着对第二天的憧憬,目送着上官羽。

糟糕,天都黑了,不知母亲要怎么数落我了,难得今天许久未见的堂哥要来看我……不过,堂哥最疼我了一定不会怪我的,哈哈哈。

对了,不能从前门进,一定要从后门悄悄地绕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一路上上官羽不停盘算着一会儿的华丽出场,丝毫没注意到前方异样的火光。

还没进后院,冲天的火光就把上官羽惊呆了。

着火了!着火了!

上官羽立马冲进火光,一进院落,满地都是带血的尸体!

不好,一定出什么事了!“母亲!父亲!堂哥!堂叔……”

上官羽不顾火势的逐渐扩大,在满地的尸体间呼喊着,寻找着,终于在客厅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

“母亲!我是羽儿,你坚持住!我马上救你出去!”

瘦弱的身躯企图扛起上官夫人,可是没有办法,大量的呼喊和奔跑已消耗了上官羽的大部分体力,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再扛起上官夫人。

“别”夫人按着上官羽的手,“母亲,母亲快不行了,你快走!这里很危险,马上就要塌了……”

“不!我要救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眶,模糊了眼前的景象,上官羽不断的尝试着,拖拽着。

眼看着就快拖出大堂了,头顶一声巨响,房梁塌下,上官夫人首先反应过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上官羽,一声巨响,还在燃烧的横梁重重的压住了夫人的双腿。

“母亲!母亲!呜呜呜呜!”

“羽儿快走!去鬼谷玄林找玄医,他一定会帮你的!你一定要活下去!”

“不!羽儿不走!”

又一滩鲜血涌出嘴角,“羽儿……母……母亲快死了,但母亲希望你一定要活下去!难道你要母亲带着遗憾离开吗……我们的仇还要你来报……快……快走!”

……

房屋再次坍塌,整个大宅被火龙包围,疯狂的吞噬着所有。

……

无月的黑夜里,狂奔的少年的手上,身上都是亲人的血,身上的衣物被大火烧的不成样子,曾经白皙的皮肤也被大片烧伤……

而此时的少年不再哭泣,眼里,心里,只留下一个词“报仇!”

第二十一章

在鬼谷玄林待了有一段时间,上官羽身上的烧伤在玄医的照料下已经完全康复。身上的皮外伤虽然易治,但心灵上的悲痛却无法治疗,即使是绝世名医,也没有办法。

养病期间,上官羽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按时吃饭,按时换药,不吵不闹不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

见此情景,玄医只得在一旁深深叹气。玄医与上官家是故交,早年去过上官家拜访,当时的上官羽还是个小屁孩儿,活泼可爱甚是调皮,一看就是个乐观开朗的孩子,与如今眼前木讷的人根本没有一点儿共通之处,若不是那与上官夫人极相似的美眸,恐怕玄医都要怀疑是否认错了人。

近日市井上流传上官夫人谋害珍妃,全家被灭的消息与上官羽的情况结合起来,玄医认定恐怕事情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先不论他对上官夫人的了解,就不公开处决而采取先执刑再公布这一点来看就非常不合常理,此事必有蹊跷……

在心里仔细推敲了一番,玄医决定,第二天到烧毁的上官宅邸去看一看。

往日华丽的大宅如今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什么都没留下。玄医在附近打听后得知,上官家所有的人都葬身火海被掩埋于废墟之下。更是有传闻说近日到了半夜会经常听见鬼魂哭泣,周围的人家觉得非常恐怖,纷纷搬离,如今那片已经没有人居住,很是荒芜。

再次走近曾经的上官大宅,玄医心里复杂万千,上官老爷为人忠厚善良,上官夫人温婉大方,不知道他们一家怎会遭此横祸。

玄医在市集上买了些冥纸香蜡准备祭拜,来到以前大宅正门的位置,低头间竟意外发现了一小节未燃烧完的蜡烛和几张烧了一半的冥纸。上官家除了上官羽以外都死了,其他的朋友为避嫌都不敢来祭拜,除了自己这个与世无争,不怕伤到名利的人以外,玄医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敢来祭拜,莫非……

一个大胆的假设在玄医心中出现。

若真是如此,那所谓的半夜鬼魂哭泣声也就能解释了!

玄医悄悄在大宅附近观察了几天,终于发现了来人——面目沧桑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半边脸被毁容的年轻男子。

……

“你是玄医?羽儿在你呢!”

被堵在死胡同的中年男子尽力护住脸部烧伤的年轻男子,脸上满是惊讶。

……

第二天,玄医带着两人回到了鬼谷玄林。

“堂哥!”

这是上官羽来到玄林以来说的第一句话,此时的眼中不再混沌,终于有了焦距。

一进门,上官羽立马冲上去抱住了年轻的男子,即使大火带来的伤痕已经布满男子大部分脸颊,上官羽还是能准确的认出眼前的人。

也许是看到了亲人,这段时间积压着的情绪完全爆发了出来,上官羽和年轻男子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中年男子看着两小辈,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当晚,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上官羽和玄医也终于知道了上官家为何会遭此一劫。

听完舅舅的描述,上官羽一拳打在桌子上,“王后居然是如此歹毒的人!亏母亲把她当作好姐妹,在王位面前,好姐妹就是个屁都不如的东西!”

“只可怜我上官一家识人不慧啊。咳咳,咳咳咳咳……”

“父亲,您别激动,玄医说了,您的伤还未痊愈。”

“孩子,苦了你了,要不是父亲无能,你的脸也不会毁了。”

“父亲又给了我一次生命,我又怎么能怨您呢。”

“孩子,呜呜呜呜……”

两父子又不禁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被毁了容的堂哥和浑身是伤的舅舅,上官羽心里更觉难受,那个被他压在心底的词又跳入了脑中——“报仇!”

“舅舅堂哥,你们就没想过报仇吗!王后害的我门上官家那么惨,凭什么她就能继续的锦衣玉食,凭什么用我们的痛苦帮他的儿子当王!这太不公平了!”

“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能力与王族对抗!”在一旁的玄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他可不希望上官家这最后一点儿的血脉就这样白白牺牲。

“对啊羽弟,虽然我们很恨,但上官家只剩下我们三人了,能有什么办法。哎……”

“这……”确实,如今的上官家已经什么都没有,又如何能与王族为敌呢。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闪现在上官羽脑海,却又被立刻否定。

不行!这个人不行!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再想想,再想想!

几人讨论到深夜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母亲被火烧的好痛,你为什么不帮母亲报仇啊!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难道你想袒护王族的人吗!羽儿!羽儿!”

“不要啊!母亲!母亲!”

上官羽哭叫着,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羽弟,你没事吧?”堂哥被叫喊声吸引过来,连忙做到床边一脸的担忧,细心的帮上官羽擦去额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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