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御座 上——黑め眼圈

作者:黑め眼圈  录入:06-30

“乔伊斯,听我的……别慌,先把衣服穿好,然后去小圣池中沐浴一遍,加百列殿下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从水晶天回来。”

手掌安抚的为他梳顺头发,拉斐尔尽可能的使他已经濒临崩溃的好友放松下来,然后和大天使长宫殿中的侍天使打了个招呼,带着神智呆愣的乔伊斯前去第二重天使的小圣堂。

小圣堂,路过的一些天使两三相聚的看着殿门前的争执,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拦住门,明明这里是哪个大天使都可以进去的地方啊。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站在乔伊斯身前的拉斐尔的眉头轻拧,不解的看向守着小圣堂的几位大天使,他们都是自己认识的熟人。

“你可以进去,但是乔伊斯不可以进去。”

守护小圣堂的侍卫长看了眼护在他身边的拉斐尔,再看看神情麻木的乔伊斯,嘲讽的轻笑说道。

乔伊斯这个名字一报出来,在其他围观的天使之中炸开了锅,哪怕是天使也免不了八卦的心思,虽然天使绝对是世界上最纯洁的生灵,但这也代表着他们没有那些弯弯心思。

天使没有善恶,只有信仰……明白这一点的又有多少。

乔伊斯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恐慌的用手捂住了耳朵,可惜那些唧唧咋咋的议论声如同诅咒般传入耳中,拉斐尔焦急的看着快要蹲下蜷缩的好友,强行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做出那种卑微的行为。

“看看,这就是和恶魔上过床的家伙,如此的不洁……”

“侍卫长说的没错啊,怎么可能让他进去。”

“真是肮脏,他就是那个乔伊斯?这副模样果然是很合恶魔的眼光啊。”

因为这件事被刻意隐去了路西菲尔的因素,自从天使被恶魔碰过的事情泄露出来后,和拉斐尔他们同样居住在第二重天的大天使都变了脸色。

天使们鄙夷的看着那个偷溜出凡界和恶魔交欢的乔伊斯,态度上仿佛完全隔离了对方,不再承认他是自己的同伴。少数和乔伊斯交好的天使也顶多是不置一词的匆匆避开,除了好友拉斐尔,没有谁愿意为乔伊斯说话。

“啊啊啊——”

乔伊斯一下子哭出了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消尖的下巴滑下,唇瓣是被牙齿咬出血的印记。他捂住耳朵甩开了拉斐尔的手,脚步飞快的从小圣堂门口跑走。

大圣堂中,加百列的用额头紧紧的贴在水晶地,妙曼的身体以优美的线条跪在神座之前,双手交叉摆放在身前的地面。她不吭一声的呈现出跪伏于神前的姿态,仿佛在等待着神最后的决议。

耶和华淡漠的注视着跪在下面的大天使长,她在自己的面前跪了整整三天,从最开始的焦虑到现在的无声祈求,只因为自己在听完了这件事之后的审判。

作为上帝,他第一不能容忍天堂在世界毁灭之前消亡,第二不能容忍信仰自己的天使不忠,第三则是无法容忍那些违反了七美德的天使继续留在天堂碍眼。

“加百列,他违反了七美德。”

“吾神,我知道,但他终究是被恶魔故意诱引的,恳求吾神能够减轻责罚,给予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抬起头,加百列的美丽的容颜略显苍白,但她的双眼中包含着对大天使的维护,温柔得不可思议。

不仅是由于第一次请求神而造成的心里紧张,更有着大圣堂的原因,她已经快被神殿中沉淀的压力逼得呼吸不得,只有此刻面对着神灵,加百列才觉得跪伏在这里的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如果只是一般的惩罚,加百列绝不会说一句反对,她同样认为乔伊斯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这回的结果着实出乎了加百列的预料,流放对于天使来说是何等的严重。被剥夺圣灵册上的名字,被神抛弃的天使将永生也不能回到天堂,在绝望和堕落中徘徊。

乔伊斯固然有错,可他也是受害者,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管辖内的大天使,作为上司的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理,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扮成路西菲尔的恶魔!

