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沙华昨日寒 上——十瑚落

作者:十瑚落  录入:07-02

司轩的扇子差点落地,“华!”

“哈哈哈!”祁沙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戳了一下身后的人,“宸墨寒,哈哈,你——,”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劲,祁沙华后背一凉。

“不如,晚上我帮你弄干净如何?”宸墨寒狠狠的勒住他的腰。

祁沙华干笑道,“不,不用了。”

司轩见看到这场面,失笑道,“我们再不回岸汐府,天就快黑了。”

大家这才离开城门。

言简一直在厨房忙活,直到有人来催他去前厅,才没有继续弄菜。

“言哥!”祁沙华兴奋的冲他招手。

“沙华,菜还合胃口吗?”言简也在餐桌前坐下。

祁沙华嘴里嚼着一大夹菜,没法开口,只是对他比着大拇指。旁边的宸墨寒宠溺的看着他,用手抹掉他嘴边的油渍。

打量四周,没有看见于千凡,想着好久没出现的林枫眠,淡然一笑,拿起碗筷和大家一起吃饭。

“眠……,”于千凡紧紧的拥住身下的人,怜惜的吻落在林枫眠的发际。

“凡,我没事。”林枫眠同样环住他。

“嗯,让我再靠一会儿。”于千凡疲惫的靠在他的肩上。

林枫眠摸摸他的头,“好。”心里除了难过,还有苦涩,他总觉得很害怕,如果他真的照林漠信的话去做,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饭后,齐斐羽在白莲池边散步,正好碰到路过的苏曼。

“丫头!”齐斐羽开心的叫道。

自从卫亦凡到后,苏曼怕卫亦凡介意,便少与他说话,但想起他奋不顾身的为她挡那一剑,苏曼觉得自己有些不对。有些难为情的应道,“齐……,”平时连名带姓的叫,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郁闷的低下头。

“丫头,你还好吧?”齐斐羽上前,怕她出了什么事。

苏曼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关切,鼻头一酸,“你不生气吗?”

猜到她的想法,齐斐羽弹一下她的脑门,“傻丫头,我怎么会生气。”不是嗔怪,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齐斐羽心疼的抱住她。

“对不起。”

“没关系的,丫头。”拍拍她的背。

“放开!”卫亦凡使劲一拉,把苏曼拉到自己怀里。

齐斐羽怕他扯疼苏曼,怒道,“你就不能轻点吗?”

第一次看见齐斐羽发怒,苏曼很惊讶。

卫亦凡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但看到齐斐羽一脸担忧的样子,心里有些气闷,“与你无关。”

齐斐羽也来气了,“怎么与我无关,丫头可是我最重要的人!”

这直白的话不仅吓到了苏曼和卫亦凡,也同样吓到了拐角处的池苑。

“齐——,”卫亦凡正想开口。

“我姓苏。”齐斐羽看着震惊的苏曼,又淡淡的说,“我叫苏里。”

苏曼愣在原地,太过冲击的她还没有理清楚刚刚的话。

“丫头,我是——,”

“哥哥……,”苏曼看着他棕色的眼眸。

“丫头。”齐斐羽揉揉她的脑袋。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苏曼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因为不想打扰你现在的生活。”

“我以为……你死了。”

“对不起,我该早点找到你的。”

“你找到我了。哥哥。”苏曼破涕为笑的按住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

“嗯,我找到你了。”齐斐羽温柔的看着他。

十二年前,水泊城接壤风行城的一个叫溪镇的地方发生洪灾。大水淹没了小镇,两个大人硬是拼尽全力游了许久把两个小孩带到一个山崖边,两人死死的抓着被大水冲刷的乱石,即使流血也没吭声,让两个孩子踩在自己身上往上爬,拉住一根藤蔓。两人早已脱力,见他们拉好藤蔓,女子无力的放开手,“你们俩要好好的。”

男子拉住女子的手,也放开了石壁,大声喊道,“好好活着,里儿,曼儿!”两人相视一笑,被大水带到更远处。

“娘!”七岁的苏曼声嘶力竭的喊。

“丫头,乖。”十三岁的苏里把她的头按到自己怀里。

几个时辰过去了,风刮得越来越大,藤蔓也摇晃得很严重,苏里抬头,看着藤蔓,有断裂的趋势。“丫头,你答应哥哥。”

苏曼抬起红肿的眼睛,“哥哥?”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哭。抓住这个藤蔓,好好活着。哥哥知道你会听话的,对不对?”