最后得知这件事的是路西菲尔,比起其他半知半解的普通天使,得知了缘由的炽天使都觉得不好意思去向炽天使长解释,而且加百列一脸哭丧的表情也让他们不好意思去煽风点火。

第一个去找路西菲尔谈论这件事情的不是炽天使副的米迦勒,而是座天使长萨麦尔。

第九重天的宫殿中,面对着路西菲尔疑惑的目光,受到加百列拜托的萨麦尔苦笑一声,将事情的经过委婉的说了出来。

“加百列希望你看在乔伊斯精神快崩溃的份上,咳……去看望一下那个大天使。”

“呵,她自己呢?”

听完故事的炽天使长冷冷的注视着萨麦尔,他放下了要继续办公的心思,忽然间微笑的反问道。

“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应该还在大圣堂吧。”

面对着路西菲尔怒极反笑毫无压力,萨麦尔摇了摇头回答,心想着等会要不要去大圣堂看看。

“好啊,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天使是谁。”

真是稀奇了,一个下三级的大天使竟敢违背了七美德,而且理由还那么荒唐,是因为自己?他记都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这么一个大天使!

既然如此,路西菲尔也就没有拒绝加百列转述的请求,他再怎么不悦也要卖同伴一个面子。

看见上司随着萨麦尔走出了宫殿,米迦勒在门口抱着累得高高的书籍,并没有跟上去。赤红如火的眸子眨了眨,想想也猜得到是加百列让萨麦尔过来的,除了加百列谁又能这么容易说动座天使长。

“乔伊斯,乔伊斯!”

歇斯底里的哭泣从紧闭的房间内传出,伴随着重物落地的碎裂声,拉斐尔觉得自己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努力呼喊着好友。伊斯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妙,早知道就不带他去小圣池了,到底是谁把事情捅出来的!

“路西菲尔殿下,他是乔伊斯的好友……拉斐尔。”

杰勒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正喊着好友名字的拉斐尔一愣。还没有转过身,他便听到了一个淡漠却极为悦耳的男声说道。

“拉斐尔,可以让开一下吗。”

第二十四章

路西菲尔的视线从拉斐尔的身上扫过,随后落在了闪动着结界光芒的大门上,他走过拉斐尔的面前,伸手握住了推门的门把手,拉斐尔跪在男子的左侧,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出声提醒一句。

“上面有和乔伊斯生命相连的结界,不能单纯用力量破解……呃,开了?”

错愕的看见路西菲尔轻易的打开了门,拉斐尔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崇敬起来,能够在不伤害结界主人的前提下打开门,这是何等的实力啊。只有站在一旁的萨麦尔玩味的挑眉,难得凑一次热闹的跟着走进去,他自然看出了路西菲尔没有用力量,而是门自动打开了。

“殿下!”

一走进去,路西菲尔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不明生物向他扑来,还没有靠近,对方身上的异味把炽天使长恶心到了。路西菲尔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气息混乱的乔伊斯,不慌不忙的错开一步,正好让身后被挡住视线的萨麦尔享受这一抱。

没有反应过来的萨麦尔顿时僵住了,尤其是对方死死搂住腰身的手指抓在敏感的腰侧上,扑鼻而来的古怪气味让他作呕,那是恶魔在天使身上留下的味道,除非是用小圣池中的池水进行清理,否则短时间内难以消除。

想清楚缘由后,平时在意形象的座天使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瞬移,反正这个大天使也不是想抱自己的。

抱了一个空的乔伊斯摔倒在地上,衣袍下未着一缕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细密的吻痕至今都没有消除。杰勒米厌恶的撇了撇嘴,真不明白如此高贵的炽天使长为什么要见他,简直是大天使中的败类,门外的拉斐尔也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脸。

“殿下,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骗我的,您来看我了,您并没有抛弃我!”