“嗯。”苏曼害怕的看着苏里。

“别怕,丫头。哥哥爱你。”在她的眉间吻了一下,“别哭,好好活着。”苏里在心里为她祈祷着,然后放开了藤蔓,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救苏曼,但如果他不放手,或许两人都会没命,他要保住她。

苏曼看到带着笑的苏里就这样落下水里,那汹涌的洪水很快就吞噬了他。

不对,刚刚哥哥还在对自己笑的,爹还和娘牵着他们准备去逛街,哥哥还说要带丫头去吃糖葫芦,还有,还有,苏曼茫然的环顾四周,“哥……哥……,爹……,娘……,”眼睛干涩得流不出泪,她缩了缩身子,“哥哥,我害怕,丫头害怕,你在哪?”洪水打在她脚上,苏曼很害怕,大声的喊着,“走开,走开!不要过来!爹,娘,救救曼儿,哥哥,丫头怕,不要!”直到嗓子哑了。

半个时辰后,彼岸救援的人才把她救下来,那时她呆愣的看着前方不说话,一个男孩子走到她身边,抱住她,“没事了。”

苏曼咬住下唇,哥哥说要她好好活着,不哭。她不哭,可是眼泪还是往下流。男孩看着她眼神里的倔强,小心的抱住她,“我叫卫亦凡,我会保护你的。”

“丫头,我会保护你的。”哥哥也常这么说,苏曼止住泪,疲惫的睡了,但她记住了他的名字,卫亦凡。

当苏里醒的时候,一个老人正在捣弄药,“小子,你命真大。”

“老人家,是你救了我?”

齐惟轻点头,“小子,你有兴趣做我徒弟吗?”他在救他时,便发现这孩子求生的欲望超出常人,便有了兴趣。

救人,苏里没有犹豫的起身,费力的跪在地上,“徒儿拜见师父。”

“好。从今日起你便叫齐斐羽,我齐惟的二徒弟。”

第三十八章: 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会闹情绪

“哥哥……,”苏曼委屈的叫道。

齐斐羽失笑,“我找过你,可是一直没有你的下落。”

“我在彼岸。”

“因为师父说当年救援的是药谷的人,我跟他回药谷也没找到你。”

“哥哥是药谷的人?”

“我只是药谷外门长老的弟子,算不上药谷的人。非要算的话,我是小寒,哦,宸墨寒的手下。”齐斐羽咧嘴一笑。

“谁敢把你当手下?”宸墨寒走到齐斐羽面前。

“敢情您老没拿我使唤过?”齐斐羽瞥他一眼。

宸墨寒摇头,“天底下的手下都是你这态度,估计主子都不用活了。”略带抱歉的看了苏曼一眼,“我可能要打扰你们两兄妹叙旧了。”

齐斐羽看着宸墨寒严肃的表情,转头对苏曼说道,“丫头,明日我再来找你。好生休息吧。”带着警告的眼神看卫亦凡一眼,才开口道,“小寒,走吧。”

房间内,宸墨寒瞟了屋顶一眼,对着门外的人说,“云飒。”

云飒领会他的意思,飞身上屋顶,“百姑娘,能请你先回避一下吗?”

百语笙会意一笑,“好。”见云飒戒备的看着自己,红唇一抿,“若公子不放心,大可跟着语笙。”说完,施展轻功离去。

云飒做事一向严谨,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小寒,是唐空毅的事吗?”

“不是,斐羽,是有事要拜托你。”

祁沙华刚走到房门就看见齐斐羽气冲冲的摔门而出。见面带难色的宸墨寒正在沉思什么,手指拂过他破皮的嘴角,“怎么了?”

“闹别扭了。”

祁沙华笑着拿出袖中的药,“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会闹情绪?”

宸墨寒握住他的手,“华……,”

“怎么?要向我讨糖吃?”

宸墨寒蹭蹭他的肩窝,“是啊。”

“好啊。”祁沙华没多说捧起他的脸便吻上他冰凉的唇。

宸墨寒搂着他单薄的身子,心中一痛。

“眠,你真不吃东西?”于千凡关心道。

林枫眠摇头,“我不饿。你快去前厅吃饭吧。”

于千凡只好听话的穿衣服,临出房门前,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你好好休息。”

“嗯。”听见于千凡远去的脚步声,林枫眠也下床披上衣服,谨慎的查看了一下门外的情况,走了出去。近来岸汐府的隐卫大多数都调到古院,后院已经没有守卫,林枫眠小心翼翼的朝后院走去。

“眠儿。”林漠信从暗处走出。

林枫眠焦急的问,“大哥怎么样了?”

“我见不到他,但他来信说一切安好。谭南奚派人来催了。”林漠信皱眉,“眠儿,你方便行事吗?”