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乔伊斯的视线直接无视了萨麦尔和拉斐尔的存在,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自言自语的说着话,还用手指连忙抓着头发梳整齐。他迷恋的注视着那个和自己有过很多次亲密接触的炽天使长,好似之前被打碎的梦境再次拼凑起来,自己依然是他宠爱着的天使。

天使话语中流露出绝处逢生的期翼让萨麦尔都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路西菲尔在对方的心中如此重要。

“听说你很想见我一面,所以我就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使。”

线条优美至极的手指落到了视线之中,路西菲尔轻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被刘海遮掩住的面容露了出来,在天堂勉强算是中等的容颜,但是那双闪动着各种情绪的眸子却毁坏了天使的圣洁,在路西菲尔的看来是那么的肮脏不堪。

痴迷,欲望,期待,恐慌……

不仅是身体被恶魔玷污了,连心灵也失去了应有的纯洁,变得污秽而丑陋。加百列不应该那么早去见上帝的,如果她再看看这个大天使的模样,恐怕也会失去了那份怜悯吧。

而耶和华所想的其实和路西菲尔一样,他怎么会看不出乔伊斯的心思,所以坐在御座上的神只一直沉默着,他看着一直不肯离去的加百列,想要让炽天使知难而退,但又颇为无奈的感受到加百列坚定的意志。

炽天使本性中的个性是他们和其他天使最大的不同之处,他们是真正的拥有着善恶观,会愤怒,会厌恶,也会同情和怜悯,这些都不是传承记忆带来的,而是他们自己身处于这个世界后产生的。

“加百列,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是的,请您给我……给乔伊斯一个机会。”

“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加百列,你去召集其他炽天使,我要在大圣堂中宣布一件事情。”

眼睛一亮,加百列明显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天父愿意改变主意了?没有多问什么,她膝盖发麻的站起身行了一个告退礼,然后火速的去通知其他同伴。

漠然的看着加百列离去的身影,耶和华的手指摩擦着御座扶手上的花纹,半响……他勾起了一个淡漠的笑容。说不出是满意还是失望,这个孩子到底是情感大于理性,虽然容易冲动行事,但普通天使和大天使能有这么一个长官也不错。

见过了乔伊斯这个大天使,目前最大的想法不是自己被意氵壬怨念,而是对于小天使的教育忧心不已。如果再来几个随便就被恶魔拐走了的天使,路西菲尔都觉得无比丢脸,智商再低也不能低过恶魔啊,也不知道弥赛亚有那个能力管理好天使学院。

路上的时候又再见到了跑来通知自己的加百列,路西菲尔无言的看着她兴冲冲的表情,萨麦尔明显想要和他说什么,但忙着去大圣堂复命的加百列光一样的再次离开。

大圣堂,加百列终于不是自己一个天使待在这里,看着陆陆续续过来的同伴,心里轻松了不少,因为她有把握他们都会帮自己求情,毕竟乔伊斯的事情没有前例作为参考,神这一次的惩罚太重了。

“近日的事情你们心中有数,我明确的告诉你们……除非是影响到了整个天堂,否则我不会插手天使和恶魔之间的纷争,这都是你们之后要面对的事情。”

耶和华也被这几日来的事情烦到了,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天使,却引得九重天堂都浮躁起来,或许是因为平静的天堂少了八卦的乐趣,导致了很多天使都不自觉的关注起了乔伊斯。这不过是恶魔对天使第一次下绊子,以后这种的事情只会有多无少,难道每一件事情都要烦到他这里来解决吗。

“加百列。”

“吾神,加百列在。”

神座之右是米迦勒的位置,而加百列则是站在神座之左,她上前两步,转过身恭敬无比的弯腰说道。

“你说流放这个惩罚过于严重,希望我换一个对吗?”

上帝轻描淡写的话音刚落,路西菲尔就有些不悦的看向了加百列,大天使长怎么可以反对神灵的意见,难不成私下里不知道的时候……加百列也敢用这样的态度面对神?

自己的行为被披露出来,加百列立刻被几道视线戳得脸皮发烫,但她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窘迫的发现之前自己的行为的确不当,和上帝对着干的事情可是她第一次做啊。

“是的……”

弯下的腰部仿佛发出嘎吱般的响声,大天使长艰难的顶住压力吐出两个字,戳在身上的视线更加的森冷起来。加百列有理由怀疑自己今后会被其他同伴报复,这点从萨麦尔怜悯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

“那么,你来代罚吧,这样我就不驱逐乔伊斯了,怎么样?”

天使的心核都好像漏了一拍,萨麦尔在听到这句话时反射性大脑空白,直到发现其他同伴都没有什么异色时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原来代罚不是指换她被驱逐出天堂啊。袖袍下的手指隐隐颤栗了一下,萨麦尔凝视着御座前的加百列,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何谓恐惧,他是那么害怕她被牵连。

“我愿意。”

在加百列同意了之后,耶和华的目光转移到炽天使长身上,作为这起事件的导火线,路西菲尔虽然无辜,但不代表就没有错了。

“路西菲尔。”

“是,吾神。”

少见的被喊了全名,路西菲尔的心底略微不安,本来就是御座之前的位置,他便原地恭顺的单膝跪下。明明金发男子的动作比加百列来得更加谦卑,但炽天使长身上的高傲丝毫不减,唯有面对神时,这份高傲才少了一份尖锐的攻击性。

“你失职了。”

眼皮都不用抬一下,银发神只就这么坐着高高在上的御座上,冷淡的俯视着在场所有炽天使的表情,温和的嗓音中是令天使心惊的威严。

“理论上所有天使皆为你管辖,哪怕是大天使也归于你统帅,所以大天使会发生这件事情,其中有你的责任,并且……乔伊斯遇到恶魔的地方正是凡界和地狱的交界处,也就是你们当时所在地方的不远处,可惜没有任何一个天使发现了恶魔。”

第一句话便让路西菲尔沉默了下来,用什么理由都不能为自己的疏忽而开脱。这一次是被恶魔玩弄了一个大天使,如果再来一次疏忽,谁又知道事情会严重到什么地步,所以他没有否认的跪在那里等待着神的裁判。

“萨麦尔。”

作为第三个被点名的炽天使,看着前面两个羞愧跪着的同伴,萨麦尔忽然感觉压力好大,脑海中自动把最近的事情都过滤一遍,以防出了什么漏子也没有发现。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错误。

“吾神,是萨麦尔的狂妄,我不应该陪加百列去精灵族的密地摘月亮花。”

加百列的背后呈现出清晰的灰色阴影,膝盖一软,女子弯腰的身躯扑通的跪倒在地。

“……”

耶和华瞬间哑然无声了,看了看男子跪在地上的身影,还有其他两个头更加低的炽天使,不禁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是为了公布第五重天的监狱长是谁才点他出列,为什么萨麦尔这么主动的认错。

你诚恳得让我觉得不惩罚你实在是过意不去啊,萨麦尔。

第二十五章

惊动天堂的天使监狱在第五重火星天中形成,监狱长则为第七重天的座天使长萨麦尔,其副监狱长并非是他原本的副官,而是主天使长阿斯蒙蒂斯。如果是像弥赛亚就任学院长这种文官,自然可以允许一位智天使阶级的天使继续担任副职,但监狱的意义可非同寻常。

不管是监狱长还是副监狱长,他们的职责都代表他们需要去审判天使,如果是性格慈悲柔软的天使自然不可以,心理承受能力和武力值都得过关才行。如果连萨麦尔和阿斯蒙蒂斯都不够的话……没关系,上帝会时刻帮忙锻炼一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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