林枫眠心里纵然不情愿,为了林枫月只能开口道,“可以。”

言简本想进大厅,但看见于千凡在里面,心想林枫眠待会也会过来,为了避免尴尬,自己就到处转悠,却看见林枫眠神色紧张的往后院走去,心生疑窦。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过分,但最近本就不太平,为以防万一,还是跟了上去。

在看到林漠信的时候,言简大惊,那是那日在古院与他动手的药谷谷主,但更为震惊的是,林枫眠竟然会和他在后院见面,言简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眠儿,若你下不了手,我可以……,”林漠信也知道他的难处。

“你动不了司轩和言简的。”不是打击林漠信,司轩和言简的武功高深,这他是知道的,药谷也不可能把高层派来做这种事,光是林漠信和他的亲信很难对付那两人和彼岸的隐卫。“这几日恐怕我不好行动,给我一月时间。”

林漠信知这事本身对他已经很难了,“我会去说的。眠儿,你小心些。”

看着转身要走的林漠信,林枫眠失声喊道,“二哥!大哥的事就拜托你了。”

林漠信没有回头,听到林枫眠的那声“二哥”,他心里还是感动的,颤着声应道,“嗯。”

言简在听到林枫眠叫林漠信时,大概猜到了林枫眠的身份,难不成只是兄弟见面吗?言简有些矛盾,林枫眠会不会背叛彼岸他不知道,但他不会背叛于千凡他是确定的,看着言简离去的背影,“枫眠,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宸墨寒,我想出去逛逛。”祁沙华坐起身。

“好啊。走吧。”

还没出门,祁沙华便看到一脸沉思的言简在走廊磨蹭。“言哥?”见他没回应,大声道,“言哥!”

“呃,啊,沙华,你要去哪?”言简看着两人。自己怎么走到外院了,唉。

“哦,我想出去逛逛。言哥,你刚刚在想什么?”

“嗯……,啊,没什么,只是在想明日的菜单。”

“只要是言哥做的,我不挑哦。”

“好,那我先进去了,记得早点回来。”

祁沙华对着他招手,言简转身的瞬间,祁沙华的笑意全无,沉着脸思虑着。言哥一向不会说谎,看他刚刚的表情和支吾的话,肯定是有事。但是什么呢?

“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宸墨寒斩钉截铁的说。

“废话,我又不会读心术!”祁沙华没好气的捶他一拳。

“他很为难,而且绝不是小事。”宸墨寒冷不丁的甩出一句话。

祁沙华在心里琢磨了很久,转而露出笑脸,“不管了,走吧!”看来有调查的必要。

宸墨寒任他拉着,没有开口,知道他断然不会放下,但他知道他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自己还是不插手的好。

言简走进大厅,心里很纠结。

“棨,吃过了吗?”于千凡咬着筷子问站在门外的人,他感觉得出言简有烦恼。

言简点头,“你以为我是你啊!”走进厅里坐下。

于千凡翻翻菜,漫不经心的开口,“怎么了?”

言简心脏停了一拍,“怎么突然这么问?”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你不喝茶的。”于千凡紧盯着他,看来还不是什么小事。

言简手一抖,茶杯快要摔下地,于千凡眼疾手快的接住,“还心不在焉的。”

于千凡放好茶杯,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带着探究的眼神凑近他,用命令式的语气道,“说。”

言简不敢看着他,生怕自己藏不住话,偏过头去,“哪有什么事,你多心了。”

于千凡扼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扳正,“看着我回答。”

就这样回望着他的眼睛,这么多年了,在他面前还是这样,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言简感觉下颌有些不适,“痛……,”

于千凡没有放开,“我们之间变得那么生疏了吗?”

“凡?”林枫眠看着两人暧昧的姿势,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在房里休息?”于千凡站正。

“因为你好半天没回来啊,原来是和简说话呢。”林枫眠走进大厅。

不习惯三个人呆在一起的气氛,言简站起身,“我回房了。”

“你走试试看。”于千凡盯着他。

“我……,”言简发现自己很没出息,但还是有些气闷,瞪他一眼坐回椅子。

于千凡看着他生气的表情顿时觉得好笑,大手按在他脑袋,“真乖。”看见言简有发怒的趋势,“我生气了。”

言简表情又平静下来,说到底,自己永远没法对他狠心。

“眠,我可能待会才回房,你先回去吧。”

于千凡的话让林枫眠感到害怕,“好,你们慢慢聊。”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林枫眠走了出去。若是以前他不会在意于千凡和言简多说一句话,但是现在的自己很不安,总觉得看着他们在一起,很刺眼。自己眼中出现少有的杀意。

在回廊的司轩看到了这一幕,他也觉得很讶异。平时的林枫眠向来平淡如水,看到他刚才的表情,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九章: 我许你一世安宁可好

夜晚的暮汐城格外凉爽,微风习习,让人不自觉的放松。街灯如萤火般悬挂在屋檐边,点点光晕确是把街上的青石照得清晰无比。街道两旁是隔岸河,在月的光华下波光粼粼的荡漾着,隔岸河最美的是河底的夜光石,许愿的人们会把夜光石投入河中,一到夜晚,夜光石仿若星光在清澈的水中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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